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她怕是就要翘尾巴了。”王妃如今看着锦娘就觉得舒心,这个媳妇还真是聪明得紧呢,不但摆平了三老爷和老夫人的胡搅蛮缠,还让那位最讨厌的三老爷并未记恨,个丫头就把三老爷给收买了,这府里,虽说三老爷是个不成器的,但他说的话却是有些作用的,若三老爷对庭儿两个好些,总好过多竖个敌人吧。
“哪里是谬赞,她分明就是个好的,听说,她的诗作得还不错呢,锦娘,哪天你来二婶屋里坐坐吧,二婶与你起淡淡诗,论论琴,怎么样?”二太太淡笑着对锦娘道。
锦娘自是要谦虚几句的,说到诗,又她去看冷华庭,却见他又是副厌厌的样子,好像要睡着了般,他每每有这种表情时,就表示他对她的应对还是很满意的,便对二夫人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哪日得了容,定当去拜访二婶子,也跟二婶子学学诗词琴棋,到时,二婶子可别嫌我笨哦。”
锦娘推着冷华庭走在回自己院里的路上,好阵,冷华庭都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走着,临近寒冬,风吹在脸上如刀子般,削得疼,但锦娘的心却是热乎乎的,难得打了个胜仗,她有些兴奋,所以,就算风儿冷,树叶凄凄调落,她也觉得这园中的景色很是宜人,尤其还有个绝色俊男陪在自己身边。
“你去二婶子那里,可要小心些,二婶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冷华庭冷不丁地对锦娘说道。
第八十六章
?锦娘听了倒是并不意外,那日认亲时,便觉得二太太与这府里的众人是有不同的,并非因她清冷高傲的性子,而是那洞察切的眼神,机敏而锐利,当她眼睛看过来时,总让觉得微微的心慌,仿佛什么事也不能瞒过了那双眼睛去。
今儿在王妃屋里,众的人吵吵闹闹,各有表现,只要二太太人冷静地端座于椅子上,冷眼看着吵闹的切,只在最后关键时刻才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看似简单,却起着捶定音的作用。
后来,又特地邀了自己去她院里去玩,而世子夫人上官枚就在旁,她却不屑顾回想起来,二夫人不止对上官枚很冷淡,就是对世子冷华堂也是冷淡得很呢,那是为什么?
边思考着,边推着冷华庭往自己住的院里走,冷谦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像个忍者似的,吓了锦娘跳,刚要说他几句,就听四儿猛抽了下气,怒目瞪着冷谦:“冷侍卫,你有点子声音好不,这样会吓死人的。”
冷谦毫无表情地看了四儿眼,目光里寒气逼人,看得四儿不由打了个冷战,低了头,小声嘀咕道:“干嘛整日介的装木桩子啊,突然杵了出来,还不让人说。”
锦娘听了不由好笑,冷谦就是那样个人,对谁都是表情缺缺,这要在现代,就标准酷哥,像四儿这样的小丫头应该是最萌酷哥了的。
听四儿还有继续碎碎念下去的势头,锦娘忙岔开了话题,对冷谦道:“阿谦,可是去了将作营?”
冷谦接过锦娘手里的扶手,微躬身,算作行礼,“回少奶奶的话,在下去过了,图纸也给了将作营的大人,最迟后天,就能将椅子做好。”
锦娘听得喜,低了头就对冷华庭道:“相公,那后日你便有新轮椅坐了,我保证,那个肯定推起来要轻松得多,而且,就是上台阶时,也不定要两人抬了。”
她脸的兴奋,眼睛格外的发亮,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嘴角笑弯成个好看的弧度,带着幽香的热气喷在冷华庭脸上,让他的脸痒痒麻麻的,他忍不住又想去揪她的鼻子,这会她反应很快,先步捏上了他挺俏的鼻尖,哈哈大笑起来:“总算也让我捏回吧1”
温暖柔软的小手,紧捏着他的鼻子,用力并不大,但他偏要装成呼吸都困难了的样子,两眼眯,那泪水说来就来,还嘟起了红艳的丰唇,副被欺负了的样子,锦娘看得滞,立马老实地松了手,还不忘小心地去摸了摸了,下意识地哄道:“不疼,不疼啊,我没用力的。”
冷华庭就举起两个被包成棒槌的手,在她额上敲了下,眯了眼说道:“你是故意把我的手包成这样的,对吧,好报复是不是?”
锦娘不由又笑了起来,俏皮地挑了挑眉道:“哎呀,被你看出来了哦,嘻嘻,你再捏不到我咯。”说着就仰起头,尽量让他够不着自己,笑得那个得意啊,见牙不见眼了。
冷华庭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狭长的凤眼弯成了月牙儿,笑容艳丽夺目,看得锦娘又怔了眼。
几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就见秀姑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见锦娘回了,忙将她拉到了边去,说道:“少奶奶,平儿那丫头寻死觅活的,这大早儿弄了好几回来,可怎么办啊。”
锦娘冷笑道:“你给她送根绳子,或者,送把小刀,哦,加包毒粉去吧。”
秀姑听得怔,不解地看着锦娘:“少奶奶,这不合适吧。”
锦娘笑了,问道:“她死几回了?是不是每次都等你们都在的时候去死的?真要死昨儿晚上就死了,还等到现在?你去跟她说,春红如今被三老爷收了房了,以她的姿色,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三太太也是个好性儿的人,待下也宽容,她若不闹,就在屋里好生养好了,我看在她是我的人份上,亲自送她过去,若是再闹,便去叫了人芽子过来,卖了清静。”
秀姑听了低头想,觉得也真是那么回事呢,不由笑了,说道:“还是少奶奶明白,我这就去了,唉,好生生的日子不过,总要想着上杆子的爬,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2”
说着就去了,冷华庭已经被冷谦推回了屋里,锦娘忙跟了进去,想着他的手也该换药了,进去就拿了他的棒槌去解,人还没落坐呢,就听外面丰儿来报,“二太太使了人来,说要请少奶奶过去呢,说是少奶奶娘家来人了,正坐在二太太屋里呢。”
锦娘听得诧异,自己娘家人怎么不直接来找她,反倒去了二太太屋里?二太太与孙家也很熟么?
忙放了冷华庭的手,叫了玉儿进来:“你帮爷换了纱布和药吧,哦,那纱布得是煮了的才能用。”又笑着对冷华庭道:“玉儿的手可比我的巧,会子相公的手就得了自由了,再也不用举着棒槌满世界现了。”
冷华庭不高兴呢,他喜欢她给他包扎的样子,很贪恋那刻的安宁与温柔,可是
玉儿接过他的手时,冷华庭第次不愿玉儿碰他,将手收了回去,抬眸对锦娘道:“娘子,你早些回来,等着你来换药呢。”那样子就像在送远行家长的孩子,纯净的凤眼里竟然有着依恋,玉儿看得怔,手就僵在了半空,但她只是微停了下但收了回来,看向锦娘。
锦娘果然低了头哄冷华庭:“这都包了好几个时辰了,原是早上就该换的,今儿起晚了,没换成,相公,玉儿换着也是样的啊,我去去就来,晚上给你按摩。”
说着进屋去换衣服,刚才起了风,觉得气温又降了不少,她得换件厚袄子。
玉儿见锦娘走了,又伸了手去给冷华庭解纱布,嘴里如平日样哄道:“少爷,玉儿会很轻,不会弄疼你的,平日里不都是玉儿服侍你的么?”
冷华庭冷冷地看着她,将手抬,对玉儿道:“我饿了,想吃点心。”
玉儿分明看到爷的眼里闪过丝戾色,她不由怔了,她服侍爷很多年了,爷直便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眼神是再纯洁干净不过的,可是刚才,那分明是只有成年人才会有的神情,少爷难道下子长大了不成?
玉儿不再坚持,温柔地笑了笑道:“那好,玉儿送您去正屋,里面烧了火盘,暖和些,今儿王妃还送了好多糕点来,正等着少爷您来尝鲜呢,听说,是宫里刘妃娘娘赏下的,香着呢3”
冷华庭听了表情木木的,并没什么反应,会子锦娘换了衣服出来,见玉儿正在喂冷华庭点心,走过去捏了块送自己嘴里,边吃边说道:“呀,真好吃,相公,多吃”却是喷了冷华庭头脸的点心渣子,冷华庭怒目嗔视着她:“傻妞!”
呃,丫丫的又给取新外号了,锦娘不由撇嘴道:“傻妞的相公不就是傻相公?嗯,很好,天生对啊。”说完,转身急急地走了。
冷华庭却被她那句天生对弄得怔了神,心底最柔软的那处便像被人用手掐了把,痛,却很舒服,这丫头,总能随随便便地将那最动听的话儿说的那样的轻易,还点也不负责的就跑。
锦娘仍是带着四儿出了门,出穿堂,秀姑又迎了过来,笑着附在她耳边道:“少奶奶真神了,东西送过去,她果然就不闹了,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但老实多了,小丫头喂的药也肯吃了,不过,她说要见少奶奶面。”
锦娘歪头想了想,自己与平儿还真是没什么话说了,况且,正要出门呢,没时间理会她,便道:“我没空,她若想通了,明儿走时,我再送她副金五事儿,也算是圆了主仆场的情份吧。”
说着,就跟着先前来报信的丫头往前走了。
二太太住在东府,与王府的院子也是连着的,只隔了道墙,锦娘过了个月洞门,便进了东府,只见东府里的景致与王府里并不相同,这里讲究布局对仗工整精巧,对衬的同时,又独俱匠心,用小小的布景来点染,整个画面便变得生动起来。
锦娘边走边欣赏着这里的布局,越看越觉得这布景之人的高妙,那怕冬日树木少有绿色,能盛开的花也少得可怜,但也总能在不经意的某处看到抹娇艳,抹青翠,让人见之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在前头引路的小丫头就脸的骄傲:“二少奶奶,这园子里的景致可是我家二太太亲自设计的呢,好看吧,前儿三皇子裕亲王殿下来了,也是赞不绝口呢。”
锦娘听了又是震,没想到二太太胸中有如此胸壑,怪不得相公告诫她,二太太是个不简单的人呢,她不由端正身子,脚步轻慢起来,也收起了看景的心情,认真地跟在小丫头后面走着。
转过几道长廊,又走进坐假山旁,小丫头道:“二太太的院子就在前面,快到了。”
二太太的院子座落在片翠竹环绕的幽静之处,那竹子上点点斑迹,竟是少见的泪竹,听说此泪竹子只在南方才有,也不知道二太太是如何将此竹移栽至此处的,京城气候寒冷,竹子难以成长,但此园之竹苍翠葱郁,生机勃勃,幽雅美丽,锦娘忍不住赞叹:“真是个好地方啊,这竹子怕是费了你们太太不少心机吧。”
“二少奶奶您错了呢,这泪竹可不是我们二太太种的,是我们三少爷种的,三少爷最是喜欢泪竹,每日下学归来都会来此处画竹的。”小丫头眼睛亮亮的,说起她家三少爷时,脸的向往,看来,那位没见过的三少爷怕也是位少女杀手,帅男枚吧。
“烟儿,你又在胡说什么。”锦娘正在想,迎面便走来位白衣男子,声音柔和亲切,如道和风般拂面而来,锦娘抬眸看去,不禁暗叹,还真是位谪仙似的人物呢,那男子如五官算不得特别俊秀,比起冷华庭的妖孽来,他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但他气质悠然清淡,如月如竹,最是那微微笑,像点亮黑夜中盏小灯,灿然温暖,让人望之亲切,立即便会放下心防将他当作个可以信任之人,这样的人也太危险了吧,锦娘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越是看着温和亲切之人,怕是越腹黑啊,有了冷华庭的前车之鉴,锦娘如今看人也不敢只看表面了。
“烟儿,还不快快介绍这位夫人。”温润男子脸上带笑的看着眼前女子,福小妇人打扮,却如少女般清新自然,双清澈的大眼灵动而有神,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自己,嗯,应该还带有丝欣赏吧,就像自己是件精美的艺术品般,让她在品评,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次见到呢,有趣。
“啊呀,三少爷,你不是去了学里么?”那烟儿楞了下,失声叫了起来,笑得眉眼如花,转神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红着脸又说道:“三少爷,您不知道么,只是王府里的二少奶奶呢,啊呀,也是哦,二少奶奶嫁进来还没多久呢,您当然是没见过的。”烟儿叽叽喳喳地说道,声音清脆晌亮,又透着天真无邪,带着锦娘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那温润男子双如珠似玉的眼温和地看着锦娘,笑容挂在唇边,锦娘很懊恼地发现,他笑时,左颊上竟然有个浅浅的小酒窝,可爱又温和,要不要都长得如此过份啊,还让不让自己这种平凡长相的人活啊,过分,太过份了,自己都没酒窝呢,锦娘不由腹诽起来,越发的觉得挫败。
“啊,原来是二嫂,华轩见过二嫂。”冷华轩躬身辑,很正式的给锦娘行了礼。
他就是二太太的儿子冷华轩,怪不得眉眼间与二太太有些相似呢,锦娘也回了个福礼,笑道:“常听说三少爷才情卓越,今日得见,倒真是见识了,如此娇贵难养的泪竹竟然也让三弟养得如此葱郁,嫂嫂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冷华轩听闻仰头笑,笑容清朗如和风明月,锦娘却有些诧异,难道她说错了么?
“嫂嫂谬赞,只因华轩的娘亲喜爱此竹,所以华轩才起了这心,不过,此处的泪竹却不是华轩人之功。”冷华轩含笑地说道。
“哦,是二婶子陪你起种的么?”锦娘想以二夫人之才,怕是能助他种竹也是有的。
“非也,此处泪竹乃是二哥小时候种下的,并非华轩之功,华轩只是护侍了这些竹子多年而已,却并非是让它们生根之人。”冷华轩看着锦娘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锦娘听得怔,有些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人是冷华庭,不由激动地问:“你是说,此竹乃相公移栽至此处的?”
“嫂嫂说得很对,二哥小时常带着华轩玩耍,那时,娘亲说喜欢泪竹,却苦于不能常常看到,二哥便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泪竹竹根,很费了番心思才栽活此竹。”冷华轩说此话时,温润的眼里有丝黯然,接着说道:“只是,后来二哥他,再也不肯来这里了。”
不肯来这里?是因为中毒以后么?难道冷华庭的中毒与东府有关?可是东府要害冷华庭做什么?就算冷华庭没有了世子之位也不可能让冷华轩接替啊,前面还有个冷华堂档着呢,这事说不过去的。
“嫂嫂,娘亲正在屋里等你,华轩就此别过。”冷华轩看到锦娘发楞,微微笑,辑了礼后告辞走了。
烟儿引着锦娘继续往前走,正堂里传来了阵接阵的笑声,看来,二太太与人相谈正欢呢,锦娘抬步走进,却是怔住了。
二太太坐在正位,而她左下首之人竟然正是孙芸娘,左下首的就是宁王长女,郡主冷婉,她们怎么会在二太太这里?
“锦娘,快快过来,看看,这位是谁?”三太太难得热情地起了身,不等锦娘行礼便拉了她进去,在郡主冷婉的下首坐下,“宁王世子妃婶婶就不用介绍了,这位你可认识了?”二太太指着冷婉问道门
锦娘还是对三太太行了礼,笑道:“郡主自然是认识的,锦娘未出嫁之前,曾蒙郡主相邀,去过次宁王府,与郡主相谈甚欢呢。”
冷婉掩嘴笑,说道:“可不是么?那日婉儿可是第次见识二嫂嫂的诗文呢,真是惊才绝艳,才华横溢啊。”
锦娘笑着正要说话,便听到孙芸娘冷哼声,脸撇向了边,锦娘淡笑着走近她,行了礼道:“大姐,近来可好?”
芸娘微转过来,斜了眼睛睨她:“可比不得三妹妹如今,听说三妹妹与妹夫感情甚笃,琴瑟和鸣呢。”
锦娘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冷华庭腿脚有疾,而且在外人面前便是副半小孩子性情,自己与他又何来琴瑟和鸣呢,虽然其实感情也是不错啦,但芸娘语气里讥讽之意太浓,加之,她们关系紧张得很,锦娘怎么也不会想到芸娘会跟自己说半句好话。
“大姐说笑了,不知大姐今天怎么会来了二婶子之处,会子若是有空,便到妹妹那边用饭吧。”锦娘不想与她计较,尤其是在二太太屋里,就算在娘家有何矛盾,也不用在婆家里吵给别人看吧。
第八十七章:新婚燕尔
?
锦娘听得怔,离那日在城东铺子,这才多久,三老爷又来作什么?难道是芸娘把人送过去了?
脑子里想事,脚步就慢了些,冷华庭回头,看到她皱了眉,回头就去捏她的下巴,“又胡想些什么,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作啥,赶紧的,我饿死了。”
锦娘听了不由气急,饭热了四回你不吃,饿死你个别扭的家伙,脚步却是加快了好多,赶紧推了他进屋,丰儿见了忙去盛汤,锦娘边接过那碗汤边对秀姑道:“去帮我请了三老爷进来吧,可别怠慢了就不好了。”
秀姑听了忙打了帘子出去,锦娘端起汤,舀了匙吹了吹才送到冷华庭的嘴边。
冷华庭笑咪咪地喝了,旁丰儿看着就怔了眼,少爷还真是会耍无赖,明明自己早就可以吃的,非要让少奶奶回来喂,摇摇头,又去盛了碗饭,很有眼力地走到边去侯着了。
碗汤喝完,锦娘才将饭给他,自己站在旁给他夹菜,冷华庭吃得眉花眼笑,锦娘看着就气,碎碎念道:“若我哪天出去个三五天,你都不吃饭么?还不得饿晕去,多大的人了,总这么任性着,别的事情还好,这饭可不能不吃,原本就身子不太好”
“娘子,这个糖醋排骨很好吃,吃块。”正念着,冷不丁嘴里被塞了块排骨,锦娘差点卡到,始作甬者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正在等她夸将呢,锦娘嗑巴了几下,将那排骨吞了下去,又要继续念,冷华庭又是根排骨送了过来。
锦娘总算有了觉悟,闭了嘴,却见他凝了眼,放下碗筷不动了,锦娘不解地看着他,好半响才听他悠悠地说道:“娘子,不要离开我。”
锦娘听了心就便得软软的,就像有条细细的小蚕宝宝在心房上缓缓蠕动,痒痒酸酸,还有丝被需要的甜蜜,端起碗,她又变身成为高级保姆,声音变得柔柔的:“吃饭相公,我哪也不去了,就呆家里陪你。”
冷华庭墨玉般的眸子波光流泄,大口大口吃着,样子乖巧又可爱,像个刚被大人重礼疼爱的孩子,满足又兴奋1
“哎啊,小庭媳妇,小庭媳妇。”
外面就响起三老爷的大嗓门来,秀姑带着三老爷进了屋。
锦娘忙放下手中的碗去给三老爷行礼,“三叔如今可是大忙人,今儿怎么得了空过来了?”边让丰儿去沏茶,拿了果品奉上。
三老爷歪头瞧冷华庭正在吃饭,不解地问:“庭哥儿怎么才吃呢,这都啥时候了,不会是才起的吧,你三叔以前是这样子,懒怠得很,如今咱可是管着个大铺子,日日里都起得早呢。”
冷华庭因锦娘放碗只顾着招待三老爷去了,张俊脸便绷得紧紧的,对三老爷的问话充耳不闻,手里筷子敲得叮吵当作响,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锦娘忙对三老爷道:“不是呢,相公平日里也起得早,只是今儿午饭晚了些啊,三叔,今儿抽空过来可是有事?”
三老爷听锦娘这话便笑得合不蚂,眯着眼脸的得意:“哎呀,小庭媳妇,你那大姐可真是个知情知趣的,前儿送了两个好人儿来给你三叔,又请了三叔我痛快地玩了两宿,说是要在城东铺子里掺股进去呢。”
这事锦娘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三老爷此来是何用意,便笑笑道:“是这样么?唉,谁让三叔您如今掌着实权呢,当然众的亲戚六眷肯定是要巴结您的,大姐既然送礼给您,您就收着。”半点也不谈那掺股的事情,这事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她可不想掺合进去。
三老爷听锦娘夸他,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扔了块点心到嘴里,又喝了口茶才道:“你三叔我来也是想要知会你们声的,都是家亲戚,这钱给别人赚也是赚,何不给了亲戚,你说是吧,只是那铺子里的股份是有定额的,我时也分不出余股出来”说着,双鱼泡眼瞪得溜圆,仔细看着锦娘的反应2
锦娘原也想过,王爷经营铺子时,定是早就将股份分派好了的,占股的大多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会子芸娘想凭空要掺脚进去,当然不容易,只是三老爷怕是还有别的意思呢
“那三叔您就别为难了吧,我大姐也是个晚辈,送您点小礼也算不得什么,您大可以回了她就是。”锦娘淡笑着对三老爷道。
三老爷听,眼里就露出失望之色来,他早就有了对策,不过来探探锦娘的口封的,见锦娘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收了笑,眯了眼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你是小庭的媳妇,三叔总得给你几分面子的,对吧。”
锦娘听他此言果然另有意思,便笑道:“三叔,您可千万别为这事为难,我大姐也不过就是好玩,宁王府您也知道,亲贵着呢,哪就缺了这些银子了。”
三老爷听了便有了气,赫地站起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自家姐姐不帮,想帮谁?三叔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的,今儿也就是来告诉你声,我把你二婶子娘家大舅那份股给退了成,匀给你大姐去,都是样的姻亲,总不能厚此薄彼,对吧。”
锦娘听得怔,二太太娘家大舅也在城东铺子里掺了股么?怪不得二老爷不想要三老爷管城东铺子里的事,以三老爷那混球性子,别说半年,怕是三个月就会把那铺子给折腾败了,那不就会断了二太太娘家条财路么?
可如今说要把二太太娘家大舅的成股给芸娘,那二太太那里怕会过不去吧
“三叔,这样好么?二婶子那儿不会生了膈应吧。”锦娘担心地说道。
三老爷听了眼里就露出丝狠色来,冷哼声道:“她生不生膈应我是管不着的,这么些年,她那大舅在咱们府里也没少得好处,如今只是分出成来,也算不得什么,她要真要来说你什么事,你尽管装不知道就是,有你三叔给顶着呢,哼,仗着二哥的面子,楞是没当你三叔是盘菜,有事没事的就到铺子里叨叨,烦都烦死他了,什么东西3”
三老爷这样说,锦娘才明白了其中些道道,想来二太太的哥哥是知道三老爷的为人的,因着有股份在铺子里头,肯定不会啥事都由着三老爷混来,说叨怕还是小,保不齐早就去二老爷那告过状了,三老爷受了气,所以才会把他的股份匀出成来给芸娘,这样也好,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成,这事就装宝算了,等二太太沉不住气时,定然会再来找自己的,不过,倒是可以先在三老爷这里下点功夫,总不能等着让人逼上门来才是。
如此想,锦娘便装作很婉惜和不平的样子:“三叔,其实当初大哥和二叔都力反对您当这铺子里的管事,说您办不成什么事,侄媳可不这么看,三叔您只是爱玩儿已,都是老太爷的儿子,王爷和二老爷都智机过人,您当然也不例外,自然也是精明强干的,您呀,只是不干,真要做起大事来,怕还没几个能比得过您呢。”说着,就掩嘴笑,眼睛亮亮的看着三老爷,点也不似作假敷衍的样子。
三老爷听得心中暖,他自小好话儿当然听过,但人家全是嘻哈玩闹,唬弄他的居多,想当初确实是锦娘力促成他接手这铺子的,如今看锦娘说得诚恳,他便像遇到了伯乐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若非锦娘是个女子,又是他的晚辈儿媳,他准会给锦娘来个熊抱,感激她睿智的眼力和赏识。
“小庭媳妇儿,你真的这么看三叔我么?”三老爷两眼激动得放光,端茶的手都些不稳了。
“自然是,您可是侄媳直尊重的长辈呢,侄媳哪能在长辈面前扯白呢,侄媳直就觉得着您是有那真才实学的人,不像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内里实则不这团乱絮,草包个呢,您不过是个真性性的人罢了。”
反正好话也不要钱,只要哄得三老爷开心就成,那铺子里弄得也是越乱越好,不是说有很多亲贵都参了股么,都让三老爷闹到明面上来吧,最好三个月就将那铺子弄破败了,到时,自己的铺子开起来,让富贵叔将那些客户都接过来王爷看在冷华庭份上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宫里头嘛得跟刘妃娘娘拉好关系了,那生意也不怕做不下来的。
“小庭媳妇,你真是太通达贤惠了,比起你那世子妃嫂嫂来,可真不是强了那点两点呢,哎呀呀,小庭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呢,这事就这么办,会子我让下面的人去办妥就是,你那姐姐下个月就能分到红利了。”三老爷高兴地说道,副就要出去大干场的样子。
锦娘自然又是道谢了几句,不过,说了老半天,三老爷也没个要走的意思,锦娘看冷华庭脸已经很是不耐,不由有些着急,怕惹急了他,他会拿东西咂三老爷,所以,不时地拿眼去睃冷华庭,却见他猛不丁地对她张只眼,那动作迅捷得很,若不是锦娘直留意着他,定然瞧不见,他的神情太过调皮搞笑,弄得锦娘想笑又碍于三老爷在,时差点憋出了内伤。
三老爷自己也觉得再坐下去很是无趣,终于还是开口道:“侄媳,其实三叔今儿来,还有件事想你帮忙呢。”
总算说到正题了,锦娘笑看着三老爷,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问道:“三叔您千万别说帮不帮忙的话,我和相公可是您的晚辈,您就事尽管吩咐,只要做得来的,我们定不打推辞。”
三老爷听了心中安,瞄了眼冷华庭道:“先前我接手时,不是说过府里会派个帐房先生去么?唉,那个老不死的,把个帐管得死死的,三叔我想弄点活乏钱去进些好货都不成,那日子过得太憋屈了,若是侄媳和小庭能有法子将那老不死的东西换个人,那三叔我可就是真正能放开手脚大干场了,定然能将那铺子做大几倍来给他们瞧瞧。”
是想在铺子里随便拿钱,但那帐房不肯吧,锦娘在心里冷笑着,在上却显出为难之色来,“三叔,这可真是有些难了,您也知道,相公如今又没什么地位,在府里也说不上什么话以后掌家的可是大哥大嫂,侄媳说话也是人微言轻,怕是起不得作用呢。”
三老爷听,面上就露出丝鄙夷之色来,冷哼声道:“侄媳,你也不肖如此说,原本这世子之位是庭儿的,他说话哪里就管不得用了?
不过是哼,别以为我是傻子,当年那起子事我也是知道些的,那些人以为手遮天呢,只是将大哥大嫂瞒得紧罢了。”说着顿了下来,四周看了看,才凑近锦娘,小声道:“三叔也不怕告诉你,庭儿可是别人害的呢,哼,他们是结成团的,总拿我个当外人,以为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当作不知道,不拘着我快活就成,如今他们是越发的过份了,害了庭儿,又想要管着我”终是觉着说出来有些不妥,还是没有说下去。
却让冷华庭和锦娘听了同时震,这是第次在府里人嘴里听有关冷华庭身残事的真实信息,以前的切全是猜度的,锦娘强抑心中的激动,装出十分震惊的样子,眼里立即就升起团水雾来,突然起身,对着三老爷盈盈下拜,行了个大礼,哽咽道:“三叔,你你真是个正直又善良的好人,锦娘锦娘替相公多谢三叔了。”
说着就磕了下去,三老爷吓得差点跳起来,小辈们在他跟前行礼的多了,可他今生还是第次听人说他是个善良的好人,时心里有些发木,那感怪怪的,有些不适应,但却很爽啊,原来,当好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么?
他连忙去扶锦娘,锦娘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好不容易在三老爷嘴里套了些话出来,怎么能就此放过,当然要深挖下去了,“三叔,相公他他原本也如三叔般,是个翩翩佳公子,可如今您看他他只能终日坐于轮椅之上,再也不能起来走路,每日里还要受府里那些小人的白眼,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忍受这样的痛苦,难道就因为他有了继承爵位的资格,那些人就要害他?当初你也是老太爷的儿子,您就坦荡光明,没有耍过阴谋诡计,没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没去害过自己的亲兄弟,对吧。”
三老爷听着锦娘的话也觉得动容,他确实胸无大志,当年二老爷与王爷也没少为世子之位争过,只是王爷原就是嫡长子,身份摆在那,别人就是想争也争不过来,他更是没那心思去争,只是在旁看着好玩,后来,冷华庭的世子之位也有人抢,他也知道些,也是冷眼旁观着,别人都拿他当回事,他却过得自在又逍遥。
但听锦娘口口声声说他光明坦荡,他的自尊信第次无限地膨胀了起来,胸腔里充斥着种称之为正义的气魄,但他不是傻子,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先前他也不过是点点,让锦娘明白,府里也只有他是没存什么特别的害人心思,想让她帮下自己而已,可看着锦娘泫然欲滴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愧疚
“侄媳,你且先起来,地上冷呢。”三老爷有些受不了锦娘那悲切哀伤的样子,力想要扶起锦娘,锦娘却是又磕了个头,对他道:“三叔,侄媳也知道您为难,都是亲人,您也不想得罪哪个,但您总要让锦娘和相公知道该防着哪些人,不然,那些人怕是还会不停地陷害相公呢,您就真的能忍心我们被害么?”
三老爷听了便叹了口气道:“不会了,不会再害了吧小庭都这样了,只要小庭的腿不会好那人是不会再害小庭的,他其实不想小庭死啊。”三老爷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只是当年有幕他是看到了的,就是自那以后,小庭就发了次高烧,性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些年三老爷每每想到,都有些发寒碜。
果真是怕相公的腿会变好呢,哼,那就让他们直看着相公坐轮椅吧,不想他死?相公死了他不是更加放心了么?没有了嫡子的王府庶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者,不过,三老爷口里说的那个他们,除了已经得到了世子之位的冷华堂还有是谁呢?刘姨娘?她当时可还不是侧妃呢,在府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是二太太很有可能,但她帮冷华堂又是为何呢?毕竟冷华堂也不是她的儿子,就算冷华庭没了世子之位对她的好处也不大
转而想,冷华庭当年被害时才十二岁,而冷华堂不过比他大上两岁,也就是只有十四,个十四岁的少年真有那样深沉的心机和手段么?就算有,没有强大的人力物力帮助怕也难以达成吧,二太太就算有本事,但毕竟是妇道人家,行为受到礼教拘束,想要成事还是不太可能,那么那个“他们”里必定还有另个更强的人,会是谁呢?
“不会再害相公了么?他们就真的想要相公辈子坐轮椅么?太残忍了,真是狼子野心啊,三叔,以后您定要帮助侄媳和相公,您如此睿智机警,又仗义正直,定能保护相公二的。”锦娘仰起泪眼,崇拜地看着三老爷,眼里含着殷殷的期盼,似乎三老爷就是位救世的英雄。
三老爷更加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心里也是满满的的斗志,扶起锦娘道:“好,三老爷我辈子也没怎么做过件大事,以后,但凡你们小两口有什么困难的尽管来找三叔,三叔会想法子帮助你们的。”
得了三老爷这话,锦娘转涕为笑,起了身,拉过冷华庭的手对三老爷道:“那我和相公起感谢三叔了,三叔才跟侄媳说的那事,侄媳会想想法子的,能不能成不定,但侄媳定是会尽力而为,谁让咱们是家人呢,对吧,三叔。”
三老爷听,心里更加感动,还是小庭媳妇明事理啊,又最懂他,脑子热,三老爷附近了冷华庭耳朵边说道:“小庭,多年前那天的事,你或者不记得了,但三叔是亲眼看到了的,当是,你被人迷晕以后,小心些东府里的人吧,三叔也不知道你如今清白了些没有,你有个好娘子,以后就好生护着自己,护着她吧。”说罢,三老爷仍是副浪形浪荡的模样,甩着袖子出去了。
锦娘没有听到三老爷以冷华庭说了什么,只见他额头青筯直冒,两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双眼紧闭,仰首朝天,浓长的眉头结拢成眉塔,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锦娘看了心里紧,忙过去拉他,谁知道刚碰他,他便浑身哆嗦,手将她甩了开去。
“相公”见冷华浑身抖了起来,两眼幕然睁开,原本墨玉般的凤眼变成了琉璃红色,眼里那股阴寒的戾气让锦娘不由打了个寒战,心里越发的慌了起来,走过去,把将他的头抱进怀里,温柔地唤道:“相公相公别怕,有我陪着你呢,别怕切都过去了。”
她温暖的怀抱,淡淡清雅兰香,都让冷华庭感动安宁,他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将头埋在锦娘的怀里,久久不肯抬起,好半晌,锦娘觉得腰都酸了,他才吸着气,抬起来头,眼睛已经恢复了清亮的墨色。
锦娘什么都没有问,推着他进了里屋,有些过往,是他生的痛,她不想去揭他的伤疤,每揭次,他便要痛回,她舍不得。
是夜,锦娘睡熟后,冷华庭悄然起了床,自己换了身黑衣,悄悄地潜了出去,当值的丰儿和满儿竟是半点也没擦觉。
他暗伏在玉儿屋前的颗树上,静静地等着。
果然,没多久,个身影逼近玉儿的房间,手中把小刀插入门缝,轻轻挑,门便开了,那身影便闪而入。
玉儿身上痛,原就睡得浅,突然听到门闩声,便知道那人来了,她有心惊惶地盯着门帘,果然,没多久,那个修长的身影便逼近了床边。
“你为何受罚?”那声音有些暗哑,似是怕人听出,故意在捏着嗓子在说话。
“奴婢偷了二少奶奶的簪子”玉儿犹豫了下,回道。
话音未落,那人抬手,啪啪甩了玉儿两耳光,冷声喝道:“你缺钱吗?”
玉儿被打得眼冒金星,忙求饶道:“主子饶命,奴婢奴婢是见财起心,实在是实在是喜欢那簪子,所以”
“真是只是因为你偷了她的东西?你不会被她看出什么来了吧。”那人的声音阴寒如地地狱幽魂。
“真的,少奶奶原是放了奴婢马的,奴婢奴婢心存侥幸,想要赖掉,所以,才会让她发了怒的,主子,饶了奴婢吧,奴婢真没让她发现什么,她只是妒嫉,爷身边的人她都想安上自己的,所以,才针对奴婢啊,请主子明察。”玉儿忍着痛,跪伏在床上,身子都在发着抖,那样子似乎很怕那个人。
那人听了便冷笑声,渐渐地走近玉儿,突然出手,把掐往玉儿的喉咙,正要就此掐断玉儿的脖子,突然飞进个东西打中了他的臂弯,他手僵,垂了下去。
心中凛,他长身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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