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弥转身,审视这个化了妆也遮盖不住眼底青涩的小三。目光一跳,落在了白墨那双修长的手上,是弹钢琴的料子。可弹钢琴那么优雅的手此刻却显得很紧张。
紧张是因为被比下去了。小三输了。丫头片子们虽然有年轻的身体,可以勾住男人,却没有丰富的脑子留住男人。
音弥想着,不动声色的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黑暗无声的笑,她胜利了,她成功地把傅凌止的小三用气质和气场比下去了。
可怎么那么痛呢?那种疼痛的触动,像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心。
白墨看到傅凌止睁开了眼睛。她几乎扑了过去,表情很生动,“凌止,你可醒了!我担心死了!”
傅凌止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干涩,“你压着我了。”
白墨尴尬得像只受了惊吓的跳蚤,猛地一弹离开他,“对不起呀!对不起。”
005 不伦不类的夫妻
傅凌止的目光移到窗边那个静静看着自己的女子身上。一身白大褂,皮肤比白瓷还透明。
她还在。
他回头,对白墨说,“宝贝,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医生,我没事的。”
“可、可是……”
“你回去吧。”傅凌止看她一眼,声音很淡。
白墨漂亮的杏眼一闪,怯怯地,“那凌止你好好休息。”拿上包一步三回头,出了病房。
病房瞬时又静了下来。
“过来!给我把床摇上来。”傅凌止费力支起上半身,沉声说。
音弥皱眉,不想理他,可她顾念着他刚手术完,到底垂了眉眼,碎着步子走过去。
手摸到冰冷的触键,而头顶却是他灼热的呼吸,身体受不住冰火两重天,睫毛颤了颤。
他伏在她上方,与她隔得有些近。近到…能数清楚她鬓角的戎发有几根,那撮碎碎的发在她过分莹白的面颊上一浮一浮。
浮得他心都痒了。多久没见她了?多久没回那个家了?他记不清了。
调好了高度,音弥转身坐到一侧的沙发上,尽可能离他远远的。
傅凌止抿唇,哧哧冷笑。撇开他找女人不谈,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就是这样不咸不淡,不伦不类。
他又不是鬼怪!
“给我倒杯水。”他声音闷闷的,等着她伺候。
感觉到他在看她,音弥侧了方向。他的目光明亮而放肆,如同他的人。看着她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就像透过她的衣服看到了她的裸、体。他不光冷硬,而且很聪明,即使不说话,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说我要喝水!”他撒泼似的拍床。
“要热的还是凉的?”她没办法,耐着性子起身。
“随便!”他哼了一声。
看她走到饮水机前,弯腰接水。腰那么细,他甚至记得那抹腰的软度,简直是一折就能断!
音弥接了满满一杯,递到他面前。那双比白葱还干净的手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手术而生的,不太长,却很纤细。印在纸杯上,很好看。
傅凌止接过,脸色硬起来,“怎么是凉的?”
006 除了老婆都是浮云
音弥不出声,她最讨厌他这样胡搅蛮缠,从小给人伺候惯了,少爷脾气大得很!
他见她不答话,晃着杯子到底是喝了下去。
折腾了一个小时,他因为输液困意袭来。音弥把空调调成自动模式,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门一关,床上的人就睁开眼。衍着浓浓的郁气,视线扫过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一片冰凉。
她走了。
傅凌止叹口气,还好是军婚,又有个儿子拖着,不然她早就跟他离了吧。
音弥将车停在别墅院里,按了密码,雕花铁门砰地一声就开了。
按开墙壁上的灯,进门就是一道长长的走廊,换鞋,脱衣服,洗澡,睡觉。
直到关上卧室的门,心才彻底沉淀下来。今天很累,他让她啼笑皆非,他不该这么对她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忍耐和漠视。
傅凌止给警卫员楚怀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他住院这几天部队的主要事情。
刚挂断,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白墨,他皱着眉,停顿了几秒,接起。
电话通了,那边却不说话。白墨有点怯怯的,“凌止……”
“刚不是才说过嘛,我挺好!”傅凌止不耐烦的嗤了一声。
白墨尴尬的收了免提,看爸爸脸色不佳,一张小脸青紫交加,“我没事儿,凌止你休息吧。”
话音未落,傅凌止已经挂断。白木海打了个酒嗝儿,大肚子一腆,“你说你交的什么男朋友!这还没问他要钱呢!”
白墨沉默,心里闷闷的,这个大人物,她恐怕是傍不久了。
他这样的太子党,身居高位,除了家里的老婆,其他都是浮云吧。
音弥睁开眼睛,下床穿衣服,下午有一例癫痫病患的会诊。
出门的时候反射性地望了一眼她的家,比一幅画还要死寂,安静得喘不过气。
她看了看时间,一点半,正好是小年每天打电话给她的时间。
他有轻微的自闭症,是一个沉默却又富有感情小少年,不愿住托儿所,缠着她这个妈妈要求解放。
可音弥又有什么办法呢,生在这样的家庭,爸爸九成心思放在他的军政生涯上,一成放在情人周边。妈妈是个随叫就得随到的医生。
她大概永远不会忘了第一天把小年送进托儿所,他小小的身子趴在栏杆上张望她的眼神,柔弱中带着绝望。
想着这个时候傅凌止可能还饿着肚子,他嘴刁,医院的餐点不会符合他的胃口。她方向盘一转就往粥鼎记去了。
007 苏妄言·前尘旧事
照例接到了小年的电话。电话里传来轻柔地带着天真的呼吸声。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沉默过去的。
音弥眼睛盯着路况,“宝贝午安。吃饱了吗?要和别的小朋友多说话,要尿尿了必须举手。绅士可要讲礼貌……”
重复了每天都要重复的话,那边却迟迟不挂电话。她知道儿子肯定又受欺负了,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问,晚上再打电话给老师问问。
拿了包下车,往粥鼎记走去。
恍惚中想起来,刚结婚那会儿,只要她说熬了皮蛋瘦肉粥,就是训练的再晚,他也会穿着汗津津的迷彩服跑回家。
可现在,结婚五年,时过境迁。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大概是她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的牵扯开始吧……
这一带接近国际使馆区,商厦林立,小吃馆子多,档次也高。
粥鼎记挤满了人。音弥拿着票排队。
把打包好的粥提到手里。刚要出店门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竟然是白墨?
“哎,医生,真巧啊!”白墨被围在人堆里,双手往上举朝她打招呼。
只消一眼,音弥就看到了她右手里捧着的皮蛋瘦肉粥。果真是太巧啊……
白墨被一群影迷围攻,好不容易才突了围,走到她面前,“凌止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昨晚你走后不久我就下班了。”她不愿意在小三面前说自己丈夫的情况。真的……不怎么乐意。又看了看白墨手里的粥,想着她可能是要给傅凌止送吃的,随即将自己手里的那份悄悄挪到提包后面。
“这样啊。那医生再见啊!”白墨的笑靥玲珑又可爱。
难怪男人都要喜欢妹妹,她以为傅凌止会不同,以为他会默默守着那个女人一辈子,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往前走几步,垃圾桶就在旁边,毫不犹豫地将粥扔了进去。
塑料盒子一开,粥就散了出来,像她脸上的笑,前一刻强颜,这一刻就支离破碎。
换上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当在了眼前。
那人逆光而立,在她面上投下长长的一道暗影。音弥扣扣子的手一顿。
她停下来,一双眸子透着凉气,“我要去会诊,不要挡道儿!”
苏妄言止了笑,“音弥,你一看见我就皱眉,往后的日子怎么相处?就算不是那层关系了,我们还是同事。”
008 你给我的难堪不少
他的声音不像傅凌止带点儿京痞,相反地有点软,一如他的人,漂亮到精致。
同事?若不是他死皮赖地利用家里的权势进来,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事!过去的就不能让它过去么?
“让开!”
苏妄言调皮的笑了笑,“会诊在半小时后,我也要参加的。你甭蒙我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就算是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她的吴侬软语还是没改过来。说话的时候,那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他想起来,那年初见,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
“听说……昨晚咱医院来了个大人物,给弄坏了小弟弟,还听说,主刀医生是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音弥冷冷嗤笑。
“跟我倒是没关系,可跟你嘛……”他凑到她面前,“那时候你在手术,总不可能分身去弄坏他的小弟弟吧,是小三儿?”
她见不得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谁都和你没关系。”
“他还有脸到这里来就诊,这不是明摆着想给你难堪!他到底把你当什么?”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个莫大的笑话,音弥不温不火,“好像,你给过我的难堪也不少吧。”
苏妄言默不作声了,精致的五官皱起来,“你不要转移话题。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很后悔……”
音弥不等他说完,不耐烦的提醒,“他住了院傅晚灯能不来?你可得小心点了,还跟我缠一块儿,不怕傅晚灯看见了扒了你的皮?”
苏妄言面色一黑,“你就不能不提那个女人吗?”
音弥哼了一声,眼神冷漠,“那可是傅晚灯,当初有本事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今天也有本事来对付我。”
可不是,那可是傅晚灯。见证了她悲戚过去的傅晚灯。
会诊完出得病房,在大堂遇见了死党倪泪瞳。
“听说你家那口子闹笑话了?”
音弥把病例放到柜台上,笑的很勉强,“他可不就是个闹笑话的!”
“哈哈。我今早儿听了还以为是别人呢,看到名字是傅凌止吓了我一跳!”
音弥又笑,不可置否。
泪瞳走过来,撸了撸她的细腰,“傻瓜!不难过?”
音弥不说话了,但她能感觉到眼睑在发热。在闺蜜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倪泪瞳拍拍她的肩,“你赶紧生个孩子套住他吧!”
音弥觉得这话说得挺奇怪,“小年不是他的孩子?我不想再生了,他并不喜欢孩子。”
倪泪瞳目光一闪,面色怪异。暗暗在责备自己,差点儿就露馅了,随即改口连忙说,“大小姐呀,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是她看着办。
在病房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音弥思忖片刻,还是敲了门。
009 你住嘴!
门打开的那瞬间,傅晚灯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冰冷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音弥对着小姑子的背影叹了口气,傅家的人个个擅长笑面虎,喜怒不形于色。
傅凌止见音弥进来,便打发傅晚灯去削苹果。
傅晚灯努努嘴,蹦跶着到里屋去了。高干病房是套间,外面是病房,里面是休息室,设备齐全。
音弥走过去,问他,“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床上的人双手撑着床面,往上提了提身子。
音弥觑了他一眼,转身到窗前撩开窗帘。
刺目的阳光一进来,傅凌止反射性的用手擦了擦眼睛。音弥赶紧走过去,拦住他的手,“怎么擦眼睛的!这样不干净。”
傅凌止一哼,脸硬得和关公似的,“毛病多!”
他打小儿在大院里混大的,什么事儿没干过?在部队集训的时候,眼里就是掉进了虫子,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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