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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梧桐雨潇潇|作者:120912han|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8 01:52:23|下载:梧桐雨潇潇TXT下载
  梧桐雨潇潇

  第节

  第节上班

  “叮,叮叮咚,叮叮咚叮叮叮”手机里传来悠扬的卡农,舒缓优雅的钢琴曲流水般响起。吴桐睡眼惺忪的在床上翻过身,抬起手关掉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她侧过身看看,李煦还在酣睡。揉揉眼睛,打起精神起床,她拿起手机走出卧室,径直到客厅门口,将手机习惯性的放在鞋柜上。客厅的电视墙是用整面的茶色落地玻璃镶嵌,平时也就当做穿衣镜使用,她踩着着拖鞋“踢踏”着经过玻璃镜,打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换上新鲜空气,迎接早上的第缕阳光。

  又是个晴天。七点整,晨光已经笼罩住了阳台的东边。吴桐穿着睡裙,面朝对面的三层别墅,深吸口气,伸伸胳膊扭扭腰。她所住的小区外围都是高层,当时买这总共六层的多层住宅,就是因为对面是别墅,恰好不挡阳光。站在四楼眼望去,视野开阔,再加上别墅周围有特意建设的人工荷塘,景致温婉秀丽,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处。

  “咦?”吴桐发现对面久久无人居住的别墅里有灯光亮起,看来有人住进来了。

  “真是有钱人!”她心里感叹了下。

  做了几下运动,人也清醒多了。她俯身拨了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片生机勃勃,她感到甚是满意。夏天快要来临,小绿苗们都在努力的生长,场雨以后,露出了很多新鲜的翠枝。今天天气不错,她站起来走到屋里把些绿萝芦荟什么的端到外面的花架上摆好,拍拍手,再次满意的点点头。

  转到到卫生间,随意朝卧室瞥了眼,李煦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吴桐举着牙刷,摇摇头,真是同人不同命。李煦所在的单位新城区国税分局每天早上九点上班,而她所在的开发区地税分局每天早上却是八点上班。为此,她每天早上七点不到就要起床,然后驱车半小时到单位。李煦却可以比她晚起个小时。

  她站在镜子面前发愁,头披肩长卷发,还是年前烫的,随着时间过去,头发不断长长,只剩发尾还稍稍卷曲,有的地方渐渐发枯,整理起来有些不利索。

  “乱就乱吧。”她打理好头发,整理好衣着,准备出门。其实每天穿什么对她来说,都是白白烦恼,因为到单位就要换制服,年四季,春夏秋冬,就那么几套制服轮着穿,早就腻了。自己买的衣服也只能上下班路上或者周末的时候感受下。

  她拿上车钥匙和手机下楼。把丰田锐志从租来的车库里缓缓开出来,行至车库口,摇下车窗,伸出手将薄薄的门径卡往读卡器上轻轻靠,随着“滴”的声,黄白相见的栏杆升起,吴桐戴上墨镜,轻踩油门,车子驶上马路。

  明媚的阳光照在路边的簇簇的蔷薇花朵上,甚是娇艳。车子需要拐弯,吴桐打亮左方向灯,踩着刹车静静等待。音箱里响起电台主持人的声音,活泼的电台正在反打热线,免费赠送午餐和电影票,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很快,绿灯亮。吴桐收起方向灯,将车子驶入车流。路通畅地行至高架桥,在桥上开了二十分钟,开发区路口下桥,直线行驶段距离就到了分局。

  锁门,将车停好。吴桐拎着包走进纳税服务大厅。

  “吴主任,早!”何雨晴坐在大理石铺的柜面后,边吃早点边和她打招呼。

  吴桐抬头看看大厅中间的电子计时牌,八点还差十分,不到上班时间,可以吃早点,不过还是要提醒提醒这小姑娘,不怕万,就怕万。

  “说多少遍了,赶紧吃完,万大清早的有暗访,逮到你就倒霉了!”现在公众对行政执法机关的仇视情绪年比年高,再加上又是税务机关,更是聚集重点。不得不防。

  何雨晴是三年前考进来的公务员,按照税务局内部规定,新近人员必须在大厅服务三年。今年刚好是第三年。何雨晴口吞下剩下的包子,腮帮子鼓鼓的说:“知道了。”

  吴桐拐过大厅,走上二楼楼梯。她现在是分局纳税服务科主任,办公室在二楼。开发区分局不比市中心的几个分局业务量大,因此分局人也不多,大厅总共就8个正式公务员6个协税员负责日常业务。二楼是纳税服务科征管科会计室办公室,三楼则是正副局长办公室。

  吴桐路过征管科,几个税管员正在办公室里聊天,税管员只管户,比大厅人员少了很多杂事。不过到了申报期或者检查期间,工作任务就会比较繁重。会计室里只有两名工作人员,负责票证和财务工作。

  她从排廉政教育警示牌前走过,直到最里面的办公室就是她的纳服科办公室。纳税服务,其实主要就是服务大企业以及各种日常管理。在这个分局,吴桐工作了将近七年,是资历最老的年轻女性。

  打开办公室门,她放下包包,插上电源烧水。然后又走到门口锁上门,脱掉外面的衣服,换上柜子里挂的制服,走到沙发边上换上双黑色的细高跟鞋。重新打开门,正好水开了,吴桐给自己泡了杯茉莉菊花茶,轻轻饮了口,开始天的工作。

  二

  “周局长早!”打招呼声从走廊上陆续传来,除此之外,还有轻轻的皮鞋声,听声音是朝着吴桐办公室来的。

  吴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分局把手周正平现身门口,表情严肃的说:“吴桐,你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下。”

  “好的,周局。”吴桐有些疑惑,大清早的出什么事情了吗?难道是跟季局有关?

  五分钟后,吴桐踩着高跟鞋“叮叮”的准备上楼。吴桐是南方人,身材并不高大,但玲珑有致,配上税务局的制服,尤其是深蓝的短裙,肃穆之中又有些娇俏。她路走过征管科,税管员们不自觉的都行侧目礼。

  周局长办公室门是开的。这是有规定的,在岗时间,无论是局长还是般工作人员,办公室不允许关门。

  “周局,你找我?”边说着边走进去。

  周局长已经换好制服,微微点头,然后绕过吴桐,走到门口轻轻掩上门。

  “老季出事了。”周局长沉声说。

  吴桐心里沉。

  “什么事?”她问。

  “受贿。”周局长简明的说:“目前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周五晚上事发被纪委带走,我也是才知道。”

  吴桐思忖起来,季局已经连续个星期没上班,事先她也听到些风言风语,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季局出事,周局肯定会多少受点影响。吴桐知道周局的脾性,同流合污这类的事情他是坚决不干的。之前,周局多次提醒季局不要跟企业保持过多的联系,可是季局是个烟酒不拒的人,尤其爱喝酒,经常自己找饭局,这来二去,人家抓住你的脾性了,不出事就怪了。

  “那,现在市里面怎么说?”吴桐问。

  “这两天,我可能随时会被纪委或者市局那边叫走询问调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挑起担子,维

  护好日常工作。”周局认真的说,想了想又道:“你工作时间最长,经验最丰富,整个分局我也就只能指靠你了。”

  吴桐点点头,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税务局每天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情况,必须要有人主持大局。

  说完,周局走到办公桌前,整理起份资料,交给吴桐说:“这是最近几个要处理的大事情,资料都在这里,有些我已经在上面批了,你看着办吧。”

  吴桐接过,都是些企业的相关申报和财务资料。她心里有些发虚,虽然经验不少,但是要自己个人挑大梁,面对这些问题,还是有些害怕。所谓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责任大,风险也大呀!

  周局见她有些为难的面色,便缓声说:“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搁在那,等我回来再说。”

  吴桐赶紧说好。

  “这是公章,放你那了。”周局打开柜子,取出分局公章交给吴桐。

  吴桐接过,周局又说:“对了,还有个事情,伟欣钢构公司已经换了股东,最近恐怕就要过来变更,你盯着点,他家的事情比较复杂。有什么事不好办,就等我回来再说。”

  周局长又交代了些事情,吴桐整理好资料和思绪,才从办公室走出来。

  那天,吴桐都在办公室里看资料,把事情梳理顺才下班。

  下班刚进家门,就接到周局电话。果然被叫走了。周局说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声张。吴桐应是。放下电话,心里有些烦躁起来。她放下包,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懒懒不想动。没会,收到了李煦的短信:亲爱的,晚上分局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又是应酬!不是应酬就是打牌。

  李煦是新城区国税分局的征管科主任,国税分局副局长的位置直空缺,李煦很有希望。男人在外面应酬也没什么,可是也不能天天脚不挨家,整日的在外面流连,尤其是大家是税务系统的,那都是只脚踩在河边,不小心就会湿了裤腿的,年年都有人出事,最近几年反腐败力度加大,没见到越来越多的人进去了吗?她愤愤的想,越想越生气,拿起手机站到阳台上回拨给李煦。

  电话接通,吴桐口气不善的问:“在哪!”

  “还在老地方呢,局长家这边的万豪。”电话里比较嘈杂,看来已经在场子上了。

  “又是万豪!听着就不是好地方。”她埋怨的说。

  “嗯嗯不说了啊。”电话里李煦支支吾吾的说,怕她再继续说什么,当着领导的面,叫他怎么接话。

  “什么时候回来?”

  “嗯,不会太晚的。就这样啊。”

  “嗯,早点回来。”

  放下电话,吴桐看到对面的别墅依然是黑布隆冬的。这个时间还没回家,看来新主人也很忙。为了排解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她拿起花壶浇水。看来,只有这些花花草草才会在她寂寞的时候直陪着她了。

  第二节吵架

  三

  第二天上班,吴桐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大家聚在起嘀咕。看到她走进来,何雨晴率先跑过来问:“吴主任,听说出大事了!”

  吴桐脚步略顿,周局交代过不要声张,再说这事没定论之前还是不要多加议论才好,她转了下眼睛,就瞥到何雨晴手上又拎着豆浆,于是故意扯开话题道:“你呀你呀,没吃过亏。非要哪天被摄像头拍下来,然后放到新闻上播你就开心了。身为大厅人员怎么就警惕性那么差。”边说边抬起步子走。

  何雨晴吐了个舌头,知道她这是不愿意多谈。吴桐转个身上楼,待到茶泡好,坐定在办公桌后,轻呼口气,开始工作。

  翻了翻周局留下的资料,大多数都是有些问题的。开发区公司企业比较多,还有很多工厂,业务量上没有市区分局多和零碎,但是涉及到企业和工厂的,税收问题大多较为复杂。很多公司都是招商引资进来的,早期的招商引资门槛低,很多公司手续不全,程序不规范。后来经过政府清理了批,状况好了很多,但是由此遗留的问题就很多了。

  翻完资料,吴桐下楼在大厅转了下。开发区最近有几个楼盘正在交房,大厅来开契税的人特别多。纳税人排队等号,刷卡开票,切井然有序。

  这样的状况直持续到下班。收拾好东西,吴桐准备下班。下班车流量非常大,车子开开停停,早上二十分钟的路程,这个点开的话,四十分钟都不定能到家。吴桐坐在车里等绿灯,等到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子慢慢往前挪,等快要过路口的时候,信号灯又变成了黄铯。无奈只好继续踩着刹车等候。

  这是城市人普遍的烦恼——每天生活奔波,忙来忙去,却还是要等。但仔细想想,却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离绿灯还有分多种,吴桐打了个电话给李煦。

  “今天晚上回家吗?”昨天晚上李煦到十二点多才回家,吴桐那时候已经睡着。

  电话那头李煦说回。放下电话,绿灯亮。吴桐轻快的哼了两声,松开刹车,驱车回家。

  两人几乎同时间到家。李煦上下班都是打的,家里唯的辆车给吴桐开,这让李煦的住在同城的母亲有些不乐意,不过这是小夫妻的事情,老人家也不好干涉。再加上李煦般都会把老母亲哄的好好的,倒也没发生什么大矛盾。其实两人的经济实力还可以再买辆车,不过李煦说再等年把。于是两人就再等等。

  李煦今天穿着吴桐买的淡蓝色的条纹衬衫,款式有型,做工考究,衬的李煦格外精神。他手里还拎着两个菜,看到吴桐给他开门,笑嘻嘻的说:“晚上我来做饭。”

  吴桐瞄了眼:“不你做,难道还要我做?难不成你在外面打牌打累了,回家还要我服侍你?”

  李煦放下菜,走到吴桐身边,嬉皮笑脸道:“是是是,好老婆,等着我啊。”

  说着李煦就进厨房去忙弄去了。吴桐去卫生间冲澡。

  这时,李煦的手机铃响起。吴桐卫生间是掩着的,下就听到了。响了几下,李煦还没接,估计在厨房里关着门,没听到。吴桐便快速擦了擦头发,出来接电话。

  是个陌生电话。

  吴桐划到接听键。没出声。

  “喂?”是个男人的声音。

  听到是个男人,吴桐松下气,开口喊李煦。李煦匆匆忙忙的出来接电话。

  “谁呀?”李煦边擦手边问。

  “不知道,是个男的。”吴桐把手机递给李煦,自顾自的去看电视擦头发。

  李煦接过电话喂了声,然后拿着电话穿过客厅往阳台走去。边说着边闷闷的客气道:“嗯嗯,还好还好。”等走到阳台玻璃门那,又转回身,看了吴桐眼,吴桐被他这么看,种奇怪的不好的预感冒出来。

  她忽然觉得刚才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

  “现在呀?”李煦露出副为难的表情,声音也低下去几分。

  吴桐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她装作不在意地继续擦头发。

  李煦握着电话在电视机前走了几个来回,吴桐看他在面前晃着,烦躁起来。这头李煦嘴里还在絮絮道:“这样啊,那是应该的,那好吧,嗯,我马上过来看看吧。”

  李煦刚放下电话,吴桐接上去说:“是史磊打来的?”史磊是李煦去年认识的个朋友,说是朋友,其实都是酒肉朋友,史磊自己经营家建筑公司,离婚未育,经常拉着李煦和他那帮朋友打牌。吴桐对此人非常痛恨。偏偏史磊为人处事圆滑,待人热情客气,寻不到短处。

  李煦皱起眉头:“是啊。”

  吴桐接着追问:“那为什么手机不显示名字?”

  李煦想了想:“我也不清楚,这应该是他电信号码。”

  吴桐没好气接着问:“他刚才又跟你对暗号了?还好还好的。”每次史磊要找他打牌,都会问他最近怎么样,般李煦说“还好”就是今天可以打,如果他说“般般”什么的,就是今天不行的意思。次数多了,吴桐早就看出来这是暗号了,她憎恨李煦打牌,听他们又在对暗号,心头火早就冒出来了。

  李煦被问的有些讪讪的:“呵呵今天不是这个事情,是我们经常在块的另外两个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我们过。”

  “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还进医院了。要不,我去去就回?”

  “大晚上的,不许去。”吴桐感觉自己耐心已尽,正在爆发的边缘。

  李煦被吴桐坚决的口气惹的有些烦躁,史磊那边催的急,他也着急。他起身,“吴桐,你也讲讲人情,说不定出大事了,过也没什么,我会就回来。”

  “不行。能出什么事?那两个老师整天没事情干,就知道打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吴桐生气的说,声调下子也高起来。

  “你说话不带这样的啊!”李煦反驳道。

  “我怎样了?他们不好好育人教书,整天就拉着你在牌桌上转,能是什么好人?!”

  “你够了啊!”李煦站起来,绕过沙发,不由她争辩,便站起身,穿衣服出门。

  吴桐看他要出门,红着眼睛大声说:“你今天要出门,我们就离婚!”

  李煦回头看了眼吴桐,脚步顿了顿,“哼”了声后还是推开门出去了。

  吴桐抄起沙发上的个抱枕就朝着门扔过去。抱枕打到门上,发出闷响,又掉在不远处的餐桌上,打翻了桌上的瓶饮料。

  饮料瓶碎了地。

  等了许久,门还是紧闭着,李煦出去后还是没有回来。

  四

  吴桐感到自己的心也如这玻璃样,支离破碎。跌坐在沙发上,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和李煦是大学校友,李煦比她长岁,毕业后两人都考进了税务系统。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结婚四年多

  生活甜蜜,如今两人都将近三十,只差个孩子了。李煦工作顺利,和领导关系也好,升官也是可望可及的事。可没想到李煦最近半年像变了个人,应酬变多了,自从认识史磊,爱上打麻将,整天整天的去茶楼打,周末在家也是魂不守舍的,有时个电话打来,就又跑出去打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个人说变就变了。

  偌大的房屋又剩下她个人。

  厨房里还剩下李煦没切好的菜,她看着满屋狼藉,觉得再这样呆下去,她就要疯了。抓起沙发上的包,换上衣服,跟着也出了门。

  憋着肚子的气和委屈,吴桐脚步也快了很多,走出楼地道的门,几步胯下了长石条铺的路,刚踏上小区的行车道,迎面就看见了拐弯处开过来的车的顶着灯向她驶来,因她是突然跑出来的,对面的车个急刹车停住,夜色中发出了声刺耳的响声。

  吴桐也吓了跳,车子刹住的时候,她往前冲的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步,她眯着眼睛朝灯光看去,周围还有散步的人正看着她。她悲从中来,这快垮掉的婚姻如今连带着要将她的小命也要送去了。她怔怔的站住,也不知道这么跑出来,到底是要去哪。

  车子大灯在停住的时候就灭了,换上了小灯。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吴桐看到有个高高的身影快步的走了过来。

  她没受伤,甚至连车子碰都没碰到。高高的身影走近了,背对着光,吴桐看不清楚长相,只觉得朦朦胧胧,看脸庞轮廓是个长的周正的人。来人在离她二十公分的距离站定,身子顿了顿,看了看她,似乎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然后问:“有事吗?”

  吴桐摇摇了头,这完全不是他的错。是自己突然跑出来。可是在这样的心情之下,听到有人还这样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事,心里泛起酸酸的滋味。

  那人又说:“没受伤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是我自己跑出来。”吴桐边说边往旁边退,让出路来,示意他可以回车子上去继续走。

  许是心情太过复杂,害怕痛苦难过都纠结在起,吴桐只想赶快结束这些事,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冷静的舔舔伤口。她希望开车的人赶紧走,便往后退了退,个没留意,脚后跟被身后的路牙子跘到,身体不稳就要往后倒去。

  可身子落在半空中停住了,双大手及时的拖住了她的腰,她本能地双手抓住了能抓住的东西,待反映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只手紧紧的拽住了那个人的衣领子,另只胳膊也缠住了他的脖颈。

  两人此刻离的很近,几乎是面对着面。虽然背对着光,可是光线在路边树枝的掩映下已经柔和了很多,吴桐大约看到那个人的长相,轻蹙的眉头,漆黑的眼神,倒是十分硬朗的俊气。

  对方轻轻的呼气,喷到自己的脖子上,她赶紧道谢,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站直身子,理理衣服。

  两人分开站直,又恢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吴桐心里有些乱乱的,本来快要蹦出来的眼泪下子也被吓回去了,可心情还是很低落。那个人倒是无丝慌乱的站着,又问了那句:“没事吧?”

  吴桐觉得今天真是背透了,只好说:“没事,你走吧。谢谢你。”

  那人看吴桐确实没事,然后点点头,准备离去。可忽然又开口问了:“我把我的号码留给你把,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

  吴桐错愕了会,这个人未免太负责任了把。

  “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你快走吧。”

  车子停在窄窄的行车道上,后面有车在按喇叭。那人看了看吴桐,最终还是上车离开了。吴桐站在马路牙边上,抬起脚后跟看了看,刚才这么跘,细细的鞋跟差点断掉。刚才出门急,没来得及多想,穿着高跟鞋就跑出来。

  等到车子开走了,她走下行车道,慢慢的往小区门口走去。小区路边伫立着排排的路灯,灯光弱弱的,已经有蚊虫围着灯光飞舞。旁边的香樟树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翠绿。不停的有人迎面走过来,有老人牵着小孩的玩具车在散步。

  她和李煦结婚四年,开始是不想生小孩,想多过点二人生活。可是快到而立了,李煦的父母就急了,催着要宝宝。然后这年来,二人就开始造人计划。可是造了快大半年,还是不成功。她上个月去检查身体,医生说她虽然有些贫血体寒,但还不至于不孕。她想叫李煦也去检查下,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李煦个星期有四五天晚上或者周末都在麻将室。打麻将不到深夜都不会回来。这样子,造的出来人才怪!

  她和李煦也吵过闹过,可是都没有用,最近更是肆无忌惮。要是说上两句,李煦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身就又跑出去。

  她忧心忡忡。为李煦,为自己,也为这婚姻。

  第三节和好江海寄余生

  五

  走到小区门口,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种无力的感觉飘上来。刚结婚的时候,离家出走的事情干了不知道多少。那时候吵架,她就收拾好行李和自己的毕业证书什么的,拎着就跑出门,然后漫无目的的走,也不跑远,直到李煦主动打来无数个电话赔礼道歉,然后再装作十分落魄的样子等着他来接。

  事情干的多了,也就没有意思了。

  显然李煦也已经腻了。吴桐也不想吵架就这么折腾自己了。离家出走的事情还在干,不过已经不会再继续傻傻的等着了。有时候跑到好闺蜜范芷沛家睡宿,有时候跑到附近的商场狠狠的血拼下。

  无数的事实证明,无论怎么闹腾,怎么下定决心,最后两个人还是会和好如初。

  这次也不会例外。

  相通了,她就不想出去了。慢慢的转身,朝自己家后的那个荷塘走去。

  天色早已经黑透,也看不见塘里的鱼了,只有几盏路灯静静的立着旁。她歪坐在大石头上,看着黑黑的水面发呆。夜风凉凉的吹起,拂过她的发尾,带起丝丝的弧度轻轻摆动。

  静下来了,就感到无比的泛累,她抱屈着腿,把头埋进臂弯里。过了好会,才渐渐抬起头,看到自己家的阳台透出的灯光,才想起客厅的灯还没关。

  还是回去好好睡觉吧。

  她站起身,加快脚步的往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打扫好卫生,收拾好残局。洗了个澡便倒在大床上蒙头睡觉。她侧着身,从卧室的落地窗看到对面别墅的楼顶,在城市的夜空下泛着幽幽的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脑子里回旋着的那句“rrr”,便渐渐的睡去。

  待到半夜时分,吴桐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了房门摸到了床上。米八的床,吴桐只占据了最里面的侧,不到三分之。床的那侧被人压的陷下去了。吴桐知道是李煦,不想搭理他,便继续睡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吴桐正睡的深,感觉有人从背后挤过来,轻轻搂着她。李煦左手伸到吴桐的胸前轻轻摩挲着,身体紧紧贴着她,弄弄的。这是李煦惯用的法子,每每吵架后,等气消了,就这样挑逗她。

  吴桐睡意渐无。她抽出李煦的手,依旧背对着他继续睡。李煦不依不饶,手再伸进去,贴着她的皮肤试探性的放着。看她没甚反映,李煦大着胆子翻个身,趴到了她身上。

  “干什么!”她伸出手把李煦往外推,越推越缠的厉害。

  李煦放着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让她无力动弹。抓住两只乱飞舞的胳膊,低声问:“晚上吃了吗?”

  句话问的吴桐眼眶微润,心顿时就软了,口上却硬着说:“要你管!”

  李煦轻叹了口气,抱紧了她:“哎!我晚上去医院了,袁老师竟是突发性心脏病,还好送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吴桐没好气道:“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李煦正正身子,捧住她的脸说:“看完他,想着你恐怕气的又没吃,还不知道会不会又跑到哪里去了,就赶紧回来了。”

  吴桐默默不作声。

  李煦接着说:“你也知道,袁老师家里可是有背景的,听说他舅舅是省国税局的二把手,这种生命关头,此时不去看他何时去?”

  她看着天花板,即使是夜晚,李煦还看感觉到她眼神没了之前的锐利。他知道她已经服软了,手便滑到她的臀上开始扯内裤。边扯,边低头去吻她的肩头。吴桐再推他,又挣扎了番,嘴里还絮叨着,可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赐给我们个宝宝吧。也许有了宝宝,切都会回到以前。切都会变得更好。吴桐闭着眼睛,在兴奋的最高点这样想着。

  六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吴桐揉揉眼睛起床。昨天半夜李煦回来后又折腾了个多小时,等到他已经呼吸平稳的睡去,她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翻转来翻转去,闭着眼睛还时不时的闪过晚上差点撞到的那辆车和那个高高的身影。直到快天亮才打了个囫囵,等到醒过来,觉得脑子里轰轰的,又昏又沉。

  推开玻璃门,她拎起花壶给花浇水。昨天下班回来吵架,忘了浇水,天气越来越热,气温直逼到三十多度,天不浇水,刚开始长的嫩枝就会被晒瘪了,花儿就跟人样,受伤了就会长的慢些。要是拿剪刀去修剪,剪刀口处,枝条都会变黑,结痂。然后就要等好长时间才会慢慢发新枝。

  这跟人是个道理。

  拉过阳台上的藤椅,吴桐坐下来歇了会。大腿那还有些酸酸涨涨的。她伸手捏捏腿和腰,望着楼下的鱼塘,此刻阳光明媚,再也寻不到昨晚那种凄凄凉凉的感觉。

  忽然,她眼睛扫到了路面上的停车坪处停的辆路虎,缕光线正好从楼层间穿下来,照在白色的珠漆上,整辆车更加熠熠生辉。思索了下,觉得跟昨天差点撞她的那辆车有点像,可是当时灯光直刺着她,也没看清,只觉得很像。她回想起那人托着她的腰的感觉,仔细回忆,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他的面容了。

  是了,肯定是住在个小区。看车子停的也不远,住的肯定也不远。这样想着,她发了会呆。过会,对面别墅的灯又亮了,吴桐看看那房间的位置,应该是卫生间。

  又是路虎,又是别墅,这小区有钱人越来越多了!

  吴桐刷过门径卡,车子驶上行车道,开到快要到小区门口,她带着墨镜从后车镜里好像又看见了那辆白色路虎。就在她车子后面。保安打开了护栏,放车子通行。她回神专心开车。没会儿,车子进入主车道,再看看后车镜,路虎已然不见了踪影。

  在办公室坐定,吴桐还是觉得头昏脑胀。她最怕这样的状态,夜睡不好,连带着白天工作都没劲。当初她刚进税务局的时候,也是在大厅报税开票,要是哪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开票都要格外小心,就怕搞错,搞错了都事小,碰上好说话的,还能圆过去,碰上不好说话的,当着你的面拍桌子要打人的都有。

  现在的人都十分具有纳税人的自我意识,越是提高纳税人的地位,自己人的日子越不好过。市里业务多,每天大厅都是等着排队叫号的,碰上申报期,月头月尾,更忙,屁股坐下去就起不来。谁说税务局闲?比起其他职能部门,税务局是最规范要求最高职业风险最大也是最忙的单位!

  每天还要微笑服务,不能垮着脸,要是对纳税人有点爱理不理的,人家说你“脸难看,事难办!”再加上要是倒霉遇到了暗访或者记者偷拍,你还耷着肩,苦着脸,爱干不干的,那就等着上电视出名吧。

  不过那时候也是年轻罢了。至少那时的自己胆子小,严格按照规定来,虽然有时也会学着偷懒,大体上还是认认真真的。

  如今年岁渐长,比不上年轻时候能挺得住。还没坐会,哈欠也来了,只手搁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只觉得千斤重。另只手使劲的揉太阳岤,掐眉心。好容易疏络的感觉脑筋有点顺畅了,办公室电话响了。

  第四节打交道

  七

  吴桐接起电话,何雨晴在大厅打电话来说伟欣钢构的财务总监来了。她嗯了声,说:“让他们到办公室来吧。”周局交代过的,情况比较复杂的伟欣钢构,这几天,吴桐也直在等他们。

  正襟坐好,喝了口花茶提提神。没会,走廊传来了踢踏踢踏的皮鞋声,径直往这边来了。

  共进来两个人,领头进来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西装革履,微笑着客气道:“吴主任,你好你好!”

  吴桐也站起身,微笑着相迎。跟企业打照面,千万不要太客气。来人进门后立即开门见山的说:“我们是伟欣钢构的,今天来问问股权转让的手续怎么办。”

  吴桐引了他们坐下,从柜子里取了两只纸杯,倒上刚烧好的白开水。

  “您怎么称呼?”吴桐坐回办公桌问。

  “鄙人姓施,是伟欣的财务总监。这是我的助理,小杨。”说着,施总监还递过来份名片。

  吴桐接过名片收下放置在桌上。从刚才二人进门,她脑子里就把事情理了个脉络。伟欣钢构变更股东前,直就是分局的难题。前股东是三个兄弟,合资开了这个公司,主要是做钢材,主要销售业务其实是国税分管,但问题是,这个公司从成立开始,圈着大片的土地未动土,在区政府的催促下,在成立年后才动土做工厂板房。做好板房后,因着兄弟之间又有私人矛盾,扯皮拉呱的就直未开动生产。前前后后的请了好几批工人,运了好几批材料,生产停停,停停又生产。两年半过去了,直未出效益。后来,个人退股了,这下就更难以为继了,最终,剩下两名股东也跑了。

  股东跑了的事情,在这里并不罕见。所谓的兄弟,还不知道是不是亲兄弟。这里有些地方,特别讲究辈分,同个姓的,只要是个辈分,都是兄弟。

  从公司成立到现在,拖欠的税收若是收滞纳金的话都可以抵人家年的税收了。

  “吴主任,我们公司这次变更股东,您看需要哪些资料?”施总监问道。

  “需要的资料简单,会到大厅我叫小何告诉你们。你们股权转让是怎么转的?”股权转让涉及到个人所得税,般都会问问转让方式,若是有收入,是要交个税的。

  施总监哪听不出来这个意思,忙道:“就是原价转让,公司都不行了,是多少就多少转给我们的。”

  吴桐点点头,般股东变更,都是原价转让,否则双方都要交税。不过还是需要对方提供下年度财务报表审核下。见对方财务总监也在,吴桐也不好再探虚实,财务总监,说不定拿出来就是注册税务师或者注册会计师什么的,在他们面前要是太摆架子,太说吓唬人的话,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还是慎重的好。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交待下的好。

  “以前伟欣钢构拖欠我们地税局土地使用税契税,多次联系都不来,老总们见到我们都躲,现在要是变更的话,我提醒你们要跟他们结清这个关系,以前的税收我们肯定是要补收上来的。”吴桐语气不变,在肯定两字上重了重。

  施总监眼珠转了转,显然以前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他顿了顿说:“这个我们知道,只是这土地税契税,您看能不能缓缓,先让我们把变更办了?”

  “行啊,但是你们不怕变了以后,债务税务关系扯不清吗?”吴桐提醒的说。

  他略思考了下,觉得说的是这么回事。双手按在膝盖上说:“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麻烦,不瞒您说,我们是新股东,是区政府引荐的,以前的情况也听说些,只是这地税局方面,由于我们疏忽,准备不足,倒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我要回去请示下老总。”

  吴桐听着,站起身,微笑的说:“嗯,请示下是对的,这方面经验我们税务局见的可能稍微多点,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提前告之下总是对的,免得到时候公司急着要变,变后听税务局说要交税,又翻脸埋怨。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有的股东们能协商好,有的股东不认账最后不得不移交司法。

  施总监忙站起身,旁边的助理拿着文件夹也紧跟着站起来。吴桐起身送他们下楼,边说边聊。走到大厅,吴桐走到柜面那,让何雨晴把转让所需的表格和资料清单打印出来。般的公司,吴桐不需要亲自送下来,只需打个电话下来就行。但是伟欣不同,它的土地面积较大,按照正常的规模计算,如果公司正常运营,算得上这里的大公司。为了表示尊重,她亲自到大厅嘱咐何雨晴。

  “施总,回去您就按照清单提供材料就行,有什么问题可以打大厅电话或者我办公室电话。哦,对了,般这种情况,变更时我们要求股东们能都在场。”

  施总忙客气的点头:“好好好!我们回去就准备。”

  具体表格怎么填,吴桐便没再多言。财务人员哪个不懂?

  眼看着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吴桐准备上楼,施总监客气的朝她伸出手,她爽快的伸出了右手,和他握了握,握完手,施总监带着助理出门开车离去。

  吴桐看着离去的黑色奔驰350,有些愕然,新官未上任,可是如此高调的座驾,就将霸气先侧漏了。

  八

  过了几日,施总监打电话到了办公室,吴桐接起电话,施总问了下公司的资料需要哪些,吴桐笑了笑,堂堂总监怎么会不知道要哪些资料,无非就是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那些,恐怕是有些别的话要问。

  纳税人打电话来咨询,也要倍加小心。说不定对方就在录音。

  吴桐在告之了些证件的名称后,施总才把话题慢慢引了出来:“吴主任啊,我们咨询过区政府了,那边领导答应了我们会帮我们处理这些事情,要不您看通融通融,先把我们股权转让办了,至于土地税什么的,让政府跟以前股东去说?”

  过去政府部门为了引资,什么都不顾,落下堆烂摊子,好容易整改了部分,现在看到了大潜力股,原形毕露。吴桐想不通,都是为党干事,怎么做法就那么不同?有时候政府领导还亲自带企业来说情,既让税务部门难做,又嚣张了企业气焰。

  很多企业喜欢打着政府的旗号,以为好办事。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