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不是你们自己要杀他的吗?”若萱眨了眨眼,故作无知地问道。
黑衣人冷睨了眼床前的双暗藏锦绣的靴子,眼里寒气更甚,抬剑指着若萱:“在下更恨偷汉子的女人。”
若萱对上他的视线,暗叫不好,嘴上却道:“这关你什么事,你还是速去麒王府砍了风御麒。”
“别和她废话,说不准床上的就是风御麒。”另个黑衣人凌厉的剑气攻向若萱。
若萱整个人扑在风御麒身上,闭眼,等着死亡前的刺痛。
“铛”的声。
许久,若萱没有感觉到刺痛,倒是传来兵刃的相撞声。
她微微睁开眼,看向床幔外,三个黑衣人缠在起,显然有个是救了自己命的,那人也是身黑衣,会是麒王府的人吗?
屋里斗得难分难解,身下的风御麒还是如死猪样,若萱又气又急,他什么时候不喝酒,非要在这里喝酒,明知自己仇人堆,还不带个侍卫的。
两个黑衣人已有个受伤,往外逃去。
救自己的黑衣人回头看了若萱眼,若萱出口问道:“请问你是?”
黑衣人没有回答,转回头,给她个背影。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若萱见他没有回答,心中疑惑很多,又问道。
黑衣人再次转首,望了她眼,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阵阵冷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床幔,漾起波浪,吹灭了烛火,屋里片漆黑。
若萱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下拉,落出风御麒的俊美的脸,低低地轻语:“风御麒,你知道吗?刚才你我差点死了。”
莫名的,想起和他相识,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王妃,感慨万千,眼里泪光点点,终是滴落在他脸上,滑落进他嘴唇,会消失不见。
又是滴泪,落在他唇角,就着星光,她伸出纤细手,抚去泪珠,趴在他胸前:“风御麒,若是刚才黑衣人剑刺来,把你刺醒,把我刺死,你会记得我吗?”
“以后,不要再喝酒,否则像今晚这样,你有多少条命?”若萱还在喃喃低语。
风御麒好似被人压着,很不舒服,哼了声,翻了个身,把她扯进床里。
若萱跌进床里,被子被他盖上两个身上。
她怔怔地看着两个面对面的睡姿,有刻,她怀疑他根本就没醉,根本就没睡着。
她伸手推了推他:“诶”
没有反应,她叹气:“点都不警醒,真不知你这王爷怎么当的?”
折腾半宿,她也累了,又不敢去别的房间,只好和衣睡在他对面。
天亮,整个人睡在他怀里,若萱知道脸铁定又红成玫瑰。
风御麒望着她,表情淡淡,手撩起她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往后面理了理,很自然的动作。
若萱却是烧得更厉害了,天已大亮,窗户也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她伸手推他:“王爷!”
“嗯!”轻轻淡淡的声,丰神若玉,点都没有喝醉晚的颓废。
“我去弄水给你梳洗。”她往
后退,他的手搂在她腰,退无可退。
若萱脸更红了:“王爷,昨晚有刺客,差点我们都死了。”
风御麒轻轻淡淡地表情,似在听,又似不在听,若萱不知他在想什么。
“王爷,这山庄没有侍卫吗?”若萱还在后怕,昨晚若不是那个黑衣人出手相救,自己怕已死,他也肯定会伤。
“本王在,要侍卫做什么?说不准侍卫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风御麒挑起她下颌,“或是王妃认为本王保护不了你?”
自大狂,若萱内心嘀咕,昨晚醉成那样,差点命都丢了。
风御麒看着她微翘的唇,笑道:“莫不是王妃认为本王喝醉了就保护不了你?”
“没!”若萱叹口气。
“王爷,天亮了,起床梳洗,还得回府,杜雪呢?”
“杜雪和慕容笑有事离开山庄了。”风御麒放开她,坐了起来。
丫环端来早膳,风御麒接过若萱递来的清粥。
风御麒不时目光扫过她,她低头用餐,很别扭,第次,两人独自坐在起用膳。
顿早膳,若萱都极不自在,风御麒轻笑:“和本王用膳这么痛苦么?”
若萱把头从碗里抬起,对上他微笑的眸子,黑眸带着笑意璀璨明亮,怎么会痛苦,应该是种享受吧。
可是,她心慌慌的,手心也冒汗,她暗骂自己没出息,紧张什么呀。
她挤出丝微笑,她想肯定特难看,还好戴着杜雪的人皮面具比平时美了百倍:“怎么会呢,王爷乃大梁第美男,若萱觉得荣幸才是。”
风御麒眉微微蹙了下,若萱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应该习惯和本王起用膳。”有些冷,又恢复了贯的表情。
按王妃的意思办
“是!”若萱饿极,夹了块玉芙糕,低头小口小口的咬。
风御麒眼角扫过她:“你怕死吗?”
若萱怔了怔,想了想昨晚,扑在他身上,她其实也怕死的,其实也不想逞英雄的,只是本能的不希望有人伤了他,也许是因为他可以守护这方的国土平静吧。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风御麒低眉,没有说什么,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烨。
他看着她紧张地吃完顿饭,淡淡地笑,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回王府。”
若萱赶紧站起,跟在后面。
他在殿门口停了下来,微转身,伸手沃。
若萱怔忡了会,才认识到这手是伸向自己的,可是手还是无意放进他手里。
他微微不耐,若萱只得小心地把手放进他手掌里。
他手掌温热带着薄茧,包裹住她小手。
她只觉掌心的热度让全身烧了起来,不自在,又有丝丝不明的不安。
“你很想本王死?”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若萱心口突突直跳,难不成昨晚他听到了?可是那只是自己为救两人的权宜之计。
风御麒没有等她回答,已拉着她往外走。
沿着山庄的小径,他轻握着她的小手,若萱微微地侧首,对着身边的风御麒道:“王爷,我没有想让你死,你是大梁的守护神,百姓都希望你长命百岁。”
风御麒听了这番话,心底没有喜意,反倒有些怒,他不仅是兵权在握的王爷,也是麒王府的当家人,她不懂么?
春天的云裕山庄春意盎然,小径两旁偶有紫色的蒲公英,万花丛中,点点紫色。
若萱抽出手,跑到花丛中,摘下几朵蒲公英,满脸喜色:“王爷,这里竟然有紫色蒲公英。”
风御麒负手而立,脸有寒意,如黛喜欢紫色,以前在云裕山庄种了片紫色蒲公英,到了春天,眼望去,朵朵紫色花球敖是美丽。
只是,几年前,他已命人把这片蒲公英连根拔起,却还是有漏网之鱼,他拼命地咳嗽起来。
若萱讪讪地把蒲公英放在身后:“王爷,我不知你吸了蒲公英会咳嗽。”
她小手紧张地轻拍他背部:“这个季节蒲公英到处飞,这可怎么办才好?”
风御麒怔怔地盯着她,她扔了另只手上的蒲公英,用手挥开两人身边飘起的紫色蒲公英。
风御麒眼眸幽远,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个女子,拿着束紫色蒲公英对他说:“王爷,我想在云裕山庄种满紫色蒲公英。”
他望了眼被扔在地上的紫色蒲公英,弯腰捡了起来,递给她:“喜欢就拿着。”
若萱摇头。
“我没事。”说完,他又拼命咳起来。
“慕容公子看过了么?”若萱轻拍他后背。
风御麒直起腰,看了眼手上的蒲公英,这里以前漫天飘着的都是这些紫色的小花,可是从来没有咳过,也许是昨晚喝酒着凉了,加上她在床上翻来翻去,他半宿没睡。
若萱抢过花,跑向远处,扔了,再跑回来:“好了,以后离这些毛绒绒的东西远些。”
风御麒盯着她因跑动红扑扑的小脸,黑色莲花被人皮面具覆盖。
他伸手过来,她怔了下,还是把手放进他掌心,大手包裹小手,两人默默往外面走去,丫环牵了马过来,他扶她上去,眯远望了远山庄里星星点点的紫色小伞。
丫环低头:“奴婢会全部处理掉,只是蒲公英的种子飞得快,来年又长出来了。”
“不用去管,让它长吧。”风御麒淡淡地道。
“可是王爷吸了蒲公英就咳,还是拔掉吧。”若萱出口道。
丫环怔了怔,神色复杂地望了眼未来王妃。
风御麒跃上马,嘴角微勾,平淡地道:“就按王妃的意思办。”
丫环怔忡地看着风御麒嘴旁的笑意,是谁说王爷对王妃冷淡的?
昨晚有人闯云裕山庄,半夜把人招来问追查情况,她们离开时,王爷坐在床沿深深的看了眼王妃,那记眼神含了太多复杂感情。
得得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了,丫环才回过神来,叫了几人起把紫色蒲公英都拔起。
若萱坐在马上,他坐在身后,她有些不自在,只要他在的地方,她就浑身不自在,加上他又不说话,她更觉得两人在起的时候沉闷得要窒息,于是,她总是没话找话。
“王爷,杜雪今天离开,我们要去送送她吧?”
“嗯。”
若萱脸上布满黑线,他就是这样淡淡的应声,听不出情绪,她只能再问道:“去哪里送?杜雪还在王府吗?”
“城门口!”风御麒简短地回复,又陷入了沉静。
若萱心底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她其实很好奇风御麒对杜雪很好,好像杜雪到来后,他的脾气都好了许多,人也温和起来,她也占了光,得他好脸色。
她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身子也放松下来。
风御麒微蹙眉,低头瞄了眼娇小的她,淡淡地道:“笑什么?”
若萱微微抬头,正对上他低垂的漆黑眸子,怔了瞬,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泛着丝探究,直到风御麒坐直了,板了脸,她才反应过来,低声地回道:“没什么。”
风御麒好似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刚也只是随口问,时,只听得马蹄声和街边的吵闹声。
若萱已望见了城门,心里有些雀跃起来,又有些失落,杜雪旦离开,王府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沉闷无趣压抑。
正和慕容笑聊得不亦乐乎的杜雪听得马蹄声,转过脸来,眼眸微微地眯了下,旋即迎上两人,笑道:“王爷,姐姐!我还以为你们不来送我了呢。”
若萱被风御麒抱下马,望着杜雪:“我若不来,师傅岂不是要怪我没招待好你。”
杜雪嘟嘴,不满地道:“原来王爷对我好都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风御麒笑笑:“回去代我向师傅老人家问好。”
“是!”杜雪做了个鬼脸,拉着若萱的手笑起来,若萱也跟着开怀大笑,城门口扬起两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大清早,薄雾刚散去,让人听来心旷神怡。
慕容笑静静地立在旁,笑望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风御麒怔了怔,神色复杂地瞄了眼若萱,她依然戴着师傅给的人皮面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戴了面具,她笑起来眼眸弯弯,淡雅而芬芳。
他微微窒,转开视线,望向和若萱般大的杜雪,她是师傅的幺女,天真浪漫,很得众位师兄爱护和喜欢。
“姐姐,改日来天山玩,我带你爬雪山,采雪莲,天山的水很清,天很蓝,可美了。”杜雪拉着若萱,恋恋不舍地告
别。
“好!”若萱眉开眼笑,心里却苦涩,她这辈子怕都是困在了王府,哪也去不了,她羡慕杜雪可以纵情山水。
“姐姐,我还会来京城看你的。”杜雪边上马车,边笑望着若萱。
“到时我去接你。”若萱微笑着,站在风御麒的身侧。
杜雪望着面前并排而立的两人,眼里淡淡地笑:“王爷师兄,我爹等着你带姐姐上天山见他老人家呢。”
风御麒淡笑,吩咐侍卫:“好好保护杜雪!”
若萱和杜雪挥手告别,心里下子空落落的,相聚的终曲是离别,杜雪是她在王府的抹阳光。
慕容笑望了眼低头脸上黯淡的若萱,笑道:“杜雪这丫头任性惯了,说不准还没到天山又折回京城了。”
闻言,若萱抬起脸,微微侧首对上慕容笑带笑的清俊的脸:“是么?”
慕容笑点点头:“杜雪自由惯了,何况江湖儿女不比皇家。”
若萱又是失落,又是开心,笑道:“希望能很快再见到她。”
风御麒好似未闻两人的谈话:“慕容笑,你送她回去,我要进宫趟。”
慕容笑点头,若萱福了福向风御麒告退,不忘望了眼他又恢复冷俊的脸。
若萱望着风御麒调转马头,往宫里奔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她才低了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慕容笑浅笑:“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她和慕容笑也不熟,但坐在起轻松了许多,好像只要风御麒不在身旁,她就能轻松下来。
若萱想了想,问道:“王爷对蒲公英过敏,王爷吸进蒲公英的花就直咳嗽个不停,慕容公子,你可有什么药?
你都猜对了
慕容笑怔了瞬,风御麒对蒲公英过敏?好像从来没有的事情啊,以前柳如黛爱紫色蒲公英,他就命人在云裕山庄种满了蒲公英,从来也没见他咳嗽过。
慕容笑神色复杂地望了眼若萱,莫不是风御麒对她使的手段?或是风御麒的心病使然导致的咳嗽?
他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办?这个季节蒲公英满天飞。”若萱忧郁地道,托着腮靠在马车上,脸沉思样子。
突然,她高兴地拍了拍手:“每日可以在王府里洒上水,这样蒲公英就飞不起来了,王爷也就不会咳嗽了。烨”
慕容笑望着脸上笑得生动明媚的若萱,心底不忍,幽幽地道:“你为他做这些,他不见得会感激你,也许会认为你有所图,到时,你不会怪他吗?”
若萱脸上表情僵硬了下来,眼眸转来转去,她没有想到这层,风御麒确实对她好像成见挺大的,或是他本来就是如此的?生在皇家,对人多了份戒备?
若萱没有回答慕容笑,他好像也并没有指望她能回答沃。
回到王府,若萱还是拉着奶娘,叫了几个丫环,在四处洒上水。
奶娘只是笑着陪她洒水,看她从云裕山庄回来欢快的样子,没了开始的拘谨,倒也放下心来。
青红经过若萱身旁,微不可寻地冷哼了声。
若萱也不在意,还好奶娘还指派了另个丫环,小环,小环和她贴心,两人边笑边洒水。
小环笑言:“王妃做这些可是为王爷?”
若萱笑笑,低头没有回答。
若萱环视弈园,偶尔有紫色的蒲公英,她小心地拔掉,再把蒲公英放进小溪,它们顺着小溪而下,在溪水上形成条漂亮的紫色小龙,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姑娘,你为何把蒲公英都拔掉,这紫色蒲公英很好看,而且传说谁得到紫色蒲公英,谁就能得到爱情。”小丫站在旁,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望着若萱小心地拔掉蒲公英,再放入小溪里。
若萱笑笑,传说终究是传说,活在当下才是真实的。
风御麒进了府,地上明显洒过水,若大的王府显得清爽了许多,空气也清新。
奶娘迎了上来,笑道:“是上官姑娘洒的水,说这样花粉,粉尘就不会到处飘。”
风御麒顿住回清乾苑的脚步,转身走到弈园。
入眼,若萱正蹲在溪边,纤手轻轻拂动溪水,小波荡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溪中条紫色长虹顺溪而下。
他听到了小环对若萱说的话,他莫名的想知道若萱会说什么,可是若萱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她其实是爱笑的。
他很奇怪记得她些细微的表情,怒的,冷冰冰的,苦笑的,娇笑的,甜美的笑,微微笑
小环并排和若萱蹲在溪边,转首,看到了风御麒,轻轻推了下若萱:“姑娘,王爷来了。”
若萱扬首,站了起来,迎向风御麒,行了礼:“王爷!”
“嗯。”
风御麒扫过弈园,小径上也洒过了水,他抬步走了进去,若萱随在他身后。
小环识趣地走开。
风御麒在亭子前停了下来,突然转身,若萱没有防备,撞进他怀里,他伸手扶住她双肩。
若萱摸了下撞疼的额头,目光扫过他紧实的胸膛,脸微微地红了,作势要离开,只是风御麒的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她肩上,她却半天抽不出身。
她正气恼,风御麒却突然松了力气,她个没站稳,眼见又要跌落在地上,他却伸手拉住她,圈进了怀里,伸手抬起她下颌,眼神迷茫地望着她。
若萱脸更红,挣脱他怀抱,往殿里跑去。
风御麒怀中空,有些失落,抬步也进了殿,站在她房门口,见她手忙脚乱地在翻找东西。
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找什么?”
若萱脸红得如火烧,在柜子里找出两个香包,个粉色的,个玄色绣着朵芍药的,她拽在手上,手微微往后躲。
风御麒轻笑:“送我的?”
“嗯,就是上次,你借我钱,为了谢谢你,我买了这个空香包,在里面塞上自制的干花,可以安神。”若萱被他点破,索性大方地伸出手,展开手掌,把干花香包递到他面前,只是番思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还是磕磕巴巴的。
她觉得整颗脑袋都充血,热得恍忽就要倒下去样,好似经过个世纪那样长,她几乎要失望地收回手时,风御麒却伸手从她掌心拿过香包,微凉的指尖划过她滚烫的掌心,令掌心片舒畅。
风御麒把香包凑近鼻子处,闻了闻,淡淡地道:“有菊花,有茉莉,有玫瑰,有合欢花,有夜交藤,还有薰衣草。”
若萱震惊地望着他,人也轻松下来,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眼眸里都是佩服:“王爷,你都猜对了。”
风御麒单手圈住她腰,垂眸望着她美丽清澈的眸子,盈盈水眸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他浅笑,他见多了这样的眼神,只是第次见过那么美的眼睛,任何词汇都没办法描绘她眼睛的美丽。
她的眼睛不似上官凌诺,也不似冯氏,倒和母妃的结拜姐妹有几份相似,风御麒眼里闪过丝疑惑,但转瞬就掩藏得很好。
“为我除蒲公英,又为我做安神香囊,你想得到什么赏赐?”风御麒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黑色莲花印记,她摘下了人皮面具。
若萱怔了瞬,美丽的眸子瞬间蒙上了层水气,更显眸子清亮水润,风御麒怔了怔,手顿住,心口感觉有什么刺了下。
若萱感觉他的话侮辱了自己,她没有想过什么赏赐,只是本能地去做,她眨了眨眼,水气凝成水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她不爱哭,特别是在他面前,她知道哭只会惹来怨烦。
水珠滴落在他手上,灼痛了手,传到心脏,痛麻涩,不知是哪种感觉,他脱口而出:“别哭!”
头也不受控制地,低头,吻上她不停滑落水珠的两汪清泉,阵咸味和涩味传来,他打了个激灵,推开她,背转身,负手而立,香囊被紧紧地拽在掌心。
若萱也怔住了,眼睑上还是他淡淡的清凉的吻,时,室寂静,两人怔在当中。
风御麒微用力,若萱心揪紧,听得香囊里的干花裂成粉末的声音。
他大步走了出去,若萱心底刺痛,想扑过去,让他还给她香囊,但脚如钉在地上般,终是眼睁睁望着他走出弈园。
杜雪的离去,弈园又恢复了冷清,风御麒自从那日离开后就再没有来过。
若萱闲暇时跟着奶娘学这学那,日子倒也过得快,这日,若萱直担心的宫里御旨还是来了,她只能收拾好心情进宫,继续留在杂役房。
她脚刚迈进杂役房,齐刷刷的嫉恨的目光射过来
有人还故意走到她面前,故意用身子撞她。
她只是笑笑,大家在杂役房做苦力,心情都难免不好,她也理解。
管事姑姑扫了她眼,她以为若萱再不会来杂役房,看样子麒王爷并未为若萱求情,但碍于风御麒的面子,管事姑姑有些为难,时也没想到安排她做什么。
若萱见大家都忙着,想过去帮忙,可是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拒绝,她讪讪地干笑,好像风御麒出现过的地方,女子都特别讨厌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谁又能明白她和风御麒在起的感受呢?她要随时提防风御麒发火,要看他脸色,要小心说话并不是如外界看到的那样,他温文尔雅,对女子温柔致极他也许有温柔的时候,但不是对她,对她偶尔的温柔也包含着太多东西,不纯粹,夹杂太多太多情绪。
若萱走向管事姑姑,笑道:“姑姑,我做些什么?”
管事姑姑深深看了她眼,别的姑娘若是姑姑不安排事情都乐得站在旁偷赖。她倒是有些不同,走过来主动要求做事情。
“把地扫了。”
若萱笑着正要去拿扫帚,声冰冷的声音传来:“这是太后娘娘的衣服,姐姐,这就交给你了。”
刚来闹哄哄的杂役房,因为上官紫柔的到来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干活的声音。
“上官姑娘!”姑姑请安,静站在旁恭敬地等候吩咐,谁都知道上官姑娘是宰相的嫡女,又是未来皇后,现在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谁都指望能巴结上她,以后就可以平步青红。
这个对你有好处
上官紫柔冷冷扫过管事姑姑:“上官若萱虽是我的姐姐,但是毕竟犯了错,还请姑姑不要因为我的面子而姑息护着她,她应该受的惩罚不能免了。冰火!中文”
“奴婢知错了。”管事姑姑抢了若萱手上的扫帚,声音冷了下来:“上官若萱,赶紧把太后的衣服洗了,还有那堆衣服今天要全部洗完。”
若萱顺着管事姑姑的手指过的地方看过去,脸暗了下来,身上没有玉肤露,刚好的手怕又要烂掉。
上官紫柔也看过去,眼里嘴角都忍着笑,她尝到了权力的好处,有权力,在宫里,随时可以处置上官若萱。
若萱抿唇,知道上官紫柔就那样,朝得志就飞扬跋扈烨。
她叹口气,走到水盆前,开始洗衣服。
上官紫柔见若萱没有争执反抗,想打击若萱的心理没有得到满足,遂又道:“太后的衣服明天早就要用,明早我亲自来取,好姐姐,你可用心点。”
若萱冷冷地盯了她眼,再不理会她,知道越理会她,她越来劲沃。
果然,上官紫柔觉得很没劲,冷哼声,自顾转身走出杂役房。
若萱把太后的凤袍摊开,小心地用刷子刷洗,因为有前面洗衣服的经验,倒也顺利。
夜晚,这里虽是杂役房,很荒凉,但空气中依然飘着淡淡的花香,若萱偶尔哼着小曲,副惬意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受杜雪影响,好像开朗了起来,又或者是觉得风御麒也不像传闻那样冷血暴虐,也有柔和的面,生活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风御笙依然坐在杂役房的围墙上打量她,他每晚都来,只是她没有发现。
前几天,杜雪的到来,她被风御麒接回王府,风御笙出去办事,今日得知她又回了杂役房,遂到了晚上又过来看她。
只见若萱洗完最后件衣服,站了起来,捶了捶腰,再端起盆子,走到晒衣架下,把衣服晒好,这才舒了口气,也这才发现墙上斜坐着个人,应该说是半躺着个人。
夜色里,只看到双晶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她被突然的景像吓住,正要张嘴大叫,风御笙身形闪,已是到了她面前,捂住她嘴,低声道:“是我。”
简短的话,带着风流妖孽味道,不是风御笙又是谁呢。
若萱抚着心口,平复被吓得不轻的心脏,嗔道:“六王爷,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风御笙斜斜地靠在晒衣杆上,慵懒地笑望着她,没有说话。
若萱压低声音,看了看静悄悄的四周:“你不会专门来吓我的?”
风御笙点头,又摇头,弄得若萱头雾水,遂不想再问,赌气道:“我回去睡觉了,不陪你在这里吓人。”
风御笙伸手,拉住她,扯她入怀,好闻的清香扑鼻而来。
若萱气他的风流成性,又不敢大声呼救,只能冷冷地瞪着他,声音低了又低:“风御笙,这里是皇宫大内,半夜三更的,你跑来皇宫,被侍卫知道了,可有得你受的。”
“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关心本王的安危?”风御笙心情很好的逗她。
若萱抚额,风家真的尽出极品,风御麒够极品了,帅,耍酷,风御笙风流妖孽,风御扬温和表象:“你是麒王的六哥,我应该关心下你的安危的。”
若萱希望搬出风御麒有点用处,可是看样子风御笙只是浅笑,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怒道:“风御笙,你到底想怎样?”
风御笙浅笑:“不想怎样,只是本王说过红莲只属于本王。”
“我是上官若萱,见鬼的红莲。”若萱咬牙切齿地道,红莲是她的耻辱,到现在她都不知是被谁卖去了春风楼,看情形不像是风御麒,否则风御麒也太能演戏了,可以成演戏大师了,以风御麒的个性不像。
她心底也恨自己,好像是自己在为他开脱,希望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自己也太悲惨了。
风御笙笑得诡异,若萱不知他要做什么:“我叫姑姑来了。”
“你试试看,看她们是帮你说话,还是帮本王说话?”风御笙妖孽地笑,笑得若萱恨不得给他巴掌。
她只能不停地深吸气,再呼气,再深吸气,再呼气。
“好了,不逗你了。”风御笙放开她,淡淡地笑,临走扔给她个小瓷瓶,这个对你手有好处。
若萱开始还感激风御笙的好心,以为他给的药是对手有好处的,谁知用了之后,根本水都不能碰,遇水就痛。
她骂了风御笙祖宗八代,事后反应过来,风御笙可是王爷,诅咒他的祖宗八代那可是死罪。
管事姑姑见若萱呆坐在水盆前,件衣服都没洗,走过来:“上官若萱,你准备呆坐到什么时候?”
若萱伸出溃烂的双手,苦着脸:“姑姑,我也想快点洗完,可是这手碰水就烂,很痛的。”
管事姑姑瞄了眼她血肉模糊的手,皱眉,低声嘟噜道:“真是娇气,去扫地。”
若萱站起来,浅笑:“是!”
“姐姐!”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若萱背僵硬起来,转身,扯起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指了指晒在绳子上的衣服:“太后衣服在那里。”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鄙夷和不屑,走到绳子前,抚过太后的衣服,手用力扯,凤袍上的羽毛掉落在地。
“姑姑!”严厉的声音在杂役房响起来,时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那个太后身边的红人,上官小姐,未来的皇后。
管事姑姑不敢怠慢,小跑到脸色凌厉的小官紫柔面前:“上官小姐!”
上官紫柔扯下太后凤袍,扔到管事姑姑脸上:“这就是你管的人?做的好事?”
管事姑姑接过衣服,吓得赶紧跪下了,心底却纳闷,昨晚,她明明检查过衣服没什么问题,现在怎么会羽毛断裂?
上官紫柔盯着走过来的若萱,冷笑:“好姐姐,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若萱捡起衣服,脸唰的白了,这衣服怎会这样?她疑惑地盯着上官紫柔。
上官紫柔眼里嘲讽片,讥笑道:“好姐姐,你连件衣服都洗不好,难怪拴不住王爷的心,你只佩在这杂役房呆辈子。”
若萱气急,脸上却带着笑,她习惯了上官紫柔从小如疯狗样的狂咬人,她若是生气,早也被气吐血了。
上官紫柔见若萱还能笑,气不打处来,伸手,眼见啪的就要扇到她脸上,若萱握住她手,冷笑:“上官紫柔,这是你扯断的吧?”
上官紫柔恼羞成怒,挣脱被握住的手腕,若萱牵动溃烂的十指,十指连心,痛得皱起眉,不由得松了手,上官紫柔的巴掌扫过若萱的脸。
上官紫柔眼里藏着很深的恨意,冷哼声,扭身走出杂役房。
若萱扶着管事姑姑站起来,低声道:“我会去和太后说的,和姑
姑无关。”
管事姑姑抬起头,复杂地看了眼若萱,宰相两个女儿性格怎会相差这么大?
很快,上官紫柔带着阴狠的笑,宣布太后的懿旨,着若萱和管事姑姑到慈宁宫。
若萱再次来到慈宁宫,入眼盆清冷的万年松盆景,这本是座慈祥宁和的宫殿,却总让若萱感觉心惊肉跳。
雍容华贵的太后端坐在雕华繁复的檀木椅上,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绿莹莹的光芒。
若萱感觉压抑和冷意,讪讪地跪在下方请安,许久,保养得体的太后都没有开口让两人起来。
若萱感觉得到太后对自己有很深的恨意,是因为自己是麒王爷的妃子吗?她想应该是吧,否则同样是宰相的女儿,为何太后独独喜欢上官紫柔呢?
若萱心底叹气,她又没有想过定要做麒王妃,这麒王妃还是太后自己亲封的,皇家的人心真复杂,也真心累,她都贵为太后了,还要这样争来夺去的,何苦呢?
更何况,太后就是整死她,风御麒也不会眨下眼,何必拉着她这个无辜的人跟着受罪。
若萱心底心思百转,突然上方传来严厉的声音:“上官若萱,你可知罪?”
若萱叹气,觉得这些把戏真的不好玩,只是有权势真好,可以黑白颠倒:“太后娘娘,若萱不知犯了何罪?”
上官紫柔趋身向前,俯身过来,把太后的凤袍扔到她面前:“好姐姐,这就是你负责清洗的凤袍,你对太后有意见,所以拿衣服出气。”
应该早点来
若萱低叹,微眯了眯眼,望着掩饰不住心底开心的上官紫柔,她的好妹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上官紫柔最受不了若萱这个表情,副心底了然的表情,加上眼睛特别水灵,若是面对男子这样眯眼,真是勾魂摄魄,她心底嫉妒得要发狂,狠不得刺瞎她的眼,让她再不能这样看人。
若萱抬起下巴,倔强的表情,让太后恍若又看到某个人的影子,心里烦躁又充满恨意。
“太后,若萱对您只有尊敬,并没有拿衣服出气,昨晚若萱睡前检查过衣服是没有问题的,关于这点,姑姑也可以作证。”若萱望了眼旁跪着的管事姑姑,昨晚是两人起检查过凤袍的,确认没事才回去睡觉的。
太后凌厉的眼神射向姑姑,眼里警告意味明显,管事姑姑身子轻轻颤了颤,身子伏在地上,轻声道:“昨晚因为身子不舒服,奴婢并没有检查凤袍,奴婢知罪。煨”
若萱骇异地转首望着匍匐在地的姑姑,心里悲凉片,转瞬,脸上浮起笑意,这就是后宫生存法则,她永远学不会,是的,风御麒说她永远学不会,她很笨,很傻。
上官紫柔眼里闪过得意的笑:“姐姐,你可知罪?”
若萱脸上笑意越来越深:“知罪!纸”
太后看着若萱脸上的笑意,气不打处来,怒道:“拉出去,跪到慈宁宫门口。”
若萱很想说:太后,你除了罚跪,能不能来点别的?比如,直接判我死罪,不是更省心?
可是,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来,死容易,怕会有比死更难受的刑罚,她还是识趣些,至少罚跪比洗衣服轻松许多。
她甩开来抓她手的嬷嬷,站了起来,转身往慈宁宫门口走去,跪了下去,地面冰凉,还好膝盖上有护膝,见鬼的奶娘,送了双护膝给她,说是自己做的,定要她收下,她不忍心拂奶娘心意,在奶娘注视下穿上护膝,想不到今日倒起到些作用。
上官紫柔冷冷地望着若萱袅娜多姿的身材,往外面走去,点没有要去受罚的样子,倒像个高贵的公主。
她听闻陈氏说过,上官若萱四岁前脸上是没有黑色印记的,但有次不知为何,听爹说生病,送到山上让师太看病,回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双眼睛却依然美得让人嫉恨。
太后伸手,上官紫柔过去扶起太后。
“哀家累了,不管谁来都不许打扰。”太后脸现疲色,往睡房走去。
上官紫柔脸上笑意浅浅,应道:“是!”
上官紫柔心底盘算,不管谁来也救不了上官若萱,最好太后休息到晚上。
御书房,风御扬正和风御麒几人商议国事,小安子站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个时辰后,风御麒才离去,离开御书房时,犹疑地望了眼小安子。
小安子赶紧低头请安,讪笑着望着风御麒离开,才跑进御书房。
“皇上,太后又在罚上官若萱跪在慈宁宫。”
风御扬头也没抬,淡淡地道:“你刚才怎不告诉了麒王爷?告诉朕这是为何?”
小安子讪讪地抬起手,打自己嘴巴:“奴才多嘴!”
他以为皇上和若萱姑娘出游,又和若萱姑娘夜游,又多次为若萱姑娘求情,以为皇上看上了上官若萱,听到若萱被太后罚跪,是于急急来汇报给皇上。
想不到圣心难测。
啪啪的响声,风御扬这才把头从书桌上抬起,淡淡地笑:“好了!”
“太后为何要罚上官若萱?”风御扬放下手中的毛笔,负手立在窗前,他知道太后恨风御麒,可上官若萱只是个妃子,个不得风御麒喜欢的妃子,处罚她能取到什么作用?还更可能取到反作用,让上官宰相有意见。
“听说是把太后的凤袍弄坏了。”小安子也是听宫女传的,就急急来汇报给皇上。
风御扬蹙眉,转身,复又在书桌前坐下,淡淡地问道:“宰相可在宫里?”
小安子如实回答:“不在。”
风御扬转首望着窗外,天色很好,有阳光,三月的阳光温暖。
“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守在外面,不要让人打扰。”风御扬拿起毛笔,挥笔在奏折上批示。
小安子低首,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御书房的房门。
风御扬看了几本奏折,脑子里时不时蹦出个影子,她静静地倾听他说话,夜色里,她柔和温暖,她的眼睛如宝石,熠熠生辉,后宫美人无数,唯见她的眼睛美丽不可方物。
他用力把手上的奏折扔到桌上,发出啪的声,房门外的小安子吓了跳,疑惑地,又不敢进去。
许久,再没有什么声音传来。
风御扬处理完几本无足轻重的奏折,再也看不进任何奏折,走向门口,伸手拉开门,往外面走去。
小安子默默地跟在后面,他跟在风御扬身边多年,知道风御扬的苦闷,上有太后压制着,下有风御麒等皇子虎视眈眈,这皇位不稳,后宫又得平衡各种关系。
风御扬走过御花园,碰到玲贵妃及敏妃,他正要转身离开,玲贵妃已看到他,急忙上来请安。
风御扬止住步,扶起两人。
“皇上,今天阳光真好,御花园片春色,真美!”敏妃纤手拈起朵郁金香,递给风御扬。
风御扬淡淡地接了过?br/>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