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你这马后炮!音弥,你要不想理他就甭理他,咱们想办法去!”
音弥为难的回头,“泪瞳,谢谢你,我想静一静,我真的很累了。你站了五个小时,赶紧休息休息吧,我没事的。”
泪瞳点点头,“也好。”
傅凌止静静看着地面,音弥看着他,“我拜托你,傅凌止,下次不要再迟到了,我知道你最近魂不附体的,你妈妈的事儿很敏感,可我还是自私的想要你在身边,那样我起码遇到事儿的时候能安静下来,能够理智思考该怎么办。你太坏了,你不在我就会害怕,阿止,呜呜,我们的小年怕是……阿止,我真的很累,很想一睡不起,很想带着他一起消失,到一个永远没有病痛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傅凌止怔怔的嗅着她的发香,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好像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他想,他是真的要对不起她了。
即使被她误会到死,他还是会那么做。因为……
168 绝望的潮汐
泪一滴一滴打在小年的手背上,可他却好像冬眠了一样,任何动静都吵不醒他,包括她的绝望。^//^
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时间啊,能不能为他停一停?
音弥双手交握,泪断了线,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吻着他的小手,大片床单被浸湿,她的宝贝喉咙里插着管子,他的生命和她的全部希望都依附在这根冷冰冰的管子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奈?
傅凌止神色怪异,放下电话看了一眼音弥,拉着泪瞳走到玻璃门外,“我刚打电话给器官共享网络,小年已经在腹腔多器官移植的首位了,我让他们盯紧每个在捐献名单上的患者,甚至让他们打听了所有交通事故意外脑死亡的人,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
泪瞳压低声音,“就怕会迟了,他的氨含量已经开始升高了。”
“分流器不是能争取来二十四小时吗?实在不行拿我的器官给他,我是他妈妈,匹配度肯定是最高的,我大不了一死,我不在乎……”
“胡说!”傅凌止大步走到她面前,揪住她的柔弱无骨的手腕,“你他妈再说一句老子就炸了这个破医院!大家一起死更好!”
音弥心如死灰,她摇头,“没了小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无关紧要对不对?你的生死八竿子打不着我是不是?音弥,我知道你伤心了绝望了,我知道你不能再承受任何了,但你不能胡思乱想!”
正在争执,门外音弥的助手小孙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薄医生,梁先生拒绝吃药!”
傅凌止神色骤然冷峻,“倪泪瞳,你帮我好好看着阿弥,我去去就来!”
“我知道你心里面比刀子割了一块还难受,小年是你最疼最爱的儿子,可是如果你想不开,傅凌止那样的性格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音弥,还有时间,我们都不要放弃,不要说傻话,小年他还在你身边,你看看,他还在。”
音弥突然起身,泪瞳吓了一跳,赶紧按住她,“你干什么啊?”
“我去外面透透气,我不想看着他一点一点离我远去,我已经崩溃得不能再崩溃了,泪瞳,也许做医生的我们确实冷淡理智了些,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都不同,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知道,肯定有那么一天,我会失去他。从他生病从他做第一次肠部切除术开始我就隐约能感觉到那种恐慌,我只是不愿去正视而已。对我来说,小年是我的全部,他是维系我和傅凌止的婚姻的全部,没了他,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包括我自己。”
泪瞳见她怪怪的,有种什么都放空什么什么都要放弃趋势,恐怕是……
“我找个人陪你吧,万一……”
“你放心,就算我想把我的器官给他,医院也不会允许的。”音弥风轻云淡,脸上的泪花折成了悲伤的蝴蝶,一朵一朵飞向小年的心窝。
悲伤漫无止境。
音弥出了病房,漫无目的地游荡,病区里有人在哭,有人在笑,也有人像她一样,试了灵魂没了表情,空留一具驱壳。
突然面前跑来一个抱着试管架的医生,与她迎面撞上,双双倒地不起,试管从架子里掉出来。
音弥吃痛,帮她捡了一个,可不料年轻女医生慌慌张张想从她手里抢过去,音弥低头一看,脸色变了,她凝声问道,“你是哪个科室的?”
“薄……薄医生您不认得我了,我是您科室的小李啊。”
音弥目光锐利,“你拿着我儿子的血干嘛去?他在普外。”
李医生一抖,眼睛乱转,手赶紧往身后藏,音弥一把将那个试管抢过来,“说!你拿我儿子的血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我……我只是……”
音弥知道这样问不出来什么,她抓起她的衣袖,“走!跟我去主任那里说个明白!”
姓李的医生马上反抗挣扎,她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哪里是薄音弥的对手!去了主任那里就完蛋了!
“薄医生,求求你不要啊,我不去!我……我说还不行吗?”
音弥把她拉到楼梯拐角,“你有什么目的?”
“我先说好,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人威胁。是这样的……”
音弥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只觉得头顶上有一盆彻骨的寒冰砸下来,砸的她一愣一愣不知所措,她怔怔的放开李医生,身体慢慢滑倒在地。
“薄医生,您没事儿吧?”
音弥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目光怔讼,杏眸半阖,里面的眼珠子睁得老大,“我没事,你走吧。”
蹲了很久想了很多,可她还是没有头绪,唯有胸腔里的一股火烧的天昏地暗,她站起来,视野中只能看见一个目的地,她朝着那个目的地一步不停的奔了过去。事到如今,若还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有心思动歪脑筋,那个人除了温醉墨还能是谁呢?
温醉墨正闲暇地躺在床上等消息,只要那个实习医生做了配型检测,她就很有希望能再活个十年八年,那也是韦胤所希望的。
砰——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温醉墨应声抬头,首先看到的是白大褂的边角,再是急速喘息着的女人胸部,再是一张皮肤粗糙,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中透着一股仇恨的脸,那张脸蛋,她最熟悉不过。
尽管是同样病态的脸,温醉墨笑起来就妩媚多了,涂着蔻丹修长匀称的手翘了兰花指,“哟!瞅瞅,这是谁啊?音弥妹妹,你怎地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莫不是……”
话还没说完,温醉墨只感觉面前刮过一阵强风,在流畅的风里,她茭白若霜的面颊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薄音弥你这个疯子!你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打我!”
169 五年前
音弥困难的呼吸着,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大概是气急了,牙齿也在打颤,“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这么无耻的!贱人!打你我都嫌手脏!”饶是文雅如她,事到如今,也忍不住第一次骂出了贱人这俩字,突然觉用它来形容眼前的温醉墨是那么贴切。//
温醉墨愣了愣,摸着脸颊,依旧笑靥如花,“音弥妹妹,医生动手打病人,这传出去你还怎么混呢?”
“我真没想到你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温醉墨,我还是把你想得太好了!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你会遭雷劈的!”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气愤到连话都说不顺了?”温醉墨好笑的眨眼睛。
“我告诉你,我是小年的妈妈,我是他的监护人!你休想从他身上动一丝一毫歪心思!他才四岁啊!那么小那么弱,你真的是泯灭天良!他病得那么重!我也没指望你能同情和理解,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你竟然还要趁火打劫,在他病危的时候想要他的肾?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蛇蝎毒妇!你真该马不停蹄的去死!”音弥咬牙切齿,眼神冰凉的看着她。
温醉墨哈哈大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再给你一个惊喜。你的小年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以活了,对吧?你是不是特伤心?特绝望?觉得头顶上的天都塌了?不想活了?心如死灰?可你还没死成啊,所以我得加把力……”
温醉墨脸上那股扭曲的笑意再次浮现出来,像极了爬虫,恶心又嚣张。。她凑到音弥耳边,“为了让你哀莫大于心死,让你变成行尸走肉,让你的灵魂被扼杀,让你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让你体会一下我曾经遭遇过的那种变态到极致的绝望,我得再助你一臂之力,我这里有个很大很大的惊喜要给你,不过劝你准备好,不然你很可能听到一半就会心脏衰竭,活活被气死!那不是成了我的罪过了?”
薄音弥,我等这一刻等太久了。为了让你身心俱疲,为了让你心死决裂!
“想来你心里也是疑虑重重吧,医院这么多将死之人,为什么我偏偏看中了你家儿子的肾。”
音弥站着,表情不变,可放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我不管什么目的原因,你休想打他的主意!你器官衰竭那是你作恶多端的惩罚!我的小年没做错任何事,你休想让他躺进你这趟浑水!”
温醉墨又笑,微微抬眉,表情很是生动,“你的小年?”她转而媚眼如丝,“也是呢,当了差不多五年的妈妈,就真以为自己是个妈妈了,薄音弥,其实想想你也怪可怜的,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傻子似的帮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还心心念念地付出了真心!世界上最廉价不过真情二字,他妈全是扯淡!我倒要看看你在知道真相后还能不能对你的小年一如现在这样,为他着急为他伤心为他绝望!”
音弥紧紧蹙着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帮别人养儿子?温醉墨说话太奇怪了!
“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你有话快说,别跟我绕圈子!我没时间!”
“很期待接下来你的崩溃,那对我来说是一种最恰如其分的表演和重现。”温醉墨吐吐舌头,目光深远。
音弥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要让温醉墨彻底打消她那丑恶的心思!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的宝贝!可她没想到,温醉墨接下来说的内容让她浑身冻在了冰窖里,再也无法顺畅的呼吸一口气。
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薄音弥,你是天底下最可怜最笨的女人,五年啊,被我和你的好丈夫你的好小姑子耍的团团转,被傅家当傻子看待。你真的很悲剧。”
“什么意思?”
温醉墨紧紧地盯着音弥的表情,脸上有种毁灭式的兴奋,“你怎么这么蠢啊?五年前我和你相遇在医学院,我是法国代表团的翻译官,你是中国代表团的组长。那次相遇纯属偶然,后来在医院得知你的血型是0+也是纯属偶然,直到得知你和我完全匹配那也是偶然!但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凌止辛辛苦苦帮我找了两年的肾原来就在你的身体里!你知道傅晚灯为什么突然转到你们学校吗?你知道苏妄言为什么劈腿变心吗?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韦胤的葬礼上遇见傅凌止吗?”
音弥心脏一颤,直觉里她拒绝往下面想,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直到背脊靠上墙壁,她才像个落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浮木。
温醉墨笑靥如花,柳叶眉微微挑着,翘挺的鼻梁上鲜见的几个雀斑也高傲的立着,“因为我看上了你的肾,你三生有幸,掉进了我们为你专门设计的圈套里。哼,傅晚灯的任务就是成功勾引年轻气盛想要新鲜感的苏妄言,并且设计让你发现她和他的奸情!而我的凌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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