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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作品:覆水|作者:嘟嘟|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6 06:14:22|下载:覆水TXT下载
  “我以为,那是我自己的事。”陆子谦的声音淡淡的,简单一句话,没有再作解释的意思,却堵得梁音笛再也说不出下一句。

  是啊,你和他算什么关系?他的这些事需要向你知会么?挫败与无奈逼得她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好久,她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憋出那么一句。

  “没有。我一个朋友的亲戚在这边搞了个医疗器材公司,请我过去做顾问,我很有兴趣,已经答应他了。”陆子谦的声音很低很浑厚很淡定,就像说着人生中最无关痛痒的一件事。

  “那我呢?”梁音笛轻轻地问,生生地咽下了那个“们”字。

  那边的呼吸声蓦然间粗重了下,只是一下,短暂到梁音笛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因为,她立刻就听到那边那个依然淡定沉稳的声音。

  “你自己决定你的事。”那语气,跟菜市场买菜时选萝卜还是白菜一样。

  “陆子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似乎越来越接近其实不敢面对的那个点,可是,梁音笛依然在挣扎。她不相信,那些美好那些甜蜜那些承诺都是梦幻!

  “我当然明白。”那边停顿了很长的时间,一丝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有人故意捂住了话筒那般。那样的长那样的静,长到静到梁音笛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才听到一声低浅的压抑的轻咳,然后是他依然平静的声音:“从头到尾,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我认为,一直是混乱着的。你的想法你的思路你对未来的考虑,都是这样。”那边又咳了声,很低很浅,却还是牵得人的心生生地痛。

  “你感冒了?”痛恨的关心还是出口。

  “没有,我只是,清了清嗓子。”那边再停顿了下:“我在想,该怎么对你说。”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音笛,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

  该来的始终要来,梁音笛攥紧了手机,紧闭了眼,听。

  “对于所有的事,你太理想化。而我,是个现实的人。从我们谈恋爱开始,这样的差异就一直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双方都竭力地掩藏着自己。后来,我们结婚,这样的差异并没有随着婚姻关系缩小,反而越来越大。所以,我们的矛盾才会越来越多,我们的婚姻也只能以那样惨淡的方式结束。后来,你病了,我们重新在一起。我承认,那是我们除了谈恋爱那会儿,最幸福甜蜜的一段。可是,那并不表示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的这个差异就消失了。你病着,这些事我也来不及深想,只想照顾着你快一点好起来。现在,我们分开了,你病也差不多好完了,我也有精力和时间好好来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我发现,”又是一阵长久的停顿与沉寂,再继续时,他的声音低哑了很多:“也许,这个差异永远也不能消除!所以,我觉得,我们,像现在这样,或者,再生疏些,最好!”

  那边是出奇的静默,唱独角戏的人蓦地停下来。

  “音笛,你还在吗?你在听吗?”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存平和,宛若在问“音笛,你今晚想吃什么?”

  这一句湣鸹叫蚜肆阂舻选k匆晕约合裥∷抵心茄┰搅耍只蛑厣耍蝗唬缁澳潜叩哪侨嗽趺赐蝗槐涑闪俗钅吧氖煜と恕o衷冢歉鍪煜さ纳艋乖诮小耙舻眩舻选本拖裆滤艿袅瞬惶缁耙话恪k袅耸只沼谡一刈约旱纳簦皇峭蝗患浔淞私谧啵缤恢芰说鞯母瑁骸白忧圆黄穑愀崭账档模也淮蠖!?br/>

  一字一顿,婉转低回。

  这也许是自己这一辈子能发出的最卑微的声音,却不知道能不能留住那颗已经飘远的心。

  突然,刚刚他说过的那些一字一句电一般地闪过,大脑某处的神经就像突然亮了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置信。

  “你那个朋友,是王月?”

  那边沉默着,这样的沉默无疑就是另一种回答。梁音笛没有再说话,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在这片死一样的沉寂中,她听见了一种声音,低低的持续的连绵不断的。

  那是自己上牙关碰撞下牙关的声音!

  “对不起……音笛……”那边的声音蓦然响起。许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隐忍的喘息,不过太过短,她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无影无踪,那个声音分明平静无波。

  “我想,我们,还是,算了吧……”

  “砰”的一声,手上攥着的电话落在地上,后盖摔开了,电池摔出来了……满地七零八落!

  梁音笛久久地注视着那一摊乱七八糟,忽然发出歇斯底里一阵大笑。

  “陆子谦,你继续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我看你怎么说!”

  她站起来,朝着自己跟前那一块狠狠地踩下去,一脚又一脚,震得心都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很重要很重要哦……呵呵,很快有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新奇的一种写法出现。啦啦啦……

  571

  我是在睡梦中被电话惊醒的。昨夜值了夜班;今天原本睡得熟,可那专为一人设置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

  果然是他——陆子谦!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按了接听键。

  “王月,”他的声音尽管有些哑;却掩不住那份好听。

  “是我。”我想,我真的是个白痴。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有个远房的舅舅在*市开了个医疗器材公司?”

  “是。怎么了?”

  “能不能介绍我过去做?我正可能明天就正式辞职了。”

  他说得波澜不惊,我却宛如平地惊雷。

  “出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只是手术刀舀烦了。”他说,许是听出了我在这边的凝重;他甚至夹杂轻笑。笑声初起,却带了喘息。

  “你到底遇上啥事了?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给你介绍的。”

  “没事。只是最近胃溃疡复发,需要做个手术。我不想在现在这个医院做。你也知道,为音笛的事,我已经请了不少假,这次又做手术的话,也得耽搁好久。我想,刚好借着这个机换个环境。”

  “就这样?”

  “是,就这样。”

  那一晚上,我再没睡着。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越发地心慌意乱。天亮的时候,我已做好了决定。我想我可能是疯了,但是,管它的,自从遇上他,我其实一直都是疯着的,不是吗?

  我给医院递了辞职报告,甚至等不了批复,就拎着自己简单的几样行李搭上了去*市的飞机。

  这还是我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是和他一起,参加t市一个研讨会。那时,本就是我们走得最近的一段时间。并不长的旅程,我们似乎谈了很多的话题。我第一次给他讲的我的家庭。短短的三句话,轻描淡写的,没想到他却牢牢地记在心中。以至于当魏朝霞的事故发生时,他抢在我前面到了陆院长办公室。

  “要是你因此丢了工作,你贫病的父母年幼的弟妹怎么办?”

  彼时,他一句话让我保住了饭碗;此刻,还是他一句话让我毫不犹豫地自己砸掉了饭碗,甚至,都没来得及想一想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扛在肩上的责任。

  我想,我和他,终究是有些缘分的。

  下了飞机,我靠着辗转打听来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市人民医院的宿舍楼。顺利到了他的门口,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到我,他会是怎样的?吃惊开心抑或是愤怒?

  我忐忑着敲了门,没有回音。试着动了下门把手,门竟然开了。

  屋内光线很暗,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深深弯着腰,室内有低低的喘息声。听到开门声,那个人猛地抬起头来。

  我站着没动,准确地说,是吓傻在当场。如果不是手上的地址核实无误,如果不是那双还透着我熟悉的光的眼睛,我想,我早就夺门而逃了。

  眼前的这个人,跟鬼魅并无二样。仅仅才几周没见而已,他瘦得已经脱了形。幽暗的房间更衬得那张脸比死人都还要白,唇也是白的,几近透明,还干裂得起了好多口子。

  他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两下,立刻便摇晃着想站起身来。可是挣扎片刻后却是更深地弯下腰,整个人几乎抱在一起,喘息声更甚。

  我几步跨了过去,蹲在他身边,眼里满是担心,“你怎么了?”

  他将脸埋在双腿之间,双臂抱在胸前将整个身子都压在腿上,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我说不出有多害怕了,下意识地抱住他的上半身。触手所及的部位是从未有过的冷硬,伴随着疯狂的抽动,我几乎按不住。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好吗?”我的声音发着颤。

  他没有说话,却固执地想拉开我的手。他死死地咬着唇,那里不断地渗出血丝来,有很细很红的液体流下来。

  “我现在……还不能去医院。”他很费力地说,“麻烦……把那个递给我……”

  我这才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盒药,离他,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药名我并不陌生:止痛片,专用于中晚期癌症患者止痛的药片。我的手瞬间,一片冰凉。

  “这个……”

  他撑着沙发让自己慢慢坐直,淡淡地说:“你知道的,普通的止痛药对我没有效果……”

  “陆子谦,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突然爆发了,抓起那盒药攥在手中:“你不要忘了,我也是护士长。这样的药,没有医嘱,你能随便舀到?”

  他撑着沙发坐得辛苦,额头上顷刻间又是一层冷汗。只盯了我一眼,他便垂下头去,也恰到好处地遮住眼底满满的疲惫和痛楚。

  “你要是不说,我就给你们梁老师打电话,让她过来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想我一定是疯到家了,这样的话居然连大脑都没经过,瞬间就说得那么顺畅无比。

  “不许!”他咬着唇说了这两个字,腰蓦地弯下去,手更深地抵在胃上。

  在外人的眼中,陆子谦一贯是那样的优雅从容的。我不知道得有多痛才能让我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赶紧舀过茶几上一个杯子,刚刚我就看到,那里面还有半杯水。可是,端起来,我才发现,触手所及,冰冷刺骨。

  “你的热水瓶呢?”我四下搜索,才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开水煲。

  “没有……热的了,就那杯水吧。”

  他抬头,青白的脸,青筋的手,干裂的唇……

  我不敢再耽搁,只得就了那杯水将止痛药一起递到他手上。他取了两倍的剂量服下,闭了眼,将额头抵在了膝盖上。

  好久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压抑着传出来:“我不是胃溃疡……”

  我张大了嘴,呆呆地站在那里,虽然从看到那盒药开始,我已经在心底里猜测过好多遍这样的结果,但真的从他口中证实,我的大脑还是在瞬间就停止了运转。

  “请……不要告诉音笛……求你!”他的身体再度止不住地颤抖,他的手几乎已经全部陷在胃里,可是他的头却高高地扬起。他看着我,用那样一种眼神,我从未看到过的,绝望的无奈的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陆子谦——我心目中的神,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地求我!

  我顷刻间崩溃得无边无际。我知道我在哭,我一边抹着泪一边点着头,真的像个疯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应该喜欢她了吧,不是她,怎么会有你们喜欢的情节嘛,哈哈哈哈,我顶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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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陪他去*市人民医院办了辞职手续。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出门。小心地搭配衣服,细细地刮了胡子,甚至还在脸上狠狠地拍了两把。我承认,这样一拾掇,除了过分的瘦;他几乎就是以前的那个陆子谦了。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