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还在骨骼间盘踞不去。
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赵司楠脸颊上也有汗水,却情谊拳拳的抱住她,唇角在她额角摩挲。
颜早双手捂着脸,缩在他怀里,脚下木舟的生木硌的脚底生疼;臂膀边是他擂如鼓响的心跳。
颜早突然抓住他的衣领,“赵司楠,你想吓死我吗?!”
赵司楠没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扣住衣领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
船舟轻轻的动着,有如花风景从两侧划开。
“颜早,我希望,你能像刚才那样狠狠的抓住我,不要怀疑、不要迟疑,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让我言听计从的女人。”赵司楠握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颜早有些愣,眼眶里还有晕染的泪,水汪汪的聚在眼睛里。
赵司楠又重新握好她的手,然后拿出来放在上衣暗袋里的东西,颜早看清楚之后泪如雨注。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要和我走完这一辈子,爱这个字放在你和我之间显得太过轻。当初请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一个吻却娶到这样称心如意的你。现如今……”赵司楠说着在船上单膝跪下来,有光破了云层从他身后照射过来,颜早下意识的捂住嘴泪流不止。
“颜早,请你再嫁给我。我不爱说话,我经常板着脸。可是请你不要厌烦这样不会表达的我。有任何事情都要不厌其烦的和我说,哪怕我有不耐烦,哪怕我发了脾气……不要总认为你配不上我,不要总是小心翼翼的迎合我。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事情,请你像刚才从天台上跳下来那样……紧紧抱住我。”
赵司楠说了好多,摆渡的是个中年的妇人,黝黑的脸上有着艳羡,有掌声从远处稀稀落落不真切的传来。颜早全部看不见。
她的眼前只有这个矮了她半截举着戒指,眼神专注唇角微翘的男人。
“赵司楠,你起来……”颜早试着拉了拉他,完全不为所动。
他说:“一辈子太长也太不安,我不能给你那么长的一个期限,可是,但凡你有一点不称心如意我都努力的帮你解决。”
终于,泣不成声。
他抓住她软弱无骨的手,将戒指套进去,放在唇笔郑重其事的吻了吻。然后站起来一把抱住她。
有风呆着潮湿的味道拂面而来,颜早看了看他的下巴……
颜早看了看他的下巴,有胡须冒出头来。至始至终他只字未提爱,可是滔滔的江水和高空中上下的弹跳还有紧紧的拥抱都告诉她。
颜早,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你生命中的战士,救赎不了你,那就陪你一起画地为牢。
他与你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在这世间。
她圈了圈抱着的臂膀……
“赵司楠,我爱你。”
圈住的手臂抽出来圈住她,她安然的靠近他怀中。
巴士还在向家的方向飞驰。
有时候,爱,不必说出口,它在心里溢于言表。
金淑妍。
金淑妍
她小时候堵得童话里有这样一句话,记忆犹新:
上帝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好姑娘。
金淑妍人生中最后悔的两件事,一件是13岁那年一个不忍心让一个在自己家门前瞪着楚楚可怜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女孩叫自己“姐姐”,从此她告别了金鼎集团大小姐的身份。
第二件就是在颜早的病房外臭骂了一顿当时正准备进去为颜早体检的医生。
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如雷贯耳的妇科医生,哦不,妇产科医生——穆呈贺。
第二次遇见穆呈贺的时候金淑妍正是狼狈不堪的从包房里向外跑的时候。她喝了不少酒,又被那个老家伙按在怀里使劲灌了几杯不知道掺了什么鬼东西的水,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撞到了不少迎面走过来的人,最后撞到的是正向里面走的穆呈贺,她被惯性撞得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身后那群不依不饶的人呼呼喳喳的追上来,她水光潋滟的眼睛赴死一般的绝望,忽的一股大力拉起来腿软的她,搂着她纤腰上的大掌一股子热气冲的她头脑发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唇上的一方压力,她顺应着就闭上了眼睛窝进男人厚实的怀里。
有人在两个人身边跑过去,大声的嚷嚷:“今天抓不住那个小娘们,你们谁也别想睡觉了!”说着身边脚步纷沓,她主动的揽住眼前的男人加深了这个吻。
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穆呈贺喘息着贴着她的唇,坏兮兮笑;“你说你男人刚才要是发现你和一个男人在角落里热吻的话,你会不会死的更难看”
他没有开口说话之前,金淑妍还没想起来他是谁,借着走廊里晕黄的灯光,看见他英俊的脸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秒钟的庆幸,清醒不是个只会占便宜的老男人。
但金淑妍还是拿手背狠狠的抹了抹尚有他味道的唇,“谁告诉你他是我男人?”说完也不看他越过他向大门走去,手腕一紧她回头看着脸色不愈的男人,挑眉做询问。
穆呈贺看了看旋转玻璃门外徘徊的那些人,“从前门走,你这是刚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说完拽着她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巷子里的后门。
金淑妍一闻到新鲜的空气立马甩开他的手,好像拉着她的是咬人的怪物一样。
穆呈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亲都亲了,你还怕拉拉手吗?”
她则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白金手链说:“被狗咬的人多了,难道那些人还会再去主动亲那些狗吗?”
穆呈贺听见她这样说立马沉下了脸,借着身高的优势把她堵在后门后面的墙上。金淑妍此刻终于害怕了,她这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比里面到处找她的保镖好对付多。
更甚者,是更难解决的多。
“你到底要干嘛!”金淑妍反手推着他稳如磐石的胸膛,意外的竟然摸到一大把肌肉。正在她发愣的时候穆呈贺低头看了看她稍微松动的手说:“怎么?突然觉得再被狗咬一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啦?”
金淑妍听见他这么说一把推开他,致使没有准备的穆呈贺被推了一个趔趄。
她理了理鬓边有些挣乱了的发,短黑精致的头发被勾在耳后,“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说的话吗?”
穆呈贺茫然,记得她完全是因为赵司楠妻子颜早的原因,想深入的了解则是刚才她坐在地上处处可怜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刚毅的任命。
那种眼神是他阔别已久曾经在那些异国战士的身上看见过的。
她说:“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遍,你们这些人每天握着冰冷的手术刀早就忘了人心是热的,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完全不知道人间疾苦,你们有个好家庭有个好爹有人前仆后继的为你铺路,你堂而皇之的踏上去,你们知道什么,那些被你们踩在脚下的人,她们也有她们的不得以,也有他们的言不由衷。如果你们只会看显示器而判定一个人是否活着的话,那你们还不如守着一台机器过日子!”
说完也不看他踩着高跟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独独留下穆呈贺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黑漆漆的后巷不知道低头在想些什么。
颜早怀孕,她想着去看看最终还是放弃了。自颜早结婚后她每每劝自己她有她的生活,不要再讲过去两个人各自带着一只小的相依为命的时间。即便那时候是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也必然是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她知道颜早有心结,而且是个死结,要想解开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赵司楠能解开的话或许两个人会白头到老,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也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小尾巴而已,此时她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小叮当。浓眉大眼的孩子此刻双眼紧闭,红扑扑的小脸蛋泛着可爱的光泽,金淑妍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亲。
拥着这个宝贝孩子侧躺在一旁,突然就想起当年抱着她回家的样子。
“金顶集团丢不起这个人,你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
“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再不济也是千金,从哪抱来的你给我抱回哪去。”
……
“滚!我告诉你,要她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
当时那个曾经甜甜的叫她姐姐的小姑娘也长的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想,金家不缺这样的一个小姐。
至此,她只是金淑妍。
有什么从眼角划过落近鬓发里,你说这样家大业大的企业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她的父亲,那个外企的负责人能容许自己在外和情妇生的孩子进家门,怎么就不给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能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长大的机会
金淑妍瞪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这世间的人总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遮盖那些丑陋至极的疤痕。像颜晚,像金叮当,也像她自己。
金淑妍后来想或许缘分就像怪圈一样,你越是想逃避越是深陷其中,颜早曾经很冷静的踏入了她婚姻的这节怪圈,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会在必要的那天走出来,最后还不是泥足深陷,走到了两难的尽处。
所以当她在一个私人的聚会上再遇见穆呈贺的时候,她就想如果不想最后像颜早一样那样自掘坟墓的话就不要靠近危险。
可是有种东西叫做命中注定。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遇见整整五年都没见过的金鼎集团的负责人金俊荣——也就是她的父亲。
他比过去老了些,鬓角出都积攒了白发,铁灰色的西服还是最适合他的装扮,唯一没变的只有他的眼神。
刚毅,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很久以前她妈妈还在的时候就说过,你呀,眼睛最像父亲,可是这样的一双眼睛长在一个姑娘身上不免多了些坎坷的味道。
现如今想起来这句话,好像一个死穴一样,一点就塌陷了世界。
金淑妍捏着酒杯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去打声招呼的时候有个略微比她小了些的女人妆容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一样挽住了她的父亲。
耳边炸响的是她银铃清脆的话:“爸,穆伯伯说将来我能去他们医院实习。正好就安放在妇产科。”
这一声“爸”硬是把她打回了现实,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挽着他,撒娇的唤着爸爸,一遍又一遍,那时候她哪里会想到这世界上有一个仅仅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妹妹。
嘲讽至极,她只是扯了扯嘴角。
这个商业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有人都知道金俊荣有个女儿,当初怕给金鼎的股价造成损失除了金家的人谁也不知道还有个二小姐,而金淑妍的离开恰恰给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一个稳固的位置。
或许是她太任性了,终究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
而后想想又不对,她还有一群家人。
所以当她正在感慨自己这差不多短短三十年人生的时候,穆呈贺端着酒杯靠近了她。
她穿了黑色的裸肩小礼服,黑色的头发正显得肌肤赛雪,配着舞会上暖暖的灯光让人想起那些奢侈的冰激凌雪球,小小一枚要配合着时间出得起价钱。
她身上唯一带有颜色的就是嫣红的唇,上面像是抹了一层蜜一样,可是只有穆呈贺知道,那张嘴有多美说出来的话有多毒。
“这位女士,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穆呈贺行的是标准的绅士礼,弯曲了60°的腰,一下子就引得周围人的瞩目,同样瞩目的还有被邀者。
金淑妍却被吓了一跳,慌忙的转身,慌忙的看了看四周投过来好奇的眼神之后说:“你搞什么鬼?谁要和你跳舞?”
穆呈贺不理,微微抬起脸来扯着嘴角在笑,大有一副今天你不跳咱俩就一起丢人的架势。
金淑妍没有办法,只得将手放在他手掌里。他的手掌宽大灼热,忽的一下就灼痛了她的脸,她只好低下头被他一个转身代入舞池。
舞池里男女各异,年龄也各有千秋。
独独却只有她们这一对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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