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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阅读

作品:梧桐雨潇潇|作者:120912han|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8 01:52:23|下载:梧桐雨潇潇TXT下载
  吴桐严肃的说:“施总,不是我们不讲人情,我们是执法部门,是依法办事,假设方便你们的代价,就是要我们去违法去坐牢,您过得去吗?”即使是录音了,也毫无纰漏。说完后她想。

  施总忙在电话里笑笑着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本来打电话来说这个事情就不够慎重了,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又客气的说了很多后讪讪的挂了电话。

  吴桐说这些话根本不需要打草稿。

  这是她多年来的台词,说出来保管企业就会打消各种想钻人情空的念头。不过这台词还是跟周局长学的。每每周局碰到说情的,就会摆出情真意切的样子,沉痛而严肃的说“要

  我们违法坐牢”的时候,企业老总们都会赶紧打住,怕他再继续说下去,他们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吴桐想想觉得有些好笑。看看时间,快下班了。今天是周末,晚上去哪吃饭呢?

  周末的下班时间,简直就是场恐怕追车电影。车多人多,密密麻麻,连高架桥都堵的跟什么似的。车声喇叭声响成片。好容易开到了家,天都黑了。

  拿着钥匙打开门,家里有人。电视正开着。以为是李煦,吴桐脱了鞋子,把包往沙发上甩,才吓了跳:“妈,你来了。”

  是李煦的母亲。

  哎,提起这个婆婆,吴桐就头大。从和李煦结婚,婆婆就经常过来他们家,给他们收拾屋子,洗马桶,刷浴缸,甚至还把床头柜里的小雨伞们都收进盒子里。这让吴桐浑身都觉得难受。

  李煦开始没觉得不好,后来吴桐说了好多次,才委婉的和婆婆说了,不让她以后再劳累过来打扫卫生。婆婆开始还不高兴,后来想想还是要给儿子面子,便没怎么来打扫卫生了,不过偶尔还是会不声不响的过来看看。

  李煦的父亲年龄大,身体不太好。有高血压,常年吃药,有时候还犯病,全身都浮肿。好在二老过去都是国企正式员工,养老这块不用愁。

  第五节婆婆

  九

  婆婆从沙发上转过头,“回来啦。我炖了只乌鸡,你赶紧喝了。”

  吴桐觉得有些郁闷。这婆婆最近每个星期都过来送吃的,不是鸡就是鱼,偏偏还不是给李煦吃的,都是叫她吃的,这意思她不明白就怪了。

  婆婆走到厨房,找出个大瓷碗,用开水烫了,从砂锅里舀出几汤匙盛进去,又加了个大鸡腿,递到吴桐面前让她趁热喝,还状似无意的问:“最近李煦可又去打麻将了?”

  吴桐憋着脸喝着炖的黑黑的汤,鸡汤里不光有鸡,还有枸杞子当归党参什么的,凑在块味道浓郁的就跟中药差不多,入口除了鸡味,就是药味。让人喝的直起疙瘩。

  “好些了,没怎么太经常去。”边喝着,边应着婆婆的问。

  婆婆只知道这些东西对女人是好东西,于是也不管不顾的加,全然不明白这些东西次性吃多了反而会补虚了。

  可是也是老人家的片好心不是?

  吴桐皱着眉头股脑的全喝了下去。

  婆婆走到厨房,把剩下的汤往个不锈钢的器具里盛,盖上盖子,放到冰箱里。

  看着剩下的鸡腿,吴桐感到压力很大。她最不喜欢吃鸡肉。小时候,鸡肉什么的都是难得

  上餐桌的,可如今,现在谁还稀罕吃鸡啊?

  婆婆也明白,鸡哪里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是她心里着实有点急。眼看着儿子快进而立,老人家就想早点抱孙子。年纪大了,就想有个自家的小宝贝整日里能抱抱逗逗的。看着别人家的宝贝,可羡慕死了。

  李煦和吴桐都是独生子,老人家就盼着能早承香火,日子就安稳了,最近年,儿子跟媳妇吵架闹的越来越多,打听着是自己儿子在外面打麻将造成的,心里也急。男人旦迷上了这些东西,把家败完的也不是没有。小夫妻旦有方好赌博,那伙迟早还是要散。这方面,她看得多。

  吴桐和李煦吵,和他闹,但是她只是看到了眼前的日子,看不到往后的结果,只能缓时。婚姻不仅仅恩恩爱爱就够了,那实在是需要太多的付出和经营。

  吴桐这个儿媳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有令人羡慕的工作,人也长的好看,到哪去都有人夸她有福气,儿子生的好,媳妇也讨的漂亮。她还是很希望儿子跟她和和睦睦,顺顺畅畅的把日子过下去的。

  现在这对小夫妻,就是遇到了所谓的“七年之痒”,不对,现在的夫妻不要七年就痒了,结婚四年,新鲜感早就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经营,各自为善,对对方负责,做事情都要长前后眼,要想到后果。

  李煦打小就爱玩,小时候经常逃课偷偷跑去游戏厅打游戏,都是她亲自去逮人,逮到了就揪着耳朵拎出来,回到家就朝屁股上呼巴掌。那是对着干,只会让他更叛逆,索性就送了管制,让他在家老老实实的玩。

  这小屁孩在这些玩的东西上是很有天赋的,至少在老两口眼里是这样的。玩什么都玩的好,到游戏厅去玩那种打架的游戏,个字儿能玩通关,要不是游戏厅要关门,他还能直玩下去。

  小时候,爱玩是天性。现在是大男人了,还那么爱玩就不是好事了。上大学以后,李煦倒没被什么东西迷住的时间长的,就是网上玩的游戏,也就玩那么阵子。现在倒好了,迷上了打麻将,还好像迷的比较深。

  老两口是不爱玩这个的,只是同单位的人,也有爱玩的。婆婆想着只是娱乐而已,没什么大碍。劝劝收敛点也就行了。她相信自己儿子还没到那种嗜赌如命的地步,况且她坚信李煦也不是那种人嘛。

  最重要的还是二人没有孩子!

  有了孩子,才知道为人父母的责任,事情多了,哪还有心思搞旁的东西。就是这个理没错。

  辗转想了这么多,婆婆越发肯定,定要让吴桐早点怀孕!

  要怀孕,先得把身子调理好。这地肥了,种子才好发芽!

  十

  刚想到这儿,李煦回来了。

  吴桐求救的看着他。李煦见到自己母亲在,也是愣。然后就看到吴桐碗里的大鸡腿,想笑不笑。

  “妈,你来了。也不和我说声。”李煦边换鞋边说。

  “说什么?我就来送送汤给吴桐喝。桌子上还有,我去给你舀碗来。”婆婆看到儿子就眉开眼笑起来,不像对着吴桐,总有点崩着。

  吴桐也觉得终于解脱了。

  李煦摇摇头坐下,看着大鸡腿笑。吴桐趁着婆婆去厨房的空,朝李煦努努嘴,李煦会意,捏住鸡腿骨,朝嘴里送就着啃起来。还啃的吧唧吧唧响。

  婆婆出来看鸡腿被李煦啃了,只说:“看你,这锅里还有呢!”

  李煦看着汤里飘的红红的枸杞子,脸色微变。这么多,喝下去,恐怕会就上火流鼻血。李煦爱流鼻血,稍稍碰或者上火就会。

  婆婆也不为难,只劝着喝点汤。自己儿子她是知道的。等李煦喝完汤,她麻利的收拾起碗筷放到池子里洗起来。吴桐赶紧过去说她来洗,吴桐哪里洗过多少碗?李煦便上去拉开二人,抢过塑料手套自顾自洗起来。

  “女人就是用来疼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你们二位都去看电视吧!”李煦说。

  婆婆笑笑,瞥了眼,看时候不早,就说着早点回去。老头子也要下班了。

  李煦点点头,吴桐送婆婆出门。

  汤也喝了,晚饭不用找了。洗完碗,李煦和吴桐跑出去看了场电影吃了个宵夜才回家。

  回到家,吴桐如既往的去阳台浇花,晚上浇水,晒月亮,花儿才长的有灵气。快进午夜了,吴桐看到别墅里传来隐隐约约闪闪烁烁的灯光,还没睡,也是个夜猫子。又侧目去看停车坪,路灯下,看不清楚,只不过眼望过去,都是矮矮的车顶,没停在这呢。

  自此上次和李煦吵过,周末就这样安稳而平淡的过去。

  然而没想到周上班,就传来了个不好的消息。

  周局长已经回来正常上班。此刻,他端坐在四楼的小会议室里,紧急召开了分局全体人员会议。

  吴桐坐在会议桌的端,静静听周局说。会议桌的另头,是分局的税管员和大厅人员。

  “上个星期我接受了纪委的询问和协助调查,直到周末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开发区分局也就是我们分局的季副局长受贿事实存在,证据确凿,市局已经准备发文通知,市纪委马上也会将相关的事实移交到司法部门。事情出在我们分局,大家都有责任,尤其是我,没有做好防范宣传,没有负好个领导的责任。”周局言简意赅的阐述了下事情的过程和进展,口气说到这里,然后停顿了下,叹了口气,最后道:“大家要引以为戒。”

  话出口,众人

  片喧哗。

  “这件事情先这么通知下,大家知道就好。具体事实市局会发文告之的。大家日常工作还是照常进行。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工作。最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意识,小心应对暗访,或许还会有偷拍什么的,千万不能再被拿住什么短处。”周局说完,就示意大家散去,各去各岗备战,只留下了吴桐。

  第六节出事

  十

  “周局,您还好吧?”被叫去协助调查了个礼拜,吴桐看到周局眼袋又大了些。

  “没事没事。只是把我家人急死了,她们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人都散去,周局说话的口气也松了好多。

  “怎么回事呀?”吴桐问。

  “哎!”周局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华盛建筑的副总倒戈叛变,把老总和老季的交往细节全部举报了。连哪天在哪个茶楼哪个包厢都说了。前前后后的,有百多万。”

  “什么?!”吴桐吃惊极了。这个数字不小了,够判十几年了。

  “现在不光要判受贿,可能还要判个巨额财产不明。”周局无奈的说。

  “那是去抄家了?”吴桐问。

  “现在就是调查这个了。可能定案,就要去查了。”

  吴桐觉得这样下去,季局长已经在劫难逃,如果查下去还发现有其他的,恐怕判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是不可能。

  “会判多少年?”吴桐问。

  “还不知道,照目前看,他认罪态度还算不错。”

  周局有些痛心疾首的说:“最难过的还是家人,他家小孩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呀!”

  吴桐深表哀痛,这该是多么悲惨的事情,遭落马,全家受殃。

  周局和吴桐在会议室里说了会儿后,他敲着桌子,哀声说:“如今看来,还是明哲保身的实在,这税务局的差事真是天比天难干。保不准,哪天就被企业下了套,平日里跟你称兄道弟,旦没有利用价值,或者哪天翻脸了,就把你拉下水。寻常老百姓家,犯个错还能认错,这国家事,点邪门可不能走!错了就永无翻身之地了。求情都不知道跟谁求去!”

  吴桐心中沉重。又有些担忧。

  “最近我这身心是太疲累了。连着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上面虽然没追究我的责任,但是台面上肯定还要要罚我这个领导的。少不得要夹着尾巴过段日子了。”周局说,口气里全是自嘲和无奈。

  吴桐被他说,又轻笑出声。周局是个稳重仔细的人,平常审核什么资料,关系到重大问题的都会仔细的敲打敲打,不太确定的还会到大厅借税法的书去查阅。可同时,周局又是个极具生活智慧的人,他凡事看的透彻,说出来的话虽然朴实甚至粗鲁,但却处处彰显哲理。吴桐有时候很是崇拜他。

  “我要好好休息段时间,低调的把这事揭过去,但凡有企业来找,就推说我开会。局里的事,你还继续担着吧。”周局看着吴桐,有些无力的嘱咐道。

  吴桐也实在不忍心看周局再过劳累。遂点点头,让他放心。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吴桐还有些没缓过神。她打开笔记本,点开工作人员证件照的文件夹,分局所有人的照片都在文件夹里,她张张浏览过去。画面定在季长青的照片,蓝色的背景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副无框眼镜,有细纹沿着眼角伸展,微笑的嘴角,含着股意气奋发的姿态。这就是在分局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局长。

  她又打开其他文件,是分局召开企业座谈会的照片,照片中,季长青面对着企业,侃侃而谈,手还撑着桌上摆出交流的手势。再点开些文件,是季局获市局优秀工作者的公文,还有些年终工作总结之类的文档,看去,吴桐觉得唏嘘不已。

  她想起税务局常说的句古话:公生明,廉生威。在这个行业里,旦伸手,所谓的人的自尊便立刻变得文不值,等到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就是人人都来看你的笑话的时候了。周局曾经这样跟吴桐打比方:企业送卡送礼给你,就像是在呼喝条狗,喂,来,快帮我办事。你接了,你就承认自己是条狗。人家也就会把你当狗看,再有什么事情要办,还这样吆喝。

  那时候听了真是有点汗涔涔的,不过细想,其实就这样的道理。

  她又想起了了分局走廊里的教育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乐自清中出,烦从贪里来。人的不快乐都是因为不满足,要想过得轻松自在,还是两袖清风的好。也许真是的天天都能瞥到,不用刻意去读去记,脑子里就很自然的浮现出来。吴桐不知不觉的念着:烦从贪里来看来这样的警示教育牌还真的相当有作用,潜移默化中让人就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沉淀了会纷繁的思绪,她定了定神,开始工作。

  上午十点,施总再次光临。

  不过这次他走的比较快,到办公室寒暄几句后,把相关的企业资料交给她后就离去,吴桐收下后相送。施总摆摆手回送,“您回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赶到司法局去。”

  送走施总,吴桐回到座椅上,拿起资料随意的翻了翻,都是些复印件,工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公司章程股东会协议什么的,还有几张法人代表和股东的身份证复印件。

  当她看到其中张身份证复印件时,目光不得不停下来。

  这是张法人代表的复印件,复印的油印不是很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到大概的面目,她觉得跟那天晚上开路虎的人有点点像,可仔细看看,好像也记不起来了,只有脸型貌似是有点相像的。

  她觉得有点好笑。在想什么呀!

  她又瞅了瞅身份证号,好家伙,这么年轻,比她还小两岁。她看看股东名单,乖乖,是头号大股东,看来又是个富二代公子哥。

  十二

  这几天,李煦除了正儿八经的应酬,只去了次茶楼打麻将。考虑到他上次说的那个袁老师的舅舅是什么二把手,吴桐也没多说什么。

  晚上自己在家拾辍拾辍花草,敷敷面膜,看看电视,要么出门逛逛商场,也很好打发时间。只是偶尔想象李煦在麻将台上搓来搓去的,心里有点怵怵的。

  今天晚上约了范芷沛去个养身馆熏艾叶。前几天老中医张医生提议她可以去做做养生,熏熏艾叶,去宫寒,或许会有利怀孕。

  吴桐和范芷沛是大学同学,是舍友。范芷沛毕业进了家商业银行,目前是淮宁路支行的副行长。银行的女同胞格外讲究攀比,样样东西都是国际大牌,吴桐有时候看到范芷沛的行头,都有些咂舌。

  不过范芷沛从来不在她面前太讲究。按她的话说,讲究都给给行里人和客户看的。

  范芷沛开着辆银灰的宝马4停在吴桐小区门口,她们两出门,只开辆车,二人说定后,然后其中个人去接另个人。不过般都是范芷沛接的多。吴桐上车后,范芷沛拿出叠劵,是某个养身馆的。

  “是行里发的,你说要去熏艾叶,我就找了出来。”范芷沛最近剪了个干练的波波头发型,嘴唇是那种蜜桃般的粉红色,娇艳欲滴。

  “范行长怎么剪了新发型?”吴桐好奇的问,别说,这种短发倒是挺适合芷沛的,副女强人的模样。

  “好看吗?适合我不?”芷沛眨着眼睛问。

  “人家都是失恋剪短发,你怎么好好的想起剪头发了?”

  “有人说我适合短发。”范芷沛麻利的说。

  “谁呀?莫非是张行长最近口味变了?”张行长就是范芷沛的老公,也是家银行的行长。

  范芷沛没说话,表情木木的。

  吴桐看着眼色不对,问,“吵架了?”

  范芷沛嗨了声,“吵什么呀?没什么可吵的了。老夫老妻,凑合过日子呗!”

  吴桐笑了笑,转过脸看车窗外。跑车提速就是快,范芷沛油门踩的力气足足的,吴桐坐在副驾上被强烈的推背感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车子开到栋四层的独栋小楼前停下,吴桐抬头看到中间门庭上嵌着排玻璃灯,上面只镌了个字:道。幽暗的蓝色灯光并不耀眼,反而更显低调。

  倒是个有意境的名字。

  推门进去,就进入了道的场所。与其他会所不同,这里没有迎宾人员,只有几个房间。与外面的低调致,内部的装修也清新有致,保持着朴实无华的风格,角落里放置着几盆人高的燕尾竹。吴桐经不住走过去看了看,这竹子长的倒是比她在家种的还要好。

  有位花白头发的老医生走过来,问她们做什么养生。吴桐看着他笑容可亲的样子,笑着说想熏艾叶。

  范芷沛就是来陪吴桐的,她熏艾叶,自己也就跟着熏艾叶吧。

  老医生引她们走进个空房间,查看了二人的舌苔,还切了切脉,然后对着吴桐道:“脾虚,宫寒,可是准备要孩子?”没等她回答,老医生又对着芷沛说:“肾虚,虚火旺,要减轻工作压力,节制性生活。”

  啊?!

  二人听,都有些惊异,方面是为老医生干脆利落的诊疗,方面也为医生的直白感到有些汗颜。

  老医生开出副单子,递给吴桐,“你可以选个熏蒸加刮痧的疗程,驱寒祛湿,保宫护体,对怀孕有利。”

  又开出副单子,递给芷沛,“你可以选个熏蒸,再拔拔罐去去毒就行。”

  老医生依然面容可亲继续说:“你们拿这单子去后面的房间,会有治疗师给你们配料熏的。”

  二人面面相觑的走出房间。拿着手里的单子,芷沛问:“我们这是在会所还是在医院?”

  说完,两人都噗的笑了。

  第七节熏蒸

  十三

  两个人进了个包间,躺了下来。名女治疗师进来后,看了看单子然后就去配料了。房间里只亮着顶上的圈小灯,灯光柔和而安宁。

  “看起来很专业啊。”芷沛感叹的说。

  吴桐也表示同意。

  没多久,治疗师进来拿了两包中药配料倒进了个类似熏锅里蒸起来,吴桐和芷沛脱了衣服趴在熏蒸床上,很快锅就开了,放在床下面,滚滚的白烟透过床中间特制的凉筏扑上来,不会儿,身上就凝了水珠顺着皮肤滚下来。

  又热又闷。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了。真舒服。

  “哎,师傅,这锅里都是什么料啊?”芷沛趴在床上问。她身上汗津津片,治疗师走到她身边,打开个盒子,露出里面的玻璃罐。

  治疗师带着口罩,笑着回道:“您这里主要是有艾叶红花,杜仲,菟丝子。主要是补肾调脾,舒缓经络,促进睡眠的。”

  边说着,边用被火棒子烧过的玻璃罐贴到了芷沛的背上。芷沛哎哟的嚎了声。

  贴完以后,吴桐看着就想笑。个个圆滚滚的罐子整齐的码在她背上,十分有趣。不会儿,那罐子牢牢的吸住了肉,里面的肉呗吸的红肿起来,看着竟有些渗人。

  “拔罐就是这样的,般身体要是太较弱,是承受不住的。”治疗师解释道。

  贴完罐子,治疗师走到吴桐身边,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快牛角刮痧板,按着她的背,用力的刮起来,边刮边问力道可行。

  那刮痧板刚刮上去还有些咯的疼,习惯了就觉得刮着十分舒展。

  “这背上的两根靠下的经脉叫膀胱经,是人体最大的排毒口,这里经常刮刮,有利排除毒素,除了这里,哪里酸痛就刮刮哪里。可有哪酸的?”

  吴桐想了想,指了指颈椎。

  治疗师看了看,说:“颈椎比较脆弱,不可直接刮,我用这小的头给你轻轻揉揉。”

  刮完痧,治疗师拿出面镜子从背后照给她看,不看还好,看吓跳,红红的大片背心都是痧。

  “女人啊,要少生气,生气就容易肝胆郁结,郁结,体内就会产生毒素,加速衰老。”治疗师循循道。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根艾灸,让吴桐翻过身躺在床上,将艾灸置于肚脐,点燃。青青的烟雾沿直线冒出来,股清新的香气渐渐铺满房间。

  “艾灸祛湿,女人身体最大的敌人就是湿毒,手脚畏寒,皮肤无光,都是湿气太重。回去以后,四个小时以内不可洗澡哦。”

  “为什么啊?”芷沛在旁听的认真的问。

  “熏蒸是将毛孔打开,释放毒素,如果刚做过熏蒸就回去洗澡,岂不是给湿气打开大门?那样,湿寒会更严重。”治疗师淡淡的回答。

  两人恍然大悟。

  这简直像是上了堂中医调理课程。

  “你们太厉害了!”芷沛赞叹的说。

  治疗师淡淡的笑。不说话。

  “冒昧问下,你们是医生还是护士?”刚才那个老医生完全就是副医生的做派,还开单子,这边的治疗师说起养生来也是头头是道。吴桐真的很好奇。

  “呵呵,被你猜中了。”治疗师虽然带着口罩,但是眼角已经明显有了笑意,微微上扬着。

  做完系列手法,治疗师笑笑的离去,让她们在床上再休息会。

  经过这么番熏蒸,刮痧,艾灸和拔罐,吴桐和芷沛都倍感满足,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休息。

  没会,芷沛的手机响起来,拿在耳朵边上,她嗯嗯了几声后说过会就过去。挂断电话,继续闭眼休憩。

  吴桐听着芷沛有些含含糊糊的声音,问“你会还要去哪吗?”

  “不去哪啊。就是行里有个姑娘拉了个客户办白金信用卡,要把资料送给我。”

  “哦。”银行里事多,周末开会培训拉客户吃饭玩乐那是常有的事情。吴桐也见怪不怪。

  十分钟后,治疗师进来端了两小碗红豆薏仁米汤到房间。吴桐和芷沛真是感到十分贴心。碗不大,清澈的汤水里却满满的都是红豆薏仁米。

  “熏蒸完以后身体会比较缺水,喝点热汤滋补下,回去以后可以多喝点热水。第个疗程,熏蒸时间不可过长,二位休息好了就可以穿衣服出来了。”说完,治疗师就开门等去了

  吴桐和芷沛躺在那都不想动了。

  懒懒的穿好衣服,芷沛伸伸胳膊,“真舒服!浑身都轻了好多。”吴桐扭扭脖子,真是感觉全身卸去了好多重量,轻飘飘的很自在。

  走到门口,有收银人员收下券,嘱咐欢迎再次光临。老医生笑着送二人走到门口,再次嘱咐道:“记得,回去四个小时之内不能洗澡。”

  “嗯嗯,多谢多谢。”

  走出“道”的门,二人都很满意的驱车离去。

  这晚上,吴桐觉得过的很充实。范芷沛送她到小区门口,吴桐想起她还要去拿资料,叫她小心开车。

  十四

  转眼,进入梅雨季节。

  早晨起来,看见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吴桐走到阳台上把米兰茉莉搬到了挂在玻璃上的铁架上淋雨,雨水是最天然的肥料,尤其是春夏之季,下次雨,嫩芽子们都会争着串出大截。

  从车子里钻出来,吴桐用包遮在头上,垫着脚尖小跑到分局楼下。上下班都是车,为了小截子路带伞,又麻烦。索性就没带伞。

  刚走到大厅门口的前庭,吴桐就看到有两辆车子从分局大门慢慢驶进来,前面是辆路虎,后面是辆奔驰。赶这么早来办业务,真心急。没多在意,她转身就上楼了。

  刚把便服脱掉,正准备换制服时,走廊里传来了皮鞋声,听声音比较错乱,估摸着有好几个人。吴桐还是第次碰到有人这么急着来的。

  门是锁的,不会儿,有人扣响了门。

  “吴主任在吗?”

  吴桐仔细听声音,像是前几天来的伟欣钢构的施总。“稍等下啊!”天啊,她还在换衣服呢。

  匆匆忙忙的穿好制服,换上皮鞋,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门,迎面看见了正笑盈盈的施总站在门口,以及他身边的另外个人。

  这个人个头比施总整整高出了个头,修理整齐的短发看起来发质柔软,显得精神奕奕。笔直的身躯外面是做工考究,看就是非常上档次的黑色西服。只是表情有些疏离和冷淡。那个富二代大股东!

  “你好,我是柏承宇。”他向吴桐伸出手,旁边施总跟着介绍道:“吴主任,这是我们公司老总。”

  吴桐还没见过这么正式的会面,伸出手,“你好,吴桐。”

  边说着边引二位进来。不大的办公室突然挤进来这么个派头十足的年轻大股东,吴桐觉得有些寒酸起来。吴

  桐走到边去插插头烧开水。走到边上才发现水已经空了。柏承宇率先在沙发上坐下,眼睛盯着吴桐看了看,复又转过去。

  “真不好意思。我去叫她们烧点水送上来。”吴桐客气的说,走到桌子边上拨起了大厅的号码。

  施总热情地推辞说:“不用不用,吴主任!今天我们来是有事相求。”

  听到施总的话,吴桐还没进入工作状态的大脑总算开始正常运转。有事相求?那就更要客气了。拨通了电话,吩咐何雨晴送瓶水上来。

  放下电话,她才坐定在办公桌后,看清了柏承宇的模样,俊朗的脸正低侧着,好像在想着心思。比复印件上的果然是要周正的多。而此时,简陋的沙发与他简直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

  “施总,这么早就来,不知道我们分局能提供什么帮助?”吴桐转移注意力,朝着施总问。

  “啊,是这样,我们和前股东就债务和税务的问题没有达成致的意见,只好对簿公堂,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请贵局能帮我们出个文函,意思大概就是现任的股东和以前拖欠的税收并无瓜葛。”

  “现任股东?施总,我想你们还没变更吧?”

  “是是是,在税务局看来,我们还没变,可是在旧股东那,已经认为我们变过了。”施总说。

  “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出不了这个文函。”吴桐口拒绝。开玩笑,税务局从来不帮衬任何个人。出这样的文函,亏他想得出来。

  “我们主要是那去法院做证据,没有别的用处。”

  “不行,施总,您太把税务局当儿戏了。”吴桐摇摇头,没想到施总对法律这块竟是有些愚昧。

  施总还想再说什么,直安静坐着的柏承宇却开口了,“吴主任,恕我冒昧,施总监时心急,言语上有些冒犯,请别介意。依您看,税务局方便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函呢?”

  “出不了函。”吴桐解释道,想想,接着说:“不过,我们可以为贵公司提供些以前年度的纳税数据,写个证明,至于类似于明显偏颇的文之类的那是万万不能出的。”

  柏承宇点点头,“已经够了,不知道内容会是什么?”

  “就是在前任股东期间,它在我们分局纳了多少税,欠了多少税,我们可以提供个准确的数字给你,这样,可以为你们向法院申请赔偿的时候,提供数额方面的参考。不过也仅此而已。”她语气平淡的回答。

  柏承宇垂眼思索了瞬,站起身来,朝吴桐再次伸手,“非常感谢。”

  这样就行?看样子是急着要走。吴桐再次跟他握手。这次,她感觉到对方的手心有些湿润。

  施总看事情谈的有眉目了,眉开眼笑起来。吴桐绕到办公桌前面,领着柏承宇二人往大厅下去。柏承宇走在她的边上,强烈的压迫感逼来,明明比自己小呢。她也不看他,径直地走了下楼。

  第八节初次见面

  十五

  刚下楼到拐角处,何雨晴端着水壶上来了。

  “先下去吧,把伟欣钢构以前的纳税数据查出来,然后写个证明。”吴桐对着何雨晴说。此刻的何雨晴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只往柏承宇身上扫。

  吴桐捏着何雨晴的手臂轻轻往下带。小姑娘才回过神,匆匆的下楼到大厅。吴桐立在柜面前,看着何雨晴调资料。

  小姑娘见到了柏承宇,有些犯浑,吴桐怕她出错,只好亲自盯着。没会,以前的资料查到了。交的税少的可怜,从股东跑了以后,就没有财务人员来申报了,已经自动转成了非正常户。

  这可有点麻烦。至少等到变更的时候,恐怕还要行政处罚。

  吴桐善意的解释说:“已经转成了非正常户,现在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到时候你们了结官司后,可能要被罚笔钱。我把这个也纳入到参考数额中去吧。”

  柏承宇不置可否。

  吴桐让何雨晴继续把把拖欠的税收再计算出来,还有滞纳金,按照每天万分之五的算。何雨晴听头就两个大。吴桐也有些为难。

  “这样吧,我们还有事,要先行步,不如你们把计算好的数据到时传真到我办公室。”柏承宇适时的说。

  这样最好不过。吴桐表示同意。何雨晴呼出了口长气。

  留下办公室传真号,两人转身离开,吴桐看着柏承宇上了最前头的路虎驾驶座,施总则是钻进了后面的奔驰的副驾。原来车子上还有司机。明明可以同乘辆车就行的。只见路虎在雨中掉头,油门哄,率先开走了。富二代公子哥就是特立独行。

  “天啦天啦,太帅了。”何雨晴花痴的说。

  旁边的女同胞们也起跟着点头。

  “刚才我血压都升高了,看屏幕都觉得都有些眼花,吴主任,你刚才还叫我算滞纳金,简直要我的老命啊!”何雨晴接着说。

  吴桐不理她们的起哄,“赶紧把数字找准了,写个证明,然后上来盖章。”说完,就上楼了。

  回到办公室,忘记把水带上来,不好再让何雨晴跑趟,只好自己下去倒了水上来。

  快到十点多的时候,何雨晴拿着证明上来了,吴桐核对了下,盖上了公章。大厅没有传真机,她办公室有,于是走到传真机边上,按照刚才的号码传过去。

  “吴主任,伟欣钢构的资料在不在您那?”何雨晴问。

  “干嘛?”吴桐反问。

  “额,我就是想看看资料。”

  何雨晴在大厅工作了三年,也是时候该学学管户了。企业的申报资料比大厅开票业务复杂的多,得慢慢学才行。

  传真完,吴桐拿出资料给何雨晴,顺手拿起桌子上杯子喝了口茶。

  “可以先看看财务报表,研究下里面的关系。很多企业嘴上说的是套,报表又是套”

  “天啊,八六年生的!比我只大了三岁。”何雨晴大声的说,声音里是无限的憧憬和向往。

  吴桐翻了翻白眼,走过去瞧,原来是为了看柏承宇的身份证复印件。真是对牛弹琴。

  “吴主任,我复印张可以吗?”花痴女傻傻的问。

  “怎么,你要贴在床头?”

  “嗯,可以吗?”

  吴桐叹了口气,拒绝道:“不行。他人身份证复印件怎么随意再复印。”

  “吴主任!我怎么会干别的事?”

  “身份证复印要征得本人同意,他下次来我可以帮你问问。”

  “啊?”何雨晴长大嘴巴。

  “或者你下次可以直接问他要身份证再复印,要不然跟他拍个照不更好?”吴桐打趣的说。

  小姑娘被她也逗乐了。哈哈的笑着下楼去了。

  十六

  下午上班后,吴桐在办公室接到了施总的电话。

  “吴主任,你好!证明柏总已经收到了,非常感谢。”施总在电话那头语气郑重的说。

  “不客气,为纳税人服务是我们应该的。”

  “这个证明能为我们公司打官司提供很大的帮助,为表示感谢,我们柏总想请您吃个便饭。”施总客客气气的说。

  “不用不用,小事桩。无需这样。”

  “吴主任,请给个薄面呀。”

  “真的不用,晚上我家里还有事。”

  施总不好再纠缠,只说下次定要吃饭。吴桐客气的应着。

  晚上回到家,吴桐看看花草,场雨下过,果然变得翠绿翠绿的。她伸头看了看停车坪,没看到那辆车。对面的别墅又是黑布隆冬的。

  果然有钱人都很忙。

  过了几日,李煦被抽调到省国税局进行封闭式的税务稽查重大案件调查。这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案子调查完了才能回来,连工作的地点和作息都是保密。

  阴雨连绵的日子直没停。伟欣钢构的官司终于也结束了,法院判决结果下来以后,施总就带着助理来办股权转让。

  进大厅,施总喜气洋洋往二楼走去,何雨晴看到他,偷偷朝后面看了看,失望的低头干活。吴桐看了看法院判决书,点点头,说:“你们柏总没来吗?”

  “没啊,柏总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上次来您办公室都是凑巧要去附近办事,顺便就过来拜访下您”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却了官司,施总心情高昂,说话也啰嗦起来。

  吴桐心想,这财务总监实在是不太会说话。什么叫凑巧过来拜访下?难道他不知道这样说,是很蔑视税务局的吗?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还是无心,税老虎,税老虎,老虎的毛是谁都能拔的吗?

  等他说完,她语气有些为难:“按照规定,股权转让,必须新旧股东都要到场的。我之前跟您提过的。”

  施总显然忘记了。吴桐有些汗颜,这财务总监是怎么当上的?

  “哎呀,我们柏总直比较忙,再说前任股东都跑了”

  “柏总要是太忙的话,可以提供份授权委托书,至于股东跑了,你们这官司怎么打赢的呢?”

  “实不相瞒,这官司打赢了还真不容易,完全是靠我们柏总他”施总貌似想起来什么,顿了顿说:“完全靠我们柏总人脉广,手腕强啊。”说完,脸自豪和满足。

  官司打赢不是吴桐考量的事情,她关心的是股东跑了,谁能是被告?既然官司都能打下去,说明股东根本没跑,只是这么说着,人在哪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她还是要坚持让就股东也要到场。至于关于法律怎么运行,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施总,我看这样吧,其他手续都全了,就等着股东都到了,您回去请示下柏总,能不能到现场?另外,你说那两个股东都跑了,您回去看能不能找着。只要人齐,我们立马给您办掉。您看呢?”施总先

  前还兴致勃勃的,被吴桐这么说,脸也冷下来,只不好表现,吴桐也很能理解,前前后后的,为办股权转让,他也来了四五次了。身为财务总监,老被税务局的人牵着鼻子走,多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