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在桌子上,好像是从横滨寄来的。”
“横滨寄来的?”贵志有点奇怪。他拿起桌子上的信回了房间,信上写的寄信地址的确是横滨,但是没贴邮票,也没有盖邮戳,像是什么人没有通过邮局直接送过来的。
他找出拆信刀小心的把信封拆开,从信封里掉出来几张照片和一张薄薄的纸。
贵志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瞳孔骤然一缩!
照片上的女孩,浅亚麻色的长发,金棕色的双眸,赫然就是绘央!
但是这个绘央……不一样。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合身的女士西服,在她这个年龄本应压不住的制服在她身上竟然意外的合适。她手里端着一把枪,枪口直指前方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旁边还倒着数个人,看样子都已经死了。
另外几张照片不外乎都是类似的内容,要么是她在杀人,要么是她对着冲天的火焰,微笑。
贵志看的浑身发冷。
他颤抖着手,打开那张折起来的纸。
那是一份“成绩单”。
“夏目绘央,女,15岁,隶属横滨港口黑手党高层。
四月三日,击杀敌对组织成员六名。
四月十日,取得机密情报一份,捣毁敌方建筑一座。
五月六日,击杀成员十一名。
……”
贵志猛地把纸反扣在了桌子上!
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东西!
绘央……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怎么……可能……
贵志深深的把头垂下去,埋进了双腿之间。
不……可能的……不可能……
横滨。
深红色头发、鼻梁上贴着创可贴的少年站在首领身后,脸上露出散漫的神色:“boss,已经送到了。”
穿着风衣的中年首领点点头,手指划过小桌上玻璃杯的边沿,看着坐在一旁玩耍的爱丽丝微笑:“立原君,你说那个孩子为什么就是不愿回到我的身边来呢?”
立原道造皱起眉:“夏目君吗?可能是她还在对光明和温暖抱有一丝期待吧。”
“哈,真是太可笑了,”森鸥外闭上眼睛,遮住眼底冰冷的光芒,“已经堕入了黑暗为什么还向往光明呢……已经被染黑的人,是没有资格再被雪白接受的。”
立原道造不想再听接下来的内容了,他实在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森鸥外这么执着于把夏目绘央找回来:“boss,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森鸥外淡淡地说。
立原道造走出门外,忽然讽刺的一笑。
没有经历过温暖的人,是不会理解飞蛾到底是为什么扑火的。
正如同你,森鸥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vi…惘途的地雷~我生平第一次收到地雷昨天晚上都兴奋的没睡好=bsp;小剧场:
贵志:绘央,跟我回家,你住这我不放心(斜眼看织田作之助)
作之助:大舅子你不能这样!
绘央:喵喵喵?
☆、【贰伍】
绘央经历了一次相当独特的期末考试。
换句话说,应该是次相当独特的补考。
虽然很聪明但是从小到大基本没有好好上过学的夏目绘央,在结束考试之前都是蒙圈的。
哦,结束考试之后的某段时间里同样是蒙圈的。
她就这么一直蒙圈着晃出了学校,回到了家里。
家里没人,织田作之助大概是出门买东西去了,自从到了八原介也在家里坐不住,这个时候应该是去森林里了。
“啊……总感觉从横滨回来之后作之助越来越居家了啊……”绘央把书包丢在房间的地板上,“要不要去找哥哥玩呢……”
下午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打出长而斜的光斑。绘央坐在地上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那就去找哥哥吧!”
说做就做,绘央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和鞋,蹦蹦跳跳的出门到隔壁去了。
给绘央开门的是藤原塔子,塔子在上次绘央来拜访时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这次看见她来也非常高兴的邀请她进门来:“绘央是来找贵志君的吧,他出门了,你先在他房间里等一会好吗?我烤了饼干哟。”
“谢谢塔子阿姨!”绘央很开心的回答,“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是我独创的秘方,绘央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塔子重新进入厨房,催促着绘央,“你上楼去吧,贵志君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好的塔子阿姨!”绘央也不再坚持,摆摆手跑上了楼,非常熟门熟路的摸到了贵志的房间。
贵志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清爽,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有桌子上凌乱的几张纸破坏了整个房间的和谐。绘央在“不乱动哥哥的东西”和“整洁强迫症”之间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了走过去给他摆放整齐。
摆放的时候,难免就会看到上面的内容。
那样的……内容。
原来这才是最狠的一招,森鸥外。
什么用贵志威胁她去消灭白桦,只不过是为了这几张照片,彻底在光明的这一方将她驱逐而已。
森鸥外,你真够狠的……
绘央用力的捏紧了照片,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毁掉它们。
……不行。
哥哥已经看到了吧。
哥哥……一定是看到了。
哥哥一定是知道了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丑陋又不堪的存在。
明明都能够看见妖怪,哥哥变成了那样温柔的人,我却……
被哥哥厌弃了吧。
一定是的。
因为哥哥是那样……真挚又热烈的追寻着光明与温柔啊。
我却……
我却在满心的悲伤与痛苦中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绘央难以自制的想着,几乎绝望。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就好了。
如果直接死掉了……就好了。
为什么我没有和爷爷一起死去啊!
难以控制的负能量在一瞬间爆炸开来,几乎冲垮了绘央的全部神志。她全身发抖,头深深地垂下,金棕色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宛如加了冰的香槟一般的浅金色,瞳孔窄细如线。
这种绝望,简直堪比七年前那一天。
……看见爷爷死去的那一天。
绘央丢下照片,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
不能……不能让哥哥看到这样的我……不能……
“绘央?你不等贵志君回来了吗?”听见了下楼的声音,藤原塔子奇怪的从厨房里探出身体,“绘央?”
绘央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径直踉踉跄跄的出了门。
“诶?绘央?绘央!”藤原塔子提高了声音,刚想追出门去,身后的烤箱却发出了“吱吱”的警报声,塔子急忙转身去查看烤箱,等她手忙脚乱的把烤箱调整好再回身的时候,绘央早就不见了。
“哎呀这孩子,”塔子站在门口,急的跺了跺脚,“到底去哪了呢?”
“塔子阿姨?”贵志从院门口拐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堆东西,猫咪老师趴在他的肩膀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刚刚绘央来找你了,”藤原塔子走上前接过贵志手里的购物袋,“贵志君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沉不沉啊?”
“没关系的,塔子阿姨。”贵志笑了笑,很顺从的任由塔子拿过袋子,“绘央呢?”
“我让绘央在你的房间等你,但是刚刚她又出去了,”塔子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挑出来放在桌子上,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绘央看起来不太好,脸色都白了。”
“您让绘央在我的房间等我?”贵志重复了一遍,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塔子阿姨我出去一下!”
“诶?诶,等一下!贵志君!”藤原塔子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贵志就已经急匆匆的跑出了门,“贵志君!”
贵志跑到绘央家,但是并没有人。织田作之助和介都不在家,明显绘央也没有回来。
贵志紧紧地皱着眉,毫不犹豫的转身去了八原的森林。
绘央也可以看见妖怪,而且她身上的妖力虽然不强大但很纯净,在妖怪中间是非常显眼的存在,所以借助妖怪的力量来找她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牛头中级!独眼中级!三筱!你们在吗?”贵志一边在森林里奔跑,一边大声喊道。
“喂!夏目!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又出门去喝酒的猫咪老师并不清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搞明白到底为什么贵志一听见绘央进过他的房间脸色就变了,这个时候只能稀里糊涂的跟着贵志一起跑,“你妹妹阴阳术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吧!”
“不!老师,出大事了!”贵志此时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金棕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焦虑与惶急,“都怪我没第一时间就跟她说清楚,绘央这个时候恐怕很危险!”
这个危险,并不是指外界的危险。
森林深处,一股凌厉而强大的妖力猛然爆发,其威压强度,几乎让一些低级的妖怪仆地瑟瑟发抖。
贵志的脸色,彻底变成了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了【望天】
以后更新大概也是不定时的【笑】
☆、【贰陆】
贵志刚来夏目漱石家的时候,其实是很忐忑的。
小小的孩子此时也已经明白了父母双亡到底是怎样的含义,大人之间的踢皮球他也不是不懂,只不过,真的很难过。
再加上他拥有遗传自外婆的看见妖怪的能力,屡屡被大人不信任乃至厌恶,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对于新的家庭产生了深深的不安。
直到夏目漱石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小贵志不要害怕,我们都能看见妖怪哟。”
黑犬形态的守护神安静的趴伏在老人身后,老人眼镜后的双眼温暖而慈祥,他的腿后面还躲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穿着碎花的小裙子,怯怯的看着他。
“这是绘央,只比贵志小半岁,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哦。”老人慢慢把小姑娘从他身后牵出来,“绘央和贵志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贵志对眼前的小女孩产生了巨大的怜惜和归属感。
小姑娘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金棕色眼睛一错不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她才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轻声说:“贵志哥哥。”
兄妹两个字,代表着羁绊。
孤独的孩子,终得归处。
在那之后是很长一段平静又美好的日子。
三个人都看得到妖怪,有的时候绘央的反应比他还要大,所以此后贵志再未被家人用那样奇异甚至厌恶的目光注视,而在学校里的那些孩子,在这样的家庭气氛里早就不再是问题了。
……简直如同天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小就没有父母,绘央异常的喜欢粘着他,有段时间几乎到了连觉也要和贵志一起睡的地步。夏目漱石对于这样的情况乐见其成,毕竟他和绘央差了两个辈分,有些事情还是同龄人来做效果会比较好。
……一切终止于七年前的秋天。
贵志并不清楚夏目漱石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只是一个在秋天里再平凡不过的下着雨的午后,前一天还笑眯眯地说会给两个孩子买来好吃糖果的老人,就那样永远失去了呼吸。
一切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在那之前贵志甚至曾幻想过三个人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再不分开。
所有彩色的幻想都被打碎了,剩下的只是惨淡而虚弱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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