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儿。”他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似犹豫了很久才打定主意,“将妖鼎里的朱雀解开封印,她可以带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碧鸾?”我闻言将妖鼎取了出来。
解开朱雀的封印后,一道青烟缓缓冒起,烟雾逐渐退去,却见那个向来只用鼻孔看人的红衣女子此刻却单膝而跪,两手撑在地上,对侧坐着的小叔叔毕恭毕敬道:“朱雀见过白大人。”
祥瑞
白大人……我多希望是碧鸾认错了人抑或是自己听错了。可小叔叔居然没有任何辩驳,只是用命令的语气道:“起来吧,带我们去漠北。”
碧鸾起膝,背却依旧弓着,转眼化身为一只巨大的火凤凰,羽毛仿佛像束汹涌燃烧的火焰微微抖动着,雪花在离它身体尚有一段距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朱雀的真身?我从山凹中钻出来,吃惊的望着眼前景象,任由大片的雪落到脖子里去。
“走吧。”小叔叔沉默着将我拥上凤背。
碧鸾稳稳的飞起来,四周乌蒙蒙的辨不清方向。高空冷风鄹纵,如冰封的利刃一层层剥着皮肤,仿佛要将人骨头都生生劈开。
小叔叔坐在前面,留给我个后背,淡淡道:“感到冷的话就靠我近些。”
依旧是一惯的性子,从不向我主动解释什么,就连……白泽这样的身份被人讲出来也是这般若无其事。
白泽……白泽……
我喃喃自语道:“小叔叔如果是白泽,那我是谁?”
他反问我,“你希望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真是白泽,我倒情愿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淮殊。可如果我是淮殊,那个毁了妖界和温雅白泽的人是谁?手持妖鼎一心想要封印百妖的人又是谁?
我摇摇头,将杂乱的念头全都甩开,小声道:“我希望自己是莫丁果,单纯的莫丁果。”
“那你就是莫丁果。”
我忍不住去抓他胳膊,“可如果我是莫丁果,那你又是谁?”
他说:“你是莫丁果,我便是莫旭,你的小叔叔。”
我注视他良久,拍着额头笑起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定又是在做梦了……”
小叔叔沉默了会儿,道“再忍忍,出了丽川便不会再冷了。”
我将脸贴在他后背上,贪婪吸食着他身上的气息,“我一点都不冷,只是有些困。”
他伸手拭了拭我额头,对碧鸾道:“能再快一些么,他现在有些发烧。”
碧鸾道:“抱歉白大人,这已经是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速度了。”
我贴在小叔叔身后,感觉浑身渐渐软成一团棉花,懒洋洋的被火炉包围着,睡意渐渐袭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我病的迷迷糊糊,待神智清醒时人已身在漠北。
睁开眼只见万里黄沙,一轮红日恰从东方升起,美丽到让令人不由紧屏呼吸。由于视线开阔的缘故,太阳比寻常时看到要大的多,周围环着几片金色流云,仿佛帷幔轻轻拉开预兆着新一天的开始。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置身此地的原因来,怎么我一个人,小叔叔去哪儿了?
“小叔叔!”我将手圈起来大声喊,再无心欣赏什么景色,爬起来四处找人,却只有地上影子跟我一起动作。
沙子又细又滑,每走一步都争向涌进鞋子里去,沉重的拨不起脚。
明明是这样可恶的地方,刚才怎么会觉得它漂亮?!我低咒着将鞋子脱下来,赤脚走在沙地上,感觉舒服多了。
焦急如焚的找了一圈后,小叔叔终于像救星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背后拖着一棵巨大带刺的植物,悠道:“此刻总算有点长辈的感觉了。”
我怔住,半天才呢喃道:“我保证以后都对你这样好,行不?”
他扬了扬嘴角,手指勾了下,待我靠近用扣住我后脑勺。
就在以为他几乎要吻我的时候,他却道:“疼不疼?”
我心立刻又沉下去,摇头,“不疼。”是我活该,我罪有应得,比起犯下的过错,这两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内疚像幽灵一样浮出头,未留意间小叔叔又靠近了些,“莫丁果。”
“嗯?”
“你既然选择了我,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话他曾说过,只是此刻意思我仍是不懂,只得困惑的望着他。
小叔叔问:“封印了百妖后……你想做什么?”
在绿河时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成功封印了百妖后,自己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是同小叔叔在江城买套僻静的房子,安静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还是回到青宛去陪祖母?还去国外探望教授跟肖纯……
可这种种的假设,都被小叔叔如今的身份打破。
他是白泽,是百妖之首的白泽。
我用力咬了下嘴唇,将妖鼎取出来远远丢开,抓住小叔叔的手道:“咱们走,回江城去青宛都好,再也不些妖怪有牵扯,好不好?”
他却执意不动,“不,我要你继续做下去。”
“为什么?”
他露出似很无奈的表情,道:“你可以封印九十九个,留我一人逍遥就好了么。”
“小叔叔说的是真话吗?”
他随意道:“决定权在你不在我。”
我思考了会儿,最终又将妖鼎又捡了回来,道:“那好吧,听人铁,不过打死我也不会封印你的。”
他笑了下,恍惚间我似从中看出一丝白泽的影子,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小叔叔终归跟白泽是有所不同的。
对于妖界爆发的最后一场战争,其实我还有许多疑惑,譬如四圣兽紧要关头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最后都平安无恙的自请封印于鼎中?而景炎,他灭天界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惜这些问题,我是不敢去揭小叔叔伤疤的,看来只能日后有机会询问神卷了。
我们守在原地等到傍晚,钩蛇也没有出现。如果有出现的话,那么大体形没有理由会被我们忽视。小叔叔又去断墙那里观察尸骸,回来说:“难道它找到了更好的住处?我们先在附近找找看。”
月光皎洁,将辽阔沙漠照的跟白天一样明亮。没有食物跟水,没有代步的工具,两人只身夜里行走无疑是很危险的。不过有小叔叔在,我不怕。
走了约两三个小时,我着实累到抬不起腿了,小叔叔脸上也有了疲色。
我提议道:“休息会儿吧。”
却不想被小叔叔一口拒绝,“不行,在大风到来之前,我们要找一个合适的藏身处。”
“大风?”
小叔叔示意我看月亮,只见方才还清晰如镜的月亮此刻暗淡许多,周围还泛着一圈雾蒙蒙内紫外红毛葺葺的光圈,令人毛骨悚然。
“月晕预兆要刮大风。”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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