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艾芬这神情,梦圆还以为艾芬会替她说好话,忙扮可怜,眼巴巴地瞅着艾芬。
谁想艾芬一点儿也不同情梦圆,数落道:“你呀,赶紧改改这个大咧咧的毛病吧。这回是发现得早,下回怎么办?”
“下回?我又不会改嫁,哪里有下回,哎呦!”梦圆话说到一半,就挨了周嫂子一个爆栗。
“你怎说话呢?”周嫂子简直快要气晕了:“有你这样说话的主吗?我平常怎么教你的?话到嘴边留三分……”
艾芬忙将周嫂子拉住,和柳妍一起又说了几句玩笑话,这才将周嫂子的情绪抚平了。之后,柳妍就知趣地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妈妈,我这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艾芬正对着大门坐下,正色道:“我想用剩下的银子,将阳家的地产都买过来,你看这能行吗?”
沉吟了一下,周嫂子说:“要是以前,我也没别的意见。手上要是没有一点现银,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这地产再多,它也不能立即当银子使啊。你看魏氏这两次,不都吃亏在手上现银不多吗。”
艾芬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妈妈,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只是我还是比较倾向于深挖洞、广积粮。再说了,这银子留在手上也不会自己生小银子,不如买点地,还能有个进项,也免得白瞎了这银子。何况这时买阳家的地,能省不少银子,还解了二房的燃眉之急。”
周嫂子也知道,此事买阳家的地是最合算不过的,不过她已然有点犹豫:“要是哪一天真的急需现银又怎么办?要是再由我出面买这些地产,就太惹人怀疑了。”
“不如……”艾芬看了眼梦圆,要是不用她们的名义,而用不相干的人买下来,这事儿只怕就有谱。
“老于师傅那里不行,”周嫂子皱着眉,摇了摇头:“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和你说。于师傅他们那里,这两个月也受到了排挤。”
这种事情,从周嫂子嘴里说出来,那就表示情况已经是相当严重了。
“什么?”艾芬愣了好半晌,脱口而出:“如果是这样,那还是将银子留在手里好了。妈妈,这两月来,我总觉得铺子也好、酒楼也好,好像都被人盯上了似的。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凯青惹的祸,现在看来,只怕是针对我们来的吧!”
“不可能啊,”周嫂子百思不得其解:“你和梦圆之前一直生活在深宅大院,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也不认识啊!”顿了顿,周嫂子提出心里的想法:“我看多半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过是受我连累罢了……”
“没什么道理啊,要是真是冲着妈妈来的,那对方怎么会最先针对于师傅他们?”艾芬仔细地将事情推敲了一遍,总觉得有异,这么大的手笔,连梦圆的婆家都兼顾到了,这得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
要真是有天大的仇恨,又有这本事,怎么会让周嫂子在艾府平静地生活二十年。
艾芬还待细说,却看见门外来了个小丫头。艾芬只得收了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那小丫头进屋之后禀报,于家来人搬嫁资了,已经打发了吃席,就等周嫂子去‘掏箱’。
周嫂子看了艾芬一眼,说道:“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么两天,最近事情多,等忙完了这阵子,咱们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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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失踪
周嫂子走了,艾芬低头想了半天,她这二十多年以来,除了和艾承辉结过梁子之外,还得罪过谁呢?
想来想去,艾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将铺子的事情暂时丢开,明天就是梦圆大喜的日子,何必为了这种臆测中的事情给大家心里添堵呢。
艾芬坐到窗户边,看着园子里光秃秃地山桂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梦圆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本来艾芬是抱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态,谁想没说几句,梦圆就伤感起来,还文绉绉地念了一句,忆惋惜沧桑岁月这样的酸文。
艾芬抖落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诧异非常:她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这么煽情了?难道这也是婚前综合症?
随即,艾芬就看到梦圆目光闪烁,四处游移,说了这么多话却不敢看她,猜到梦圆是想让她帮忙绣那鸳鸯戏水的枕头。
醒悟过来以后,艾芬就无比懊恼地顺着说下去,将不能参加梦圆的婚礼说成是她毕生最大痛楚,最后还连连表示歉意。
梦圆眼睛一亮,嘴里直说让艾芬来点实际的,光是动两下嘴皮子,未免忒没诚意。不如帮她把这枕套绣了,不然就对不起她俩这么多年的情谊。
艾芬一脸的为难:“帮你做这绣活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自己都已经做了一大半儿,就剩下的这点儿,我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能绣完。只是这嫁妆本来就应该自己绣才对,万一妈妈知道我替你绣了这枕套,只怕我就要挨说了。”
梦圆忙上前殷勤地替艾芬掐腰捶背,企图说服艾芬:“我娘去前面招呼于家人了,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再说了,这事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娘怎么会知道是你帮我做的呢?……”
艾芬忍着笑意享受这难得的待遇,一个劲儿地找些小理由搪塞梦圆。很快就拖到阳凯青出现在院子里。
“我也不指望你能帮我把这剩下的活儿都做完了,只要你帮我做一部分,我就满足了。”梦圆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说服艾芬身上,根本就没看见阳凯青已经走到门口,继续游说:“再说了,你就忍心看我的手扎成这样嘛……”
“芬儿,快准备准备,我们该走了。”阳凯青跨进屋,只听见梦圆最后一句话,忙说:“要是手被扎到了,我们那里还有上好的金疮药,包你好了以后不留疤横。”
梦圆错愕地抬起头,扫了眼阳凯青,又扫了眼艾芬那憋笑的脸,瞬间就明白过来,气急败坏之下,报复性地在艾芬胳膊下使劲揪一把:“好哇,你又逗我玩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艾芬赶紧讨饶,又打闹了两句,将那对白玉的簪子拿出来,没说几句祝福的话,便被梦圆轰出了院子。
艾芬一路笑着离开了家,直到上了马车才收起笑脸,轻松了小半天,又要忙得昏天暗地了。这真是最最痛苦的事情了,忙活半天,也没有工资可以领。
娘子大人不高兴,阳凯青自然是赶紧说点儿趣闻逗乐儿,等到了二房家,艾芬外露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又回到了平常笑盈盈的模样。
正好赶上吃午饭,夫妻俩吃完午饭之后,阳凯青便自去休息,艾芬也自去处理事情。
忙了大半下午,艾芬才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喝了口水,盯着账本上显示的剩余银子发呆。
账上只有不到二百两银子了。
“夫人。”小梅轻轻地摇了艾芬一下,眼前又有麻烦事儿了。
“怎么了?”艾芬回过神来,望向小梅。看小梅朝她努嘴、使眼色,忙朝门口望去,这才有个小丫头正急急忙忙地朝这里跑过来。
等那个小丫头跑进之后,艾芬便认出是阳凯梓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小凤。
二月天气,小凤热得满头大汗,想来是为了找艾芬,四处跑遍了。艾芬心里烦躁,这个阳凯梓怎么就不肯消停会儿,又发什么疯?
不等艾芬发问,小凤胡乱福了一福,急急地说道:“大夫人,二老爷他刚才清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园子里唱戏的声音,就非要去看戏。婢子几个拉二老爷不住,被二爷跑出了院子……”
“你们看见二老爷跑进园子里了吗?”艾芬觉得很头痛,阳凯梓不帮忙也就罢了,反而处处添乱。
丧事期间,办丧事的人家要做整七日的流水席。现在又正是农闲,好多人家都拖儿带口地,一日三餐全在办丧事的人家更是忙。
阳家二房也不例外,魏氏迫于赵家的压力,还让人在园子里搭了个临时戏台,请来几个小戏班子,好供那些个亲朋好友喝茶看戏。
这阳凯梓时好时不好地,要是真被他跑到了那里去,再发疯闹将起来,男客那里还好说,不过是闹场笑话,被人家当猴儿耍。
假如阳凯梓跑到了戏班子里,再不小心跑到人家女孩那里,人家才不管你二爷不二爷的,直接当淫贼先打了再说。
最麻烦的是,要是阳凯梓跑到了女眷看戏的阁楼里,会出什么事儿,谁也不敢想象。
“婢子几个追着二老爷跑到了园子里,眼看着二老爷钻进假山,等我们追到假山里,二老爷就不见了。”
小凤沮丧地点头。
几个小丫头将阳凯梓追丢了之后就傻了,又不敢去找卧病在床的魏氏,商量了下,便由小凤来找艾芬,其余几个人继续在园子里找。
小梅不免有点着挠,埋怨道:“那么多人也没有看住二老爷?这二老爷也真是的,一刻也不肯安静,尽给我们夫人添……”醒悟到这话逾越了,小梅忙将‘麻烦’含混过去。
小凤偷偷地看了艾芬两眼,心里开始打鼓,她只担心一件事:要是阳凯梓蹭破点儿皮,她们几个丫头只怕就要受杖责了。
“你去叫几个家丁,我先过去看看。”艾芬心里盘算着,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以阳凯梓那天生的猪哥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凤答应着正要下去,艾芬忙叫道:“回来,这事儿先别张扬,越少人知道约好。要是能悄悄地将二老爷找回去,你们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说完,带着小梅匆匆地朝园子里走去。
路上,小梅很是不解:“夫人,为什么不调几个小厮去伺候二老爷呢?小凤这样的弱女子,哪里看得住二老爷。”
“男女有别。”对于这件事,艾芬也很无语,只好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内宅里住的几乎都是女眷,怎么能让小厮在内宅里伺候。”
“那也可以让没有束冠的小厮服侍二老爷。”小梅还是不能理解:“另外还可以让二老爷搬到二门外去住,等病好了再搬回来就是。”
艾芬哑然,夸奖了小梅几句,将话题扯开。
真正的原因是阳凯梓虽然疯疯癫癫地谁也不认识,却只肯让女人服侍,还只要长得好看的女人。魏氏心疼儿子,便顺着阳凯梓的意愿,只安排小丫头服侍。
园子很大,占地是标准足球场的好几倍,戏台就着楼阁,搭在了西南角。还没到园子里,就隐隐地听见唱戏的声音。
艾芬进了园子,直接就去了女眷处,为了避免引起女眷们的恐慌,艾芬就说是来看看茶水、点心有没有缺少,丫鬟们有没有偷懒。
那些女眷们也很无聊,拉着艾芬强行灌了几杯水酒,好在女眷们喝的都是些果子酒,不然以艾芬的酒量,只怕当场就要醉倒,啥事儿也办不成。
艾芬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阁楼,这种微醺的滋味,让艾芬觉得很舒服。她之前最担心便是这里,只要阳凯梓没来这里,剩下的地方就好办多了。
艾芬朝个够旁边临时搭建的棚子走去,那些男客们便坐在棚子里看戏,棚子里不时传出口哨、喝彩声。
走了两步,艾芬停了下来,里面都是男客,她可不好进去。正好这时候小凤带着几个家丁赶了来,艾芬便指挥着众人,不动声色地将男客那里打听了一遍,依然没发现阳凯梓的身影。
只剩下戏班子了。
艾芬有点犯难,这戏班子都是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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