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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作品:矜持|作者:千顷寒|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5 23:36:06|下载:矜持TXT下载
  乔蔚然只觉得胃痛得更加厉害,放下筷子,她有气无力地哀叹:”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从你考上大学那一天,我就说过你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混完这四年,不逃课,不生事,就算拿不到学位证,也能得个结业证,能挂个大学生的名。可你说你这三年多你都干了些什么?逃课、打架、不交学费,现在居然学人家炒股,还敢借高利贷。跌了这么多跟头你难道还搞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丢脸的糗事被一下全提起,乔蔚民当即便翻了脸:“我还不是听曹凤萍说你跟施庆华离婚损失了好多钱,想帮你赚回来么,谁会想到运气这么不好。”啐了一口痰,他又不忿地埋怨道:“说来老天也真是不公平,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好的都传给了你,坏的全给了我。你看你没学历,脾气又差,孩子也生不出来,施庆华还把你当宝样的藏着,好容易说被他甩了吧,还攀上个超出他好几条街的。做女人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拼,只要一躺平,腿一张,要什么都有人送来。”

  “啪……!”空旷的房间把乔蔚然甩出的巴掌扩大数倍。

  乔蔚民捂着挨刮的那边脸震惊地看着同样吃惊不已的乔蔚然,“你打我!”

  从小大到,她都是捧他在手心里,骂句重话都舍不得,今天竟然打他。一时间难以接受,羞忿与自尊心做作祟,都不给乔蔚然解释的机会,他就一脚踢开长凳,冲出门去。

  乔蔚然已经追到了门口,脚步却生生停在了水泥边沿,扶着门框看乔蔚然民隐入黑夜的身影,她又颓废地转回桌子。桌上的饭菜不比她此时的心情好多少,淡眼扫过,她便直接上了二楼客房。

  躺在床上,乔蔚然久久难以平静。刚才乔蔚民那番话对她的打击,与周朝阳的死一样,天崩地裂。

  从那个女人离开家,乔昆安把曹凤萍领进屋,她的亲人就只剩下这个弟弟。虽然那时她只有五岁,而他不过一岁多将将会蹒跚学步,她就包揽了他的一切。小时候把欺负他的同学打得出鼻血,被记过,她不后悔,大学读到一半为了他的前途辍学,她不后悔,为了照顾他,她没有去b市找周朝阳错过最后的机会而天人永隔,她也不后悔。因为为他是她亲弟弟,他们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所以她掏心掏肺,吃尽苦头也从没后悔过。但是今天,她舍不得委屈一根头发丝却为之受尽委屈的亲弟弟,居然说她是只要躺平,腿张开,就有什么都有人送上来的女人,俨然把她划类于j/女的行列!

  痛,无边无际的泛滥,比海水还要汹涌,比熔岩还要灼心。乔蔚民的脱口之言,一下就把她这20多年的隐忍、努力全推翻,她唯一的支撑在这一瞬间崩塌,她茫然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她以为是乔蔚民来找她道歉。

  “我,季臣。”季臣的声音有些生涩,不似平时的无波无澜。

  她坐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声音也低下来,“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了。”

  “外面转时买了两个馒头,觉得味道不错,就拿些来给你尝尝,东西我放窗台上,你要吃就出来拿。”放下袋子,季臣就转身回自己屋,脚步一丝停滞也没有,甚至还很急促。

  “等等!”挽留声落,房门也打开,衣裳凌乱的乔蔚然追了出来,季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弟弟刚也出去了,他心情不太好,一会回来你帮我多留心他点。”不想季臣知道自己的家事,乔蔚然说得很隐晦。

  “嗯。”闷闷的一声答应,季臣继续向前。进门时,他听到她喊,“谢谢你的馒头!”崩紧的脸孔终于有了松解,他推开门,进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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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臣拿来的馒头还真不错,松软可口,最重要还热的很,像才刚蒸出来的一样。两个馒头下肚,乔蔚然的胃痛也缓解许多,她方有些气力,说去楼下简单洗漱下就睡觉,季臣再次来敲门。

  “这么晚还没睡?”她客气地问,语气里极浅的关怀让季臣心中微暖,但面上却是一丝情绪也没有的冰冷:“你弟弟的包不在屋里。”

  “……”只怔了两秒钟,乔蔚然就明折了季臣话里的意思——乔蔚民走了!

  扔下毛巾牙刷,她就给乔蔚民打电话,听到电话关机,她拔腿就往楼下跑。这荒山野岭,人烟罕寻的地方,又这么晚,他一个人什么也没带,他会去哪?万一……

  没有万一,一定要找到他,不然……不然……不然天就真塌了。

  “我陪你一起。”

  季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匆忙间,他胡乱地抓了个理由给自己——好奇,想再次看她出丑。

  第 18 章

  两人先在住处附近的人家寻了寻,没有,听到说有见到个年轻男孩往山里去,就急忙上了车,往山里追。

  车子一路寻找,直到路尽头的荒芜木屋,依旧不见乔蔚民,乔蔚然更心慌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季臣。

  “他什么时候出的门?”季臣边往回返边问。

  当时没看表,乔蔚然只能以季臣离开的时间做参考,“你出门后大概五分钟。”

  季臣抬腕看了看表上时间:“42分钟,他走路,最远不超过5公里,跑也最多8公里,我们顺着路找,应该能追上。”说这话时,他还顺便看了下液表盘子上的汽油指示,心里估算着它能跑的里程。

  乔蔚然只听进季臣的话,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整颗脑袋都伸出了窗外,眼也不敢眨地搜索着,就怕漏掉了什么。

  山里的夜晚很冷,风里都带着寒气。没吹一会,乔蔚然就开始打喷嚏,她捂了捂鼻子还坚持不进来,身子就被一只手硬拽下来。

  她转头,才要发火,一件带着体温的男式外套搭在了她肩上,“不要人还没找到,自己就先病倒了。”

  这荒效野岭的,要病了,还真是雪上加霜的事。“谢谢。”她讪讪地咧了咧嘴,听话地坐在车里,不再探头出去。

  只是车窗还开着,冷风吹进来,季臣单薄真丝衬衫被风吹得更加单薄。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她都没说话,只抬手将要做动作,就被按住,车窗被摇起来,他的手才松开。

  为免车内温差太大玻璃起雾,季臣没开暖气,关了窗的车厢静得出奇,只有他跟她的呼吸,慢慢将温度升高。多么容易滋生暖昧的氛围啊,只可惜时候不对,谁也没有一丝旖旎之心。

  杜鹃风景区是个才建好没几年的新景点,来玩的人不多,周未就更少,好在路修得还不错。平坦的沥青路,每隔二十米就有一盏路灯,没有分岔,加上车灯的照亮,一目过去能看清六七米外的距离。

  乔蔚然忙着看人,一点没注意车子驶了多久多远,直到季臣提醒:“我们已经开了十公里了,他不可能走到这。”她才犹豫地说:“再走两公里,没有就调头。”

  两公里很快就过去,季臣停下车子,“十二公里了。”

  乔蔚然无奈地偏过头向窗外,“调头吧。”

  车子调转方向,开得依旧很慢,乔蔚然又将来时的路再寻梭一遍。

  来时路上还能见个到零星的车子,可以问问,回来,连只野猫都没有,空旷的柏油路下,有的只有路灯的影子。

  突然,有了人的影子!

  “他在那,快开过去!”乔蔚然指着路边的某处大喊道。车子猛地一提速,没系安全带的她差点撞玻璃上。都不等季臣把车子停稳,她就推开车门往下跳,去扑乔蔚民。

  前一遍车子经过身边时,乔蔚民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乔蔚然的焦急,可他还在生气,他不想见她,所以他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经过。这会突然见一车子朝自己冲来,吓得连连后退,还没搞清怎么回来,人就被乔蔚然抓住。

  乔蔚然揪下乔蔚民的衣领,照着他脑袋就是一顿狂扇,“你这个混账!你居然敢跑,你想死是吗?要死你也给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再死……”她真是气到极点了,这一刻只想就这么打死他,一了百了。

  乔蔚民一边挣扎一边嘴硬地辩驳:“谁叫你打我,还打的我脸,就算我再没用,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尊严!”

  “你还嘴硬,我现在就打死你,看你还尊严!”乔蔚民的反抗击起乔蔚然更大的怒火,下手也更重。偏乔蔚民就跟她扛上了,不但不服软,还干脆放开手任她打,“打吧打吧,打死一了百了,没了我这拖油瓶弟弟,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周朝阳去!”

  揪住衣领的手蓦地松开,乔蔚然颤抖着身子指着他,一步步后退,“你……我……”眼看眶里的液体就要忍不住掉下来,她一转身,跑回了车上,伏在车前案,没有声音,只见肩膀越颤越厉害。

  没了乔蔚然的阻挠,乔蔚民将要离开,季臣上前拦住他,“你姐不懂男人的尊严,我懂,你把事情好好说给我听听,要是我觉得你是对的,你就走,我不拦,要是你说的我无法接受,你就跟我一起上车。”

  他的声音淡淡的,神情也是淡淡的,明明一点情绪都没有的人,乔蔚民就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怔了片刻,沮丧地坐到马路沿子上。

  乔蔚已经好多年没这么伤心过了,乔蔚民开口的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划进她肉里,鲜血淋漓,最后一句周朝阳更直接捅进她心上,痛到呼吸都不敢有。可即便这样,她仍没一丝怨恨乔蔚民,更不后悔曾经的付出,谁叫他是她弟弟,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弟弟,她今生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她抬头,模糊的视线中,乔蔚民在于季臣说着什么,很气愤的样子。季臣背对着她,她无法看到他此刻的神情,但他的背,挺得很直,就像木屋她躲在他身后时那样直,她再一次感到安心。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女人跟她说过:“我的小囡囡,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像山一样的男人。”

  那时候她并不太懂这话的意思,那时的她想:像山一样的男人,那得长成什么样,丑死了,不嫁不嫁。

  八岁时,周朝阳背着受伤的她从山上下来,她伏在他背上觉得很暖,很安心,她模糊地觉得周朝阳就是山一样的男人。只可惜……

  施庆华背过她很多次,还信誓旦旦说要背她一辈子,结果不到七年他就背叛了她。

  季臣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甚至很直白地用行动表明他对她的不屑,她也一直认为他是个冷漠、自私,以自己为中心的男人。但是今天,他所做的一切,点点滴滴,让他并不宽厚的脊背在她眼里,变成了山。

  她反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她看到乔蔚民的情绪变得激动,挥舞着双手要向季臣扑去。她着急地打开门,“乔蔚民你给我住手!”

  季臣与乔蔚民同时转头向乔蔚然这方向,看着她紧张地跑过来,拽过乔蔚民的手就往车上拉,“要发脾气回去朝我发,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外人”两个字像枚蜂针,扎进季臣心上,有丝麻,还有丝不适,已经抬起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季哥救我,我不要跟这个虚伪的女人坐一辆车!”乔蔚民一边挣扎一边向季臣求救,一点没注意自己这话对乔蔚然的伤害。

  忍着心上一阵阵的钝痛,乔蔚然把人推进后座,撑着车门两眼冒火地问他:“好,我不上车,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跑,等明天天亮我再买票送你回学校?”

  乔蔚民置气地撇过头,不看她,“让季哥把票给我。”

  “好,让季臣给你。”磨着牙齿答应完,乔蔚然就甩上车门,去找季臣帮忙。

  一开始季臣坚决不同意让乔蔚然一个人走路,直到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