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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能挑出刺儿来。

  「大人,在这荒漠里穿得再整齐,风沙一吹,就灰头土脸的了。」红琉忍不住辩解道,「更何况我也是暂代的吧,只要柯将军来了,我会立刻把位置让给他的。」

  「唉,罢了。」永麟知道红琉说的没错,也就转过脸,又看着窗外了。

  「大人,若没事的话,我先带兵操练去了。」红琉每日早晨都会来这里,与永麟商议一些事情,但有时候,两人也并无太多的交谈。

  「卫卿……」永麟突然说道,「他知道你过得好吧?」

  「是,我已经派人带口信给他了,说和您在一起,还在盖州。」不辞而别会让柯卫卿很担心的,红琉不知道该怎么办,永麟就让他捎个口信回去。

  不久,便收到了柯卫卿的回信,说终于放下了心,并向穆仁亲王表示歉意,没能很好地照顾琉儿,还捎了四双鞋袜、一袋银两。

  这些东西都送到了盖州,再辗转到了这儿,红琉开心地说,这厚实的鞋底,都是柯将军亲手做的,这细密又扎实的针线功夫,一看就知道了。

  永麟也很高兴,这说明柯卫卿对红琉的感情已经很深,也就更能打动他了。

  那之后,盖州的亲王府就不时收到柯卫卿寄去的信函、包裹。在信中有询问红琉的近况,也有让亲王多注意身体,他儿时的哮症虽已痊愈,但也不能全然不顾了。

  还有几个药方随信寄来,给永麟煎服,这份温柔体贴,也让永麟更加想要见柯卫卿了。

  而煌夜是不配拥有柯卫卿的,永麟很清楚,在皇兄的眼里,任何美丽的事物和心意都是虚空的,只有王座和权力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永麟却毫不稀罕,但是他必须先得到它们,才能得到柯卫卿。

  永麟总是觉得柯卫卿对煌夜那么忠心,只是出于君臣之义罢了,因为柯卫卿就是这么老实的人,不会有一点点地逾矩。

  一想到这儿,永麟就觉得心疼,柯卫卿本该受到最好的待遇,而不只是皇帝的棋子与娈宠。

  所以,他现在问起明明已经知道的事情,不过是想从那些信函里,得到一些安慰罢了。

  「是,」红琉却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永麟那么关心柯卫卿,只是想让他早点来当巫雀将军,便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柯将军认为我们在盖州,过得很好。」

  「嗯,这样就好。」永麟点头,同是巫雀人,红琉的样貌也是非常出众的,可他就是无法喜欢他,只是把红琉视作得到柯卫卿的一个重要工具罢了。

  这对红琉或许是残酷了些,但双方本就是彼此利用的关系,也就无需这么介怀了。

  「那我先退下了。」红琉转身出去,心想着得加紧练兵,快快成长,他想要柯卫卿再看到他的时候,会大吃一惊,喜出望外呢!

  ※ ※ ※

  南烈国完整的并入大燕的版图内,齐杵战败自刎是次年两月的事,到了细雨霏霏的三月,大燕帝就班师回朝了。

  柯卫卿与宰相、文武大臣出城一千五百里迎接,尔后,又准备了盛大的宫廷酒宴,为皇上洗尘接风,庆贺大胜!

  在宴席上,最为得宠的三位后宫娘娘,以烁兰为首,放下尊贵的身份,与一千名宫女一起,编排了气势浩荡又十分唯美的羽扇舞,齐唱着大燕千秋万世的赞歌,让宴会的排场达到了空前的盛大。

  在掀翻屋顶般的钟鼓奏鸣中,淳于煌夜突然宣布,会在鸟语花香的四月初五,进行踏春之行。

  踏春之行又名花朝节,本应是二月二日举行的游园盛典,但因为战事,今年没能如期举办,煌夜就把它挪至现在,自然是喜上加喜之事。

  而「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这充满欢声笑语的节日,自古以来都是为「生育」而设的。

  花神掌管着人间诞育,且「早生贵子」、「多生贵子」,不仅是平民百姓的殷切希望,更是皇室的头等大事!

  皇上竟然主动提起要踏春,要补过花朝节,这也说明,他终于有了广衍后嗣的念头,大臣们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响应。

  兰贵妃在此时,却摆出低调、羞涩的样子,她知道煌夜一定会钦点她随行的。

  果然,煌夜说了,要去新建造的温泉行宫阳春宫度过此节,命兰贵妃、瑾妃、丽妃三位娘娘同行。

  还让工部尚书设计制作一座大型花朝轿,让娘娘们既能结伴欣赏沿途风光,又避人耳目。

  娘娘们谢过隆恩之后,便各怀心思,要如何穿着打扮、如何吸引皇帝,并打压对手……

  夜幕渐渐降了下来,柯卫卿还有军务要处理,就起身离席,向皇帝请示要先行告退。

  「你过来,」煌夜却拉着他的手,不顾旁人暧昧的目光,俯身贴近柯卫卿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柯卫卿一呆,神情很是尴尬,并摇摇头,像是在婉拒皇帝,但是皇帝不放手,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后,柯卫卿只得点头应允。

  「那好,你先下去吧。」煌夜笑着说,看起来心情大好。

  「未将告退,」柯卫卿躬身退出,心却突突跳个不停。因为煌夜方才说,真想把所有的人都赶走,然后在这大殿里,与他欢爱。

  柯卫卿自然不能答应,并且认为煌夜是喝醉了,才会说出这样大胆的话,煌夜又说,那么今晚就先作罢,但是在花朝节,他一定要随叫随到。

  想着娘娘们也会去的,煌夜到时未必有时间与自己相处,柯卫卿便答应了。不是不想侍寝,而是怕每一次侍寝后,换来的只有懊悔罢了。

  在与煌夜分开的日子里,柯卫卿一再压抑自己的心,他怕煌夜看出更多的秘密,看出他和妃子一样,有一颗疯狂嫉妒的心……

  ※ ※ ※

  四月初五,草长莺飞,杨柳吐翠,去往南山阳春宫的途中,映山红开满山领,到处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景致如画。

  不过,周围的景色再怎么美,也不及皇帝出行的队伍,一队队銮仪卫兵高举着朱漆描金的开道牌,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头。

  然后是由大小铜号、大小铜鼓组成的开道乐队,悠扬的旋律极为动听,身着紫红袍的乐师后头,是配着长刀弓箭的精锐步兵,约有三百人,前进步伐极为整齐。

  再后头是太监、宫婢的队伍,数量为两千人,各自捧着皇室用具,有金杯、金碗、金宝扇等,或是用来祭祀花神的时鲜水果等。

  姹紫嫣红、华贵袭人的仪仗队伍,一直从山脚延绵至山腰。而皇上、后妃专乘的车轿,才刚刚踏上南山,在他们后头,还有三百的铁甲骑兵压阵。

  这是皇帝出城巡游时,最为简单的排场,原本还要两万人随扈侍驾,但都被煌夜免了。

  两座花朝轿子是做得极为精美奢华、朱红的柱子、轿壁,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那眼睛都镶有翡翠宝石,爪子为玉石所砌,工艺精湛,栩栩如生。

  (bsp;轿顶高耸,极具气派,有三面透雕轮窗,都挂着粉色纱帘。从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但是坐在轿子里的人,能够清楚看见山野风光。

  这两座大轿一前一后慢慢地前行,前一座是金光熠熠的金顶华轿,有八匹马拉着,自然是皇上的御辇了,后面的则是银色轿顶,里面坐的是三位盛装打扮的娘娘。

  她们彼此并不搭话,各自望一面窗,却没有在看风景,只是想着何时才能到阳春宫,好伺候皇上,或者得到传召,与皇上坐同一顶轿子……。

  「——唔啊!」

  当一声惊喘冲出喉咙,柯卫卿的指尖发白,更用力地抓着那只黄锦缎、绣龙纹的靠枕。

  「不……!」柯卫卿紧接着闷哼了一句,便张开嘴咬着自己屈着的指关节,生生地把喘息给压了下去。

  「怎么了?你大可以叫出来。」煌夜侧身躺在柯卫卿的身后,一只手臂弯曲着,撑着上半身,另一只手伸在了柯卫卿的臀后,因为有宽阔的衣袖掩饰,他的动作变得十分隐蔽。

  「……!」

  柯卫卿摇着头,又一次表示不行,他泼墨的长发轻盖在光洁的裸背上,且像黑色锦缎一般,直垂到肌肉结实的腰臀处。

  和皇上披着一件黑底绣金龙的锦袍相比,柯卫卿已经被脱得精光,不过,还有一双雪白的棉布袜套在脚上,随着他交叠起双膝,难耐地往前挪移,袜子就一直蹭着包覆金色软垫的轿面。

  「你以为朕为何要乐队随行?」煌夜含笑着低语,越过那颤抖的肩头,注视着柯卫卿俊美泛红的侧脸。

  「嗯……?」鼓乐之声不时随风飘来,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掩去轿中那让人耳热的声响了。

  「懂了的话,就好好地叫出来,朕爱听你的叫唤。」煌夜说着手腕又动了动,衣袖更贴紧了绷紧的瘦臀,柯卫卿浓密的睫毛颤抖得厉害,还泛有一些雾气。

  「不要了……皇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柯卫卿的脑袋变得混沌不堪,因为答应了煌夜会「随叫随到」,所以他一直骑着赤影,走在金顶轿的一侧。然而,出了皇城没多久,一扇漂亮的窗户就轻轻地推开,煌夜命他上去,说要与他下棋解闷。

  柯卫卿便命车辇暂停,他把赤影交与一名骑士后,便登上了那弥漫着熏香的奢华轿内。

  第五十二章

  就算知道工部的人,一定会费尽心思打造这独一无二的花朝御辇,但柯卫卿登上去后,还是为它的奢华与大气给惊得暗暗咂舌!

  宽敞的轿子里并没有设下专座,而是铺了一整面的黄金软垫。在居中靠后的位置,放着五、六个靠枕和椅垫,全都绣着精美的花鸟、龙凤图案。

  有一个红木托盘放在靠枕的一旁,上面有白玉酒樽、水晶酒杯,还有一些精致的,做成花形的香酥糕点。

  煌夜略显慵懒地靠在一个大枕上,身前摆着一个可折叠的木质棋盘,棋子都为玛瑙质地,叩之,清脆悦耳。

  「坐吧。」煌夜微微笑着,招呼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柯卫卿。

  「是!」柯卫卿谨慎地脱去皮靴,放在外头,才走入里面,屈膝跪坐,注视着皇帝。

  「规则很简单,你赢了,朕就赏赐你白银二十两,」煌夜也坐直了身子,低声说,「你若是输了……」

  「末将就随您处置。」只要煌夜开心就好了,输点钱算什么,柯卫卿并不在乎钱财得失,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煌夜拿心爱的围棋来赌博呢,看样子,他是真的闷得发慌了。

  「呵呵,爱卿,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呀。」煌夜微微笑着,将棋盘放好,黑子交给柯卫卿。

  「末将不会食言的。」柯卫卿双手接过棋坛,认真地说。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要博得圣上欢欣。

  然而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第一局柯卫卿就输了,他虽然试图扳回劣势,但还是输了个干脆,不由心服口服地拱手说,皇上的棋艺,已经不是凡夫俗子可以企及的了。

  「那么,把铠甲脱掉吧。」煌夜的下巴,轻点了点。

  「什么?」柯卫卿却一怔,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输了的话,就得脱去一件衣裳,这就是朕对你的处罚。」煌夜勾起嘴角,温和地笑着,可是不会让人觉得这只是在说笑。

  「皇上……不是赌钱的吗?」柯卫卿后知后觉,顿时窘促起来。煌夜刚才不是说,赢了,就赏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