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见东西就捡，若是东西埋在土里，捡的时候要跪着捡，双手捧出。你们刚来，不熟悉情况，就别走太深，日落之前定要离开古战场。”
虽然没有邀约自己，但叮嘱的句句都是良言，莫凡便笑着行了礼，玄也拱手道：“那就谢过道友了。”
那人摆摆手道了声“不妨事”，大胡子在旁边催促了声，便回到自己那队之中去了。
莫凡道：“我还以为他们要邀约我们起呢”
玄脸色凝重，微微摇头道：“不会的，他们几个人配合默契，又怎么会邀约我们这样不知根底的人同行？不过人倒是不错，只可惜不见得人人会听。”
他说的是大胡子之前说过的那队人，趁着大胡子这队人跟他们说话的功夫，那队五人已经走到了前面远处，个个脸色潮红，显然很是兴奋的模样。
从瑞昌古城到古战场必须步行，这是瑞昌不成文的规矩，表达的是对惨死在古战场上的修士先辈的敬意。这距离不算太近，但是对于身体素质强悍的修士们也不算太远，离着瑞昌古城八十里地，便进入了古战场的范围。
虽然是外围，可是莫凡也感受到了股阴冷的风吹来，空气中带着丝腥气，有些像是血和什么东西混合了之后的味道。
她还没动，玄便已经掐了个风字诀，周身空气流动起来，形成盾牌般，将那些不怎么好闻的气味都隔绝在了外头。
莫凡这才轻轻吁出口气来。可就算是把气味隔绝了，那种叫人浑身不舒服的阴冷感觉却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挥散不去。
明明此时已经是旭日当空，可丝毫感受不到热度，就连踩在地上的脚也能感受到透过靴子传来的阴冷感觉。
脚下的泥土是种奇怪的褐色，比黑色略浅，又比瑞昌城外灰黑色的泥土颜色深，说不出的怪异。
莫凡想到了个可能，不由瞪大了眼看向玄。
玄微微点头，并不开口解释。
这个没法解释，当年的战况太过惨烈，那役之后，修真界足足休养了数千年才有今日的繁盛之态，流进了泥土里的血痕，却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倒遗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战场煞气太盛，目光所及之处，竟看不到颗树，朵花，零星生长着几丛怪异的小草，也是没见过的模样，不过寸许高，恹恹地趴伏在地上，绿得有些发黑，要不是细看，几乎都跟泥土颜色差不多，分辨不出来。
莫凡心中恻然，身上的阴冷似乎要沁入骨髓中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噤，随即腰上便多了只大手。她回头看了玄眼，对方正朝她露出个微笑，她这才觉得好了些。但是昨天的那种沉重感又回到了身体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的紧张感。
自从进了古战场的范围，不止是玄和她，其他人也屏声静气不再说话。即使有什么交流，也宁可打手势并不开口。是以此时虽然同过来的人不少，却安静地令人头皮发麻。
莫凡不太适应，往玄身边靠了靠，感觉他放在自己腰侧的手也跟着收紧了些，抬头笑了笑。
玄却再笑不出来了，越是往前，他越是觉得奇怪。上次来古战场的时候虽然也觉得有些阴冷，可远远没有今日感觉这么强烈。难道在他走之后这短短的时间内，古战场上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
想到之前自己在古战场上查探到的异象，玄有些后悔起来，这趟出来似乎充满了变数，他不该带上莫凡。若是到时有个什么闪失，他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七十七章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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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却完全没有自己是个累赘的自觉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寂静让她难受，她忍不住低声开了口：“咱们还要走多远？”
玄也低声道：“很远，可惜不好使用紫华剑，要不然快得多。”
旁边的人听见他们说话，瞪了他们俩眼，赶紧离他们远了些，似乎生怕有什么晦气会沾惹到自己般。很快他们俩身边就成了真空地带似的，周遭百米之内再无旁人。
避开了还好些，不用藏着收着说被别人听了去，莫凡左右瞧，难免有几分郁闷：“得，跟咱俩得了传染病似的，躲那么远干什么？”
玄也点点头，认真地答道：“其实若是怕沾染了魔气，大可不必躲这么远，这魔气也不是挨近几步便会染上的。”
莫名其妙地，莫凡就被戳中了笑点，可又觉得在这样的场合笑出声来有些不合适，只是捂了嘴无声地笑了笑，杏仁大眼弯成了弯月般。
玄叹口气，那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又来了，赶紧提醒莫凡道：“快走几步吧，再耽搁天就该黑了。”
莫凡依言跟上他的脚步，有些不解地问：“咱们到底来古战场干什么啊？”
玄却将食指竖在唇前，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指了指前面。
循着他的手势望去，原本望无际的空旷原野中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那风也奇怪，挟裹着青白色的雾气，没会儿便将前头几只队伍的身形都掩盖了。
这难道就是寒水遇上的那种大雾？莫凡急了，还没动作，便感觉玄后退了步，眼前晃便退回到了古战场的边缘，胃部阵不适。
玄抱了她下，随即放开看向远方。莫凡也望了过去，只是古战场上依旧阴风阵阵，并看不到之前那种雾气。明明才走进去没有多远，站在这里应该也能看见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怎么退回来之后反倒看不见了呢？
莫凡略加思索，不由惊呼道：“有人布了阵法？”
玄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应该是阵法。古战场上向来有尽量少说话的规矩，怕惊扰了先辈英灵，惹来事端。上次我来的时候便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可到底是哪里古怪了，又说不出来。碰见那小子卖的阵旗，便跟着过去瞧了瞧，没想到竟然遇上个大难不死的。”
“可是寒水不是说遇见大雾的地方，离着西城有百多里地吗？我们才走了多远？恐怕还没有二十里吧？上次你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遇上这样的情况么？”
莫凡的疑问犹如连珠炮般抖了出来，玄却顾不上取笑她，脸色恢复了原来的淡然道：“上次我并未踏足，所以没有遇上，想来这阵法是布在地面之上的，我也只是御剑粗略看了下，大概触动不了阵法吧。只是这范围似乎跟那个寒水说得不太样，想必是布阵之人将阵法的范围逐渐扩大了。”
莫凡更加疑惑了，想了想问道：“你到底要在古战场找什么？”
“阵旗。”玄很快就给了她答案，取出之前从寒水那里买来的阵旗道：“与这面阵旗大小样，但是材质不同，是用通体洁白的宁神玉髓炼制的，也是当年那大阵的阵眼，共有三面。”
看了那脏污破损的旗子眼，莫凡也没懂阵眼的旗子有什么不同，只是看玄慎重其事的样子，大约是很重要的东西，也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了眼前面的古战场问道：“那你找到了没有？”
玄露出丝苦笑摇摇头道：“没有，这地方变化太大，连当年大阵的痕迹都找不到了。若不是偶尔得到这面阵旗，我几乎都要以为所有的东西都在当年那场剧变中损毁了。不过既然这些阵旗还在，那宁神玉髓炼制的阵旗更应该保留下来了才对。”
莫凡对此不置可否，听玄的意思，上次他过来连残存的大阵都没有找到，古战场也发生了变化。而这次他们走过去，是真切地感觉到了这里的古怪，到底会怎么样实在是不可知的。
她顿了顿问道：“那现在呢？咱们还去不去？”
这挟着雾气的大风来得实在古怪了些，可是玄看了眼莫凡，见她副无所谓的样子，自然不会胆怯，牵紧了她的手道：“自然要进去探究竟才是！”
说着两人又重新走进了古战场中。
这次莫凡可没有了说话的心思，面走，面低头打量脚下。
但凡布阵，总有痕迹，或是阵牌或是阵旗，以这些媒介沟通天地灵气将其转换之后才会形成阵。而因为布阵人的要求不同，阵也可以分为杀阵迷阵困阵等等不同的阵法，控制或者说是枢纽中心便为阵眼，另有其他阵牌或是阵旗支撑整个阵法的布局。
可是她路走来仔细打量，都没有在地面上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而旦步入那二十里之外的范围，便又可以看到青白色的雾气，实在令人有些费解。
玄抿着嘴不说话，手上将莫凡牵得紧紧的，眼看那大雾翻滚到了眼前，两人对视眼，任由雾气把他们两人团团围在了其中。
莫凡跟玄挨得很近，雾气袭来之时，玄便用左手牵了她的左手，右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半搂在了怀中。两人贴得密不透风犹如连体婴般，是以雾气虽大，彼此隔得近，倒也没有什么障碍。
只是看看左右，情形就不那么乐观了。
这古战场上本就空无物，连个标的处都没有，实在难以估摸到底可见度有多远，莫凡自己大概估计了下，可能也就米左右了。
之所以说估计，实在是因为这雾气太浓，离着近些的地方还能勉强看清，再远了就完全只剩下青白色。而且这也不应该是普通的雾气，并不让人觉得潮湿，也不会粘到身上，只在周身环绕罢了。
莫凡本想说话，可是看看玄的脸色，又默默地咽了回去，随着他的脚步往前慢慢行走。
第二百七十八章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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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视线受阻，只能专注脚下的缘故，莫凡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抵达这瑞昌，她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压得她极为难受天在系统空间稍事休息之后觉得好了些，可今天到这古战场，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随着他们往古战场深处而去，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
她直低头看着脚下，泥土已经从之前那种说不出的褐黑色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黑得似乎能把人的目光都给吸进去样。
玄直试图透过这迷雾看清前方，只顾着将莫凡半搂半抱地夹在臂弯之中，并没有注意脚下。莫凡低头看得脖子都酸了，这才扭头看了身边的玄眼，见他双唇紧抿，很是慎重的模样，想了想又把想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头。
说不定是她太过大惊小怪呢？玄都说过这古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土地的颜色变了，也不定是因为当年战场中心的地方杀戮更甚的缘故，自己见识少，才会大惊小怪的吧？
这浓雾太大，连天色都变得阴沉起来，古战场上又有轻易不可说话的规矩，加上那森森阴风，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竟然个人也没有遇上。论理说，之前跟他们起进入古战场的那帮人少说也有百来人，怎么都应该遇上两个才对。浓雾之中大家都走不了多快，不可能加快步速。
不过还有另个可能，那就是这阵是个困阵，目的就是困住所有进入阵法的人。玄想到这点，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起来，在怀里摸了摸没什么可以取出来做标记的，便贴近了莫凡的耳朵低声道：“不拘什么，把你那个仙府里头的东西随便取样出来，我们做个标记。”
莫凡随手便从空间里头挖了株灵草出来递给他，玄伸手接过，摸了摸那草细长的叶子，随手把草丢在了地上。又走了百来步，又伸手找莫凡要了株，如此反复了五六次。
第七次找莫凡拿草的时候，突然变听见了阵哭声，又似乎夹杂着笑声，像是百来人同时围绕在他们周围发出的声响样，嘈杂不堪。
这声音突然想起来，把莫凡吓了跳，紧紧贴住了玄，手里刚刚取出来的草都快在手里捏碎了。
玄也有些奇怪，拍了拍莫凡的背，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
他在所有的草叶上都留下了自己的神识印记，按照之前的顺序来看，他们应当是在直往古战场的深处走，并没有出现原地绕圈的情况，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坏消息是如果就这么直走下去的话，天色是定会黑的。这会儿瞧不见日头，他也无从得知到底是什么时辰，不过原本青白色的雾气变得有些暗沉了，说明天色定然是不早了。
玄想了想，决定暂时先放弃，朝回走。但这时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无论他怎么走，都没有办法接近之前自己留下过神识印记之处，也就是无法接近来路。看来这阵法是让人只能进，不能出，为今之计，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是小幼崽显然有些害怕了，露出两颗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贴着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玄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之前出去了就该先回去瑞昌古城打听情况的，不该再进来。
现下的情况根本就走不回去，他倒是不怕什么，就是瞧见小幼崽害怕心里也跟着紧了起来。
莫凡抬头看了他眼，玄便对她鼓励地笑了笑，示意她贴近自己，千万不要分开，放在她腰侧的手也紧了下，莫凡便又没觉得那么害怕了。
但四周的鬼哭声根本就不停，声浪此起彼伏，声比声难听，而且搅得人心神不宁，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来了。
玄想要放出神识探探前方的情况，但又跟之前样，神识发出之后犹如泥牛入海，得不到意思反馈。
莫凡直看着脚下走路，其实也只能看清脚边方圆尺左右，再往外头视线受阻，便困难了很多。
可即便是如此，她低头走过的时候，似乎看到自己右边有什么东西掠而过，便捏了捏玄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朝着看见那东西的方向呶了呶嘴。
玄跟她多年在起，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她转了个弯，朝发现了东西的地方走过去，只不过走了十来步的距离，就发现地上似乎趴伏着个人，脸朝下，所以到底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
将莫凡护在身后，玄慢慢走了过去，却发现那人身上的衣裳，似乎有些眼熟，跟早上那个驳斥外来者的人衣饰有些相同，难道是那个大胡子不成？他刚刚弯了腰，却又直了起来看着个方向，低声道：“有人来了。”
莫凡紧张起来，不用说话，惊惶的双眼就清清楚楚地写着“怎么办？”三个大字。
玄往地上躺倒，顺势将她也拉了下来，双臂紧紧把莫凡环在怀中，低声说：“装晕。”
装晕最为妥当了，若是友人，自然会连他们起搭救，若是敌人，设下这般大的阵势，总不会只为了杀人夺宝，定然还有别的图谋。
莫凡听，趴伏在玄身上紧紧闭上了眼睛。只要听到他的心跳声，她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来者脚步纷乱，似乎人还不少，走到近前，有人惊道：“咦，这三人居然没有走散，起晕了。”
有人答道：“那不是正好？省得个个去抬，块儿弄回去倒省了不少手脚。”
便有人来掰玄的手，有人来拖莫凡，却发现玄把莫凡抱得死紧，根本就掰不开。
旁边站着的人便道：“算了，省些气力吧，没看人家抱得这么紧么？”
第个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没看出来，这还是对儿比翼鸟呢！都晕了还抱这么紧”
旁边的人就乐了起来：“你是自己没能找到个双修道侣，吃醋了吧？要不回头禀报龙主声，给你发个女人？”
莫凡面听，面觉得自己跟玄的身子都悬浮了起来，似乎被放到了个硬硬的东西上头，随即开始移动。
那几人还在继续说话。
“女人？算了吧，咱们这儿女人本来就少，那几个女人都是龙主和公子修炼用的，我可不敢染指。”
“还染指，你要人家瞧得上你！都四个月了，魔功才炼到三层，亏你还是金丹中阶的修士呢！”
这几人互相打趣起来，彼此攻讦练功不够努力之类，莫凡听着却觉得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个意思，是古战场里头有个魔窟不成？什么龙主公子魔功之类的，听着就够邪门了，这会儿又把他们绑住了，是要往哪儿去？
背上有些痒痒，莫凡没敢动，感觉似乎是玄的手指在微动。她细细感受了下，玄是在她背上描绘着符文，个“无”字符，个“惧”字符。她想了想，明白玄是让自己别怕，心情便放松了些。
这些人似乎点都不受周遭鬼哭狼嚎之声的影响，路行来，不停捡了人往抬着他们的东西上头放。莫凡偷偷睁眼瞧了，他们都躺在块黑色的板子上头，板子上头已经有了约莫八九人的样子，而捉他们的那群人有五个，此刻正谈笑自若地轮流用灵力牵引着板子朝前走。
什么浓雾，什么怪声，对他们点影响都没有，似乎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样。
走了会儿，又捡了人丢上来，那些人便道：“十个了，先弄回去了再说吧。”说着便换了个方向行进。
走了约莫两刻钟功夫，耳边不断响起的怪声便渐渐停歇了，浓雾也散了开来，似乎已经踏出了阵法的范围。
莫凡本想睁眼偷瞧，却发现周遭的人似乎多了起来，还有几批人也是在捡人，彼此之间都已经打起了招呼，互相问跑了几趟，又道今天的人似乎不是很多云云。
吓得莫凡不敢睁眼偷看，只是竖着耳朵倾听。
这些人大概也没有想到阵中还有人没晕，所以说话聊天都放肆得很，根本就没将捡来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有人瞧见莫凡便笑了起来：“你们今天倒是好运气，居然捡了个女人回来，要是得用，说不定龙主还要赏你呢！”
捡了莫凡这队的人也笑：“赏什么？没瞧见是对儿比翼鸟么？这男的手劲颇大，抱得死紧呢！我们掰了半天都没掰开。”
旁边人就笑了：“怕什么，待会儿朝见圣物之后，哪儿还记得什么道侣？到时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了？”
他们似乎进入了处黑暗的地方，莫凡眼前的光线下子就消失了，那些人的谈笑声也低了下去，渐渐变作了寂静，只剩纷乱的脚步声。
莫凡却觉得心头那股沉重感重得她骨头都疼了起来，连带身体都有些受不了了，十分想睁眼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肯定不会是好地方，只是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特别沉重疲累，意识却还是十分清醒。
第二百七十九章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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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黑暗的地方似乎很大，莫凡睁眼偷看，就算她已经是耳聪目明的修士，也花了好会儿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有好几队人都拖着这么个抬了人的板子，声不吭地往前走。他们所处的地方似乎是处悠长的甬道，随着空气愈发阴冷，似乎这甬道是斜斜向下而去的。
可是没等莫凡看清楚状况，便感到玄手臂微微用劲，示意她不要再抬头了。
队伍走了半刻钟的功夫便停了下来，前方有人喝道：“口令！”
哟，还有口令呢？整得还挺严密的。
这边就有人别别扭扭地道：“漏坐漏代歪油踹。”
之前那人便答了句：“漏踹漏海给米饭！嗯，进去吧。”
莫凡死死掐着自己，好悬才忍住了笑意没有动弹。泥煤啊！这下她就知道这地方的主人是谁了，肯定是玉公子沈如珏那个穿越货，还有龙主，大概就是跟他起失踪的赵天龙吧？要不怎么会有这样的口令？这泥煤不是要让人笑死么？
行人进去了之后，又聊开了。
“唉，你说这两句口令啥意思啊？”
“我哪儿知道啊？我要知道我也能成公子那样的人了，还用得着被派出来干这个活儿？”
“对了，刚才那边有个人好像动弹了下”
听见这句莫凡更是动不敢动了，难道说自己刚刚实在忍不住抖了两下？
另人接口道：“动就动呗，反正也快醒了。师兄们快些把他们弄到圣殿去，外头还有等着咱们捡的呢！”
莫凡听到这儿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这些人似乎对黑暗的环境相当熟悉，带着他们七绕八弯之后便进入了处空旷的所在。这些人似乎对这灯火通明的空旷之地十分敬畏，在进入之前还停下来片刻，莫凡偷看时，他们正对着空地当中行跪拜大礼，想要抬头去看，却被玄紧紧抱住，不敢动作。
自打到了这个地方，莫凡心头那种沉重感就不仅仅是沉重那么简单了，压得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她紧紧攥拳，指甲几乎刺破了手心，才忍住了那种哭出来的冲动，只是脸色难免就白了起来。
玄仰首朝天，也直在打量自己进来的地方，忽然觉得身上小幼崽浑身紧绷了起来，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微微抬头朝下看了眼，正好瞧见小幼崽的脸色，也是慌。
恰好这个时候，托着他们的板子又开始移动了。
那些人根本就不管上头抬着人，只是将板子往旁倾斜，便将板子上的人倒在了地上，就跟丢垃圾样。随即又把那块板子收进囊中，倒退了出去。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离开渐远，玄赶紧坐起身把小幼崽抱在怀里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莫凡开口便是哽咽之声：“不知道，好想哭的感觉。”
她抬头打量自己所在之处，是个类似山洞的广阔空间，四壁都有火把熊熊燃烧，而不是修真界常见的火系晶石灯，当中有个圆坛，高有数丈，让莫凡极端悲戚的感觉似乎就来自于那里。
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抬头仰望，只能模糊看见圆坛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却看不真切，刚抬脚，玄就拦住了她：“别去，是魔气。”
而且是极为强烈的魔气，能够引诱起人们心中最深处的欲。望和各种负面情绪。
此刻被带进了这里的人都在悠悠醒转，可是醒来之后，受这魔气影响，几乎每个人都出现了瞬间的怔楞，随即竟没有人注意自己到底身在何方的事情，而是开始了各种表演。
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痴痴傻笑，有的人则破口大骂，还有的人竟然掏出武器对着空旷处动起手来。
要不是莫凡克制着自己，只怕也会哭起来，这会儿看着洞中人们的动作，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紧紧抓住玄的衣襟，吓得连那种悲戚的感觉都淡了几分，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玄抬头望着圆坛之上，悠悠道：“大概是上头那个东西散发的魔气吧。”
显然玄不太想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拉回了小幼崽问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对口令那会儿，你动啊动的，是干什么？”
莫凡早就想说了，可是被打了岔又把这事儿给忘记到了脑后，这会儿让玄提起赶紧道：“你听见他们提起的龙主和公子了吧？我怀疑那那两个人是赵天龙和沈如珏。”
“为什么？”
“就是他们对的那个口令啊！”莫凡赶紧解释：“上次我看那个沈如珏说话行事，就觉得有些奇怪，嗯，怎么说呢，他大概也是从我前世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我们那儿的小说管这种情况叫做魂穿，你懂不？”
玄点点头。笑话，玄天大帝可是执掌轮回之道的，能不知道魂穿是怎么回事？而且吧，都来了小幼崽，再多个跟她同个界面过来的，也不奇怪。
莫凡松了口气，她还怕需要多费口舌跟玄解释这个呢，赶紧接着道：“听到那两句口令的时候，我估计就是沈如珏搞的，这两句话是我们那儿的种，嗯，特殊的语言，听着虽然有些摸头不知脑，实际也是有特殊的意义，至少修真界应该没人能够明白。”
玄疑惑地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拉着小幼崽朝洞壁处走了几步，很是好奇地问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莫凡这会儿心头的悲戚感已经淡得几乎没有了，只是觉得有些累，便靠在玄身上道：“怎么说呢，嗯，r，就是说不作不死别放弃治疗啊，r的意思，就是说不试下不爽，你懂的。”
玄楞了下，莫凡显然不是瞎说，她复述的这两句口令比之前对口令的人听起来还要顺溜。如果真的是玄自己混进来，听见这两句口令都不定能记得住。随即想到如果真的是赵天龙跟沈如珏在这里搞鬼的话，两人原本个是锦绣宗的少宗主，个原本是太清宗的得意弟子，那还真是不作不死了。
嗯，，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本来是看小幼崽的情形也有些不对，生怕她受了魔气的影响，所以故意将她带到远些的地方说些话打岔，没想到小幼崽居然真的说出了条极有用的消息。这会儿再看小幼崽面色不太好，很是疲惫的模样，便道：“唔，我懂了，这儿太乱，你还是进去空间里头歇会儿吧。”
莫凡听着迟疑了下，周遭的人多少都受了些影响，有些人已经红了眼，露出类似于上次在苍山黑豹洞岤外那种人的眼神来，有的人勉强还保持着丝清醒，只是坐在地上盘膝打坐，可是在魔气的影响之下还能够保持着清醒的，似乎也就只有自己跟玄了。
实际上应该是只有玄，就这么会儿功夫，莫凡便发现玄实际用灵气为自己撑起了个奇怪的护罩，似乎将那圆坛上散发出来的魔气隔绝在了护罩之外样。只是莫凡觉得自己受到的影响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她并没有失去理智或者陷入幻象的征兆，就是无端端地觉着心情沉重，想要掉眼泪。
对上玄温和坚定的目光，莫凡犹豫了：“要是待会儿他们过来，发现少了个人怎么办？”
玄低头吻了吻她略显苍白的双唇：“你不用管，我估计他们也没那么快回来。”
莫凡叹了口气，若是她在这里进去系统空间，势必也会在这里出现，那么只要她能够在那些人回来之前再出现也就行了。只是她依旧有些不太放心玄，抓着他不肯放手：“那你跟我起进去歇会儿，反正从里头也能看见外面的情形。”
玄扭头看了眼圆坛，点了点头。
进系统空间，那种感觉便全部彻底消失了，莫凡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觉得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出疲惫来，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说也奇怪，刚才在外头，她就是觉得身体疲惫，也没有累到这般地步的情形，为什么回到空间里头心情陡然轻松了，可身体却觉得累得这般厉害呢？
先掏出粒培元丹吃了，莫凡便盘膝坐好，静静调息静气，功运十八个周天，便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吐气收工，睁眼看，玄正坐在她身边，盯着能够看到空间外头的那块石头脸若有所思。手边摆着个小几，上头放了灵茶鲜果，想来是趁着她练功的时候从房中取出来的。
莫凡随手摸了个果子咬了口，又甜又脆。
玄没有回头，只是伸过手来把她肩头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说：“弄我们进来的那些人还没有回转，你说，我要不要那个圆坛上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凡嚼着果子，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好啊，那就呗，我也想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
玄这才回头看了她眼，摇头道：“你就别出去了，我就好，你看外头乱成什么样了。”
第二百八十章红眼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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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间里的那块大石头看出去，外面已经是片狼藉。
对着虚空砍杀的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身边有人，举起武器朝着身边的人攻击起来。被攻击的人有的痴傻，大约到死都还不明白是怎么死的。有的受了伤便醒过神来，随即开始还击。在片混乱之中，却有几人脱离了混乱的场景，全身而退，攀越到了那圆坛之上，继续打坐。
那圆坛也是层层堆叠起来的，最底下层面积颇广，几乎占据了整个洞岤空间的四分之三，第层上头已经坐了有十几人，他们根本不理会身边的杀戮和鲜血，只是闭目养神，偶尔睁眼之时，眼中也是令莫凡心惊的血红色。
这难道也是受到魔气影响的后果么？
可是，莫凡记得叶知秋说，受到魔气沾染之后便会使人丧失神智，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当时莫凡就想说，那还需要灭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自己杀啊杀的，不就完了么？可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
犹记得上次在黑豹洞岤之外遇见的那几人，虽然疯狂，但是明显并没有丧失神智，其中人甚至知道绑了自己做人质。再看那些在圆坛层打坐的人，跟下头杀成片的人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说明什么？说明这被魔气沾染的人根本就不是叶知秋他们说得那个样嘛！难道当年的除魔之战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可惜发生的年代有些久远，又没有只字片语流传下来，莫凡知道的也不过是“听说”“据说”开头的话，也就是传说了，不能完全当真的。
可是玄说不要她出去，莫凡还是很担心，反手抱住了玄摇头道：“那不行，外头太危险了，你也不能出去。”
玄叹了口气：“不出去怎么行？别的不说，若是待会儿那些人回来，发现少了两人，你说会如何？”
这个莫凡真的不知道了，不过她很快反驳道：“那你个人出去也不成啊，少了我个，和少了你我二人，又有什么区别？”
玄心疼她不假，他话虽然不多，但所说的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又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闻言扬唇笑：“你不用担心我，至于你的问题，也好解决，只要你把刚才身上穿的衣服给我，我便有法子。”
面说着，他的目光不由便落到了场中那些被杀死的人身上。
那些人死状凄惨，莫凡只是看了眼便别过头不忍再看，可是玄显然从中得到了什么启发，早已有了制造出莫凡也在其中身死的对策。
可是莫凡并不这么认为，她摇摇头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但是有个问题，那就是我是从此处进来的，出去的时候必然还是在这儿，要是那些人来了，把你带走了，难道我就守在这里等你来不成？就算是等到你了，你又怎么解释多出了个人？还不如咱俩块儿出去。”
玄闻言蹙眉，他自以为想得周全，却遗漏了这条致命之处。
小幼崽的这个仙府确实神奇不假，但也确实有这么个特征，那便是他们从哪里进入仙府，出去的时候还是在哪里。如果自己个人出去了，等到那些人再过来，把他们带走了，难道让小幼崽个人在这儿等着？
敌方情形不明，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出去了之后就能将对方灭掉，然后再回来接小幼崽。可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混进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放心把小幼崽个人丢在这里呢？
莫凡见状赶紧继续道：“正好我有种药水，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不如咱俩人用点儿，也装得跟坐到了圆坛层的那些人样，不就行了吗？”
说完还觉得不够，赶紧加了句：“有你护着我，我点都不怕。”
玄叹口气，摇头道：“好吧，药水呢？拿来。”
莫凡喜滋滋地伸手点了购买栏，买了两瓶药水出来。这还是上次她找卖给乐音派的那支凤钗时并发现的，也在杂物栏项下头，大概是有人曾经做出过这种无聊的东西用以易容，价格也不算贵，可以把眼睛变成其他的颜色，不过只有七种颜色可选，当中正好就有红色。
把药水滴入眼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闭了会儿再睁开，随手弄了面水镜照，果然双眼跟兔子似的红了起来。
莫凡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这样子，像不像是看见别人有宝贝，心里着急怎么不能弄到手的模样？”
她边说，边扭头去看玄那头，看见玄的脸时，却有些怔楞。
玄的长相属于特别正派的那种，尤其是对斜飞入鬓的剑眉，尤其英气俊朗，可是这会儿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莫名竟添了股妖异的味道，显得格外吸引人。
莫凡本来瞧见帅哥就是要多看两眼的，这会儿竟然看得发起楞来，惹得玄轻笑。
她便扶着胸口喃喃道：“不行，你不能笑，太妖孽了。”
玄挑眉不语，却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到淡然中带了丝冷傲的表情，完全就是照着莫凡的话办的。
两人当即不再耽误时间，出了空间回到了那洞岤之中。
轻而易举地越过残存的，犹在厮杀的人群，玄桥莫凡轻飘飘地登上了圆坛层，看也没有看其他人眼，紧紧把莫凡搂在身侧，长身而立。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外头的人才进来，分工有序地把地上的尸首收拾了，又用土系术法将地上的泥土翻起，掩盖了厮杀的痕迹。
另有人将还在暴烈乱动的人制住，捆起来带了出去。
而他们还在圆坛之上的人，则有人过来行礼道：“诸位，这边请，去见过咱们公子吧。”
瞧见还有两人站着，那人有些惊讶，也没有多说，领着他们行十余人走出了有着圆坛的洞岤之中。
莫凡绷了脸并没吭声，只是静静打量。
这些人服饰不，却都跟圆坛上的人样红着眼睛，但是明显带领自己这些人出去的这位，眼睛的红色要浅淡几分，显然在这些人里头地位略高些。
走出洞岤，又是条长长的甬道，黑黢黢的，看不清前方。
第二百八十章庞大的洞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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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会儿，莫凡便适应了这甬道的黑暗，只是四周光线太暗，除了光秃秃的洞壁并没有什么好值得打量的，每走二十余步，便会露出个洞口，似乎是另条通向其他地方的甬道。
简直像个蚂蚁窝样。
前世病弱的时候，开始家里没有养小动物，怕莫凡免疫力太低会对小动物的毛发过敏。心疼她的爸爸就给买了个蚂蚁军团，就是那种透明的大盒子里头养着蚂蚁，可以看见蚂蚁在里头繁殖筑巢觅食。
蚂蚁的窝在地下，可以绵延成好大块，以蚁后的洞岤为主，四散开来，把透明盒子里头的透明粘土块挖得乱七八糟的。
这儿就像个蚂蚁窝，也是乱七八糟似的，不过所有洞岤的安排又似乎井然有序。带着他们往前走的人经过了十余个洞岤之后，脚步转，往右边的甬道拐了进去。但是莫凡看见，这条甬道远远还没有尽头，黑暗中像是张开了张大嘴，无声地吞噬着切。
进入新的甬道之后前行约百余步，领路的人便停下了脚步，吩咐道：“这里的洞府你们可以随便挑选个安顿下来，好好修习圣物传导的功法，待精进之后，自然有人会带你们去见公子。”
玄跟莫凡不敢妄动，学着前头的人样分开到两侧微微躬身，让那人离开了。随即再看自己所在之处，依旧是条甬道，只是甬道的洞壁上插着火把，照亮了这人多高的黑暗之处，两侧的洞壁上挖掘出了无数大小相等的洞岤。
进深不过三米左右，站在外头便可将里头的情形览无余，在火焰的跳跃之下依稀可见洞岤之内盘坐着人影，只是脸庞都掩映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其他人听了之后也没有多言语，各自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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