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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作品:矜持|作者:千顷寒|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5 23:36:06|下载:矜持TXT下载
  “妈……!”施庆华惊叫一声,就冲了上来,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地边喊“老伴”“妈”“婆婆”“奶奶”边围上来。

  车子的驾驶座门突然打开,穿着正红色套装,八厘米高跟鞋的乔蔚然优雅地下来,及腰的大婆浪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如海藻。画着蓝色眼线的大眼睛犀利地扫过围上来的人群,人群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涂着艳红色唇膏的嘴角勾起冷意,“我只找施庆华,不想惹麻烦上身的就赶紧滚回自己屋。”她眼里闪着凶狠的光芒,似乎谁再多说一句,她就能冲上前去咬下对方一块血肉。

  连着这次,乔蔚然统共只来过施家三回,前两回都是清汤挂面,少言寡语的良家妇女形像,这第三次突然变成妖娆艳丽的美少妇,还气势汹汹。知道她来因的施家人不免心虚,退回去大半,只余施庆华爹妈并两个兄弟,还有乔昆安他们。

  “蔚然,你就是再气庆华也不能撞自己的婆婆。”乔昆安也被乔蔚然的刚才的狠劲惊到了,踌躇地上前与施庆华父子一起查看施大妈伤情。

  乔蔚然瘪瘪嘴,没解释,径直向曹凤萍身旁的漂亮女人走去。这女人她见过,不就是那次夜总会捉j门口碰上的女人么?难怪季臣说她再等两分钟就能捉到母狐狸,原来人家早就跟她照过面,只是她笨没认出来罢了。现在看对方毫无吃惊的样子,怕是那时就认出她身份,亏她还自诩聪明,原来根本就是个笨蛋。

  “就是你怀了施庆华的种?”她挑着眉不屑地问对方。

  郑娅得意地挺了挺微有凸起的小腹,“刚刚满四个月,是个男孩。”

  “难怪。”乔蔚然冷笑一声,转身对着抱着施大妈焦急呼唤的施庆华,“施庆华你给我过来。”

  “过什么来,我妈都给你撞晕了,你还不赶紧过来开车送她去医院。”施庆华嘴里恼怒地低吼,却是听话地把施大妈交给了自家兄弟,步履犹豫地向乔蔚然过来。

  望着乔蔚然这从来没有过的惊艳造型,他是一点惊艳也没有,只有惊骇。她红得跟血一样的嘴唇,笑得跟花一样的脸让他的心越跳越快。走到她跟前一尺他就再不敢前进,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紧握的双手上,心扑通扑通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什么事?”他涩涩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啪!”毫无预兆,力道极大的一巴掌刮到了他的左脸上,顿时他就眼冒金星,身子也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你发什么疯?”他心虚地惊呼,语有质责,心里却是更加慌乱——完了完了,事闹大了。

  “啪”地一声,又是一记力道极大的耳光刮到他右脸,与左脸的五个红指印对称,目眩眼花得他半晌不知道说话。

  乔蔚然痛惜地揉着自己发麻的左手,从包里抽出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扔到他身上,“施庆华,这回我们真玩完了。”转身就要去拉自己父亲走。

  施庆华一把拂开身上的离婚协议书,爬起身就去抓乔蔚然的手腕,“蔚然你听我解释,她只是个代孕工具,孩子生下来记的你名下。”

  “代孕工具?”乔蔚然嗤笑一声,停下脚步,转身问郑娅:“你们是这么协议的?”

  听到施庆华说自己只是个代孕工具,孩子生下来就要被抱走时,郑娅得意的表情霎时就变成震惊、难过,“当然不是。”她慌乱抓住施庆华胳膊质问:“庆华你不是说你是真心爱我的,等我生了孩子就跟她离婚,娶我的么?”那样子,任是乔蔚然这个女人看得都觉不忍,施庆华却一点不为所动。

  “那是骗你的,你也能当真!”施庆华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哀求地抱上乔蔚然的腰,“蔚然我爱的只有你,我是看你对孩子这事心结太深,怕万一……所以才找个代孕的,本来是想……没想到……”说到这他怨憎地瞪了曹凤萍一眼,又可怜兮兮地肯求乔蔚然,“我只是好心办了坏事,你要是不愿意别人代生,那我就让她流掉,咱们自己生,咱不离婚,十年二十年,咱肯定能有自己的孩子……啊蔚然?”施庆华说得声泪俱下,让乔蔚然有一瞬不忍,不过很快就被人搅没。

  “华儿你说什么混话,我等了快四十年才等到我的亲孙子,你要敢打掉我就先打死你!”刚才还昏迷一动不动的施大妈突然就诈尸跳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吼道。

  “老伴你没被撞到?”缺根筋的施大爹惊喜地问自己老婆,结果被施大妈一记刀子眼甩回去,老老实实蹲回墙角,继续抽自己的烟袋。

  “妈你别管!”施庆华忙里抽空了回了施大妈一句,又紧抱住乔蔚然的腰痛改前非肯求她回心转意,“我们夫妻相识七年,同甘共苦白手创下这份家业,难道就因为这么个小错你就狠心要跟我离婚?”真离婚了他去哪找这么漂亮又傻的老婆,还要分一半家产给她,便宜给了其他男人,想想就肉痛。

  小错?乔蔚然这才惊觉施庆华根本就不知道他错在哪,他以为的小错,在她心里那是比天破了还大的事,而且这事还被她亲爹、后母亲眼看到,这让她颜面何存?

  当初乔蔚然谁也没说就嫁给没学历,没家世,没长相,大自己10岁的施庆华,听到这消息时乔家简直就炸开了锅。年幼需要帮助时那些有权有势的亲戚没一个站出来的,这会听说她嫁人了,嫁了个不配她们乔家书香门第的外乡小老板,一下子就都冒了出来,揪着她爹来省城逼她离婚。她不肯,那些人便各种难听话说出来骂她,什么有辱乔家门风啦,她像她亲娘一样目光短浅啦的。她亲大姑还诅咒她说:“你这婚过不了三年就得离!”

  顶着所有人的压力,乔蔚然与施庆华一步步越过越好,终于让她那些三姑六婆们对他们改观了,扬眉吐气了,施庆华就出了这破天的大事。

  曹凤萍是谁,齐门县出名的大嘴,人家嘴长也就说说别人家的事,她这嘴大得可是不管好坏,就是自家的丑事都能一清二楚地传给外人的外人听,还乐不可滋。

  乔蔚然活了这几十年,头上顶着最大的黑帽子就是她的亲娘,为了证明她不是她亲娘那样的人,她咬牙受下曹凤萍的虐待还不报复,辍学后在外拼了命地赚钱供弟弟读者,嫁给施庆华再苦再累也从不说一句怨言,每次回家都是拿大把的钞票换名声。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人家也渐渐改观了对她的偏见,可这事一出,她势必被钉死在她亲娘一类人的帽子底下。

  几十年的努力难道就毁在这样一个认为只犯了个小错的男人手里?原谅他?接受那个他跟别人生的孩子?继续过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睁只眼闭只眼的生活?

  她又想到与施庆华在一起的这七年,初发家时两人同吃一杯泡面的辛酸,起早贪黑地进货送货,他折了手还打着绷带给她捶背。结婚那天夜里,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他搂着她发的白头到老的誓言。她意外流产后,他背着她哭完又肿着眼睛给她炖汤补身子,还强颜欢笑地安慰她。她回老家受了曹凤萍的气,回来他任她发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这些年来的一幕幕如电影胶片般在她脑海浮现。她挣扎,该如何抉择?

  谁也没注意的郑娅,端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离婚协议书,念着上面最引人注意的一句:“所有财产归……女方……所有?”

  “什么……所有财产归她?”施大妈霍地就跳过来抢过协议书要看,只是她眼睛有些老花,灯光昏黄下看不清,就着急地拿给施庆华,“庆华你快看看上面是不是这么写的。”

  施庆华也急于知道郑娅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老妈拿过来时,他不自禁就松了手接过,细看起来。

  被松开手时,乔蔚然心里的不舍情意也跟着流走的更快,天秤很自然就倾倒向理智那一边。她无情绪地走过去院子另一侧去接自己的老父,“爸,我们回家。”

  站在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曹凤萍见两人要走,急忙跟上车,“等等我,等等我。”

  依施庆华与曹凤萍的关系,她本不该这么紧张被扔下才是,只不过她心虚自己正是让这件事情被捅破的始作俑者。这会混乱施庆华没空找是谁泄的秘,一会冷静下来,肯定会猜到是她,到时候哪能给她好果子吃。

  施家院子没大到可以让乔蔚然自由调头的地步,她便一点点调整方向盘准备倒退出院子。施家人门缝窗台地扒着看她倒车,心里俱暗暗松了口气。敢拿车撞自己的婆婆,马街最最厉害的女人,这婆娘,真不是一般的凶悍。

  虽然儿子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他盯着纸时那难看的脸色,施大妈也猜到协议上真有这句话,当下就拦在了轿车的去路,“不准走,财产的事还没说清楚,你不准离开,他爹,庆祝、庆贺,快,拦住他们!”她扯着嗓子招呼蹲墙角跟自己老伴一起抽烟的儿子。

  庆祝、庆贺兄弟俩踌躇地望向自己老爹,施大爷吧嗒了口烟杆,放下,无奈地吁了口气:“去吧,不然人跑了,咱几个今晚也别想睡觉。”

  两兄弟才不甘愿地挪着步子到自己老娘旁边,装装样子地撑开手,阻拦乔蔚然的退路。

  两儿子一站过来,施大妈的底气就更足了,得意地瞪了伸头出来的乔蔚然一眼,就又喊自己的大儿子,“庆华,还不过来跟你媳妇讲清楚,这财产至少得一人一半!”

  乔蔚然无视施大妈的挑衅,按着喇叭对施庆华说:“施庆华,让你妈兄弟让开,不然我就真撞了!”

  “乔蔚然,你居然写得出这么绝情的离婚协议书!”施庆华胀红的脸,握着协议书一步步朝乔蔚然过来,本来就大的眼睛这会睁得跟一对铜铃似的,两颊的浮肿让他本来忠厚老实的面孔变得凶恶,鼻子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到极致的面容扭曲。

  施庆华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乔蔚然也犯了他的死忌。他是喜欢乔蔚然,但这喜欢是建立在她能吃苦耐劳,省钱顾家,不乱七八糟的份上。当初娶她时也不过是看在她家有那些大官亲戚,想着以后做大了能借些关系,不然就她这一直下不出蛋,深受施母封建思想熏陶的他怎么会忍耐乔蔚然这么久,还不就是看在她没功劳也有苦功的份上么。把钱交给她就真是她的啦,平时让她打任她骂习惯了,就真把他软包好欺负呢?

  乔蔚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施庆华这么生气的样子,虽然这事错不在她,她还是有些被吓到,但还是按住心慌昂首道:“是你先绝情在先,结婚那晚你是怎么对我发誓的,你即然食了言,就不要怪我兑现你的誓言。”

  “是,我是对你许了那誓言,可那是我以为你是个处|女,是个干净女人,但那夜你根本就没有落红,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兑现我的誓言?”施庆华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绿帽子戴了这么多年,他都忍着没找她碴,她居然就为了他的一片好心要甩了他?就为了那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季白脸?郑娅说的没错,她不是坚贞才这么多年不出轨,她只是没有碰到瞧上眼的。当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施庆华的话让乔蔚然瞬间如遭雷击,粉白的面容霎时一片惨白,嘴唇颤抖得都无法反驳他的话。她不是处|女?她不是个干净女人?就因为她没有落红?

  她从来没想到施庆华会这么看她,那夜起来没有落红,她也很慌张,她的第一次怎么会没有落红,她都快要哭出来。那时施庆华是怎么安慰她的?

  “没关系,没落红不代表就不是第一次,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句话犹在耳傍的深情表白,此刻说它的主人却是狰狞地站在车边,恨得要撕了她,就因为她离婚不给他一分钱。乔蔚然只觉得胸口痛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