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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品:误你倾城|作者:翱翔1981|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5 07:00:18|下载:误你倾城TXT下载
  住,柔声说:“别哭了。”

  乔萝很想不哭,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出。此时此刻,她的小老师,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她所有的委屈和莫名的害怕,只有在他面前,才能释放淋漓。

  ·

  秋白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的眼泪,可是他除了笨拙地帮她擦眼泪外,别无劝慰的办法。等到乔萝哭累了,趴在她怀里睡着,秋白望着她宁静的面庞,想着方才那对黑眸里的惊涛骇浪,依旧心有余悸。

  孟茵回家,看着两个孩子靠着墙壁坐在一起,秋白的手臂还抱着乔萝,吃了一惊,想要质问时,秋白却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他弯腰,将迷迷糊糊的乔萝背在身上,对孟茵低声说:“妈,我送她回去。”

  孟茵这才看到乔萝脸上未干的泪痕,蹙眉:“这孩子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她没有说,”秋白苦笑,“不过她这么伤心,可能是想她爸了吧。”

  “都是可怜的孩子。”孟茵轻声叹口气,看着他背着乔萝小心翼翼地下楼的身影,若有所思。

  长巷空荡,晚风徐徐,落霞已被铁青的云色吞没,徒留一天黯淡的沉寂。走在半途,秋白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动,继而有长长的发丝飘过来,缠绕在他眼前。

  “秋白。”乔萝在他背上小声开口。

  “你醒了?”他微笑,却没有把她放下,继续往前走。

  “你相信我吗?”乔萝的声音飘散在夜色中,听起来十分地虚弱。

  “相信什么?”秋白问。背上的人却长久不答。他唇边扬了扬,说:“相信。”

  乔萝默然一霎,轻轻笑出声。她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清和而又平稳,似乎恢复了力气:“小老师,放我下来吧。”

  ·

  回到家,外公外婆没有发现乔萝的异样。外婆正在准备明天上坟的祭品,外公则戴着老花眼镜,和乔杉核对后日带回北京的物品清单。这次乔杉停留的时间不长,仅仅两天,所以明天祭祀后,外公就要带着乔杉去把东西都采购完。

  “小萝回来了啊,”外婆把祭品都放到厅中角落,捶了捶发疼的腰,望望外面天色,“都这么晚了,以后去学琴也要知道点时间,早点回家。老是打扰人家孟老师也不好。”

  乔萝点点头:“知道了,外婆。”

  乔杉抬头看了一眼乔萝,见她眼圈红红的,知道她哭过了,脸上露出悔意,想要上前和乔萝好好说会话,乔萝却飞快地转身,和外婆去厨房准备晚饭。

  乔萝在厨房里听到外公对乔杉说:“江润州那几册孤本古籍太贵重,我也没有什么好回礼的,退回去又驳了他的面,你爷爷当年倒是送了四块上好徽墨给我,你明天记得提醒我找出来,你回去转送给江润州吧。”乔杉应下,外公又说:“你妈不知道轻重,以后这样的礼物不要再收。”

  乔杉为林蓝辩解:“妈也推辞不了啊,江爷爷说他年轻时你和外婆帮过他的忙……”

  “施恩不望报,望报不施恩,”外公说,“再说当时不过举手之劳。江润州前几年不也帮你妈安排工作了么?我们两家互不相欠了。”

  “好,我回去告诉妈,”乔杉又说,“对了,外公,乔欢和江宸都喜欢吃青阖这边的青笋,妈让我多带些回去。”

  外公说:“阿坚就在市场上卖笋,明天你去找他拿。”

  乔杉答应下。

  江宸——厨房里正在拿碗筷的乔萝听到这个名字怔了怔。她记得这是她未曾蒙面的伙伴。不过看起来,他如今的伙伴应该是乔欢。

  乔萝并不失落,也不再和先前那样义愤难平。就算她失去了妈妈的庇佑,哥哥的爱护,可她也拥有外公外婆完整的爱,而且她还有她的小老师,他是世上最好的朋友。

  他可以无条件地相信她,他能够耐心地陪着她,他甚至还会在她睡熟的时候背着她——那是和父亲一样让人可以依赖的、温暖可靠的肩背。

  于是,孟秋白在乔萝生命中的第二个身份,晋升到了朋友。唯一的朋友。

  青梅(4)

  一九九八年的九月一日,乔萝到青阖中学报道。

  事前外公已经帮她打听清楚了,她被分在初一二班,数学老师孙文清是班主任。同时孙文清还是整个初一年级的数学教研组组长,并兼任初三五班的数学授课。

  初三五班,那是秋白的班级。秋白是数学课代表。当然,这不是外公打听的,是乔萝从孟家母子平日谈话中得知的。

  开学第一天的班会课上,竞选班干部时,乔萝厚着脸皮站上讲台,自荐数学课代表,成功当选。

  于是如她所愿,孙文清下课后把她叫到办公室交待课代表工作注意点时,她顺利在入学第一天就“巧遇”到秋白。

  秋白刚刚收完班上的暑期数学作业,进办公室看到乔萝,怔了一下,而后淡然浅笑。他把作业交给孙文清,又拿走上学期的数学期末试卷,临行前见乔萝对他眨了眨眼,他微微点头,表示明了。

  乔萝好不容易听完孙文清的叮嘱,跑出来一看,秋白果然没走,等在楼梯拐弯处。

  乔萝高兴地说:“小老师,我现在也是数学课代表,以后我们可以常常在这里见面了。”

  “常常见面干什么?不要上课学习了么?”秋白笑了笑,又说,“在学校就不要叫我小老师了。”

  “是,”乔萝从善如流,“秋白。”

  她笑颜嫣然,眼眸明亮,言行举止一派阳光灿烂,完全不像初见时,那个束手束脚、容易害羞而又处处怯缩的女孩。

  秋白记得,她的改变是从那场哭泣开始。那晚她自他背上下来,对她露出的便是这样盈盈明媚的笑意。且第二天开始,她就怠于练琴了,他问她为什么不练,她就把伤口斑驳的手指送到他面前,微微撅着嘴、皱着眉,很是无辜的样子。然后他就无可奈何了。从此弹琴给她听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而她呢,美其名曰在旁观摩学习,实则脑中不断想着鬼主意:一会让他陪着她去钓鱼,一会又想起去挖青笋,一会又让他做风筝……他从来都是没脾气的人,当然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她似乎也就吃定了他的谦和包容,一天到晚缠着他,花样频出。

  乔萝为何改变,秋白不知道。不过说实话,他乐意看到她这样的开朗。

  ·

  班主任孙文清觉得乔萝实在是个勤劳而又好学的孩子,常常在课间跑到办公室来,要么是交作业交试卷,要么是请教数学题。孙文清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找来的那些刁钻题目,虽不至于将他难住,但每每也总要他花好些时间去解题。好在过了两个月,他在她频频满分的数学成绩中发现了她的天赋,把她塞进了专为初三优等生准备的竞赛班,让她一天到晚和歪提怪题打交道,他自己也总算落得个耳根清净。

  乔萝对于这个安排非常满意,回家后高高兴兴地和外公外婆宣布:她以后周三、周五要晚回家。因为竞赛班是每周三、周五晚才有补习课。

  秋白在补习课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很是惊讶,不仅他,满教室初三的学生看到这个陌生面孔都是一脸疑惑。乔萝旁若无人地走到秋白身边,问他:“同学,你旁边座位有人么?”

  秋白摇头,乔萝神定气闲地坐下,放下书包,拿出笔盒和草稿纸。

  旁边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秋白也忍不住低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上课啊,”乔萝瞥瞥四周注视的目光,提高声音说,“孙文清老师让我过来的。”

  孙文清是竞赛班的老师之一,同学们听她这样说,困惑减半,渐渐收回了关注的视线。

  乔萝这才又从书包里摸出苹果和蛋糕,偷偷塞给秋白,轻声说:“晚饭。”

  “我吃过了。”

  “就干啃一包方便面算晚饭嘛。”

  青阖中学初中部的食堂只管中饭不管晚饭,所以乔萝清早出门前,外婆在她包里多放了些苹果和蛋糕,免得她晚上上课的时候饿肚子。

  秋白说:“我没有吃方便面。”

  “没有?”乔萝歪头,手指点点自己的唇边,示意他,“喏,销赃未曾灭迹。”

  秋白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乔萝得意眨眼笑:“我猜对了是不是?”

  她一旦折腾起人来,古灵精怪,让人毫无办法,秋白摇头轻叹口气。乔萝把苹果和蛋糕又朝他面前推了推,他推辞不得,只好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乔萝参加竞赛班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秋白,无论是潜移默化的,还是明目张胆的。比如秋白正在认真演算一道题的时候,乔萝却在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然后拿笔戳戳他,问:“我们住在一条巷子里,上学时间也差不多,为什么每天都碰不到你?”

  秋白的心思全在题目上,随口说:“我走得比较早。”

  他却不知无意的一句话造就了次日清晨乔萝一个小时的等待。那天早上下着淅沥秋雨,秋白打着伞经过林家宅前,看到站在院门外不太高兴的乔萝。

  “你不是说走得早吗?”乔萝撑开伞走下台阶,“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我妈生病了,”秋白解释了一句,才意识到不对,“你在等我?”

  多此一问——乔萝盯了他一眼,实在懒得回答。

  耽搁这么长时间,上学就要迟到了,乔萝脚下未免急了些,走过思衣巷外的石桥时,鞋跟擦着青苔不小心打滑,乔萝“啊”了一声,眼看就要摔倒,身后却有双手将她及时扶住。

  “慢点。”秋白在她耳边轻声说。

  乔萝的脸红了红,站稳后,低声说:“要迟到了,你们初三不是管得很严吗,你不怕罚站?”

  秋白明白过来:“你是为我才走这么急?没事,老师不会罚我的。”见乔萝怀疑地看着他,他笑笑说:“我妈也是老师啊,他们多少会给她一点面子。”

  乔萝恍然,点点头,不知何故脸更红了,将手臂从他掌心轻轻挣开。

  秋风秋雨下,少男少女沉默前行。

  ·

  这天之后,乔萝以为对于一起上学的事两人应该有了默契。可是第二天一早她等在家外,仍是迟迟不见秋白。这次她学乖了,不再傻等,跑到思衣巷尾孟家前,却发现门已上了锁。问对面杂货店的祥伯,祥伯摸摸光秃秃的头顶说:“秋白啊,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走得还挺急的。”

  难道他是故意的?乔萝又莫名又生气,一整天都没有去孙文清的办公室——那是她和秋白课间约定会面的地点。而这日正好是周五,晚上乔萝到了补习班的阶梯教室时,有意避开了秋白常坐的位子,一个人坐去最后排。可是一整晚课上下来,秋白的位子一直空着,乔萝这才起疑,问秋白班上的同学:“孟秋白今晚怎么没来上课?”

  那同学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意味深长,说:“他白天也没来上学,好像是他妈生病了。你和他关系那么好,难道不知道?”

  孟茵生病,秋白昨天和乔萝说过,可是今天她去过孟家,门是外锁的,分明是家里都没人了啊。而且祥伯说的是早上秋白走得急,若孟茵还生病在家,秋白断不至于把门外锁了,留孟茵一人在屋子吧。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乔萝心中发突,下课后直奔孟家。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思衣巷尾一片漆黑,孟家小楼也没有一丝的灯光。乔萝敲了敲门,并无人应,她怔怔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要放弃转身走时,却看到亮光从里间渗出,门吱呀一响。

  秋白走了出来,寒冷的秋夜里,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脸庞若隐若现于朦胧的光影间,隽秀且苍白,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虚弱。

  “秋白,”乔萝本想问你今天去哪了,可是话到嘴边却犹疑了一下,改成,“孟姨好点了吗?”

  秋白唇边微微一扬,点头:“好些了。”

  乔萝看得出这笑容的勉强,而且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