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勇看得大呼过瘾,右手扶着大树,心念不住地转动,我服了,这个墓地连环套我真服了。他因为前面已经有了准备,所以直接就认定,这又是一出人吓人的把戏,越看越有兴致。
那人慢慢站起身,把斧子抓在手里。范小勇借着月光,看他模样凄凉,骨瘦如柴,估摸着也就二十岁多一点,衣衫破烂,难道他也是盗墓的吗,这个墓地有那么值钱吗,值得你们一个二个的纷纷来盗,干脆我明天来这卖盗墓的门票赚点饭钱吧。
咦,他怎么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修理猛虎堂的李光田开,救下了一个少年,不就是他吗,怎么到此地来了?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倒没有做出盗墓的举动,只是拿着那把斧子缓缓地摇了摇头,叹道:“唉,这年头,搞块废铁也得费这么大的劲,生活艰辛啊……”
范小勇一听这话,心道我彻底被你打败了。从中年汉子到那女人,从青年男人到刚才的老头,你最后来个精彩的收尾,就是为了骗得这把斧子去卖废铁,也难为你了。不对,或许还有第六个人呢,范小勇藏在树后,期待着又一个“鬼”的出现。
可等了一小会儿,再没有新的幕后人物出现。那少年把斧子扛在肩上,沿着土路一步一步地离开墓碑,朝原野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我还没过瘾呢,即然这样,那我也当一回黄雀吧,范小勇心里一急,不再躲藏,闪身出来,轻手轻脚地朝那少年走去。
少年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他身后跟着,范小勇来到他身后,直接伸出右手,一把将那斧子抓了过来。少年感觉肩上一轻,随即手上的斧子也没了,正感奇怪,忽然自己的肩傍被谁轻轻地拍了一拍。
那少年霎时顿住了,立在当场,不知在想什么,范小勇能感到他身上在瑟瑟发抖。
你这小子,吓了别人,现在又被我给吓了吧,范小勇心里一阵得意。
少年在月光下就这么站着,不敢动一下,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这才鼓起勇气慢慢地转过头来。刚转过头,他就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鼻子歪斜,舌头吐在大嘴外,和自己的脸贴得极近。
“啊——”那少年脑中一空,没了知觉,直直地朝后倒去,“轰”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我有那么吓人吗,范小勇恢复了常态,看着地上的年轻人,我才是真正的幕后老大,哈哈。
正在得意,范小勇忽生忧虑,下一个不会轮到我了吧?想到这里,忽感背后发麻,战战兢兢地往后看去,还好,身后一切正常,那处墓地也没什么动静,墓碑好好地立着。
刚才看戏的时候不觉得怕,现在自己来演戏了反而有点恐惧了,范小勇这时倒觉得,地上这个少年反而能给自己壮壮胆。于是把手中的斧子扔到一旁,蹲下身,伸手为他掐起人中来。
一边施救范小勇一边寻思,我这个最后的大黄雀也太不称职了,吓了别人,居然还要亲自把他给弄醒,老天啊,你睁睁眼,看看我善良的本质吧。不过看这少年,他的眼角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和凄凉,难道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悠悠醒转,一睁眼就看就蹲在身边的范小勇,又是大吃一惊,脸色苍白,眼珠子就快要凸出来了。
“兄弟,我是人,不是鬼。”范小勇见他醒来,轻轻笑道,对这少年没有丝毫的恶意。
少年也慢慢恢复了过来,不过依旧不敢大声说话,只得道:“你……”
范小勇见他的模样,又是一笑,说道:“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有样学样,学着你的方法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说着就把手中的斧子往少年递去。
少年看他递着斧子过来,自己又是躺在地上,不明白他的意思,自然又是头皮发麻,紧张地说道:“大……大哥,你要干嘛……”
“我还能干嘛,把斧子还给你呗。”范小勇说道,“你得到这把斧子也不容易,我怎么能忍心把它拿走呢。再说了,你难道忘了我吗,我曾经从几个混混的手里救过你。”
“哦……”少年这才回忆起来,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说道:“原来是你,你真要把斧子还我?”
看着他眼睛里的渴望,似乎对这斧子很不舍,难道他真是生活不下去了吗,或者实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啊,范小勇心中不忍,把斧子塞到了少年手中,说道:“当然是真的,你拿着吧。”
“谢谢大哥。”少年接过斧子,连声致谢,他本是一个街头的穷混混,成天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如今被范小勇这一吓,又是在这种环境中,也就没有了往日那种劲头,反倒觉得这个老兄吓了自己却又帮助自己,是个好人。
两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范小勇问道:“我说兄弟,你经常到这来吓人?”
少年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我是路过此地,看见了刚才那些人互相吓唬,才进来玩玩,也顺便弄了把斧子,多少可以卖几块钱吧。”
“哈哈,你倒有趣。”范小勇不知为何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兴趣,似乎两人臭味相投。
天色还是那么黑,坟墓依旧静静的,不过两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话来,自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范小勇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许,叫许丁三,大哥你怎么称呼?”少年自报家门道。
许丁三,你这名字简直能和我范小勇的名字比难听啊,范小勇笑道:“你叫我范小勇好了。”
许丁三哪敢直呼他的名字,恭敬地喊道:“哦,原来是勇哥。”
第059章 贼也很凄凉
勇哥?范小勇一听乐了,这个称谓我在李光那里第一次听到,现在你又这么叫我,你这许丁三说话果然讨好。//
看着许丁三那瘦弱的身体,范小勇感兴趣地问道:“我说许丁三,我已经觉得我很消瘦了,自卑得不得了,不过看你瘦得比我还离谱,我又有了自信,你小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许丁三一听这话,两眼望向范小勇,心中觉得眼前这人,虽然比自己大个两岁,说话却没有任何架子,感觉很亲切,摇摇头道:“唉,勇哥你说得不错。”
“还真让我说对了?”范小勇奇道。
许丁三点头道:“我今年21岁,原本是一个教师家庭的孩子,一家人生活很开心幸福。”
要开始诉说前情了,我就说这许丁三肯定是有故事的人,范小勇静静地听着。
许丁三接着说道:“我父母当了一辈子老师,我们一家三口虽然谈不上有多富裕,但是生活还是很不错的。谁知在我十岁那年,一场变故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说到这里,许丁三神色一暗,似乎回忆起了十年前的惨痛经历。
范小勇眉头一皱,轻轻道:“小许,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我父母被学校的一个年轻老师陷害,百口莫辩,最后只能去省里申冤,可谁知道……”说到这里,许丁三眼睛里流出了男人的热泪,却没有哭出声来。
范小勇没有开口,只是耐心地听着,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许丁三自己说出事情,不知为何,他此时已经完全把许丁三当做自己的兄弟了。
“他们在去省里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双双遇难,只留下我这个十岁大的孩子。”许丁三坚持着把话说了出来。
这也太惨了吧,范小勇心里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别想太多了,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呢?”
许丁三见勇哥关心自己,更是感动,摇头道:“当时我懵了,一个家庭就剩下我一个小孩子,亲戚们也都避之不及。”
我靠,还有人性吗,范小勇恨恨地想着,随即问道:“你就这么一个人,生活了十年?”
“对,事情发生后我就辍学了,当时我一个人走投无路,家里只有一套房子。为了生活,我把房子卖了,可我没有赚钱的能力,没多久就把钱花光了,这些年来,我只能在街头蹭吃蹭喝,我……”许丁三又是一把辛酸泪。
看着他瘦的身体和迷茫的眼神,范小勇于心不忍,说道:“那真是苦了你了。”
听范小勇话里带着的关怀之情,许丁三怔怔地看着他,发现他眼里似乎也有了泪,过了好久才说道:“勇哥,怎么你……”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范小勇伸出手往他肩上拍了一拍,挤掉眼中的泪珠,脸上充满了惆怅与哀伤,说道,“我和你的经历很相似,也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的确,范小勇的经历也很惨。家中条件不好,一直在周围邻居的歧视下生活,好不容易才读了大学出来。不过好在他毕业后找到了一份工作,至少还能在金港市混日子,相比而言,还是比许丁三强多了。
“勇哥,要不,这把斧子给你吧,你拿去卖了换钱。”许丁三低声地提议道。
你这是什么话!范小勇不由得好笑,看向许丁三,发现他眼中带着一丝善意的微笑。哦,原来这小子见我忧伤,反过来也安慰起我来了。
“你小子!”范小勇笑骂道,“斧子能卖多少钱,干脆我俩回去,把那坟墓给劈了,看能不能挖出金子算了……”
“哈哈,万一把鬼挖出来咋办?”许丁三见勇哥和自己开玩笑,也就不再去想那些难受的往事,发挥了插科打诨的特长,开始胡吹起来。
“真要有鬼,那你把鬼缠住,我去搬救兵不就完了?”范小勇见他也恢复了过来,心里高兴。
许丁三故露惨色道:“不会吧……”
两人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往原野外走去。
“对了,陷害你父母的人是谁,你知道吗?”范小勇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
“那人我没有见过。”许丁三回答道,“不过我听妈妈提起过,那个混蛋老师好像叫欧阳雄。”
欧阳雄!一听这个名字,范小勇明显一震,我们罗云公司的副总裁也叫欧阳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我想想,在大会上就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家伙心眼不怎么好,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十年前就是他陷害了许丁三的父母,估计给他一个机会,他能陷害所有人!
“勇哥,你认识那个人?”许丁三见范小勇在沉思,充满期待地问道,“我要是知道了他在哪,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父母报仇!”
范小勇心说这事还暂时不能告诉他,一来还不能确定,二来万一他真冲动起来,做了傻事就不好收拾了,还是回头从长计议吧,于是便道:“不认识,你说他曾经是老师,那你去学校打听过吗?”
“等我长大了些,我就去学校打听过了,不过学校里的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都不愿意细说,只知道欧阳雄他调走了,具体去哪了谁也不知道。”许丁三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学校里四处碰壁的情景。
如果他俩是同一个人的话,那欧阳雄应该是去到别处暂避风头,过了几年才又重回金港市,到罗云公司工作。范小勇有了打算,又道:“放心吧小许,我会帮你打听这个人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虽然才刚刚认识许丁三,但此时范小勇已经与他没有生疏的感觉了,就是一铁兄弟,类似的遭遇,让两人产生了共鸣。
许丁三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热情,也是心中感动,忙道:“勇哥,既如此,小弟在此谢过。”
你还模仿古人了?范小勇听得心里好笑,不过却也暗自打定主意,如果查出真相,我一定要让那个欧阳雄得到惩罚。范小勇也学着许丁三的模样,文绉绉地道:“兄弟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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