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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各自学习,下课就来比赛。
沈大胖子知识面挺宽广,学习委员也当真不赖,事实结果却是两位女生的得分一路领先。
“公公伯伯公公伯伯公公伯伯……六十秒钟竞赛现在开始——”金磊嘴里模拟着电视节目里的背景音乐,已经将一干女生逗得前仰后合。
比赛和电视里略有不同,因为男女生对决,所以采取抢答制。没有抢答按钮,就用手掌拍击课桌代替。
“被称为中国十七世纪工艺百科全书的《天工开物》的作者是谁?”
“宋应星。”沈大胖子把他肥大的手掌率先拍向桌子。
“正确。凤凰中的凰是雌鸟还是雄鸟?”
“雌鸟。”
四个人的手掌几乎同时拍在桌子上。金磊飞速地做出曾莉亚第一个拍桌子女生组得分的决定。
“我国抗战时期谁是八路军总指挥?”
“彭德怀。”曾莉亚答。
“错误,再想想。”
“朱德。”沈大胖再次拍响桌子。
“正确。我国最大的海洋叫什么名字?”
“东海。”白盈然抢答,金磊遗憾地向她摇了摇头。
“黄海。”曾莉亚再答。
“错,一共才几个海呀,还想不到!”金磊看了白盈然一眼,对面与沈大胖子一组的学习委员悄悄将手指滑向南面。
“南海。”沈大胖抢在白盈然之前说了答案,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搭档道:“你个叛徒,我要把你清除出革命队伍……”
“不许喧哗,好好答题,听好,下一题……”金磊即时阻止了沈大胖子,接着念下一题,“我国自行设计和建造的第一座核电站?”
“秦山核电站。”沈大胖反应迅速。
“三十六计中,比喻变被动为主动的是哪一计?”
“反客为主。”沈大胖又答对一题,洋洋得意地将目光扫视了一圈。
“下面这段音乐叫什么名字……”金磊开始哼那段大家都熟悉的乐曲。
沈大胖子如有神助,一掌拍得课桌晃了两晃,“《结婚进行曲》。”
“我还没把曲子哼完呢,抢答犯规,禁答五题!”金磊对着沈大胖子道。
“啊,有这规定吗?”沈大胖子瞪起小眼睛。
“规定是裁判定的好伐,现在你一边休息。”金磊看向白盈然和曾莉亚,“现在你们答题,听好了,‘圆舞曲之王’约翰?施特劳斯与‘圆舞曲之父’老约翰?施特劳斯是什么关系?”
“父子。”白盈然和曾莉亚异口同声。
“正确。”金磊冲着白盈然微笑,“引起中毒的煤气中的主要成分是……”
“一氧化碳。”
“正确。小说《红楼梦》的作者?”
“曹雪芹。”
“正确。《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反映了抗战时期哪一支抗日游击队的故事?”
“铁道游击队。”白盈然与曾莉亚心中暗笑,这个谁不知道,电视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正确。独在异乡为异客,请说出它的下一句。”
“每逢佳节倍思亲。”
“正确。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在哪种戏曲的基础上进行创作的?”
“越剧。”白盈然笃定地回答。这个真是问到点子上,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和外婆看《梁祝》,唱上几段都没问题。
“停!”沈大胖子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伸手抢过金磊手里的试题集,快速地翻看,“你怎么不按顺序出题,不是出她们都知道的,就是出她们拿手的,你……你包庇!”
“什么包庇,主持人有出题自由,破坏竞赛秩序,扣二十分,禁答十题!”
“……老子和你拼了!”沈大胖子嗷叫了一声,扑上去掐住金磊的脖子压向一边的课桌。
金磊笑着大呼:“殴打主持兼裁判,我取消你比赛资格……”
场面一时喧闹混乱,曾莉亚笑着猛拍桌子,白盈然捂着肚子笑倒在曾莉亚身上。学习委员也不去拉架,只知道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和几个女生笑作一团的白盈然。
陆一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禁不住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白盈然,你的行情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七 那年那月(3)
星期五的晚上,陆一洲躺在床上盘点一周在校情况。
有两件事令他耿耿于怀,自然这两件事都和白盈然有关。
一是同桌的黄耀宇居然“色胆包天”在历史课上把玩白盈然的发带,那条扎起她美丽黑发的雪青底色小白圆圈的可爱发带。
一开始黄耀宇只是拿手指轻轻触碰垂下的发带条的尖角,然后竟然在历史老师转身写黑板的当口,用手轻轻地开始抽拉其中的一条。当历史老师在黑板面前第三次转身的时候,陆一洲眼睁睁看着那个马尾上的丝绸蝴蝶结由于被拉去了一角而瞬间全线崩溃,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散落在黄耀宇的文具盒上。
聚精会神听课的白盈然没防备发带突然松脱,不自觉的小声惊呼引来了老师和同学的回眸。大家颇为奇怪地看着她,她又急又窘地快速收拢散落下来的发丝,情急中那条发带却怎么都扎不好。
陆一洲看着她侧脸上漾起的红潮,恨恨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他看着白盈然高举在脑后的手吃力地绑着发带,恨不得上去替她用丝带把那些头发束拢起来。很多年后,他都有这样的想法,用自己的手挽起那芬芳黑亮的发丝,替她束发再打上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下课了,白盈然果然转身恨恨地瞪了一眼黄耀宇,眼里满是委屈,“你干什么,这是我妈妈帮我扎的蝴蝶结,我自己扎不好!”
高高壮壮的黄耀宇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缩在自己的椅子里,陆一洲看着他那可怜样,却还是想在他那犯贱的手上踩上几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想,以后自已一定要送白盈然一个比这条发带还好看的带橡皮圈的发饰,看那个该死的黄耀宇再从何下手。
第二件事,他已经整整回味了两天。
周四的中午,学校的广播台照例播放歌曲。那天播的似乎是陈百强的专辑,连着都是他的歌。
陈百强是陆一洲喜欢的港台歌手,歌声从教室的广播里流泻出来,不高不低的音量恰到好处地撩动起他心中的某种情绪。
陆一洲停了手中写作业的笔,转头看向窗外。微风轻扬,树枝婆娑,几片树扬婉转的粤语歌放完,前排那个一直低头做题的女生突然回过头来问:“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黄耀宇回家吃饭还没回校,难道她是在问自己?陆一洲左右顾盼,她不在问自己又是问谁?
“偏偏喜欢你。”陆一洲愣了一下道。
“什么?”白盈然似乎没听清。
“偏偏喜欢你。”陆一洲重复。
“呃……偏偏喜欢你啊!”在家吃完午饭回到教室的曾莉亚一屁股坐到自己的椅子里,诡异地笑着看向两人。
白盈然反应过来一下红了脸,忙转过身去继续做代数题。可曾莉亚在一旁不屈不挠地窃笑不已,仿佛认定了那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白盈然的脸越来越红。
她是真不怎么听港台流行歌曲的,尤其是粤语歌,对她来说更是如闻天书。但是那首歌真的很好听,婉婉转转唱得她连那道代数题也做不下去,忍不住就转过头问身后的陆一洲。那时教室里没什么人,她身边前后左右就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可那个偏巧不巧的歌名,还有曾莉亚的窃笑,让她没来由地心虚。仿佛刚才只是自己幼稚可笑的明知故问,只为从陆一洲嘴里听那一句暧昧直白的话语。
该死的曾莉亚还在一边笑个不停,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去好奇那首歌。想起陆一洲那一瞬脸上的表情,但愿他不要误会自己,否则,唉,这太丢人了!
白盈然扔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匆匆走出教室。
陆一洲看着那个消失在教室门口的美丽背影,偏偏喜欢你,这算不算自己对她的第一次表白?
陆一洲把头埋进被子里笑出声来。
被子猛然被拉开,头顶出现母亲奇怪的眼神,“发什么神经?”冯婉秋看着被子里奇奇怪怪的儿子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读书真好。我喜欢读书,我喜欢l中……我喜欢白盈然。”最后一句陆一洲在心里大声呐喊。
陆一洲从来都没有觉得读书的日子是那么令人愉快,每天晚上睡在床上,想着第二天一早就能看见白盈然,他便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校园令他向往,教室令他向往,课桌书本都令他向往。坐在教室里,只要他一抬头,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就坐在他的眼前,那么近,那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用的洗发水的淡淡清香。她偶尔也会和他说上几句话,尤其是上次那个“偏偏喜欢你”事件之后,他几乎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她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吧,要不然为什么会脸红成那样急急忙忙地走出去。
课桌被轻轻震动了一下,白盈然坐在自己的位子里放下书包。
陆一洲看了看手表,准时,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到。白盈然步行上学,一切都计算精巧。陆一洲有时甚至会想她是不是把红绿灯变换的时间也精确算计,要不怎么每次到校都会是同一个时间,除开睡过头的那次。
今天白盈然穿了一件绿色的手织毛衣,胸前别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团徽,陆一洲想象着当年她带着红领巾的模样,不觉心里失笑。自从第一眼看见她,自己仿佛就得了妄想症的毛病,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昨天下午那个《孟丽君》看到了吗?”曾莉亚问刚坐下来的白盈然。
“开头还是没看到,我跑回家去第二场都快结束了。”白盈然一边准备第一节课的书本一边说道,“我就是爱看这个戏,可有意思了,一个女的还能做宰相,我佩服死她了!还有我上次听的那个评弹,也很搞笑。说皇帝以直升飞机的速度给孟丽君升官,太后还是不满意,逼得皇帝都想叫她直接来坐自己这个位子了……”
白盈然和曾莉亚一说起戏曲便眉飞色舞,陆一洲坐在后面已耳濡目染了好几回。
“你那么喜欢这个戏,那你真该看看原着,写得很不错,我看过上册。”
“有吗?这个还有书吗?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戏啊!”
“当然有了,我在街道图书馆看过,叫《再生缘》,清朝的一个女的写的,韵文弹词体,你一定喜欢的。”曾莉亚也开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再生缘》?真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那么喜欢孟丽君,居然不知道《再生缘》?啧啧,喏,图书证借给你,你自己去借来看吧。”曾莉亚大方地甩出一张街道图书馆的借书证,白盈然欢喜地抱住曾莉亚摇得课桌椅都晃了起来。
原来一本书就能让她这样高兴,陆一洲心里想。《再生缘》,名字不错,他暗暗记下。
什么再生,只要今生和她白盈然有缘,那就是他最幸福的事了。还好这缘分正分分秒秒在进行中,这一点他很感谢老天的安排。
过了半个月,陆一洲又听前面的两人谈起《再生缘》。
“那书看完了吗?”曾莉亚问。
“快别提了,整个儿一言难尽!”白盈然唉声叹气地讲述她与那本《再生缘》的缘分,真是情深缘浅。
那天放学,她拿着曾莉亚的借书证立时跑到街道图书馆很顺利地借到一本上册,图书馆每次限借一本。她抱着书高高兴兴地回家,夕阳里满天彩霞,让她一路上都心花怒放。回到家,她急速完成作业,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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