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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作品:覆水|作者:嘟嘟|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6 06:14:22|下载:覆水TXT下载
  那里,温暖的光照着她的脸,她的爱人微笑着举起刀,温情地对她说:“睡一会儿,音笛。听话,等你醒过来,一切都好了。”可是,他竟然不愿意给她动手术。她一直觉得他是理解她的。她以为,不论怎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可是……他说的理由她不是没考虑过,不过,比起内心对他的依赖,他难道不知道那些都不成其为理由么?可是,可是,自己难道真的因为这个,就放弃了他,放弃了这段好不容易重新续上的感情?

  她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床上,心底的波澜翻涌云卷。

  “梁老师,感情的事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说得清。有时,设身处地与宽容是感情最好的良药。”下午莫主任来看望她时说过的那些话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梁音笛的手攥得更紧了。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莫玉秀怎么会来看她,在她的印象中,她一贯是那样冷冷淡淡对谁都热络不起来的人。虽说当了教务主任很多年了,可也没见过她对哪一个老师要特别地热情点。可是,她竟然会来看她。下午周凯走了不久她就来了,拎着一点水果,带着她难得有的微笑。

  “早就该来看你了,梁老师。只是最近事情特别多,一直没抽出时间。”从进门开始,她表现出的热情就让梁音笛有些受宠若惊。

  莫玉秀关切地问了她的病情,然后她们聊了好些学校里的事,不知怎么的,就谈到了她和陆子谦。

  “梁老师,你和陆医生的事儿,我知道了。”莫玉秀有些突然的话让梁音笛一个激灵。

  “我蛮为你们可惜的。”忽略掉梁音笛眼中的那份震惊,莫玉秀按自己的节奏继续着。

  “虽然在学校里,我们不算交心的朋友,可是,我知道你是为他才到我们这个小城市来的,我也知道,曾经你们的感情很好……”

  梁音笛从来没有和莫玉秀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可是她的话似乎句句说在她心上。人在感情低落的时候总是特别地脆弱,总是特别地需要发泄和倾诉。而这个时候,莫玉秀就成了她发泄和倾诉的对象。梁音笛放下了对她的心防,像个孩子样,抽泣着给莫玉秀说了手术的事。

  她记得莫玉秀并没有说太多劝慰的话,可是关于“感情良药”的理论却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中。她觉得莫玉秀似乎说到了她心上的某个点,又似乎让她迷乱的心理出了点什么,可是,她的大脑还是乱糟糟的。自莫玉秀走后,她就一直在病房中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最终想到的,还是陆子谦。她想见他,她想跟他说许多的话,她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他……当然,不管是哪一种,她一定不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她要好好地同他说话,就像以前他们俩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一样。

  他会理解我的反复的,他知道我脑子生瘤了,所以,他会原谅我的。

  梁音笛不断地在心底里对自己这样说着,意识渐渐地模糊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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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谦是在第三天的上午回到b市的。带着初院长审定过的手术方案;他的内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定详和。所以,当他带着这份方案与顾磊碰面时,他的脸上竟难得地带着笑,可顾磊的第一句话便将他的好心情打掉了个七七八八。

  “手术不能再拖了,梁老师在你走那晚就又晕倒了一次。”

  “怎么回事?”

  “脑瘤生长的速度超过我们想像;对神经的压迫又大了些。”顾磊顿了下;像是咽下了什么想说的话:“我们还是抓紧再商量下方案的事儿;周一一早把手术做了吧。”

  “你……昨天;跟音笛交流过没?”陆子谦在桌上缓缓地展开方案;不知怎么的;心头就有些颤。

  “我已经通知她手术的时间了。”

  “她……当时有什么反应?”

  “没有什么,她说她知道了,还谢谢了我。”

  “就这样?”

  “就这样。”

  陆子谦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在梁音笛身上去了;他把手术方案往顾磊面前一推,说了句:“你先看着,我去下病房。”转身便走了出去。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站在窗前的梁音笛湣鹦挠辛橄愕鼗赝房吹搅寺阶忧a饺司驼饷聪喽缘卣玖撕靡换岫钡搅阂舻崖氏却蚱瞥聊?br/>

  “我刚刚看到你走进医院大门。”

  这个病房在18楼上,从窗户看下去,人不会比蟑螂大,光用眼睛,是不会看清楚人的脸的。陆子谦一早就发现,梁音笛有一种特别的能力,那就是,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让他的心温暖。现在,她的这个能力又一次发挥了它的作用。这几天发生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不快似乎都在这句话中烟消云散了。他径直走到梁音笛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今天,感觉好些吗?头痛没有?”

  “没有痛。感觉也很好。”梁音笛垂眸,不去看陆子谦的眼睛:“昨天,顾大夫来通知了我手术的事。”

  “你……”陆子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问后面的话。

  “我答应他了。”梁音笛抬起头望着他,“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拒绝为我手术的原因,但我现在不想去想它了。莫主任说得对,感情有时就像沙一样,不经意间,就从手中滑落了。我不想,做那个殚精竭虑让沙滑落的人。”

  对于梁音笛这样的转变,甚至这样的话,陆子谦说不震惊肯定是假的。不过,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惊喜。原本,梁音笛是那样一个事事都要刨根问底的人,事事都要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和王月的那些“蓝颜红颜”怎么会最后演变成了“风流韵事”,又怎么会引出那么一场轩然大波。很多事,他不是不愿意解释,可是,他实在是一个不擅言辞的人,他总也不知道怎么样用最让对方接受的方式说好一件事。更何况,彼时,即便他说了,说得比以前多得多,她的心却离得越来越远。有的事,解释,也许比不解释来得更凶险。于是,他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什么事也揣在心头,独自面对。可是,今天,他的音笛竟然学会了放下,这怎不让他又惊又喜。

  “音笛,”陆子谦低呼一声,就着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谢谢你!”

  梁音笛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任由那份淡淡的香皂清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包裹着自己——那是陆子谦身上独有的味道,是让她这辈子都痴迷的味道。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们这样拥着不知过了多久,梁音笛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陆子谦怀中猛地扬起头来。

  “不过,你得答应我,虽然,你不亲自为我动手术,可是,我手术的时候,你得一直在我身边,不准离开。”

  陆子谦看着怀中仰头的女人。不过是一天没见,她的脸似乎又小下去一圈,原本就清秀的面庞此时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这反而衬得她的眼睛更大更亮,闪着些我见忧怜的光。

  “当然。”他几乎不加思索地说:“我一会儿就去跟顾磊商量你的手术方案,顺便也说说这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子谦,”女人低呼一声,重新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曾经,我以为,我早就失去你的爱了。我没有资格爱你,也没有资格让你再爱上我了。可是,我想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你一直还爱着我,我们的爱从不曾流逝,对吗?”

  陆子谦轻轻地抚着梁音笛光光的头,宛若以前抚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傻瓜,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乌克兰大白猪’,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一辈子都是!我要我的小猪永远都快快乐乐的,要她永远都健健康康的,还要她这儿,重新长出乌黑亮丽的长毛来。”

  “去你的,那叫头发,不叫长毛。”她揪了他的毛衣,使劲攥着。

  “猪会有头发么?”陆子谦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脸上是难得的畅快的笑。

  “讨厌!”女人轻轻地锤了他一下,如同大内高手点穴般,让他整个人酥麻下来,动弹不得。

  那一天接下去的事情变得很简单了。陆子谦后来找到顾磊又一次对手术方案进行了从头至尾的检查,甚至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了,才趁着窗外还不太晚的天色,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材,给他的“小猪”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过饭,还严格按照“小猪”的要求,给她诵读了几篇中外名作,让她可以安心地在他“数十年如一日”平淡无奇毫无起伏的语调中沉沉睡去。

  “小猪,你一定会好好的康复过来,我也一定会好好地陪着你,一直一直。”

  听着熟悉的“小猪鼾”,陆子谦轻轻地放下书,在梁音笛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然后,熄了床头的灯,满足地在一边的陪床上睡去。

  这一觉,无比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临时被抽去出差,没法双更了,周六继续吧。对不起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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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又是个大晴天。对于处于西部的b市来说,一年中的冬季难得看到几次太阳,所以,今年的这个冬天也算是个例外了。

  上午10点多,正是太阳大好的时候;金色笼罩了整个医院。陆子谦推着梁音笛在住院部楼前的花园里漫步。风起;满园的银杏叶飘洒了一地;宛如千万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

  “子谦;好美!”梁音笛举起手;捧起一片叶子;眼中落满欣赏。

  “比不上你,我的‘小红帽猪’。”陆子谦笑,顺手整了整梁音笛头上的红帽子。虽然太阳大;毕竟是冬天了,临出门前,梁音笛那光光的头让陆子谦戴上了这顶红帽子。那还是他们上大学那会儿,陆子谦送给梁音笛的。他们离婚那时,也被梁音笛收拾着放进那个箱子里,现在,看着完整无损地被陆子谦舀出来戴在自己头上,梁音笛那心啊,说不出是啥味道。

  “咱们坐会儿吧,你推着我走了好多圈了,也累了吧?”

  “不累。”陆子谦说着,还是听话地停了轮椅,看了看四周,在背风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抓起梁音笛的两只手紧紧地放在自己的怀中。

  “冷不冷?”

  “一点也不。”

  “你明天就手术了,可不能感冒。”

  “知道了,你今天说了三遍了,祥林哥!我的手比你的还暖,哪里会冷?再说,你自己看看你给我打扮的这一身……”说着,梁音笛故意鼓起腮帮子从头到脚打量了自己下。头上戴着红帽子,身上穿着最厚的那件黑羽绒服,还被围上了一条大围巾,腿上一条羽绒裤,还硬被陆子谦盖了一床厚毯子,脚上一双带后跟的毛拖鞋,看着还真有点像那个戴红帽子的小猪。梁音笛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啥?”

  “不告诉你!”她偏了头,有些戏谑地看着陆子谦,脸上的笑忽地就收住了。“子谦,你瘦得好厉害……”

  “哪有,哪有?”陆子谦掩饰般地笑笑,伸手使劲地揪起自己的脸,“你看,这儿还有好大一坨肉。”

  “那是皮,哪里有肉?”梁音笛伸手摸着他的脸,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脸色也不好。对不起,这几个月,让你……”

  “傻瓜,有什么好道歉的?我现在很开心,这就够了。”陆子谦反手依然抓了梁音笛的手,匆忙地岔开话题:“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猜我调到*市人民医院碰到了谁?”

  “猜不出来。”

  “苏挽云,还有高诚。”

  “他们?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陆子谦摇摇头:“我碰到苏挽云那天,她正好陪她丈夫到*市人民医院做检查。”

  “就是萧家那个腿有点问题的?”

  “嗯。不过,我看苏挽云应该生活得还不错,听我们院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