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此刻,毛月月才终于弄明白,仁王之前的所有举动,究竟所谓何意。不愧是立海大最可怕的家伙,仁王的心机果然够深,而且……够懒。
他之所以隐忍,之所以按捺,并非因为想要放弃,更绝非是他大方,而是在淡笑无声中,默默地策划着一个最大的局。
然后,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他就悄然地抽出关键的锁,把相关不相关的人物,通通都一网打尽。
虽然,毛月月现在情报有限,对仁王的认知更是不足,光靠自己了解的讯息内容,还不足以猜出具体的内容。
但有一点,毛月月万分很确定——那就是自己和幸村以及丸井,都能顺手被笼进他的这个框架内。
他可以轻轻松松地看着大家惊慌失措,然后在那边坐收渔翁之利,而且是高利贷型的百倍收回。毛月月嘴角一抽,突然觉得自己去招惹这座大山,实在很不明白。
仁王雅治,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能与之匹敌的,除了他不可能玩得太狠的幸村和柳,恐怕……也就只有她心爱的不二了……
能把在不动声色中杀人于无形仁王彻底击败,她家不二,实在是太牛叉了!想到这里,毛月月的眼睛里,习惯性地冒出了两颗巨大的红心,把和她趴在一块儿的丸井,着实吓了一跳:“毛……毛毛,你怎么了?”
“看那样子就知道,想男人呗。”仁王微笑,眼睛一挑就戳穿了毛月月的小心事。
“呃,想男人?毛毛吗?”丸井下意识地和毛月月拉出了一段距离,毛毛他该不会……有那种癖好吧?
“恩,而且想的,还绝对不是在场的人。”仁王的这句话,相当有争对意义的,瞄上了刚才战成平手的幸村。
他漂亮的眸底,清晰地写着只有幸村一人懂的言语:不好意思阿,尊敬的部长大人。在球场上,也许你是永远的不败,就算我看透了你的套路,也无法战胜你的网球。但是在生活中,面对女人,我相信自己永远会棋高你一着!
幸村微微一怔,随即面带笑容,回转过头:“毛毛,在想谁呢?”
呃,这笑容……怎么觉得有些虚伪。毛月月小心肝一抖,尴尬地回视众人很是整齐的好奇目光,这到底是……怎么扯回到她身上的?
“毛毛?”幸村笑容更深,连带着他对坐的仁王,跟着笑容变深。
“阿,那个……”呜呜,好大的压力,她面对不了!
“怎么,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那倒不是……”
“那么,说吧。”
“……”
幸村,这招太奸诈了!
毛月月郁闷,然郁闷之后也只能老实招认。相处了那么久,她其实很清楚幸村的脾气,跟自己一样吃软不吃硬,在意的事情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不说等于没完。
反正,这个事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招就招了。毛月月歪了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六个字:“天才,不二周助。”
“青学的……不二?”这下,连仁王雅治也惊讶了。六
“对阿,就是青学的不二没错,怎么了?想他不可以阿?”毛月月无赖地挑了挑眉,大喇喇地转过身,两手叉腰俯头正视他们,大有一副谁敢对她的亲亲不二有所不满,她就扑上去咬人的痞相。
开玩笑,不二怎么了?不二多帅阿,多牛阿,多可爱阿!纵使毛月月是个不折不扣的立海饭,但就算将立海所有王子的优点统统加起来,在她的眼里也比不上不二。
因为,身为立海粉丝的她,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二命!
最初也是因为不二,她才会爱上网王,然后知道他们。
因此如果不是不二,那个隐藏在奶咖发色下,温柔微笑的男孩,她又怎么会有这次荒唐的穿越?她又如何能面对面地和这些传说中的王子,一起吃饭打p,一起训练聊天?
她的不二,绝对的天下第一。毛月月人荣易荣地昂起脖子,视线在经过幸村的时候,微微一怔:“呃……你们干嘛都不说话?”
“你希望我们说什么?”仁王优雅地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不知道在神气个什么劲儿的毛月月。
这丫头以为他看不出来么?那显然认为他们比不上不二周助的傻样儿!他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球场上,能先根据对方的表象猜出动作的人,就能掌握先机。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可是王者立海大最值得骄傲的正选。
呵,别说是他和幸村,就是丸井那个笨蛋,此刻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然,现在也不会是那副又震惊又沮丧的鬼表情了。
毛月月似是被他问倒,想了一想,才说:“恩,是没什么好说的,对这种理所当然的事。”
“理所当然?”仁王挑了挑眉。她够聪明,以退为进,他们好心给她留点儿颜面,她倒得寸进尺了?
“毛毛,对你来说,我们不如他么?”丸井生涩地把这句话反复咀嚼了许多遍,才勉强地吐将出来。总觉得对一个男孩子说这样的话,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是舒爽的……
“恩,怎么说呢?”毛月月歪着头考虑了一下,在老实的交代和善意的谎言中,有了一些踌躇。
“毛毛,在这里说实话就好。”幸村不动声色地说道,只是那双深沉的紫眸中,沉淀了一些让仁王哑然一笑的特别情绪。
“对阿对阿,一定要说真话哦!”丸井跳起身来,不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友,居然会弃他而选择一个声名也不见得特别的家伙。
“实话么?也不是不行啦,不过我说了……你们可不准笑我!”毛月月略显为难,许久才应下声来。
会愿意说真话,是因为在场的人不是她喜欢的,就是她在意的,再不然就是她这道行还骗不进的。在说累了谎言之后,她的心灵也偶尔需要一些沉淀。
只不过真的已经太久、太久,她没有再这样平静的和别人说起,曾在自己心灵久住的灵秀少年。而这一次,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述说的对象,竟会是王者立海大的天之骄子。
这样的场景,多少让毛月月有些感叹。她侧过脸,看着外面璀璨的夜景,心里不是没有感怀的——
“不二周助对我而言,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习惯了每天睡觉前都要看一眼他的海报,习惯了在遇到挫折时想一想他温暖的笑容,习惯了回味他柔和表面下的犀利,也习惯了……拿他作为一个标准,去衡量所有的男孩子。”
兴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再找不好男友。毛月月知道这样做是错的,理智的她也并不想原谅自己犯下的这个错。
可是,她舍不得阿!舍不得改掉,舍不得抹去,这个总让她想着想着,就会不由泛起微笑的男孩。
毛月月的手指微微屈起,缓解着内心隐隐的抽疼——其实,她并不是不感谢的,对于自己送来神奈川的这个结局。
这个距离东京并不太远却又有些距离的地方,太适合她:因为这里够远,所以她才不会因为整日面对那个男孩,就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因为这里够近,她才能在想他想得厉害时,远远地看上一眼。
对于自己曾经自傲的理智,她现在越来越无法相信。因为,即使面对着不曾有过多少幻想的幸村,她都……
不该这样的。她不能,不可以。
毛月月闭了闭眼,掩去心痛的感觉,楞是拉起一抹微笑,却不知自己勾起的笑容里,泄露出太多难以言语的苦涩:“总而言之,不二他……不过就是我习惯了崇拜的偶像。习惯了想他,习惯了觉得他最好,有一点点盲目吧。”
“毛毛,”丸井单纯,看得出她笑容的苦涩,却不明为何如此。只觉得有些别扭,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到嘴边竟变成了,“你好像小女生追星。”
“嘿嘿,文太,你居然说我娘娘腔,我可不原谅哦!”毛月月缠着额头的发梢,微微低下头去。她并不是没有看到幸村和仁王交换的那个复杂的眼色,只是……
太沉重了。
这样的心情,让胆小的她,想要逃避。
毛月月拉起嘴角,眉眼弯成两道美好的弧度。她似往常那般,没心没肺地笑着:“喂,喂,几位大哥,你们打算在这里做到几时?你们明天还有比赛吧?”
呦,呦,那丫头在逃避了。这就是说……她的心里,有鬼。仁王玩味地提起唇角,眼睑微垂,掩去了十足兴味的目光,粼粼如秋水般在眸底起伏。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也没有忘记捕捉那抹预算中的黯然——部长啊部长,没想到你的强敌,竟是那见面不如闻名的清秀男孩。
在各方面都略胜一筹的他,会怎么对付这个情敌。这个假象光是揣测,仁王都觉得有些沸腾,比出去蛊惑那些或许聪慧或许简单的女孩子,更有意思。
因为……仁王狭长的眼睛对上毛月月没好气地白眼。这里,有一个超级不定因素。
死狐狸!毛月月狠狠地瞪向仁王,傻瓜都知道他在算计了!虽然……她不知道这家伙算计的具体内容,但仅是如此,她已经全身都汗毛淋淋了。
状况如此,毛月月实在不想再和仁王共处一桌了。本来嘛,他们两个就一直不怎么熟络。她是永远的加班党,而这个老大,则是部里最准时的人——不早一分到,不迟一秒走,除非幸村和真田刻意留他。
仁王的业余生活素来丰富得让毛月月极度仰望,但也正是因为此,他们平时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细聊,关系一直很生疏。且他是除了切原之外,惟一一个没有主动来帮她干过活的家伙。
切原那个脾气很糟糕的小鬼,虽然非要她提出可行的交换条件,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动一动。但事实上,他也不是那么难交涉,只不过嘴巴比较强硬罢了。
惟有仁王雅治,每每走近,就会发现他其实站在离自己更远的地方,如同海市蜃楼,只能看见,无法触及。
不仅对她,乃至其他所有人,甚至是网球部内的正选,也是如此。毛月月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介意。她从来不觉得穿越而来的自己,有什么需要王子们特别对待的地方。
事实上,仁王能把她当队友般一视同仁地对待,她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毛月月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对自己的处境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但是今天,她终于有了一些希望和要求——神啊,她知道错了,再也不随便勾搭谋害“高危险动物”了,请一定、一定要放过她啊!
仁王童鞋绝对是标准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最好还是跟他彻底地保持距离,只欣赏欣赏,就好。阿门!
“走吧。”回应毛月月的,依然是最疼宠她的幸村。只不过今天的他,表情不似以往。
(bsp;毛月月略略有些惊讶,随即被后来者居上的丸井用力一拽,就被他拖着紧紧跟上。
殿后的仁王腿脚较长,很快就赶上了他们。在擦毛月月而过时,他突然低下头,兴味十足地看着她。然后,微笑。
恶寒!毛月月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奋勇冲出,只是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转身离去,走到幸村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空气中,似乎有过一句淡淡的戏谑,像风像雨更像梦,仿佛只是自己瞬间绽放的错觉。
他说:“知道么,他爱你。”
那个他,是谁呢?
她不是笨蛋,所以不会猜不到。毛月月抬起脸,透过欢快走步的丸井,看着幸村修长的背影。
他是如此纤瘦,却又那样挺拔,用自己柔弱的身型,支撑了太多沉重。这样的他,是多么的让人眷恋,多么地让人想要依靠。
他有多美好,她太过知道。
幸村,值得最好的。
然而,她却不是应该搭配他的,那一个。
假如仁王说的只是一个恶意的玩笑,那该有多好?可是,毛月月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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