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椤?br/>
谢悠然于是也就同意了。
这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出书,虽然是漫画书,但也算是她所获得的,最意外的成功了。
带着这次意外的成功,谢悠然那天正常下班后就回来将自己特意打扮了下,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宋家。
至于为什么要把孩子们也带去,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太忙太忙,宛婷和宛妤一定要粘着去,她们两个要去,宋仁轩这半个小主人,自然也是要回自己家去的。
所以有时候,有孩子很好,但有时候,有孩子也很影响人啊。
不过谢悠然又觉得,有孩子们在也好,有她们在,至少即便谈的结果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理想,她会难过,但也不至于太失态。
怀着几乎是壮士断腕的心情,谢悠然从家里拿了些食材过去宋家做晚饭。宋建辉家的厨房什么都有,不过因为太久没有人用,光清洗就花去了她不少时间。谢悠然一到达就让宛婷给宋建辉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结果宋建辉一接到电话就巴巴地跑回来,谢悠然连摊子都还没有铺开。
宋建辉进到厨房里见她正卖力地清洗刀具和碗具,见状不由得笑:“我还以为一进门就能闻到饭菜香,结果这下想好的台词都全用不上了。”
谢悠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俊挺的眉眼,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本来是想说什么的?”
宋建辉将厨房的门关上,走过去从她后面抱住她,说:“我本来是想当场捉住那个闯到我家来的田螺姑娘的。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说着,他用力在她发间嗅了一下,探出唇舌舔了舔她光洁的后颈。
谢悠然想过宋建辉一定会若无其事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确实未实到他还会如此“热情”,她心里很感动,脸上也有些烫,这让她对接下来的谈话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按下心头思绪,她微微挣了挣说:“别闹,孩子们还等着吃饭呢。”
宋建辉没有放开,只是很有些无奈:“怎么还把他们带来了。”
语气里,很有几分沮丧的样子。
谢悠然有些好笑,故意问他:“他们难道不该来么?”
其中有一个,还是他自家的亲儿子呢,他倒是嫌弃得理所当然得很。
宋建辉就叹气,说:“该。哎,只是可怜我们两个,好像注定没法过两人世界了。”
谢悠然低垂了眉眼,笑了笑,说:“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宋建辉扭过她的脸亲了一口,说:“当然。”又搂着她缠绵了一会,问,“那要我帮忙吗?”
谢悠然很惊奇:“你会?”
宋建辉放开她,撩起衣袖,一副她太把他看扁了的样子,说:“当然!我是野外生存能手。”
不过能野外生存的人,不一定就可以把家务活做得好,谢悠然在宋建辉一再添乱之后,不得不将他赶到了一边,严禁他再动手。
她做饭的速度一向很快,为了节省时间,她带过来的又不是什么难弄的食材,所以把所有用具都清洗干净后,不到半个小时,饭菜就都可以上桌了。
宋建辉后面都没再骚扰她,但也没有离开,只是倚在门边看她忙碌,眼里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好似在看她,又好似根本就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遥远的过去,那个过去,是谢悠然无法参与,也不能参与的。
好在谢悠然并没有注意到他游离的神色,因为他的失神根本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再度含笑望着她。而谢悠然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晚饭还有晚饭之后两人的谈话上,就算她注意到了他这片刻的不在状态,也只会觉得,这是宋建辉已经知道她和白荣那点过去的表现,可能他也在愁着,应该怎么挑开和她来说。
谢悠然想了很久很久,结果就跟他说的那样,所有的台词在现实面前都没多少用武之力。吃罢之后,孩子们在客厅里玩,她收拾完碗筷去阳台寻他,发现他的电话还没有打完,脸上的神色,说不上有多好看,甚至隐隐的,还有几分不耐烦。
可能是感觉到她的到来,最后他忍耐着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我挂了。”
回过头来,谢悠然果然在,看得出,她今日有精心打扮过,头发轻松地挽在头顶,额发微垂,衬得小脸越发的白晳清秀。身上是绿色的针织毛衣,白色的裤子,虽然着装打扮依旧是她偏爱的舒服休闲款,可或许是上班了的缘故,这样的穿着,让她在柔顺温婉之外,另添了一点年轻女性的干练。
他很自然地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她也柔顺地没有挣扎,只是问了句:“是谁打的电话?”
宋建辉淡淡地:“是我那位可爱的姑姑。”
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谢悠然默了默,问:“不会是劝你跟我分手吧?”
宋建辉微微愣了愣,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低笑了一声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谢悠然本来想更委婉一点提起的,但是这一刻,她觉得没有比这更适合的谈话入口了,横竖是要说的,那委婉些和直白些有什么区别?所以,她开门见山地挑明说:“我认得你那个表弟,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认得他。”
79
江胜同推开门;不由得微微一怔。
和外面的笑语喧哗不同,这个包房内安静非常。他的大表哥宋建辉正背对着他立在窗前,高大结实的身躯,在迷彩t恤的包裹下,每一寸都露出结实的线条感。从健身角度来看,他的确比他更像一个健身教练。然而他身上那孤高清傲的气质,却又让人陡然生出敬而远之的感觉。
江胜同是见过他和谢悠然在一起的,他以为他为她改变了,现在看来,那也仅只是针对她一个人而已。
该来的总是会来,江胜同自嘲地笑了笑,在茶香袅袅的桌前坐下;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说:“大哥今日好兴致,难得想起我啊。”
宋建辉这才徐徐转过身来,望着面前的小表弟。
其实所有的表兄弟当中,他和江胜同的关系最好最亲近。江胜同两岁多的时候父母离异,姑姑把他抢到手却没有很好地照料他,爷爷看不过眼去就将他带回了宋家亲自照料。
宋建辉比他大七岁,小时候,他就跟个跟屁虫似地追在他背后喊他:“大哥,你等等我啊。”他带着他去玩男孩子大杀四方的游戏,带着他上学,带着他回家,教他写作业,也替他瞒下或者摆平他闯下的大小祸事,亦父亦兄亦友。
他一向叛逆,只有他的话他还能听得进去两句。后来大了,他去了警局,工作繁忙又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他,也辗转红尘当中,跟一个又一个女人玩尽暧昧的游戏,他看不过眼,两人的关系也就慢慢远了。
可只要他一受伤,他总是第一个跑来看他;只要他有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当年宋仁轩的妈妈出事,他从生死线上被抢了回来,也是这个小表弟,陪了自己整整半年,他退役后,办那所少年军校,也是他从中积极牵线搭桥……
所以,当在中秋家宴上见到谢悠然看他的表情,因为太清楚江胜同的为人,宋建辉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们便都知道了她离婚的前情,知道了她和自己这个小表弟的牵扯,他们都劝他:“找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为什么要找一个和自己弟弟有牵扯的,还是出轨劈腿有过不好前科的女人?”
宋建辉本来以为这两人是在谢悠然离婚后交往过一段,但听到这些,反而不太相信了。虽然认识谢悠然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大概也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人,那个女人单纯、胆小、怕羞、传统,还很迟钝,满心满眼里就只有孩子跟家人,要她在婚内背着丈夫出轨,很难很难。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表弟,不会跟有夫之妇牵扯不清。
他们之间,只会有别的事情,只能是别的事情。
所以,她不跟他说,他也不问,也不去了解,他等着她来告诉自己。但他没有想到,他等到的事实,却让他有一种出离的愤怒。
用力地将手上的烟按灭,宋建辉选了个江胜同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招来服务员点好菜。
江胜同晓得他的习惯,也不多说,要了一瓶酒,慢慢地吃吃喝喝。
等饭菜都撤下去了,宋建辉才说:“你认识谢悠然。”
十分简洁直白,一开口就定案,很典型的宋建辉式的风格。
不过,也是他对自己一惯的态度,有什么,直接问出口说出口,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胡乱猜测。
江胜同也从不骗他,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宋建辉沉沉地说:“经过。”
江胜同略微犹豫了一下,倒是无关什么羞耻心,而是在考虑说出之后的后果。他忍不住摸了摸嘴角,“嘶”了一声后才说:“我和宛南平,就是你现任老婆的前夫认识,有一天他和我说,想让我帮他做件事,寻机会接近谢悠然,最好让她喜欢上我。当然,如果不能,制造些两人的暧昧也可以。”
“他给你的条件。”
“钱。”
宋建辉看着他,面色一片恚怒:“你很缺?”
江胜同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
那时候正好是他妈妈再一次结婚,他恼极,便流连于夜场和赌场,就这么跟宛南平认识了。他当时看着他和他笑着说:“你长得倒是好,很符合我老婆年轻时候的白马王子形象。”
他当时听了也没放到心里去,只觉得这男人说话很奇怪。没过多久,两人再熟一些后,他有一次赌场失利,输得差点给人剥光扔出来,宛南平替他接下筹码,出来后就跟他说,想让他接近他老婆。
那男人想离婚,但又不想让离婚影响到自己的公司,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但他也不想真给自己戴顶绿帽子,所以只要求他,让他老婆迷恋上他就可以,实在不行,制造点暧昧让他的人拍点照片。
挺龌龊的事情,江胜同却莫名感到有些刺激,拿人老公的钱,和他的老婆玩一场艳遇。这真是新奇而有趣又刺激的经历……只不过,谢悠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坚贞很多,他对她若即若离,她没感觉,他对她隐隐挑逗,她好似听不懂,他若是直接说谢悠然我追你好不好?她就认真地告诉他说:“我结婚了。”
他觉得很好笑,这样一个女人,他同情她也怜悯她,但,更看不起她。
他走的时候提醒了她,不是出于愧疚,只是因为怜悯。
但他没有想到,再回来,她倒是真的给她前夫抛弃了,却又一跃成了他最敬重的那个人的未婚妻。
太好笑了!
宋建辉看不得他这玩世不恭的样子,转过脸去淡淡地说:“过来。”
江胜同:……
“大哥,我已经三十一岁了。”
“过来。”
江胜同没有动,替自己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她会和你……”
“过来!”这一次,声音里已隐隐带了威胁。
江胜同只好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抱着脑袋。
谁知道宋建辉却在他下盘一踢,他往下一倒手就忍不住松开了,结果一只大手捞住他的肩,另一个拳头已快如闪电地擂了下来——唔,果然又是脸上开花,鼻血喷出,呛了他满脸。
江胜同爬在地上,几乎是悲愤了:“你打了我两下!”
他一向只打他一下的!
宋建辉闻言眼里掠过淡淡的笑意,但很快那笑意就完全隐了去。他施施然地站起来,也不看他,只说:“后面那一拳,是替她打的。”
江胜同:……
宋建辉说完,就转身走了,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看着江胜同说:“她要找你,就帮她。”
是吩咐,也是命令,江胜同想要说话,可还没开口,鼻血就差点流进嘴里去了,他只得微仰着头,悲摧地看着那道门在自己面前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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