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阴厉狠绝些吧,你这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的乍然改变,让我无所适从。你这恩泽,让我接受得小心翼翼;你这肺腑深情,让我迷惑茫然;你这万般轻柔,让我满怀忧伤。
岳池然从来就不天真烂漫活泼外向,却也绝非一个忧忧戚戚的感伤女子。
……
[第一卷 美女篇:第21章 你这该死的温柔]
经过半日的的昏睡,酒是彻底的醒了,再没有丝毫的醉意,身子也渐渐地恢复了气力。于是,这样亲密地被他搂抱于怀中,便让我很不自在。
“我的酒已经醒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吧?”我有些慵懒地说着。
不知是察觉了我的不自在,还是打算继续尊重我的意见。他的手臂离开了我的腰身,欲扶我在他的旁侧坐下,我却顺势站立起了身子。在他的怀中,我的全身上下已酥软得不行。
他站立在我的身前,看着我的眼神依然是温存的,暖暖地罩住了我的全身。那眼神仿佛有着磁石的吸引力,我想移动脚步,想离得他远远的。然而,任凭我的心怎么努力,我却始终移不开脚步。
他那双锐利的、洞察世事的双眸,显然感到了我平静的面容之下的无所适从。他微微俯身凝视着我,“你,是在怕我?”
怕你?岳池然对你有着痛彻心扉的恨,心底里埋着这么浓烈的恨的岳池然,又岂会惧你怕你?
“不是。”我稍稍敛聚了些镇静,语气也有些怨怒。
他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将我搂在他的怀中,宠溺地轻拍我的肩背。“好了,乖。以往我真是对你太残忍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向我道歉?
好吧,由着你了。你这温和与暴厉反复无常的人,你就继续你的温柔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乍来的温柔能坚持到何时!
“乖,走,我带你去用膳。你昏睡期间什么食物都没有进。”他柔声轻语。
对了,自昨晚到现在,近一日的时间我好像是未曾进食。管他的柔情是真是假,先享用美味的食物要紧。
无奈,长时间未曾进食,又喝了这古时的葡萄酒。我的健康状况,如二十一世纪医学上所说,是血糖偏低。欲行走时,头却一阵眩晕。
他及时地扶住了我欲坠的身体,“乖,你怎么了?没关系,我在这里。”不容我抗议,他已牢固而温柔地抱起了我的娇躯。
“绿珠,去吩咐膳房快熬一碗稀粥来。”
“是。”
“等等,你就在那里守着,做好了马上送过来。送膳食的丫鬟一向都拖拖拉拉的。”
“是,奴婢这就去。”
……
他的眼眸里尽是怜爱和疼惜,神色也是急切不安的。冷漠地看着他,我说:“我没事,你不用因我而担心。”
“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呢?”他轻柔地说。
稀粥是他一勺一勺地喂我喝的。
这粥的味道还好吗?温度怎样?会不会很烫?
在他的“侍侯”下,我痛苦地吃下了大半碗。
……
他的柔情蜜意竟已经持续了一周。他每日晨时过来新也别苑和我一起用早膳,之后,才去上早朝。早朝的归期也是很短的,他似是迫不及待地归来。然后,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甚至一些重要的文书和奏章都由侍卫搬了过来,他留在新也别苑阅览。
用过晚膳后,他看到我安然地睡下后,才移驾回他的府院。
这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他已身着朝服坐在了我的锦床边。这张与梦靥里的人一致的面容,甚至连那微笑也是如出一辙。
“乖,起床了,不要懒床。”
“乖,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像孩子一样的纯真。”
他将侍女手中呈着的衣物放在了我的锦床边,微笑着放下帐幔,又离开了锦床。他给我留着私人空间以供我不春光外泄的更衣。
“乖,来,多吃一点。”
“乖,我先去宫里,回来再陪你。等着我回来……”
当他离开了新也别苑,我终于软靠在桌椅上。我不得不承认,温柔,是我最大的杀手锏。他用醉人的温柔来对付我,我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
虽然,我并不能确定他这温柔,是不是在和我玩着心理战术。
无论是怎样的原由,我都没有余力去面对他,和他的温柔。
在这一局里,他依是胜了。
暂时,我要离开他。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他的怨怼,我先搁置一边。他的温柔让我心力交瘁,我需要独自反思,需要时间来调整心神,需要心理准备来应对他这抵死的温柔。
我带着绿珠离开了砷亲王府,就像一周前出去散心一样,没带走任何物身。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觉间已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绿珠显然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我想要离开砷亲王府。她嘟哝着,“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王府了吧。”
我说,“我不回去。”
绿珠以为我是因为任性而这么说的,这几日我一直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她自是感觉到了。“可是,早上王爷还说要你在新也别苑里等他回来啊。都这时候了,王爷早已回了王府。现在可能正四处找你呢。”
依他近日对我的关爱程度,此刻,他应该在派人找寻我吧。甚至,我可以想象,他翻遍了整个王府却不见我时,那暴怒的模样。我心中在冷笑,你还是揭去了你的温柔面具呵。
为何这笑,却有那么强烈的嘲讽意味?他的暴怒是因为对我的关爱呵!我依然是输的一家。
我对绿珠笑笑,“我暂时不打算回王府了。”
绿珠满脸的茫然,就如同我琢磨不透上官砷的思想,她也摸不透我的心思。
我自己也弄不懂自己。自坠入这个时空,我的性格好像在微微地发生改变。而我,一直固执地想去挽回原来的那个岳池然。
绿珠虽然测不透我的心思,却知道我言出必行且不喜欢轻率地开玩笑。于是她开始环顾四周。我也和她一起看向周遭。
碎石碾成的街道,纵横四延、行人稀少。绿珠面庞上的迷茫显示着她和我一样,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我天生就是个路盲,看来她比我好不了多少。
“小姐,我不识得这条街道。要不,咱们问问。”她说。
“没有必要了。问了又怎样,我暂时是不会回砷亲王府的。问了路,我们还不是一样没有归处。”
“可是,现在,夕阳都已经快过了。今晚……我们要住哪里?”
“我……没有想过。”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还好,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那时……,我怕。”她嗫嚅道。
为了安慰绿珠,我的面容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没事的,不是还有我吗?”
“小姐……”
“别担心,没事的,恩?”
“恩。”绿珠娇憨地点了点头。
安抚了绿珠,我开始了去熟悉这陌生的环境。我的眼神刚被街道尽头与天际相接处的一座巍峨的院府吸引住时,绿珠却猛地将我拉到街旁已废置的匾额下避着,“嘘,小姐,那边过来了好多官兵。”
依了看去,东南方的十字路口果然有大队元兵跑行了过来。紧接着,西街处也过来了几十人。
“小姐,会不会是王爷派来找你的侍卫?”绿珠颤颤地说着。
我没有理会她。这丫头,没有看到五米之外,汇合着两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官兵吗?
两个领头的向后仰手示意,军队便停止了行进。我没敢再觑看他们接下来有何举动,只听得他们对话的声音。
“元贞将军,可找到人了?”
“哼,你不也是到现在都劳无所获吗?”
“其他的将军和副将那里也没有消息?”
“若是有消息的话,我还在这里和你费话吗?”
这两人,一个的语气嘲弄又玩味,另一个似有满怀怒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着嫌隙。
“迟将军,我们不要在这里再耽误时间了,再去找找,赶着回去向王爷复命。”又掺入了一人的声音。
“找不到人,拿什么回去复命!从正午到现在,整个大都城都快被翻遍了。为着一个侍妾,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吗?”
“你在批驳王爷?迟予达尔,你好大的胆子!”
“哼,你有能耐,倒是把人给我找出来啊!”
“你……”
……
满怀怒气的将军率着他的部下恨恨地离了去。在他们一整队官兵销声匿迹后,剩下的将军开始发号施令,他的声音不再带着玩味,是属于一个将军该有的风范。“全都给我再仔细地搜!你们给我听好了,王爷有令,找到了人,不许有丝毫的不敬。”
“是!”
我从匾额朽掉的缝隙中看去,所有的元兵在那将军的口令下都撤了去。令人不解的是,这位将军却无立即就要走的意思。
因那将军背对着匾额,我并不能看到他的相貌,更测不透他此刻在做着什么。
片刻后,他也离开了这条街道,隐约有一张字条飘往了他的身后。
确定街上再无行人后,我有些疑惑地去拾起那张已飘至街侧的字条。
正面,画着街道的标记。通往的是一处巍峨的府院,那府院,正是始才吸引住我的目光的那气魄的宅子。
反面,只有四个字。而那四个字,却似有着神气的魔力,让我的脑中一震。
且听风吟!
这不是上次在街上闲逛时,我喜欢上的那玉镯挂饰上的四个字吗?看来,这将军仍下的这字条,绝非巧合。
他,有何用意?这四个字,又代表着什么?
这四个字和那对玉镯有关,而那玉镯,又是英武将军送与我的。莫非,他是在暗示我现在去找英武将军?
可是,照此推论,之前她便已知道我匿身于匾额的后面,却为何不“请”出我来,然后去向上官砷复命?他暗示我去找英武将军,他怎么会知道我和英武将军之间的……关系?他和英武将军,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第一卷 美女篇:第22章 因你而变坏]
我的手握着那一张字条发神。
发神的时候,思维总是转动的特别快。他们口中的“迟予达尔”与英武将军的关系一定匪浅。当然,绝非敌对的关系,也只有如上官砷那般残暴的人,才会树立那么多的敌人。我的第六感一向准确,这次,也绝不例外。我相信我的判断绝不会有误。
那么,这推测的直接结论是——上官砷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想到此,我适才还郁闷着的心情忽地变得轻快起来。
不得不承认,自来到这个时空,岳池然的脾性有了些微的改变。这改变,还得“归功”于上官砷。若不是偿还他施与我的难堪,若不是因为他的形貌和苏钦云一模一样导致了我想通过他找到苏钦云找到那条我想象中存在的时空通道,我也不会由对万事淡然的岳池然变成了,学着玩弄心机的岳池然;也不会在适当的时候在我原本冰漠的面容上,浮上违心的世故的笑;也不会由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岳池然,转变成一个要得到男人宠爱的可怜女人。
至少,那类一心只知依附男人,一心只想靠色相诱惑男人的女人,我,个人觉得可怜。
而我,自来到这个时空后,就一直在扮演一个可怜女人的角色。
“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绿珠叫着陷入沉思中的我。
我说,“我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走吧。”
“去哪里啊,小姐?”绿珠一脸迷惑地看着我。
……
经侍卫通报后,我被带至了将军府的后花园。
刚踏入那洞庭圆扇门,就见英武将军在花园的石桌旁踱步。这短暂的等待,已令他很是不安。看到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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