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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作品:候鸟与暖风终年相遇|作者:飘雪的季节|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7 04:46:37|下载:候鸟与暖风终年相遇TXT下载
  再说她也不是我的助手。

  打个方向,开回红太阳路。这时雨渐渐有些大了,刮雨器有节奏地摆动着。蓦然发 现,自己开错了一个车道,假如要回书店,应该在直行车道,可现在竟挤在左转道的车 流里。

  前面左转……是红太阳新村。

  怎么搞的。

  没办法掉头,我迟疑了一下。十字路的信号灯乍然变绿,只得跟着车流,向左一拐 ,很快,看到了进入红太阳新村的水泥小路。

  身不由己地驶了进去,没多久,停在徐欢欢家楼下。

  透过迷蒙的秋雨,我把目光锁定在她家阳台。

  她的阳台,没用老小区常见的蓝色铝合金窗封闭,因此很容易看到,角落台面搁着 两盆圆鼓鼓的仙人球,还有个种满葱的大瓦盆。阳台内晾着一件春宜工作服,一件中袖 卡通图案t恤衫,和一只黑色文胸。

  我不由琢磨半天,觉得文胸是b罩杯的。

  在大脑察觉之前,手摸到了手机,并点开通讯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慢慢地往下 翻,翻到h字母,出现了她的名字——“欢欢”。

  拇指放在拨通键上,欲按未按之时,想了想,放弃了。

  今天徐欢欢大概早班,那么现在刚刚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公交车很挤,她拉着扶手 ,接电话会不方便的。抬头又往她家阳台看去,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

  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只见骑车人都穿上了大红大绿的雨披,车子的挡风玻璃结起一 丝雾气,我顺手打开空调,出风口朝挡风玻璃哗哗地吹。

  不知道徐欢欢有没有带伞,我忽然浮起这个念头。

  靠,她带不带伞跟我有关吗?

  启动车子,默默地离开了红太阳新村。

  我暗暗审视了一下内心,觉得自己对徐欢欢的兴趣太突如其来——盲目、紊乱、毫 无理由。因此,可能只不过是因为单身八年的后遗症。想想看就行:她很美像张曼玉? 很聪明像林徽因?或者跟朱天文似的很有文才?答案不言而喻。

  她是个普通之极的女人,甚至还会在咖啡店打架。

  ——何必?

  女装“bliss & talent”的宣传册,期限逐渐接近,我联系了雅城公司经常合作的 平面模特儿,接下来一段时间,闭关修炼,埋头苦干,忙着做活。

  直到一个多月后,宣传册的看稿修改完,公司老板审核通过。

  那天下午我把制作稿传给印刷厂。

  大功告成,一身轻松,美美地补睡了个好觉。醒来后正是晚上八点,精神抖擞,边 听音乐边刷牙、冲澡、刮胡子、喝茶吃蛋糕。

  面对餐厅玻璃装饰品的反光,感到自己容光焕发,志气昂扬。

  这种时候不找个姑娘浪漫下,简直白费青春。

  我顿时想起徐欢欢,她差点做了“bliss & talent”这期广告的主角——现在虽然 没做成,但无论如何,应该把成品拿去给她看看。

  啊,完美。

  忙把“bliss & talent”的稿子打印一套,细心装订成册,塞进包里。然后喜滋滋 地打电话给她。

  号码很快拨通,顿了一两秒,却猛然出现了移动款款的服务音:“对不起,您所拨 打的用户已停机。sorry,the number……”

  我愣了愣,再拨一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怎么回事?欠费了吗?

  开着车,慢慢地驶到红太阳新村,她家窗户是黑的。考虑半天,决定上楼去,可是 敲敲门,没人应声。看来徐欢欢在上班了,总不能再去春宜商场找她吧。

  摸摸下巴,我一阵风地赶去了春宜。

  商场如往常热闹非凡,我混在人群中,乐呵呵地踩上自动扶梯。“bliss & talent ”在二楼女装场地中央的某块地方,电梯右转直行即到。我记得非常清楚。

  然而印象中的地点,“bliss & talent”不见了。

  我有点疑惑,慢慢绕场一圈,回到原地,仍旧没找到。仔细想想,应该没弄错呀。 就近问个工作人员:“小姐,你们女装有个牌子叫‘bliss & talent’,在哪儿你知道 吗?”

  “那个牌子啊。”工作人员瞅着我直笑,“撤柜了。”

  “撤柜?”

  “嗯,前几天撤的,先生有事需要帮忙吗?”

  “谢谢。”

  我马上掏出手机,打给何菲儿。

  “喂,何菲儿?我是楚襄。”

  “没什么事,路过春宜,就想问一下……你们在春宜商场撤柜了?”

  “那春宜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转去专卖店了?”

  “什么?是这样吗?……噢……噢……没事没事,嗯……你们有个员工叫徐欢欢吧 ,上次我跟她借了两块钱,想还给她。”

  “……”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

  “……”

  我怔半天,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了下来。商场无处不在的穿衣镜,蓦地照出了一副极 沮丧的表情。真是瞬间潦倒,心情从三万英尺的高空自由落体。

  仿佛华丽的商场变成了漆黑的宇宙。

  而我是一颗孤独的、无可称道的小星球。

  整整两个月,我成了红太阳新村的常客,期望能再遇到徐欢欢。

  可是她的窗户始终没有光,阳台的仙人球和葱还在,晾衣服的架子却一直空空如也 。这至少说明,她暂时已经不住这儿了。

  现在凌晨零点十三分,我刚刚离开红太阳新村。

  宋敬学给我打电话:“小安说你要借她的qq车,不是真的吧。”

  我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是真的。”

  “哈哈哈——”电话里那人大声笑起来,我马上挂掉电话,继续启动车子,很快, 红太阳路那个伤心的公交车站,被丢在了身后。

  第二天,我去了南嘉集团的总部。

  南嘉集团是关泽的公司,总部大楼三幢灰色九层建筑,每幢楼都挺现代,绿化做得 相当漂亮,显得低调而又不失气度。南嘉的地产项目遍及全国各大城市,关泽那个工作 狂,搞这么大一个摊子,他居然还有时间跟老婆j□j,真是奇迹。

  我悠然自得地走进前厅。

  一个穿工作服的年轻小姐登时笑容可掬地跑上来欢迎我:“先生您好,请问找哪位 ?”

  我简洁地说:“关泽。”

  她愣了愣,问道:“哪位?”

  “你们老大,关泽。”

  她讪讪地看着我。

  我冲她笑笑。走进电梯,升到9楼,慢吞吞逛到走廊尽头。

  那里是一个空中花园,天气有些冷,花园里好多植物都枯萎掉了,现在北风挺大, 吹得人皮肤疼。关泽那个变态端着热咖啡,正在空中花园呼吸新鲜空气。

  “小楚。”他看见我,微笑着朝我打招呼。

  “嗨,关泽。”我往木艺凳上一坐,张望他的地盘。

  他取出一个粉红色保温壶,给我倒了杯香喷喷的五谷米浆。很显然,保温壶是他家 的东西,估计是他老婆给捎上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在我面前秀幸福。

  “关泽,你有买车的打算吗?”我喝口米浆,开门见山地问。

  “买车?”他冷不防挺诧异,“什么车?”

  “我的卡宴suv。跟你做笔生意怎么样,价格好商量,便宜卖。”我笑眯眯地告诉他 。

  “多少?”

  “人民币50万。”

  “价格还算公道。”他淡淡一笑,却摇头说,“不过我个人不太喜欢二手的车子。 ”

  “可以买去哄老婆开心嘛。”我提示他。

  “如果你肯降到30万,我就买回去,给老婆随便开开。”他轻描淡写。

  我一听,有点不可置信地瞧着他,他毫不惭愧,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的富人怎么 都这样,做事没半点羞耻心。30万?还不如从这里跳楼直接压扁它。

  “关泽,你在做梦吗?”

  “那就算了。”他呷口咖啡,无所谓地说。

  我沮丧地动动嘴巴,欲言又止。半晌,苦恼地说:“那就当你借我50万,车抵押给 你,以后来赎。嗨,关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

  他忽然微微一笑。

  “那么你究竟跟我讲生意还是交情。”

  “有区别吗?”

  “你说呢?”他假装热情地拍拍我的肩膀。这个变态,冷血无情啊。

  “小楚,你要50万干什么,看上新车了?”他又问。

  “是这样,我准备跟人合伙搞公司,现在缺点钱。”我非常严肃,“你需要看我的 可行性分析报告,来做判断吗?”

  他的表情有些惊讶,过了会儿,才问:“你决定开公司了?”

  “是啊。”

  他目光扫在我脸上,片刻,陡然笑了,像个开花的木头,他居然款款地说:“小楚 ,你该不是为了你的‘八年啊’吧……”

  我不耐烦地打断:“跟kibsp;“噢……行。”他嘿嘿笑道,“那我就借你50万。”

  “车抵押给你。”我不跟他计较,没好气地说,“争取五年内还清。”掏出签字笔 和本子,翻到空白页写借条。看得出他还在笑。靠,有什么好乐的,不就是借点钱。

  “关泽,要利息不?”

  “你想给吗?”

  “最多银行利息。”我埋头唰唰写。

  “好吧。”他无奈说。

  签好名把借条扯下来,递给他,他再次拍拍我的肩,示意一块儿去办公室。

  他边走,边招牌地微笑着,还回头看我,不动声色鼓励道:“小楚,你得加油,‘ 八年’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trouble is only opportunity in bsp;我没精打采地看着他。

  会英语了不起吗?北京开过奥运会,现在路边卖生姜的老太太都会英语,出车祸怎 么讲来着,one car e,one car go,two car嘭嘭,one car die。

  揣着支票步行走出南嘉集团的大门。

  寒风凛冽,万物萧条。

  向远方望去,天空是青灰的,我的心情一阵失落,有点像杨白劳卖掉了喜儿。仿佛 ,瞬间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张500,000人民币的支票。

  招手叫辆出租车,我钻进去,半晌没说话。

  司机挺奇怪,问:“去哪?”

  “红太阳新村。”我低声喃喃地说。

  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开到目的地,我垂头丧气、晃悠悠地走到徐欢欢家楼下。抬头一 看,阳台内久违的物品蓦然惊现,那是晾在竹衣架上还在滴水的黑色文胸……b罩杯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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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爱的箴言

  回老家一个月后,我居然接到了吴诚的电话。他说:“欢欢。”

  声音挺低,不由得让我沉默,不知为什么,他也忽然停顿。隔着电话线,我们很长 时间没说话。终于他又说:“你手机停机,我就猜你回家了。”

  “喔。”我浑身不对劲,问道,“你有事吗?”

  “欢欢。”他像在解释,“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跟方霖就是比较谈得来,其实, 没发生关系,很清白。是你太敏感了,你这样干什么呢……”

  他又继续说:“我从没想抛弃你,方霖也没想跟我在一起,她自己有男朋友。”

  我一边听,一边暗暗冷笑。

  ——好一句“没想抛弃我”,原来他始终以为自己是施舍者,以为自己穿着大白袍 ,头上有光圈。肉体不出轨,难道就不算出轨吗?老婆要、拈花惹草也要,愉快的生活 嘛。

  “欢欢,你气性太大了,这种脾气不改,迟早会吃亏。”

  “喔。”我问,“你还有事吗?”

  他忽地一声轻叹:“我在树人职高。”

  树人职高?!乍然听见母校的名字,我情不自禁一愣,感到掌心出汗,心跳如鼓, 仿佛脑子里有根棒槌“咚咚”乱敲,半晌,才提名道姓惊愕地问:“吴诚,你想怎么样 ?”

  他说:“欢欢,能不能过来谈谈。”

  听得出,他挺诚心的。

  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刚才那种猝不及防的紧张,忽然又烟消云散。也就是说, 现在挺平静,不愤怒不暴躁;除了心里还有点厌恶,一切正常。

  “你好好过吧,以后别撞在我手里。”

  “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