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想得出,哎,毕竟是女人,爱情是主导思想。”帕克丝毫不以为怪,有些纵容地哈哈笑
了。
“那你说是谁?”帕克清澈的蓝眼加上他亲切的笑不知怎么就瓦解了赛尔的敌意,
越来越觉得这儒雅高贵的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是罗烈形容的样子。
“俄狄浦斯。在希腊神
话中众神都是永生的,他们的苦难都是暂时的,即使被凡人羞辱一千次,凡人终究会死而他
们不会!”帕克有些激昂地说。“所以俄狄浦斯忍受的痛苦最大!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
自己的父亲并娶了自己的母亲,应验了出生时神祗对他的诅咒。众神的苦难是自找的,而他
的对手却是比众神更可怕的命运。”
赛尔听呆了,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论断,一直她
认为俄狄浦斯很惨,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却很少从命运的角度去分析俄狄浦斯
的受难,此时听帕克的话,一时就对俄狄浦斯充满了同情。
“命运是什么呢?某种超越
人之外而人又对其无法抗拒的主宰人的神秘力量,这种神秘力量说穿了就是神!”帕克也不
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地笑了笑。“所以所谓的对命运的抗争其实就是和神的抗争,俄狄浦斯
作为凡人的出生就注定了他悲剧的命运。”
一个平凡的人能和永生的神抗争吗?
一个平凡的人能和永生的神做抗争吗?
不要说和永生的神抗争,仅仅在一个能主
宰你生死大权的“人”面前,你都会深刻地体会这种抗争的无力和不可抗拒性。
罗烈对
此有了很深的体会。虽然很早他就清楚这一点,但让他对这一点有刻骨铭心震撼的还将是他
在这监狱中感受到的。
一个家,家长有最大的权力。一个国,国王有最多的权力。一个
监狱呢?室长,监狱长,甚至士兵都有相对的权力。只要严守上面的底线,不把你弄死外,
任何人都可以对你施与不同种类的折磨。
罗烈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所
以虽然不知道自己被送到这里是以什么罪名,但也不会去吵去嚷做些无谓的抗争。关于这监
狱的黑暗虽然早听王禾提起过,但因为事不关己也只是感慨了一番随之就抛到了脑后,等自
己也被关进了这黑狱,亲身的感受才让他觉得这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
罗烈一夜未
眠,不只因为对前途的思考,也因为对环境的不适应。在漆黑,发臭,偶尔还有老鼠跑过的
监牢里,他想了很多事和人。小伍和孙铸他们被带到了哪里,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被关在了这
里?罗平生会来救他吗?帕克王子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赛尔!他还能活着回去见她吗?想
下载
到赛尔,罗烈觉得嘴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他本想处理完这件事后给她一个婚礼,让她真正
成为他的人,现在这样,婚礼会无限期地延长直到没有吗?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几个时
辰,然后随着钟声的响起,黑狱开始苏醒了。走廊里像约好似的,随着钟声就响起了不同语
音的说话声,笑声,口哨声,甚至水声,脚步声等等,噪杂得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外面是菜
市场,随着钟声小贩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吆喝起生意。
罗烈站了起来,坐了太久,也想活
动一下。他走到门前,借小窗好奇地往外窥探。走廊里看不到人,声音都是从牢房里传出来
的,让罗烈有些惊讶,不知道这监区到底关了多少人才造成如此的声势。
“新来的,你
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突兀很近地问道,用的是带浓重腔调的英文。
罗烈随着声音看
向对面,在阴暗的关线下,遇到了两道充满探索挑剔的目光,罗烈瞥到他晒得漆黑的皮肤才
恍然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他。
“罗斯烈。”罗烈淡淡地回答,声音不热情也
不冷淡,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宁可多个朋友也不树立起一个敌
人。
“卡特。”那人简短地回答,忽而露了一口白牙龇牙咧嘴道:“我是以恐怖分子的
名义被关在这里的,你呢,什么罪名?”
“不知道。”罗烈说了实话。按抓捕他那般人
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信息,他有可能是以毒贩的身份被抓的,但既然被关进了军队管理的监狱
那有什么罪名都不重要,他不可能期望有审判。
“你是做什么的?”卡特不知道是不
是难得遇到新人,或者被关在这里太久没有娱乐,好奇心很强。
“军火商。”罗烈直说
丝毫没想到要掩盖。
“富人。”卡特吹了声口哨,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他们抓你来
的原因了,或许是想让你赞助点军费吧!”
“需要军费的话直说,我乐意赞助。”罗烈
并不欣赏这个笑话,但还是礼貌地回答。
下载
卡特不出声了,有一瞬罗烈以为他离开了门,
可认真看去,却看到他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那眼中的冷峻精光让罗烈有些不舒服,
觉得这人此刻的眼神和自己某些时候很像。
走廊里传来士兵独特的脚步声,罗烈再看,
卡特离开了小窗,估计坐回床上去了。
一间间牢房慢慢地被打开,罗烈听着手铐脚镣碰
撞出的响声络绎不绝地响着远去,士兵没有过来他和卡特的牢房,他们像被角落里的灰尘,
静静地不知有意无意地被遗忘了。
罗烈依然站在小窗前,沉思着。
“放风加吃早餐
”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小窗前。“他们不允许犯人相互交流。”卡特似乎在解释
刚才离开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能去?”罗烈问。看样子卡特应该是这里的老人,他为
什么不能享受一样的待遇呢?
“嘿嘿!我才从黑盒子被放出来,不给放风也是惩罚的一
种。”卡特低沉地笑起来。
“黑盒子!”罗烈下意识地重复。他听说过黑房子黑匣子,
不解黑盒子是什么意思。
“一个一平方的小木屋,比我们这还小,关了三十多犯人,没
水没灯,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作为惩罚犯错的人,我关了十八天。”卡特轻描淡写地说着,
似乎说得是别人的事。
罗烈听了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他听过的最不人道的惩罚!一平
方有多大?能关三十多人吗?
“震惊吗?”卡特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他们还持续放
大音量的说唱音乐,目的就是让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些人忍耐不住就用头撞墙和
门,或者尖叫互相撕咬。”
罗烈震惊得说话都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没疯?
”
“哈哈,那就是他们想对我做的,但我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卡特哈哈笑了起来,
续而又冷笑:“不疯其实也很简单,我撕了内裤紧紧塞住了耳朵,然后凭我的体力和打得差
(bsp;点骨折的拳脚熬了过来。”
虽然卡特的话语说来风轻云淡,但罗烈只想象就知道那是怎
样一种恶劣的争斗,其中的惊心动魄或状况惨烈不是一般人都能熬过来的。他有些心惊地沉
默了,这监狱的黑暗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相信王禾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更多
的都在黑暗下面,静静地存在着。
“这里有逃狱的吗?”如此艰难的环境和惨无人道的
折磨,罗烈不相信人人都甘于被折磨而不反抗。
“逃狱?”卡特低低笑了,续而什么也
不说就离开窗子,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冥坐从此就再也没有声音,反而弄得罗烈莫名其妙。
逃狱——这两字好像没那么神秘有震撼力吧!貌似有监狱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这事情的发
生!罗烈虽然不懂让卡特逃逸不再说话的原因,却还是被卡特的行为弄得迷糊了!
帕克的话让两人之间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赛尔沉吟着,不知道帕克对她讲俄狄浦
斯的真正意思是什么,难道是告诉她要接受命运的安排,暗示她接受罗烈的失踪?或者是从
此开始她另一段感情的意思?
帕克也沉默着,英俊的脸隔了餐桌上的插花有些半遮半掩
他的后面是副油画,仍然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人物,一个少年伏在水边的画。
纳西索斯
希腊神话里面爱上自己的美少年,这也是一个被诅咒者。女神爱上他却无法获得他的爱,
因爱生恨向复仇女神请求:让无法爱上别人的纳西索斯爱上他自己吧!女神的诅咒应验了,
纳西索斯爱上了自己的倒影,一直在水边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到死。
“人的命运是神
定的,那么神的命运又是谁定的?”赛尔不觉就自言自语出这句话。纳西索斯是神的儿子,
也是一个神,他也没逃脱神的诅咒,那么谁是命运的主宰者呢?
赛尔想起以前看过的一
句话:性格即命运。略一思索,赫然就觉得刚才狭隘的视线变开朗了,就带着风趣的口吻对
帕克说:“虽然在这场神和凡人的战争中俄狄浦斯以自己刺瞎了双目自我流放宣告了抗争的
失败,命运的不可战胜,但我觉得俄狄浦斯刺瞎自己双目的瞬间,既是对神谕的顺应,又何
尝不是一种无声的抗争?在他的类似自惩的决绝举动中,不就蕴含着对于命运勇敢的担当?
他刺瞎双目瞬间也实现了自我超越;让他成为了一个敢于勇敢面对真实自我的人。死对他并
不困难,可他选择了比死更难的活,用巨大的勇气来活着以示对命运的抗争和对神意的抗争
”赛尔直视着帕克,颇有深意地笑道:“所以我觉得殿下你把神的意义看得太重了,何谓
神?我的理解是能掌握自己命运和理想的‘人’,换言之,‘我’就是神!”赛尔充满自信
地昂着头看着帕克有些揶揄地笑:“众生都是神!”
帕克被赛尔的话说的愣了,好一会
儿才反应过来就拍起手来:“曼蒂说的太好了!没想到曼蒂不但人长得漂亮,思想也很睿智
佩服,佩服!”
赛尔莞尔一笑:“殿下过奖了。”
帕克微笑道:“我一直觉得俄
狄浦斯的痛苦最大,曼蒂却让我看到了一种精神的升华,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狭隘,我自以
为研究透了俄狄浦斯的悲剧,却没想到陷入了自己的狭隘中,羞愧!谢谢曼蒂让我看到了一
种希望,对掌握命运的希望,谢谢!”
赛尔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言重了,我只是信口
说说而已,殿下再夸奖的话曼蒂就要汗颜了。”
帕克举了举酒杯,笑道:“好,那我们
就不说了,喝酒。”
赛尔喝了酒,放下酒杯对帕克笑道:“殿下对希腊文化那么赞赏,
想必殿下的希腊语学得非常不错了?”
帕克呵呵笑道,充满自信地说:“那当然,我可
以算一个古希腊语专家。我觉得希腊语是西方最伟大的一种语言,它结构清楚、概念透彻清
晰,加上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似乎多得无穷无尽,既能适合严谨的思想家的需要,又
适合有才华的诗人的要求。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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