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从来不下雨》 第30章

我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正好岳洋睡意惺忪地把电话递过来,“找你。”

我伸手接过来,电话里传来宋家雯的声音,“我还以为打错了电话呢。”

我脸红起来,拉过被单盖住自己的身体,“有事吗?”

家雯把声音放低些,言简意赅地问,“男朋友?”

“嗯。” 我含糊地点点头。

家雯并没有问下去,直奔主题,“你还有…那个药吗?” 她的声音里有些紧张。

“那个药…”我没反应过来,“哪个药?”

“就是”,家雯迟疑一下,“事后丸。”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事后丸…我没吃过啊。”

“上次不是你…”家雯这才像突然醒悟过来,“对了,不是你,是于乐瑶跟我说她去医院配了一瓶…”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你说于乐瑶配了一瓶事后丸?”

“是啊。”

“她要一瓶事后丸干什么?”我条件反射地问。

“我怎么知道?” 家雯的口气稍微轻松一点,“唉,你那个他听见了吧?”我转头看看岳洋,他斜靠在床头,头枕在一只胳膊上,正听得津津有味。

“听见了。” 我对话筒说。

“他不会误会吧?”家雯有些歉意。“不会,他最喜欢这种话题。”我拿起枕头按到他脸上去,他把枕头移开,下巴搁在枕头上,继续对我不怀好意地微笑。

“对了,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我仿佛看见家雯在电话那头微微皱起眉毛,“出了点意外。”

“跟你老公?”我脱口而出,随之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愚蠢,家雯是那种只要她认为不应该,黄晓明脱光衣服站在面前对她摆pose都可以镇定自若地说“先生,小心感冒”的女人。

果然,她像是有些不高兴,“还跟谁?”

“哇,你们好热情。”我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不小心马屁拍到马腿上。

“我挂了,”家雯没心再和我讲下去,“我马上要给乐瑶打电话。下午就要出差去北京,行李还没理好,估计没时间去医院了,真是的,”她不悦地嘀咕一句,拉长嗓音喊了一声“不对,那一条啊,你这件衬衫已经够亮了,还打条花领带,难看死了…”然后转回来,“我收线啦。”

“byebye。”我对着话筒的“嘟”声说了再见,躺回床上,我们一起听着外面清晨的市声。

过一会,他问我,“你吃药吗?”我看看他,摇摇头。

他转过来,“那…不要紧吧?”

我想了想,“应该不要紧。”

“真的?”

“我很准时的。”

“你从来不吃药?”

我点点头,“我觉得那是男人的责任。”

他微笑地说,“我觉得那是女人的责任。”

“男人的责任。”

“女人的责任。”

“男人的责任。”

“女人的责任。”

“男人应该懂得保护女人。”

“女人应该学会自我保护。”

我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我们静默一会,他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

他伸手扳过我的肩膀,我把头靠过去。

“我不喜欢吃药,”我轻轻地说,“那样,感觉不太好,” 我抬起头看看他,“那样的话,感觉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好像…人尽可夫,” 我舔舔嘴唇,“是不是有点可笑? ”

他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说,“我们来石头剪子布吧。”

我点点头,“三局两胜。”

第一局,我出石头,他出剪子。我赢了。

第二局,我出布,他还是出剪子。他赢了。

第三局,我出剪子,他伸出拳头。我们默默地看着对方,岳洋的嘴唇慢慢地往上翘起,展开微笑的那一个刹那,他的拳头也缓缓展开。

“你赢了,”他说,“不吃药。”

我对他微笑,眼睛里有些酸酸的。

那天傍晚,我站在公司附近一家超市的过道里,心猿意马地望着一堆堆卫生棉,过道那头,岳洋正对着婴儿尿布旁边一溜五颜六色的小盒子聚精会神地研究。

我直起身,小声问他,“好了没有?”

他没转头,抬起手示意我过去。

我犹豫一下,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新出来好多品种,”他从架子上数过去,“你看,这个牌子有浪漫装,热感装,超薄装,经典装,情迷装,挚爱装,螺纹装…我在研究它们都有什么区别,”他拿起“螺纹装”的盒子看后面的说明书,“以纹理设计,给您和您的她带来强烈的兴奋感…”

“拜托你别念了好不好。”我红着脸拉住他。

“一盒三十四块,好贵啊,”他看看我,“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应该合资。”

我瞪他一眼,“做梦。”

“您和您的她,” 他指指盒子,“兴奋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一个浓妆艳抹,头发染成紫红,穿件露背的豹皮花纹短裙、黑色网眼丝袜的女人走过来,高跟鞋清脆地敲着地面,停在我们面前,用种说不清道不明却满溢风尘气的眼神瞟我们一眼,伸出修得山清水秀的指甲拈了一个“超薄装”,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扔进左手的篮子,又“蹬蹬蹬”地带着一身廉价香水气往前去了。

我们一起看看那一排“超薄装”。

“你说她是不是只鸡?”我凑到岳洋耳边轻轻地问。

他的脸上浮起微笑,指指“超薄装”那几个字,“我猜是为了速战速决。”然后神情自若地问,“说正经的,你觉得买哪一种?先说明,我不要‘超薄装’。”看他的样子,仿佛我们在挑的不是保险套而是冰淇淋。

虹←桥←书←吧←bsp;第74节:十八。 实现梦想的男人,一定心满意足吗?(2)

“我不要‘螺纹装’,感觉像机器。” 我说。

最后,我们挑了薄荷香型的“挚爱装”。他若有所思地问,“会不会很凉?”

我觉得好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出了超市,沿街走了几步,他突然站住,转过身来,看着我微笑。

“怎么了?”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笑什么?”“我在笑刚才付钱,那个售货员看我的时候,你脸上的神态。”

“我…什么样子?”

他指指自己手里的保险套盒子,“大义凛然,好像你和我买的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忍不住也笑起来,往他胳膊上捶一拳,“快放到口袋里去,人家看见了! ”

我的第二拳还没碰到岳洋的胳膊就在空中停住了。隔过他的肩膀,我看见一个很像大姐夫童子捷的男人从人行道的那一边走过来,旁边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只大大的皮卡丘。

我下意识地用力眨眨眼睛再看,对面的男人脸上的线条也在刹那间绷了起来。我没看错,那的确是童子捷,他旁边的女人穿着吊带牛仔短裤,一手搂着皮卡丘玩具,另一只手和童子捷的手握在一起;如果大姐夫够牛b被狗崽队追踪,这个场景就是八卦杂志上喜闻乐见的“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岳洋顺着我的目光转过头去,又转回来,看看我,“谁啊?”

“我姐夫…”我喃喃地说。

童子捷比我镇定得多,他立刻松开那个女人的手,走过来的时候,不仅脸上的线条都调理平整,甚至还微笑着跟岳洋打了个招呼,介绍说身边抱皮卡丘的女人是他的业务夥伴。那个女人干干地对我笑笑,不住伸手去撸额前的刘海,可是头发不太听话,她刚绾到耳后,又立刻搭拉下来。

“小安,改天一起吃饭吧,”大姐夫说,“我给你打电话。”

我木木地点点头,看着他和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那一头。

“你姐夫很清纯嘛,”上车后,岳洋把保险套盒子放在一叠cd上,“还给女人买皮卡丘。”

“那不一定是他买的。”

“他陪人家逛街,不是他买,难道还让人家自己掏钱?”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逛街?”我闷闷地说。

岳洋看看我,不再说话,发动汽车。

“我姐姐怀孕了。”过一会,我说。

他没说话。

“你觉得那个女人漂亮吗?”我问他,“我是说,从男人的眼光。”

他想了想,“一般吧。”

“一般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看她一眼,觉得还不错…”

“你觉得她还不错?”我有些生气,“没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沟沟吗?”我对着观后镜撇撇嘴,“奔三了,还穿白汗衫牛仔短裤抱着皮卡丘装嫩,连我都不穿那种款式了!”

“小姐,说话留点后路,过几年你也会奔三,脖子上也会长出沟沟来的,”他敲敲方向盘,“听我把话说完,我看她一眼,觉得还不错,但不至于想要回头再看第二眼。满意了吧?”

“不满意,”我嘟起嘴,伸手掐掐他后视镜上挂的那只hellokitty,“我大姐比她漂亮多了。”

“你大姐和姐夫结婚几年了?”“三年多。”

“那你大姐漂不漂亮,对你姐夫已经没有多少影响力了。”

“你是不是在气我?”“我是实话实说,” 他扬起眉毛,“你忘了吗,我就是专门给人解释这种婆妈问题的。”

“那你再解释解释。”

“你大姐再漂亮,会像刚才那位一样穿着白汗衫牛仔短裤抱皮卡丘装嫩吗?”

我瞪他一眼,“我大姐根本不需要那样。”

“你大姐需不需要和你姐夫需不需要是两回事。”我再瞪他一眼,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童子捷没等到“改天”,估计和那个女人一分头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姐夫约我吃饭,怎么办?”我问他。

“去啊。看来他很着急。”

“那他一定会叫我别告诉大姐。”

“难道你真想去告这个状吗?”

“不想,可是,” 我咽一口唾沫,“我觉得这样很丧权辱国。”

◇欢◇迎访◇问◇book。hqdoor◇

第75节:十八。 实现梦想的男人,一定心满意足吗?(3)

他笑起来,“那不是丧权辱国,是维护世界和平。”

我答应了童子捷,关掉手机,问岳洋,“你知道什么叫世界和平吗?”

“当然知道,就是不打仗,”他问了餐厅地址,转过方向盘,“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和为贵。”

“那是你们男人的逻辑吧。”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斜睨我一眼,“对于我们男人来说,所有的女人都是联邦。”

我又好气又好笑,“唉,你说我姐夫长得是不是很帅?”

“这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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