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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作品:口是心非|作者:冬儿|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4 21:57:24|下载:口是心非TXT下载
  间木没说话,走到安棉身前看了看她光着的右脚,就地坐下,轻轻抬起她的这只脚放到自己膝盖上,侧身从口袋里拿出喷雾,摇了摇瓶子,扭开盖子对着她的伤处喷了喷。

  凉凉的,味道随之四散开来。间木处的太近,呛的打了个喷嚏,听的安棉一下子笑了。间木抬头看她,看的安棉一下子噤了声,埋头时脸都红了。她现在还不能适应和他对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以前是间木不敢看她的眼睛。反了反了,糟糕死了……

  间木还是不说话,垂下眼揉着她的脚踝,等药揉的差不多干掉又喷了一些上去,反复几次才收手。然后他去洗手,安棉默默穿袜子,脑子里回想着秀姑妈说过的话,想的太出神,都没注意袜子的正反面。

  ——“这次机会很难得,我和曼姐都很看好他,可是他很犹豫,他胆小。”

  ——“其实这也不怪他,没有人不害怕时间和距离造成的后果,说的直接了,间木也不过就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鬼,他哪儿来那么多恒心毅力坚持顽强,那些都是磨练出来的,各种境遇磨练的出来了,而越是陌生的环境越容易成长。我现在给了他这个环境,他胆小,他不敢去,他放不下这里的人这里的事。”

  ——“棉花,你也希望他好不是么,你也希望他前途光明发展顺利事事如意。那就放他走吧,现在的你是他最大的枷锁。”

  ——“棉花,劝劝他,算是秀姑妈拜托你了。”

  可是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她也是二十出头的人,她也不够成熟,她也有自私的那份心,她也有放不下的事放不下的人。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挂掉电话的时候安棉就是这么想着,但最后,还是顺着李秀的意思做了。

  终究,她才是最胆小最怯懦最无能的那一个。她是软绵绵的好欺负的任人差遣的棉花,不可以有主见。

  间木出来时安棉正很囧地把里外穿反的袜子换回来。

  “穿什么,反正都要脱掉。”

  “……啊?”

  然后就真的都脱掉了,一件不剩。

  火车上那次完全意犹未尽又食髓知味,间木这个年纪哪里经得起考验和等待,找到时间和空隙就饿狠狠地扑上去了。趁某人脚不灵活逃不掉,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他压着她,像在火车上那样紧紧地压着她,握着她的腰深深地挺入,再艰难地退出,她瑟缩,他咬她的唇,闷闷地哼。

  起初的冷意逐渐被细热的汗淹没的了无踪影,挂在手臂上的内衫扔到床下,被子也落到脚尖。间木吮着她的耳垂,抬起她的一条腿搭在肩上,俯下身贴着她的胸口,让她抱着她的脖子,抬了腰迎接他的顶撞冲击。

  “真受不了你……”他掐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重重地吐息,“该大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大,该小的地方又小的要死……”

  然后是喘息,厮磨啃咬,持续的喘息。

  像是要把未来分别掉的时间全部压在这里一样,紧抱着,宣泄着,呢喃着。念着彼此的名字,一遍遍地,反复地念着。

  安棉脑子慢慢不在状态,那些萦绕的思绪纠缠着意识,混合着间木的气息和声音。侧过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渺小如尘埃的飞机对角穿过。

  “棉花,看着我。”

  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再见。可是任何一句话都成了再见一般。

  突然就这么想要哭出来。

  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不管在以后的生命里再遇见谁,也无法替代他存在的那部分回忆。

  不是你遇见过最聪明的人,不是你遇见过最温柔的人,不是你遇见过最善良的人。却是你遇见过最美好的那一个,悄悄的长久地活在你循环的血液里。

  无论和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一个。忘不掉的。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

  “我想要走在你的前面,想要变得更成熟更稳重,更能肩负你的未来。”

  “所以棉花,等我。等我回来。”

  忘不掉的。不管你有怎样厉害的橡皮擦。

  “嗯,我等。”

  安棉抱着他,轻声地哭了出来。

  2013年4月2日晚22:44

  阿在

  作者有话要说:特么的终于写完了!!!特!么!的!!!终于!!!

  憋了三天,憋死我了 ,每次写'哔——'段子都是这样难受……特别是昨天晚上,熬夜到三点,卡在火车那个地方,头发都要扯掉了。写完了回过头一看又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一段,可卡在那儿的时候就觉得是最特么大的了的一段了。

  (草)图是早就画好的,才不告诉你们里面有棉花的腿l。

  photo 51

  '51'

  于是在无限的期待中,站在年少尾巴上的少年们,被风推着一路向北,慢慢远离了湿润的城市,闯进了陌生而干燥的土地里。

  存在于安棉更加年幼时的记忆里,彩电还没有如今这么轻薄,那时候从影像里了解到的北方是如同柑橘一样的颜色,褶皱的黄土地,年长的男子头上裹着白巾,皮肤被太阳晒的黑亮,笑起来时衬的牙齿更白,他们肩上扛着锄头,一步一步行走在晴空万里青烟袅袅的大地上。

  又或者更晚的落日时分,橙黄的太阳往地平线的地方缓慢坠落,老人和牛变成寂寥的剪影,轮廓被巨大的蛋黄烘烤的越加模糊。

  咔擦。

  言女女记录下了这一瞬间,这张照片也成为了她后来被选作交换生的契机。

  “所以呢?”

  合上相机盖,她抬头看向正对着夕阳的安棉。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集结在周围,各自驾着自己的三脚架,选着合适的曝光角度,身后拖着长长的黝黑的影子。这个落日拍摄地点是导游推荐的,特意开车载着他们到这里来拍照。

  安棉眯了眯眼,对着太阳伸直了手臂,用力张开五指。

  “很多人都不知道,间木是个多么努力的人。他好面子,自尊心强,所以需要付出的东西也成倍增长。可是这样的他,连自己未来的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拼命的往前走。我不明白,不能理解,于是我就问他,问他既然没有目标又为何那么努力。他说……”

  他说:“正因为没有才要不停地前进,这样在我确定目标后才不至于落后别人更多。”

  莽莽撞撞地向前冲刺着,起起伏伏的境遇里跌了又跌,还是要强地爬起来,继续走,继续跑,继续向前。

  安棉收了手,看向身旁的人:“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最适合他的地方,那里可以让他更成功,站的更高看的更远,那么好的地方,我怎么可以阻拦。”

  “女女,我舍不得。舍不得他走,更舍不得他不去。”

  言女女有些怔忡地望着安棉那双盛满余辉的眼睛,那句舍不得,直直的落进她的心里。

  她懂,她明白,别谁都懂都明白。她也曾有一个舍不得的人,想那个人的好,想他过的比谁都好,每时每刻都在想,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她想,安棉一定是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吧,就像自己动手割掉身上的皮肉一样。在和间木呆了整晚后的第二天清晨,安棉就送他上了去机场的大巴车,他们站在车门边说了很多话,那时言女女正好买了早点回来,远远地看着他们,握着彼此的手靠着额头低声细语。

  间木说:“我们一起努力,等我回来时我会成为众所周知的超级男模。”

  安棉说:“我也……我也会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摄影大师,我不会、不会输给你的!”

  “呵,”他轻声地笑,揉了她的后颈,“那好,成功以前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不见面,也不联系,彼此忍耐。”

  三百六十五天,甚至更久。

  他们击掌,立下了只有彼此的誓言。然后间木就走了。

  安棉没再看那辆车,深呼吸几次后转身进了宾馆大堂,挨个房间喊人起床。

  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那一定是比难过还要难受。

  言女女不会安慰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安棉是她在大学里的第一个朋友,她很想帮她一些什么。于是她私下和导游提议找一处落日很美的地方,最好有足够空旷的土地,空旷到每一句言语都会极快地消散在空气里,成为一缕轻柔的雾霭。

  然后他们到了这里,周遭是一望无垠的黄土地,相隔数米便听不见低声的言语。是个理想中的好地方。

  言女女靠近了安棉一些,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望着暗红的云彩。

  “棉花,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安棉点头。然后就听言女女讲起了她心里的那个人,曾经只是草草的几句带过,却勾起了安棉无限的遐想和好奇心。

  “你知道,我曾经有个青梅竹马,不过实际上不能这么说,因为那个人……他是我父亲为我买下的一名护卫。”

  “诶……?!”

  言女女浅浅讪笑,继续道:“他从我两岁起就跟在我身边照看我,虽然只长我四岁,可他的沉稳内敛总能让人误以为他长了我十四岁一般。他不爱说话,做的比说的多,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在我家除了奶妈以外就只有他最了解我。我承认我脾气很怪,但是我所有的怪脾气他都能忍受,这样的人,每天每天都在我身边,就像病毒一样感染了我,到后来,我对他都没有脾气了。”

  “其实四五岁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很多事都是后来听人转述的,说我从小就很粘他,喜欢让他抱,骑在他的肩头让他带着我到处跑。有件很搞笑的事,小时候管家教我学数字,那时候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可是教到三的时候,嗯,他的名字里有个‘三’字……然后,然后我就来了精神,跟着管家念的特别起劲。这些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倒是家里的人津津乐道地说了好多年,说到后来都觉得自己仿佛还记得这些事。”

  “以前太小,五六岁的时候喜欢粘着一个人不会让人多想,可到了十五六岁还喜欢粘着一个人,那一定不再同年幼时的感情一样了。可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我对他的那份执着,一直是一样的。我觉得他对我,一定,一定也……”

  言女女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触到了软肋,酸疼的厉害,最终只是抿抿嘴,断了这份笃定的猜想。

  “棉花,可能你们不会懂,他很自卑,他的家庭和他的身世让他整个人都被束缚在他自己设定的牢笼里,他放不开伦理道德教条祖训,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被人买下的护卫,只能像狗一样忠心的守卫主人,再多的都是不可以的,不可以逾越规矩,不可以对我做出任何超过主仆关系以外的事情。他总是忍,极力地忍着,倘若真的做错了什么,会慌张地逃避我,不敢看我又不能躲我,默默跟在我身旁的步调变转成跟在我身后,一步之遥,安分守己。”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舍不得,舍不得他难受,他越是隐忍越是让我觉得心里发疼。所以我不再逼他,我选择了等。我曾经有个朋友对她喜欢的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好。’我把这句话给了他,告诉他不要有负担。我这个人很偏执,我认定的东西真的是比任何人都能坚守更长的时间。我认定了他,我的等待也一定是最长最顽强的那一个。”

  “我的父亲并没有料想过有一天他的女儿会喜欢上他买下的这个人,那份契约,只签定了十六年,时限是我成年的那一天为止。我曾经非常天真的想过,等我成年后再继续把他买下来,买掉他的一辈子,这样他就不用离开我了。可是我太傻了,我没有考虑过会有别的人也会看上他。”

  “可是啊……也是呢,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人喜欢,那么安静的沉稳的人,怎么可能没人喜欢,怎么可能呢……”

  言女女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低哑。

  “后来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