着t台上那些模特的怒吼:“我要的是‘严肃,高贵’的表情,不是‘我妈昨天查出有肺癌’的表情!”
我看着身边的kitty,黑色的连衣群,精制的妆容,看上去和身边这个灰头土脸穿着牛仔裤和白色套头衫的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实话,我从心里很羡慕她。虽然我也希望自己永远出现在别人面前都是精致的‘专业的‘,但是,每当我早上想到我需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挑衣服‘化妆,我就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算了算了,牛仔裤和大t恤也不错。”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kitty为什么她和宫名,他们总是穿着黑色的,看上去又严肃又冷漠的衣服。kitty的回答是:当你在商业的任何谈判或者沟通的场合,你所需要的气质就是严肃‘理智和一点点的冷酷。而黑色的衣服,就是以这种不尽人情的特点,赋予或者增强你的这种气质。当这样冷酷而理性的你,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温和或者让步的时候,对方都会觉得你做出了非常大的妥协。反之,当你穿得浪漫如同粉红的少女,又或者大红大绿像要无过除夕的话,对方绝对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以前有一个厂商的企划部经理,约宫名谈事情,结果对方穿得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少女,宫名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什么话都没说,就站起来走了。
我记得当时kitty对我说:“我并不是歧视你的穿着,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如果在工作上,尽量穿得着装稳重些。别怕黑色显得人老,你看宫名那张脸,你就算把他丢到墨水里去,他那张苍白的脸还是嫩得像20岁的人。”
我觉得当时kitty说得太对了,因为当时我看着一身黑色的她,觉得她真是个大好人。因为她并没有歧视我。
我还没有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就被kitty的电话声打断了思路。她对着手机用一种让人听了恨不得把鞋子扔到她脸上去的声音说:“我看了你交给我的背板设计,没有创意,也没有细节,更别谈人格表现厂商品牌诉求的地方了,没有任何的商业价值,我丢到大街上,也没有人会对它多看一眼,更别说拣回家去。你重新做吧。”
说完她挂了电话。我感觉一阵森然的冷气从背上爬起来。我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个定论,我有点下得太早了。
她刚喝了一口水,又把电话拿了起来:“我说的是重做。不是修改,是重做。”
我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脸,胃都快绞起来了。
她拿着笔在彩排流程上圈圈画画,远出有人叫她的名字。
我和kitty同时抬起头来,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朝我们走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只有1米6不到的身高的话,我从她的穿着我会觉得她是个模特。
kitty和她寒暄了一阵,然后这个女的就走了。
我问kitty说:“你朋友啊?”
kitty说:“宫名的助手。”我刚要“啊”的一声,她就补充到:“之前的。”
“她和我是同时成为宫名的助手的,不过两个月后她就被fire了。因为她竟然在宫名的办公室里吃瓜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跪在宫名的长毛地毯上把那些掉在地上的瓜子壳全部拣起来。但是第二天,当宫名赤着脚在地毯上踩来踩去的时候,还是有一片坚硬的瓜子壳,深深地扎进了宫名的脚掌心里。”
“然后她现在就在会展中心工作?”我问kitty。
“对啊。”kitty抬起眼看了看我,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工作也挺不错的啊?”
我发现我任何小想法都瞒不过她。我只能点点头。
kitty冷笑一声,说:“你在外面,对别人说你在《m。e》上班,就算你是扫厕所的,别人也会对你立正敬礼。但是你说你是在会展中心上班,就算你是会展中心主任,别人也觉得你是扫厕所的。”
我有点佩服kitty的比喻能力。她应该去出书。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我才拖着麻袋一样的身子,回到家。
我把闹钟设定成早上五点半。定完之后,我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嚎叫,
任何事物的好坏标准,都是建立在对比之上的。
当我觉得周六是人类忙碌的极限之后,我才发现,如果和周日发布会当天相比,周六简直就是一个躺在沙发上看小说喝冰茶的悠闲假期。
整个上午我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并且一大早宫名就到场了。
他穿着昨天kitty帮他取回来的黑色礼服,脖子上一条黑色的蚕丝方巾。他刚从化妆间出来,整张脸立体得像是被放在阴影里。说实话我第一次看见他化完妆的样子。有点像我在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看见的那些精致的假人‘‘‘‘‘‘
宫名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看那目瞪口呆的我,对我说:“你是不是很闲?”
我赶紧逃得远远的。
后台到处都是模特走来走去,我好不容易找到kitty,她正在修改宫名等下的发言稿。她仔细核对了两遍之后,就用一张淡灰色的特种纸打印了出来。然后折好放在了包里。
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她看了看我,说:“你跟我来,多得很。”整个过程我都是一种缺氧的状态。身边戴这各种对讲机的人走来走去,英文‘中文‘上海话和台湾腔彼此交错。我听得都快耳鸣了。
但是,在快要三点的时候,我才是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抓狂。因为三点半正式开始的秀,现在还有一个房间的模特没有拿到衣服。而昨天晚上连夜送去修改的服装,正堵在来的路上。
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身边是十几个化着夸张妆容,头发梳得像刚刚在头上引爆了一颗原子弹一样的模特们,他们现在只穿着内裤内衣,光着身子,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其中一个很活泼的英国年轻男孩子,对着焦躁不安的我说:“hey;relax。bsp;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i am looking for a gun to shoot myself。”
当我在离开场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我哆嗦着告诉了kitty关于一屋子模特没有衣服穿的问题。kitty看着我,她对我说:“林萧,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现在一定枪杀你。”
“怎么办?”我都快哭了。
kitty抓起她的手机,对我说:“你去后台我的包里拿演讲稿,在宫名上台之前交给他,我去把衣服从高架上弄到会场里来。”
我问:“能弄来么?刚司机和我说现在堵成一片。”
kitty像一个女特务一样踩着高跟鞋飞快的地跑了出去,“交给我,没问题。”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看着宫名在和其他的高层们交谈,微笑着,不时摆出完美的姿势被记者们捕捉。我都不敢去告诉他现在还有一车衣服被困在高架上。
人群开始渐渐入座了。在隆重的音乐里,宫名缓缓地站起来,我把演讲稿递给他。而后躲在门口,不停地朝外面张望kitty的身影。我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了。她的手机都没人接。我甚至做好了等下就直接自尽的准备。
当所有人开始鼓掌的时候,我看见了披头散发的kitty冲了进来。她满头的汗水,黑色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眼妆晕开一大块。我从来没看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操那个司机,贱人。要老子自己把那么两大袋衣服扛过来!”
我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此刻内心翻涌的情绪。
“哭什么啊!你把稿子给宫名了没?有什么问题没?”
我擦了眼泪,赶紧摇头。
我看见kitty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她悄悄走到助手区域。看着舞台上被聚光灯笼罩的宫洺。kitty在我耳边小声说:“宫洺化妆后真好看。”我猛点头。
但是,我们两个同时却发现,宫洺摊开稿子之后,并没有开始致辞,而是转过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和kitty两个人。我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异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kitty猛然抓着我的手,我甚至感觉到她在发抖。“出什么事了?”她紧张地问我。但是我完全不知道。
我抬起头看宫洺,我从来没看见过他的表情那么森然,像是刚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锋利的冰块一样。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两个,眉毛在头顶的灯光下投射出狭长的阴影,把双眼完全掩藏在了黑暗里。时间分秒流逝。空气像是从某一个洞口唰唰地被吸进去。我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
台下闪光灯一片乱闪。
我和kitty都不知道,当宫名摊开他手上的发言稿的时候,纸上一片空白。
——除了一行大号字,加粗打印出来的:
kitty is a bitch!
小时代 8(2)
宫洺低沉而优雅的声音,通过话筒和那套顶级的音响设备,扩音在布置得非常具有工作设计感的秀场里。他轻松地用着各种优雅而又得体的措辞,不时配上他那美好得接近虚假的笑容(说实话,他的牙齿白得像陶瓷的,我真的觉得他应该是把所有牙齿都换成了烤瓷,但是我鼓不起勇气问kitty,更不敢问他这和自杀差不多),感觉他几乎就是夏洛蒂?勃朗特小说里浪漫的欧洲古典男主角。而且他在念完中文发言之后,又简短的致了几句英文辞。我回过头去望向kitty,我实在太佩服她写的演讲稿了,极其优雅!虽然英文部分我并没有完全听懂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预想中kitty满脸得意或者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满脸苍白地望着我,嘴唇都有点发紫了,像是要休克过去的样子。我不由得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kitty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她咬牙切齿的问我:“这稿子是你递给宫洺的么?”
我点点头:“怎么了?”
kitty说:“他刚刚念得,没一句是我写的。”
我一下子呼吸不过来,感觉要休克的人应该是我。
在一片掌声里,我和kitty面如死灰地站在角落里,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宫洺顶着一张冰山的脸朝我们走过来,那感觉比中学的时候看见贞子从电视机里朝我和顾里爬过来更怕。
宫洺走到我们面前,拿着手里的稿子扬了扬,对我说:“thanks for your help。”
说完宫洺转身走了。
我转过脸,当我看见kitty手上摊开的那张纸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一样。那句粗加黑的“kitty is a bitch”像是一把匕首朝我的太阳穴一下子捅过来。
“这是你给宫洺的?”kitty转过头望着我,她眼睛里的眼泪都快要满出来了。不过她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kitty没有看我,也没再说任何一句话。她从我身边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她走到门外的宫洺面前,把那张纸递给了宫洺,然后说了些什么。
我隔得太远,听不见。只是我从宫洺转过头看我的眼神里读不出任何讯息。他的目光是理智的,冷漠的,呆着别人永远不敢靠近的居高临下感。他的眼睛像是隔着冬天里厚重而寒冷的雾气,遥远的藏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而kitty站在他的旁边,她也回过头来看向我。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礼服,身后的那两黑色凯迪拉克把他们两个衬托的像时尚杂志上的模特一样。
我站在离他们遥远的地方。脚上踩着宫洺送给我的那双高跟鞋。
这是我第一次穿高跟鞋。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拉开车门。kitty也坐了进去。然后车子就开走了。
我茫然的站在会场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kitty的短信。
“我等会儿东西收拾了一下,也可以走了。”
我赶紧回了消息,说:“好的。”
转身走回后台的时候,我看见面前站着的女人非常眼熟。我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是昨天kitty对我提过的,宫洺的前助手。她微笑着对我打招呼:“你是宫洺的新助手吧,刚看见你和kitty在一起。我是doris。”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因为谁都可以看得到我刚刚哭完的一张脸。
doris看看我,叹了口气。她对我说:“是不是搞砸了?”
我点点头,告诉她演讲稿弄错的事情。但是我没告诉她那张纸上的那句脏话,只是大略地说了下演讲稿搞错了的事情。但其实我也想不明白,kitty的包放在我们《m。e》内部工作人员的区域,然后也是我亲自拿出来的,都没有开封过,怎么会弄错。
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虽然很好奇她这样的表情。但是我没有追问她。过了会儿,她有点同情的看了看我,低声说:“你怎么斗得过kitty。当初我就是这么被她赶出《m。e》的。她在宫洺的地毯上撒了整地的瓜子壳,然后假惺惺的捡了一夜。”
我一瞬间抓紧了裙角。
她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她走的时候对我说:“这个圈子不适合你。这个圈子里发光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踩着尸体和刀尖没有痛觉,没有愧疚,甚至没有灵魂地一步一步走向巅峰的人。你受不了的。”
时装作品发布会很成功。人们在一片夹杂着各种语言的讨论声祝贺声寒暄声里纷纷散场。我盘腿坐在空旷的t台边上,高跟鞋被我脱下来放在了一边。头顶是黄色的大灯,地面是满地的彩纸屑,还有各种扯出来铺在地上的电线。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回忆着脑海里kitty精致妆容的脸,她被粉底修饰得完美无瑕的肌肤和烟熏的眼妆。她永远得体的穿着和优雅的谈吐。我很难想象她在宫洺的地毯上撒下一把瓜子壳的样子,或者在自己的包里放进一张写着自己是一个婊子的打印稿。
我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站在一群戴着面具的巫师堆里。
我摸出电话,发了一条消息给简溪:”我好难过。我想辞职了。”过了会儿,我又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了顾里。
隔了会儿,电话在空旷的房间里振动起来(工作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被要求一定要用静音和振动状态)。我翻开电话,是顾里的来电。我接起来,刚说了声“喂”,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发个消息给kitty,我说:“我想辞职。”过了三秒钟,kitty的短信回了过来,只有简单的两个英文字母:ok。
我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呆。简溪还是没有回我的消息。我起身准备走了,走到门口遇见doris,他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说了再见。
我走出黑暗的展厅,窗外是南京西路逼人的奢华气息。无数高级轿车从面前开过去。那些从橱窗里发射出来的物质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这是上海最顶级的地段,也是上海最冷漠的区域。
doris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灰色的特种纸,打开,看了看里面优雅而精美的致辞,笑了笑,随手放进碎纸机里,然后按动按钮。
咔嚓咔嚓。无数碎屑掉进下面的桶中。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8点了。我的脚步沉重地走出电梯门,内心却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走进过这个光芒万丈却有锋利无比的世界。
我走进《m。e》大门的时候,kitty刚好从茶水间走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喝了一口,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对我说:“我有必要让你弄清楚几件事情。”
在kitty的指导下,我拿过doris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之后,我一字一句按照kitty的指导,轻描淡写地对着doris抱怨:“你说kiyyt怎么能下得了恨手,在演讲稿上那样骂自己呢?”果然,doris的回答和kiyyt预料的一模一样:“因为kitty她本身就是个婊子,他肯定自己都认为他自己是bitch!”我马上接过话头:“哎?我没告诉你演讲稿里写了什么啊,你怎么知道?”
果然,电话机里,对方像是突然被枪杀了一样,没有了声音。过了会儿,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抬起头,看见kitty平静地喝咖啡的样子,仿佛一切她早就知道的样子。
我有点羞愧,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碎纸机里然后按下按钮。
我刚要开口,kitty挥了挥手,制止了我的“忏悔陈词”。她说:“好了,你回去吧。我没有和宫洺说你要辞职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还要忙呢,我不对他解释清楚我的‘自我介绍’事件,搞不好需要辞职的人是我。”
她转过身,没有在理我,开始在电脑上忙了起来。
我朝宫洺办公室的方向望了望,他在办公室里光着脚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小声地说了句“拜拜”,然后悄悄离开了《m。e》。
我从心里相信kitty不会害我。这和善良或者手段没有关系,这纯粹是智商问题。我觉得对于我这样智商的人,kitty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如果有一天我威胁到了她的存在,要搞定我简直是几分钟的事情——而且我觉得,以她这种修行和道行,我永远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一天。我们从来就不是在一个重量级上。我去威胁威胁唐宛如还可以。
小时代 9(1)
电脑上顾里的msn突然跳出一个窗口,并且窗口还连续发了三个振动过来的时候,顾里正在床上半躺着,一边在脸上实验着一种新买来的美白面馍(每一张的价格差不多够我和南湘猛吃一顿——当然是在学校的食堂),一边以平均两秒钟一页的速度哗啦哗啦地翻着6月的《vogue》。
顾里瞄了一眼窗口,走过去,看了看,然后点了对方发过来的视频的邀请。几秒钟连接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从电脑里传来 “hey!lily!i aming back from ne honey!”顾里看着窗口里那个金黄头发、眉目深邃的男孩子,弯下的腰一动不动,再也直不起来。过了会儿,她的面膜“啪”的一声从脸上掉下来,砸在键盘上。
顾里一脚把她妈房间的们踹开,她妈正在看韩国催泪剧,被这一下子搞的从小沙发上噌的一声跳起来,跟当年爬火车的铁道游击队一样矫健,同时嘴里尖叫着:“哎呦要死啊你小棺材。”
顾里面若寒霜的看着她妈,足足有三分钟,如果顾里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妈早就已经天地人鬼畜不知道轮回了多少遍了。
她妈看见顾里这个样子,捂住了胸口(看上去有点像唐宛如),她小声的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顾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我宁愿怀孕!”停了停,她面若寒霜的说:“neil从美国回来了。”
然后顾里她妈咣当一下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本来打算周一早上再回学校的顾里;连夜二话不说;迅速换了衣服;提上她的lv包包;然后打电话给她们家司机;迅速地逃回学校去了。她一定要在neil从美国回到上海之前躲到学校里去;让他找不到她。她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待在家里;虽然neil现在人还在美国;就算他能搞到机器猫的任意门;他也要收拾行李吧。
顾里一阵旋风一样地冲进寝室;把她的包往沙发上一仍的时候;我和南湘正在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肥皂剧;我们被顾里吓了一跳。
我和南湘从顾里的脸色上判断;应该是出租司机没有给她发票或者她没有订到哪家餐厅的位子。这对她来说都是很严重的事情。
顾里看着我和南湘;一字一句的说:“neil回上海了。”
真的? 我和南湘迅速从沙发上雀跃起来;满恋放光;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我们这种无比期待的反映很容易导致被顾里当场射杀。所以;我们马上扶住了胸口。(······),异口同声地:“那真是太糟糕了呀!”
如果说全世界还有人能够治得住顾里的话,那么就一定是neil了。这个仅仅比顾里小半年,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表弟,在顾里的整个童年时代,是一个天使的象征。
混血儿特有的俊美笑容,和顾里旗鼓相当甚至要更甚一筹的家世,以及无时不刻不萦绕身边的“姐姐,姐姐”的甜蜜呼唤,都让顾里对他倾注了无数的爱。结果,当这个天使开始进入初中,男生荷尔蒙剧烈增长的青春期之后,天使小朋友顺利成为了恶魔小祖宗,而顾里,则顺利升级为帮他处理烂摊子的保姆。
比如在初中的时候,neil同时和四个女生谈恋爱,结果最后穿帮了,他躲到顾里家,死活不出去,那四个女生在顾里当时住的小区里闹了整整一天,而neil心安理得地倒在她家沙发上看dvd。——如果换到现在,只要第一声开骂,估计就被顶级物业小区的保安套上麻袋拖走了吧。
比如在初三毕业考高中的时候,考试前一天neil喝醉了,一大早打电话给顾里,让顾里去接他,“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我在路边上,我身上没有钱,手机快没电了,姐姐快救我呀,我还要考试呢”!!——最后顾里和他两个人在英文考试已经开始了13分钟之后,才进了考场。前面的听力全部错过。但是更让顾里生气的地方在于neil的英文除了听力部分,接近满分。——当然,他在家和他的美国爸爸都是用英文对话的。
比如在高三的时候,他又一不小心把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了。顾里和我两个人哆嗦着带那个女生去堕胎。我和顾里吓得要死,如履薄冰,结果隔天那个女的不怕死地游泳去了。
比如大一刚刚开学的第一天,在没有拿到驾照的情况下,neil企图把一辆敞篷跑车开进大学里,在门口和保安大吵特吵,从而一战成名。
这些,都是neil成长史上的冰山一角。
但是neil对身边的女孩子却是非常非常地绅士。我和南湘作为顾里的朋友,受到了不少的好处。他每次都会体贴地为我们买单,会经常送我们小礼物,会为我们出头打架,和我们一起走路会走在靠马路的一边,会帮我们买咖啡···这些也是他绅士风度的冰山一角。
并且,每次看着他那张混血儿的脸,我和南湘都会走神老半天,《指环王》风靡的时候,我和南湘每次在电影院看见精灵王子出场的时候,我们都手舞足蹈欢呼“neil!neil!”,有好几次顾里忍不住丢下我们扬长而去。
并且,在生活品质和嚣张高调上面,如果neil是祖师爷的话,顾里就是刚入门的茶水小弟。在我们都还不知道lv是什么东西的时候,neil就拿着他爸爸从美国带回来的lv钱包在学校里买可乐了。nike运动鞋出现在neil脚上的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nike代表着什么,那个时候顾里穿着上海产的小皮鞋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顾里和我们还在吃着和路雪的时候,neil已经提着放着干冰冒着冷气的哈根达斯纸袋来上课了,并且慷慨地分给我们。顾里和我们在刚开张的某家生意火爆的夜店门口苦苦哀求店员放我们进去的时候,neil已经学会把五张一百的钞票摔在门童的胸口上,然后带着我们几个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我和南湘享受着这样的福利,但是顾里却因此而抓狂。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大一结束,neil去美国念书才得到改善。但是在一年的时间里,几乎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了neil。他的中文名字和他的英文名字听上去挺像,而且活生生就是他的人生写照,他叫:黎傲。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自我介绍,他用不标准的中文说:“我叫黎傲。”班导师听成了李敖,以为他在开玩笑,就说“我还叫巴金呢”,结果neil睁着他那双深邃的长睫毛覆盖的眼睛,天真地说:“巴金你好。”——我们都非常理解这个从小看英文书长大的人不知道巴金,但是我们的班导师震怒了。
但是,顾里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在neil刚刚到美国两天之后,就耐不住慈母般的天性,每天打越洋电话过去嘘寒问暖,结果被neil撒娇般的抱怨和哭诉搞得心神不宁,“姐姐,我在这边都没有亲人”,“姐姐,同学都不理我”,“姐姐,这边东西超难吃的”···结果,第二个星期,顾里就一张机票飞了过去。但是,顾里到达的时候,看见neil同学正在和两个金发碧眼的漂亮洋妞勾肩搭背,商量着去看电影的事情,顾里恨不得拿出西瓜刀砍死他!neil无比开心地伸出长长的胳膊揽着顾里的肩膀,根本不管顾里冷得可以冻成冰的脸色、
——你不是说非常无聊非常痛苦吗?
——是啊!!每天都要念书,fucking boring!
——···
大二中间neil短暂地回来过一次,但是他一到顾里家,知道顾里家的保姆叫lucy的时候,他没心没肺地开始背诵初中英文书的课文:“lucy and lily are best friends〃···而顾里的英文名字就叫lily···
所以,我和南湘都非常能够理解顾里的恐惧。
但是,我们依然夜不能寐地激动着,期待着neil帅哥从美国空降上海。
我和南湘怀着热烈期待的心情,顾里怀着死亡倒计时的心情,唐宛如怀着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心情(······),度过了三天的时间。
周三的时候,我收到一条kitty的短信,大概内容是讲周末的时候,叫我摧一下崇光的稿子。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并没有把崇光上次要我转达宫洺的事情告诉宫洺或者kitty。因为我打心眼儿里觉得那简直是一件天方夜谭。——特别是在我知道了以前崇光对付kitty摧稿时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后,我觉得胃癌简直太像是他能找出来的借口了!
我翻了翻我的课表,发现下午没有课,于是决定出发去再顾一次崇光的茅庐,刘备算什么。三顾而已;老娘为了拿到稿子;三百顾也ok!
于是我打崇光的手机;非常符合我的预料;关机。
没有关系;和尚可以跑;庙却没法挪!老娘知道你住在苏州河边上!
我按照上一次的地址去了崇光的家。站在门口的我整理了一下仪表;准备用kitty般职业态度和他周旋;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老娘甚至在包里带了干粮和水〕。结果;我按了两下门铃之后;门就开了。
我抬头;拿出我练习已久的微笑;但是;我的目光刚刚抬起整个笑容就僵死在我的脸上。我就有点想把我自己的头放进洗衣机里;倒上洗衣粉一阵猛转!
因为门的后面;宫洺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拿着刚刚削好的苹果;冷冷地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听见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崇光磁性的声音:“宫洺;谁在外面?”
我两眼一黑;脑海里的想法是: “不要管我;让我就此长眠吧。”
我满脸涨红;脑子里迅速升腾起高中时代看见顾源。简溪时的一系列豆腐渣联想。宫洺把眉头一皱;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那乱七八糟的漫画看多了吧。”说完他转身把苹果放到桌子上的玻璃盘子里;然后提上他的gucci包;走出来;从我身边走过去;说:“我要走了。”
说完;他径直走进电梯里。
我傻眼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转身离开。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从头发到胸口都水淋淋的崇光笑眯眯地站在我的前面;全身上下只在腰上围着一条白色毛巾。他抬了抬眉毛:“吆;你把宫洺吓跑啦?”
我感到有点虚弱。他拿过一条新的白毛巾擦头发;一边对我说:“进来啊。”然后他转身朝房间走进去了;路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把宫洺削好的苹果拿过来咬了一口。
我扶住了门框… 我承认我的心跳漏了好多拍…
崇光的房间和我上次来的时候相比;简直是一个妖孽突然偷吃了仙丹;修成了正果。之前满地的脏衣服 (虽然都是名牌);满地的可乐罐;四处散落的书和dvd碟片;还有各种时尚杂志。电动受柄…而现在;干净得像是五星酒店的套房一样。
“ 你房间被打劫了吧?”我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不是看到宫洺刚刚出去吗?他怎么可能忍受我房间的状态。”崇光擦着头发;对我翻白眼。
我猛的吸了口气: “你是说? !你是说宫洺帮你收拾房间?”我内心又开始起伏了。
崇光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做梦吧他来我家之前,会叫他家的佣人提前三个小时来把我家彻底打扫一遍,之后他才进来。否则,你打死他,他也不愿意进我的家。他就是个洁癖变态。”
之后整整两个小时,我和他都在进行漫长的拉据战。我也更加清晰地知道了胃癌是他彻底欺骗我的幌子,他冰箱里都是冰激凌和辛辣的菜,胃癌个鬼!并且还知道了他之前用糖尿病和胆结石分别欺骗过kitty和另外一位编辑,但是他却觉得“这没什么”,还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哟,你是没去摧过郭敬明的稿子,你要去催他试试看,之前我认识的一个编辑曾经对我说郭敬明告诉她已经写好了,但是他正在登记,下飞机就发给她,结果,她就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连续十几次,无论昼夜晨昏,郭敬明永远在登记······和郭敬明比,我简直就是个勤劳模范嘛!”
我听得牙痒痒,这些大牌作家都应该被拖去浸猪笼!崇光顽劣地看着我,瘦瘦的身子肌肉线条倒是挺好看。我默默吞了下口水,然后迅速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并且把简溪的模样在脑子里迅速放大供奉起来。
在争论的最后,我获得暂时性的胜利。因为他答应我继续写下去,但是什么时候交稿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忙着玩他刚到手的x360——他是《光环》系列的狂热玩家,而且天煞的这台游戏机是宫洺送给他的——宫洺你就不能别在这儿帮倒忙吗?
我含着愤恨和不甘离开了崇光的家。
走到楼下,听见有人喊我,我回过身抬起头,崇光在楼上窗口,伸出一只胳膊,胳膊上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你的包~林萧同学,你要不要啊?”
“当然要!”我冲楼上吼。
“哦!”于是崇光手一松,把包给我丢了下来·····
19楼,他就把包丢了下来······
我的黑色的包坠落在一堆阔叶矮绿灌丛里······我抬起头,咬牙切齿,崇光在楼上,胳膊支在窗台上,两只手托着他那张杂志上经常看到的标准的英俊脸孔,一脸天真无暇:“你说你要的呀。”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上车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宫洺怎么会在他家?
崇光从阳台上缩回身子,自顾自的笑了笑。他把宫洺带过来的吃的放到冰箱里。继续窝在电视机前打游戏。
他刚坐下来,就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他冲到厕所里,弯下腰,冲着马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腥臭的。黏糊的。半凝固的血液混杂在马桶的底部。
崇光伸出手按了冲水。
他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喂,刘医生,我崇光啦。你不是叫我发生吐血症状就给你打电话吗?”崇光顿了顿,说,“所以我现在打啦。”
他拿过一张纸巾擦擦嘴角的血,在电话里苦笑了几声。
他在床边坐下来,安静地听那边的人讲话,不时的点点头,“嗯”几声。过了会儿,他眼圈红红的,喉咙含混地说:“可是我不想死。”
电视机上是华丽的游戏画面。无数的战士拿着枪支冲锋陷阵。
他揉了揉眼眶,吸了下鼻子,沙哑的小声重复着:“可是我不想死啊。”
躺在床上可以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再加上雪白的床单。就可以幻想自己是在一个雪白的世界。
我们所熟悉的雪白的世界,有医院或者天堂。
崇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拨打宫洺的电话。
“他不知道也好。”他这样想着,翻身起来拿起手柄,“死前至少要过关啊!”他睁着红红的眼圈,盘腿坐在地板上。
小时代 9(2)
周三的时候,我收到一条kitty的短信,大概内容是讲周末的时候,叫我摧一下崇光的稿子。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并没有把崇光上次要我转达宫洺的事情告诉宫洺或者kitty。因为我打心眼儿里觉得那简直是一件天方夜谭。——特别是在我知道了以前崇光对付kitty摧稿时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后,我觉得胃癌简直太像是他能找出来的借口了!
我翻了翻我的课表,发现下午没有课,于是决定出发去再顾一次崇光的茅庐,刘备算什么。三顾而已;老娘为了拿到稿子;三百顾也ok!
于是我打崇光的手机;非常符合我的预料;关机。
没有关系;和尚可以跑;庙却没法挪!老娘知道你住在苏州河边上!
我按照上一次的地址去了崇光的家。站在门口的我整理了一下仪表;准备用kitty般职业态度和他周旋;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老娘甚至在包里带了干粮和水〕。结果;我按了两下门铃之后;门就开了。
我抬头;拿出我练习已久的微笑;但是;我的目光刚刚抬起整个笑容就僵死在我的脸上。我就有点想把我自己的头放进洗衣机里;倒上洗衣粉一阵猛转!
因为门的后面;宫洺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拿着刚刚削好的苹果;冷冷地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听见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崇光磁性的声音:“宫洺;谁在外面?”
我两眼一黑;脑海里的想法是: “不要管我;让我就此长眠吧。”
我满脸涨红;脑子里迅速升腾起高中时代看见顾源。简溪时的一系列豆腐渣联想。宫洺把眉头一皱;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那乱七八糟的漫画看多了吧。”说完他转身把苹果放到桌子上的玻璃盘子里;然后提上他的gucci包;走出来;从我身边走过去;说:“我要走了。”
说完;他径直走进电梯里。
我傻眼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转身离开。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从头发到胸口都水淋淋的崇光笑眯眯地站在我的前面;全身上下只在腰上围着一条白色毛巾。他抬了抬眉毛:“吆;你把宫洺吓跑啦?”
我感到有点虚弱。他拿过一条新的白毛巾擦头发;一边对我说:“进来啊。”然后他转身朝房间走进去了;路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把宫洺削好的苹果拿过来咬了一口。
我扶住了门框… 我承认我的心跳漏了好多拍…
崇光的房间和我上次来的时候相比;简直是一个妖孽突然偷吃了仙丹;修成了正果。之前满地的脏衣服 (虽然都是名牌);满地的可乐罐;四处散落的书和dvd碟片;还有各种时尚杂志。电动受柄…而现在;干净得像是五星酒店的套房一样。
“ 你房间被打劫了吧?”我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不是看到宫洺刚刚出去吗?他怎么可能忍受我房间的状态。”崇光擦着头发;对我翻白眼。
我猛的吸了口气: “你是说? !你是说宫洺帮你收拾房间?”我内心又开始起伏了。
崇光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做梦吧他来我家之前,会叫他家的佣人提前三个小时来把我家彻底打扫一遍,之后他才进来。否则,你打死他,他也不愿意进我的家。他就是个洁癖变态。”
之后整整两个小时,我和他都在进行漫长的拉据战。我也更加清晰地知道了胃癌是他彻底欺骗我的幌子,他冰箱里都是冰激凌和辛辣的菜,胃癌个鬼!并且还知道了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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