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垂,热气呼呼地喷在她的颈间,声音醇厚而如美妙轻歌:“娘子,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圆房了。”
锦娘被他弄得脸红脑热,身子轻软无力,腰扭,自他身上起来,眼神闪烁着不敢看他,嘴里却咕噜道:“前儿不是还说我太小了么?怎么”
冷华庭不由凝了眼,揪住她的手就开始掐她的腰,嘴里骂道:“哼,这事由不得你,你若不肯,我去收通房,娶小妾,找姨娘去。”
锦娘听得大怒,也顾不得腰间酸软,手张就揪住耳朵哼道:“好啊,你去收通房,找小妾,娶姨娘,明儿我就休夫另嫁去,哼。”
冷华庭见她脸都胀红了,也不再逗她,捉住她的手道:“丑都丑死了,还休夫另嫁呢,除了我,再没人会娶你的,哎呀,身上臭死了,好娘子,我要洗澡。”
锦娘服侍他洗完澡,自己去了小厨房,闹了天,肚子也饿了,冷华庭坐在轮椅上伸展着自己的腿,发现腿上的青筋越发的淡软了,看来,离毒净之日不远了,锦娘说得没错,有些事情,也该自己动手了。
他作了个手势,冷谦便如影子样闪了进来。
“按少奶奶说的,将那两个人杀了。”冷谦听了半句也没多说,闪身走了。
锦娘推着冷华庭出来用饭,玉儿又很殷勤地上来服侍,盛了碗金丝燕窝给冷华庭,笑着说道:“二少爷,这可是二少奶奶陪嫁过来的好燕窝呢,您多吃些,好好养养身子。”
锦娘听得怔,自己嫁妆里有燕窝么?不由看向秀姑,秀姑便笑道:“少奶奶有所不知,是老太太临来时,塞在嫁妆里的,说是你身子不好,要多养养的,奴婢吩咐厨子炖了两碗,你和二少爷块吃吧。”
说着拿了碗去盛,玉儿的眼神就闪烁了起来,本是盛饭的手稍顿了下,见锦娘看过来,忙讪讪笑,很随意地问道:“少奶奶今儿去看珠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锦娘听了阵错愕,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珠儿死了。”
玉儿手里的饭勺便掉在了地上,脸色刹白,喃喃道:“死死了?”
锦娘看了眼地上的饭勺,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被她最信任的人害死了。”
第百十九章
?玉儿身子又是震,嘴角抽畜了下,目光闪烁着乱飘,锦娘不由眯了眼,见冷华庭正端了燕窝在喝,忙把夺了过来,笑道:“相公,燕窝这东西虽然补,但不适合男子吃呢,会子我亲自给你炖点虫草吧,对你的伤腿也好些。”
冷华庭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燕窝很好吃呀,嫩滑浓郁,稠而不腻,这丫头不是想个人独吞吧,抬眼,见她眼神严厉,倒是难得的没骂她,老实地说了声:“好。”眼睛却跟着她手里的燕窝在转。
玉儿见少奶奶抢了少爷的燕窝,脸色更加难看,再见少爷那馋样,忙求情道:“少奶奶,少爷想吃呢,也不是说天天吃,就是有啥不好的,也不在这碗吧。”
锦娘冷笑声道:“不能太宠着他了,他身子不好呢,秀姑,去给少爷炖银耳吧。”
秀姑虽不知道少奶奶这是唱的哪出,不过来了月余,也知道王府里比之孙家更加复杂凶险,不由依言退下了。
屋里就玉儿人在服侍着,锦娘脸亲和的笑:“玉儿啊,如今珠儿也不在了,两个人的事就你个人扛着,别说,真辛苦你了,爷这碗燕窝就赏你吧。”
玉儿脸上的笑就僵住了,珠儿的死,对她打击就大,这会子听说锦娘要赏她燕窝,按说她应该高兴谢恩才对,但她却怔怔地看着锦娘递过来的碗,半晌没有作声。
冷华庭不由也微缩了瞳,对玉儿道:“很好吃呀,还不快快谢谢少奶奶?”
玉儿犹豫着接过碗,对锦娘行了个屈膝礼,双手捧着个小碗燕窝如有千斤重般。
锦娘心里更加疑虑了,也不给冷华庭盛饭,只静静地盯着玉儿,玉儿在锦娘与冷华庭的目视下,慢慢的喝了那碗燕窝。
见她真将燕窝吃了,锦娘越发的不解了,不过,脸上并未流露半点,笑咪咪地说道:“哎呀,这样才对嘛,你和珠儿也是服侍相公多年的老人了,珠儿命苦,被人陷害致死了,这屋里,也就你个老人,好生办差,我和少爷不会亏待你的1”说着,自己开始给冷华庭布菜,每样点,每夹样,都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玉儿的表情。
她把玉儿的事全干了,玉儿便显得无所事事,有些不自在,却也还算坦然,只是眼睛总不肯与锦娘对视。
会子秀姑亲自炖了银耳来,锦娘便不再管冷华庭,自己吃了起来,玉儿直陪侍在边,碗燕窝吃下去,也并未见她有半点异样,锦娘于是暂时收了疑虑的心。
下午,冷华庭在床上午睡,锦娘在屋里绣着给他新做的冬袍,伴着床边坐着,看着床上之人秀美娇艳的俊脸,嘴角不由勾起抹安祥的笑来,睡着的他,更像个单纯无邪的孩子,丰润的红唇微微抿着,菱形的唇边泛着诱人的光晕,锦娘不由添了添唇,脑子里就浮现出他亲吻自己时的情景来,时心神荡漾,忙垂了头,继续绣衣边。
秀姑打了帘子进来,小心走近,锦娘指了指床头的八宝格道:“留了些我放在第二格子里,会子你用东西包了验验去,如今我也是草木皆兵了,最好她是个老实的,不然,我决不再手软。”
秀姑点了头,轻轻在八宝格里拿了锦娘留的小半碗燕窝,用布包了走了。
秀姑走了没多久,四儿又来了,附在她耳边道:“二太太使了人来请您过府呢,说是大姑奶奶带了宁王郡主来了,让您去见见。”
锦娘实在不想再见二太太,二太太那人太过锐利内敛,有时很难摸清她在想什么,有何意途,不过,这事她知道,原是前儿跟孙芸娘约好了的,原以为自己把大夫人气病了,芸娘怎么着也会过阵子才来找自己,看来,钱这东西还是比亲情更有诱惑力,起身将手中的冬袍放下,又帮冷华庭掖掖被子,悄悄地跟着四儿出了屋。
来过次东府,也算是轻车熟路,但只进了二门,便有丫头在二门处迎着,正是前次看见的烟儿2
“二少奶奶可来了,我家二太太正等着您了,说是找到幅古画约了您去鉴赏呢。”烟儿还是和上回样,活泼而单纯,见到锦娘便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锦娘听得眉头皱,自己可是对中国画点也不懂,无端端地又要鉴赏什么古画?是叫自己来了出丑的还是单纯的只是附庸风雅?转念想,郡主冷婉可不就是喜欢诗画么?不过是让自己来当个陪客而已,这样想,她又将心放回肚子里,跟着烟儿后头走。
锦娘看烟儿话多,便很随意地问了句:“素琴姑娘可是你们院里的?”
烟儿听得震,灵动的大眼立即黯淡了下来,撇了嘴道:“她她今儿差点就死了,好在还救得及时。”说着又转头看着锦娘,眼里露出期期艾艾之色,“二少奶奶,她们都说你是个心善的呢,您能帮帮素琴么?”
锦娘听着来了兴趣,忙问道:“素琴是什么人?你这丫头才是个心善的,想着要帮她呢。”
烟儿听着眼圈儿就红了,小声说道:“素琴是奴婢的家姐呀,她原是三少爷屋里的大丫环,可是如今哎呀,二少奶奶,她做事很能干的,不如,您讨了她去吧,听说您院子里也缺人手,上回三太太四太太便都送过人给您的,您若是去开这个口二太太保不齐就应了呢。”
锦娘听得个头有两个大,那素琴为何要上吊?若她就是上次与芸娘在小竹林里见到的那个丫头,那还不等于要个定时炸弹回去?自己傻了才去趟这趟浑水呢。
锦娘听了没再说话,烟儿虽微微有些失望,却仍是笑着在前面引路。
二太太屋里果然坐着孙芸娘和冷婉,锦娘提了裙,从容地走了进去,孙芸娘咋看到锦娘时,眼里闪过丝怨毒,但很快便是满脸笑地说道:“哎呀,四妹妹,你看看,我又把婉儿带来了,你们可是难得的手帕交啊,婉儿上次回去后就不住地说没能看到你的新诗,很是婉惜,今儿你可不能再躲了,怎么着也要作上两首给咱们瞧瞧,也好在二太太这位前辈才女跟前,展示下咱孙家始娘的才气呀3”
番话说得亲热又顺溜,仿佛她们原就是对亲密无间的姐妹般,前日在顾家发生的事情在孙芸娘脸上看不到半点痕迹,锦娘便想,大夫人是不是没有被气中风啊,那可真是太不给力了呀。
“呀,大姐,哪有自家姐姐如此夸妹妹的,当着二婶子的面,你也不给妹妹留条后路,会子我作不出诗来,还不羞死去?”既然芸娘要装,自己也就配合她好了,反正在孙家的事情也没必要闹到王府里给别人看笑话。
冷婉笑着打趣道:“二太太,您看她们这两姐妹,见面就亲热得不得了,眼里哪挟了咱们进去,四姐姐,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你睃我眼也好呀。”
二太太听了也笑道:“咱们二少奶奶如今可是府里的红人,王爷王妃可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呢,挟不进人去,当然是有的,就是我呀,也就喜欢她这样的,聪慧又有才,还会帮着王妃掌家呢,也不知道什么侯我也有这好福气,也得这么个好媳妇回来帮我,那我就真可以坐着享清福啰。”
冷婉听了这话耳根就红了,娇羞地看了门外眼,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芸娘就笑着说道:“二太太,三少爷那样人品的人,自然会配个好姑娘的,您呀,定会找个比锦娘更好的媳妇呢,不过,若说好女子,整个京城里数得上数的,第个当然就是咱们婉郡主啦,婉妹可算也是琴棋书画样样儿精通呢,哪像锦娘啊,虽有些歪才,不过也是个半吊子。”
锦娘听了忙连声附合,时主欢宾喜,聊得很是融洽,二太太便渐渐转入了正题,“锦娘,叫你来原是有副画将让你和郡主起鉴赏鉴赏呢。”
锦娘听了忙道:“二婶子快别说这个,侄媳对于画可是窍不通呢,不过,郡主在,锦娘陪着郡主观摩观摩倒是可以的。”
二太太听了淡笑不语,径自起了身向内堂走去,孙芸娘就向锦娘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会子有事要聊,锦娘当然知道她要聊的是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今儿来了可不能就走吧,总要去妹妹那坐坐才是呢,不然,每次来只在二太太处,人家还会说我这个妹妹不会做人,连亲姐姐也瞧不上眼,不肯来屋里坐呢。”
冷婉听了忙对孙芸娘道:“四姐姐说得也对,嫂嫂会子大可不必管我,你自去四姐姐屋里坐坐去,只是回去时再来约我便是。”
芸娘听了就谢了冷婉,会子二太太拿了画卷出来,亲自在案桌上铺开,对锦娘和冷婉三人招了招手。
三人便走近去看,那画果然古得很,之所以说它古,是因为画轴磨得很光滑,而画纸已经泛黄毛边了,只是那画的内容却让锦娘看得头雾水,那既不是幅水墨山水,也不是人物景致,而是画的是近似八卦图似的画,八封的外围又画了很奇怪的,类似祥云的图案,锦娘看着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由皱了眉努力回忆着。
芸娘自然和锦娘样看不懂画里的玄机,只有冷婉,看见那图时,面色便变了,两眼露出奇异之色,锦娘抬眸,便触到二太太投来的探询的目光,她耸耸肩,对二太太作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道:“还真是看不懂呢,二婶子您可真是高看锦娘了。”
冷婉听了便掩嘴笑了起来,却是对二太太行了礼道:“多谢二太太如此大方,今儿真是让婉儿大开眼界了,这画图,应该就是祥云八封图吧,听说原是刻在块墨玉上的,原是简亲王府世代家传之宝呢,二太太竟肯给冷婉和家嫂两个外人观摩,冷婉真是受之不起啊。”
二太太听了便含笑看着她道:“这图原是我家老爷留着的,老太爷在时,将这画传给了我家老爷”说到此处,二太太故意顿住了,冷婉的眼睛越发的亮了起来,虽然也知道二太太在卖关子,但她是聪明人,人家点水点到这里也算是透了,要传达的信息也传达了,她也就不再往下问。
倒是芸娘听得头雾水,她便抬了头看锦娘,锦娘如今若真是得了王爷和王妃的青眼,那家传之宝传给她的可能性也很大呢,简亲王府可是大锦朝里富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贵族,光那顶铁帽子王就能让好多世家女子青睐呢,听说,简亲王府还掌着另种秘密的生财之道,那是京里很多贵族都羡慕得很的,每年都要为大锦朝赚下上万万两的金银,但皇上却只让简亲王家掌着,莫说其他王爷,就是皇子皇孙想要插手,也是难如登天。
这事,她也是最近才听冷婉说的,瞧冷婉那意思是很想嫁进简亲王府来,只是最好的两个都已经成婚,而她又对三少爷有情,所以,这桩婚事很可能能成。
不为别的,就为那条生财之路,冷婉也值得试上试,这图在二太太这里怕是能成若真成了,那好处那是很难估量的。
不过,芸娘最希望的仍是锦娘能得了,毕竟她是自己的妹妹,又是个心软的,只要自己用些心机,还怕在她跟前讨不到好处?
听冷婉这说,锦娘算是明白了,果然二太太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那块黑玉王爷可是当着全府亲族人的面给自己的,可谓是全府皆知的事情,不过,自己也就拿着了,什么也不知道,看来,王爷只是决定了将那继承权给自己,什么时候接手,得看自己的能力了,怪不得王妃再地试探自己看帐理家的能力,今天二太太拿这画出来的意是可真是费思量呢?
锦娘装作听不懂二太太和冷婉的话,只是傻呼呼地站在边看了会子,便道:“冷家妹妹可真是博学得很,于我,看这画便是张看不懂的图,唉,我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说着,便悠悠然地走开了。
二太太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娘,“侄媳倒是个实诚的,你这才嫁进来多久,自然是看不懂这画的。”说着,二太太也慢慢将那画收起,并不点明这画上的墨玉已经在锦娘手里,留给冷婉和孙锦娘无限暇想。
锦娘倒是也明白二太太心里点意思了,,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对那墨玉了解了几成,二嘛,便是引诱冷婉。
她想与宁王府结亲,三少爷冷华轩的身份不够重量,她刚才故意说那图是老太爷传给二老爷的,就是在传递个错误信息给冷婉,怪不得总是针对自己,原来,世子之位她们是得不到的,于是便想来夺自己手里这点东西,哼,想都别想,没门!
小丫头沏了茶上来,锦娘悠闲地喝了口后,随意地问二太太:“二婶子,先前您急急地回来,那素琴姑娘可还好?”
二太太听得怔,清冷的眸子里泛出丝霜寒之气,如刀般看向锦娘,那原是府里的丑事,她不想到锦娘如个二楞子似的,会在外人面前提出来。
锦娘见,装作愰然,脸上露出讪笑来,声音却小了:“哎,那个是才小丫头烟儿说,那素琴原也是不错的,想让侄媳讨了去呢,侄媳屋里不是才少了两个人么?”
这话听着像在回还,实际却是在逼二太太回话,让她不得不在冷婉面前说出素琴的二来。
果然,二太太皱了皱眉,脸色微沉地说道:“原是这样啊,也是,先前她们几个都送过人给你了,倒是二婶我小器,没想到这茬呢,会子我挑两个好的给你,素琴不行,她身子不好。”
“先前上吊了,没救转过来么?”锦娘立即十二分关心地接口道,亏得她与冷华庭呆得久了,也学得脸的纯真和无辜,让二太太心中滞的同时,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骂她二楞子。
“倒是救过来了,如今正养着呢,哎,你们几个小的,这茶可是特地用雪泉沏出来的,怎么也没见你们说个好呢?”二太太很生硬地转了话题。
锦娘于是也不再紧着素琴的事说了,她原就不是真心讨素琴的,这事点到这里,想听的人放进心里去了就成,转眸,果然看见冷婉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眸不时地往外瞟,可惜,某位男子直没有及时出现。
喝了会子茶,孙芸娘就有些坐不住了,她还想着城东铺子里的事呢,不时地对锦娘张眼睛,锦娘便笑着对二太太道:“二婶子,我大姐姐来了几回了,直没去我那边走走的,这回我可不能让她们两个就这么着走了,怎么着也得请她们过去玩儿。”
冷婉听了忙道:“嫂嫂过去吧,我我不太舒服,就在二太太这里等嫂嫂就是。”
二太太也正想与冷婉拉近些感情,忙笑道:“那就这么着吧,侄媳你带着世子妃过去给大嫂见个礼去,会子回我这里用晚饭如何?”
锦娘听了笑得眼都眯了:“二婶子真是个可心人,知道我不会招待客人呢,我可正想在二婶子这里蹭顿饭吃。”
二太太听了便作势要打她:“你个凭嘴的,哪个说你不会招待客了,不过是让你陪陪郡主罢了。”
锦娘忙笑着讨饶,也躬身行礼,拉着芸娘出了屋。
出门,锦娘故意将步子走慢了些,扭着头找烟儿,烟儿不在,锦娘微微有些失望,这时,便听到声凄厉地哭声传来:“姐呀,你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不能狠心丢下烟儿啊。”
锦娘听了眼里便闪过丝笑意,看来,那个素琴也不是个吃素的,很会找时机闹呢,这么大个声,屋里的冷婉听不见才怪。
于是故意拉着芸娘向那哭声处走去,芸娘不解,“东府里的丫头闹,你这是掺和个什么劲啊。”
锦娘回头笑,附了声对芸娘道:“大姐还记得上回在小竹林子里听到的那出么?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芸娘听,果然来了兴致,却是拖了她的手道:“糊涂,出了事当然要去告诉主母了,你去看苦主算个什么事?”
锦娘想也是,看这院里并没有个丫环婆子去禀报二太太,想来也是得了严令,不得拿这事去叨扰的,于是便牵了芸娘的手,慌慌张张地回了二太太屋里,进门,便大惊失色道:“哎呀,二婶子,那素琴好像又在寻死呢,您快去瞧瞧吧,怎么着也是条人命呢,听说,她原是三少爷跟前最贴心的,三少爷这会子不在,可别真出了事,三少爷回来就不好了。”
二太太再没见过有这么讨嫌的人,清冷的脸上忍不住就挂上烦燥之色,冷婉听三少爷的名字已经惊得起了身,心里露出疑惑气愤之色,二太太没法子,只好对锦娘道,“你在这里先陪陪婉儿和世子妃,我便来。”
话音未落,外面吵闹声又起,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喝斥,锦娘伸长了脖子副八卦样,喃喃道:“哎呀,看三弟派云淡风清,谪仙模样,没想到也是个多情之人呢,大姐,好像那素琴是大了肚子呢。”
芸娘听,转头看冷婉的脸色,心里便涌起股幸灾乐祸来,冷婉的哥哥可不就是那外表俊逸,内里荒唐无形之人么?也好,也让他妹妹也嫁这么个人,也受受自己的苦楚,很不错啊。
忙应道:“哎呀,上次,是咱们在小竹林里见到的那个,那时就说是有了呢,好像在求少爷收了她,可怜见的呃不会是她勾引了主子吧。”后半句是看着冷婉的脸色改的口。
锦娘也不再多说,提了裙就往外走,冷婉哪里还坐得下去,也跟了出去想看个究竟。
院子里,两个粗使婆子正拖着个年轻女子往后院走,二太太正冷着脸站在院子里看着,“别给脸不要脸,你若再闹,喊了人牙子卖了你去。”
锦娘眼尖,眼看出那哭闹的女子正是上次见过的,不由与芸娘对视眼,装作不好意思地拉冷婉进屋去,像是这会子才想起要为二太太遮掩二似的。
但那女子也看到了冷婉几个,疯了样挣扎着往这边冲,两个粗使婆子似乎心有顾及,不好下手太重,可能是怕伤了她腹里的胎儿吧,时脱了手,让素琴冲了过来,二太太脸色寒,拦住素琴道:“你还想做什么?”
那素琴却是扑到锦娘脚下,哭求起来:“二少奶奶,都说你是个心善心软之人,求你求你帮帮奴婢吧,奴婢肚子里有了孩子,奴婢不想死啊。”
第百二十章
百二十章
?玉儿听了便看了着锦娘道:“少奶奶不是说这是你自个儿养身子的药么?怎么拿给少爷吃了?”
“哦,这个不是,这是前儿轩少爷拿过来的新药方子,说是能治爷的腿疾呢。”锦娘随口说道,倒是冷华庭不解地看了锦娘眼,也没多说,端了碗咕噜就喝了。
玉儿看着就笑了,“这下可好了,有了新方子,爷的腿指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冷华庭碗药下去,苦得直吐舌,眼巴巴地看着锦娘,就想她能给他点零嘴儿解解苦,谁知道锦娘对玉儿道:“你们爷还是惦记午间炖的那碗燕窝呢,玉儿,不如你再纯点来,也当我和爷的宵夜了。”
玉儿听了怔了怔,随即退了下去。
锦娘又拿起先前的那个方斗仔细看,终于眼前亮,气得将那方子揉成了团,方子里有味鲤脊,也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药,甘草是没有毒的,但若与鲤鱼混在起吃,那就有毒了,怪不得她那样关心冷华庭吃的药,原来,她是二太太的人,或者说,是冷华轩的人。
时锦娘又想起平日里冷华庭的菜谱来,似乎每日都会有尾鲤鱼,红烧清炖,各种作法都有,这样说来,冷华庭所喝的炖品里怕是都放了甘草也不定呢,怪不得,冷华庭就算是被人下毒得了类似于脉管炎的病,也不会隔不了多久就毒发场吧,脉管炎没有这种症状,天知道他这样两种东西混吃有多久了,那样高深武功之人,也难抵得住毒素点点,日积月累的侵蚀吧。
锦娘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心酸,整个府里,还有谁是他们能信任的人?
冷华庭见锦娘脸色很难看,便推了轮椅过来,扯了她的衣袖哄她:“娘子,其实我的鼻子还真没你的好看呢。”
锦娘听得心口滞,情不自禁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痛呼声:“相公我我以后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再也不让1”
他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如此说,不过,丝丝暖意缠锦不息,让他的心头颤动的同时,又觉得曾经被亲情戳伤出无数个窟洞的五脏六腑都被填补得满满当当,紧紧搂住了她柔弱的身子,拍着她的背,声音轻飘如风中散落的花辫,“我,也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娘子。”
锦娘抬起头,轻抚他俊秀的长眉,含泪笑道:“自明儿起,我要亲自下厨,你所有的饮食全由我个人操办,再不假手任何人了。”
冷华庭灿然笑,笑容有如缀满星星的银河,眩烂夺魂,美得令人窒息,轻点了她的鼻头道:“好,全都听你的,咱们家,娘子说了算。”
锦娘听了也是嫣然笑,娇嗔地去拧他的鼻子,嘟嚷道:“我的鼻子原就是比你的好看嘛,虽说不如你妖孽,却也是清秀佳人好不,可不许再骂我丑了。”
会子玉儿真的端了燕窝来了,锦娘端了碗递给冷华庭,自己也吃了碗,吃完后,不雅地伸长了腿仰靠在长躺椅里,抚着肚子对玉儿道:“玉儿,你的手艺可是越发的好了,这燕窝炖得浓淡适中,很是清爽啊,啊,这要赏你点什么才好呢?”说着,左右看了看,顺手从自己头上取了根镶玉金步摇的簪子给了玉儿,又道:“明儿放你天假吧,你也多日没有回去看家人了,反正明儿我也没事,少爷有我就成了。”
玉儿看冷华庭真将那碗燕窝全喝了,便笑道了谢,接了簪子退了下去。
第二日,四儿来帮锦娘梳头,发现少了个簪子,便问:“少奶奶,您昨儿戴的那根金步摇呢?奴婢找半天也没找着呢,可是掉了?”
锦娘听了便皱了眉,自己也去翻首饰盒,边找边说道:“呀,那可是进府后,娘亲送我那套头面里的,丢了可不好,都是上了册的呢,娘知道了定会怪我粗心的。”
四儿着急地又找了两遍,仍是没找着,锦娘就急了:“不会是出贼吧,哎呀,要偷也别偷娘送我的那个呀2”
冷华庭起来看她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以为她是忘了昨夜之事了,就见锦娘对他眨了眨眼,他虽不解,却也附合她道:“若是进了贼可不行,那簪子是娘赏你的,丢了长辈赏赐之物可不好,好好找找,若在这屋里找不到,就全院搜查去,东西总不能找了翅膀飞了吧。”
四儿听了也觉得有理,时请了秀姑进来块儿找,大家找了个圈也没的找着,秀姑便道:“二少奶奶,这事姑息不得,您进府不过月余呢,就开始丢东西,还是最紧要的,分明是有人看您年少好欺,若不查请楚,以后怕是有人会爬你头顶做窝去。”
锦娘听了便道:“原也只是个阿物,丢了就丢了,不过,这可是王妃送我的,丢了可不好了,也罢,秀姑,你领几个人去搜搜,看谁拿了,让她还我就是,哦,叫上厨房的管事妈妈起去。”
秀姑听得怔,搜个东西要叫厨房管事做什么?锦娘看了便笑道:“哎,这院子大得很,人又多,总你个人也管不过来,我看厨房里的张妈妈做事还沉稳,就想着要不要提她提,嗯,会子你带了丰儿,张妈妈带了四儿去搜吧,二等的屋里就由你搜,那等的,就由张妈妈去,就这样吧,辰时快了,我还得去给娘亲请安呢。”
秀姑心头凛,少奶奶这是不信任自己了么?不过,看锦娘脸色厌厌的,也不好再问,只好领差下去了。
没多久,厨房里的张妈妈倒先回来了,她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晰,长得也还精致,全然不像个在厨房里与油烟打交道的人,锦娘端坐在正屋,冷华庭也是身簇新的衣袍,神情气爽地坐在另边,整个人显得更加明艳妖魅了,只是目光淡淡的,像是对什么都得不起兴致来似的。
张妈妈脸喜色地躬身对锦娘道:“奴婢给少奶奶交差来的,您说的簪子奴婢搜到了。”
锦娘听了眼睛亮,激动地身子向前微倾:“哦,快拿来我看看。”
张妈妈脸得意地将那支金步摇呈上,又看了眼冷华庭道:“少奶奶,这簪子可是”她顿了顿,副有所顾及,不好再说下去的样子3
“可是在哪里找到的?你但说无防。”锦娘拿着那簪子喜不自胜,忙说道。
“在玉儿姑娘屋里找到的。”张妈妈迟疑了下,才回道。
锦娘听得怔,抬眼认真的看张妈妈:“这事可做不得半点假,二爷如今跟前也就个玉儿是贴心的了,她可是屋里的老人啊。”
张妈妈听便急了,忙推了四儿出来作证道:“奴婢可是和四儿姑娘起去的,还跟了两个园子里的婆子,大家都可以作见证,奴婢可不敢随便冤枉了好人。”
四儿也过来应是,锦娘便看向冷华庭,冷华庭在听说簪子在玉儿屋里找到时,脸已经绿了,冲那张妈妈吼道:“去,带了人去把玉儿给我拖来,还得了,竟然敢偷我娘子的东西,爷今儿可不能饶了她。”
张妈妈听了嘴角勾起抹笑来,手挥,带了另两个婆子下去了。
不过两刻钟的样子,玉儿便气冲冲地来了,后面两个婆子想要拖她,她袖子甩道:“瞎了你的狗眼,姑娘可不是你们能随便碰的,簪子是少奶奶赏的,看谁敢污灭我。”
进屋,玉儿便急切地对锦娘道:“二少奶奶,您可要为奴婢作主,那簪子可是您昨儿晚上赏我的,奴婢在少爷身边也服侍有年头了,从来可没手脚不干净过。”
锦娘听得怔,满脸惊讶道:“这簪子可是王妃赏我的套头面里的支,我怎么可能会赏你?你仔细看看,这簪子少说也值二百两,我就是要赏,也不会拿了王妃赏赐的东西去赏你吧,这簪子你拿了就拿了,还我就是,看在你是少爷屋里服侍的老人份上,我也不加追究了。”
玉儿却是气得瞪目结舌,对着冷华庭就跪了下来:“二少爷,昨儿晚上你也亲眼所见,这簪子确实是少奶奶赏的,还是当着您的面呀。”
冷华庭脸色阴沉沉的,眼睛快喷出火了,也不理玉儿,对着锦娘就吼道:“你就是喜欢磨叽,她今儿敢偷你的簪子,明儿就敢偷你的项链,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拖出去打就是了。”
玉儿听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华庭,“少爷少爷,奴婢真的没偷,真的是少奶奶赏的呀,你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又转过头对锦娘道:“少奶奶,少爷脑子不好,你可是清白人,明明就是你赏的,怎么能污陷好人呢?”
锦娘听大怒,啪的下将那簪子拍在桌上,对玉儿喝道:“大胆,意然敢侮骂少爷,少爷何时脑子不好了?平日里还真是将你宠上天了,你如今是欺负我跟少爷个体弱,个年少吧!来人,将她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张婆子也不等玉儿再闹,挥手,那两个婆子就拖玉儿往外走,玉儿边挣扎边哭道:“二少奶奶你陷害我,你设计陷害我,我没偷,我没偷你的东西,少爷,您别听二少奶奶的,她是想将你身边人全除尽呢。”
张妈妈听她说得难听,便要扯块布去堵玉儿的嘴,锦娘冷笑道:“由她,看她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她可说爷也看见我赏她的呢,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爷就是个最实诚的人,你们见过爷扯白过么?”
众的丫环婆子听了倒觉得二少奶奶这话很有理,二少爷虽脾气坏了点,但从来就像个孩子,单纯得很,哪里有那样多的弯弯肠子,那簪子也真贵重,玉儿怕是天天看着,早就动了歪心思呢。
很快院里就传来玉儿的惨叫声,个婆子在边上冷酷地数着数,二三
锦娘也在心里数着,她就是要让玉儿的叫得惨,总要惊出些鸟儿来才是。
果然,没多久,王妃来了,身后还跟着上官枚和刘姨娘。
玉儿仍在惨叫,锦娘得了报,忙迎出屋来,见这阵仗还真是大呢,不由在心里讥笑了两声,这次,她要换种方式与她们斗,再也不傻呼呼的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了,这里又没有法庭,出了事有法官来判,人家用阴的,她也就用阴的去对付,要比心狠么?那就看谁比谁狠了。
“哟,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庭儿屋里又在打丫环呢,哎呀,我说小庭媳妇,你是不是非得把屋里人全整个遍了才甘心啊。”刘姨娘老远就不阴不阳地说了起来。
边说边走近玉儿,仔细看又道:“哎呀,快别打了,这可是庭儿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姐姐,这人不是你给小庭的么?看看,打得多惨啊,血肉模糊了都。”
王妃听得怔,不解地看着锦娘道:“孩子,这又是怎么了?闹得惊天动地的,玉儿可是犯了什么错?”
锦娘微微笑,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拿起那根被自己折断了的簪子呈给王妃看:“娘亲,她偷了您赏我的簪子,我原是要放了她的,可她偏骂我陷害她,锦娘气不过,就让人打她二十板子。”
那边刘姨娘听了便冷笑道:“玉儿可是服侍庭儿多年了的,她哪是那手脚不干净之人,庭儿媳妇,莫不真的是你在陷害她吧。”
锦娘听了眼睛瞪,凌厉地看着刘姨娘:“姨娘,她不过是个贱婢而已,锦娘想要罚她有千种理由,犯得着去陷害?再说了,你好像管得太宽了些,她可是我院里的人,不会我连处置个手脚不干净的奴婢也要由姨娘来说三说四吧。”说着,拉王妃的手,对王妃道:“娘,这里血腥味重得很,又冷,咱们进去说话吧。”
王妃见了便点了点头,她不过是来看看的,就是怕锦娘又被别人欺负了,看见锦娘不过在整治奴婢,遂放了心,锦娘是个聪慧的孩子,做事直就有分寸,决对不会胡来的。
板子还在打,那几个婆子没有得到锦娘的示下,谁也不敢停下来,刘姨娘看着就有些着急,上官枚在旁将她扯,道:“姨娘,你管这闲事作甚?就算打死了也是她们自己院里的事,与咱们何干。”
刘姨娘听了不由瞪了她眼,自鼻子里哼了声,见锦娘拉着王妃进去了,全然没有半点要招待自己意思,便对上官枚道:“看吧,你平日里对她可是客客气气的呢,人家呢,都不拿正眼挟你呢。”
她话音未落,锦娘又自屋里出来,对上官枚道:“嫂嫂,快进来喝杯茶吧,天冷呢。”说着,客客气气地出来迎她进去,却是将刘姨娘撇在边,像没看见她似的,刘姨娘跺脚,也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倒走到头前去了。
二十板子总算打完,两个婆子拖了玉儿进屋,锦娘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玉儿道:“你可是服了?”
玉儿差晕过去,偏那两婆子用劲很巧,只是打伤了屁股,却没有伤她内腑,只是痛得锥心刺骨,下半身动弹不得。
她微抬了头,狠狠地瞪了锦娘眼首:“少奶奶是看奴婢不顺眼了吧,珠儿被你害死,你又对奴婢下手了。”又转过头对王妃道:“王妃,当年您将奴婢和珠儿两个送到这院里来服侍少爷,如今,奴婢怕是和珠儿样,没有命回去交差了。”
她还敢提珠儿!锦娘气得都快炸了,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心机却如此深沉,珠儿明明就是她陷害致死的,当初珠儿定是没有撒谎,她手上的伤口其实真的是玉儿抓伤了,看来,直隐在自己屋里的那个厉害角色其实就是玉儿,她毒害冷华庭至少有六年,还敢在此贼喊捉贼?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交差?你既已是我院里的奴婢,生死就由我和少爷说了算,你犯了错,我就能罚你,莫非,你以为你还能找谁来作靠山,压制我不成?”
锦娘这话说得可有些嚣张,听着就没将王妃放在眼里,刘姨娘听了嘴角便勾起抹幸灾乐祸的笑来,呲道:“哼,姐姐这儿媳可真有本事,当着婆婆的面说婆婆给的奴婢找靠山,呵呵,姐姐,这奴婢是的靠山可不就是你么?人家可不怕你呢。”
王妃听了锦娘的话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就见离刘姨娘不远,正在喝茶的冷华庭突然端了那杯热茶对着刘姨娘就泼了去。
刘姨娘被兜头泼了个满头满脸,立时哇哇尖叫了起来,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烫,她可是最在乎容貌的,生最恨的就是王妃比她更为美艳,如今这热水烫来,她都不敢去拭脸上的水,怕破了相,张着两臂乱舞,大叫着:“要死了,你个死小庭破我相了,天啊,你你太混帐了。”还好,还算有理智,没有破口大骂残疾瘫子之类的话,看来,刘姨娘比老夫人可是聪明得多,知道王爷王妃最忌讳的是什么,就算再气,也没有句话将自己陷于不利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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