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下,喧嚣了一天的城市逐渐安静下来,宽阔的大马路上偶有几辆汽车呼啸而过,而后留下一片昏黄的宁静。
“心情不好吗?”一道轻柔的嗓音拂过耳畔。
露迟从窗外转回视线,客气地说:“谢谢关心。”
“我叫蓝沁。”女子在她面前坐下,看了眼桌前未动的咖啡,“看你一直没有动,想你一定有什么烦恼,所以冒昧地前来打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蓝沁起身离去前拿走她桌前的咖啡,回来时给她换了杯饮料的同时端来一盘手工饼干:“不喜欢喝咖啡就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心里会好受些?”
“谢谢。”她轻轻地点头,惊讶于眼前女子敏锐的观察力。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股冲动想将压抑在心中的故事说给眼前这个女子听,隐约中她觉得蓝沁能够懂她。
沉默了很久,她艰涩地开口:“蓝沁,我爱上了一个人,而他痛恨多年的继母刚好是我的远房阿姨,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蓝沁等她说完,聪慧地问:“那个人是那天请你吃饭的那位先生吗?”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叫蓝沁,“蓝沁,如果生命失去了阳光、雨露和绿意我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我的生命绿意正在消失,逐渐走入枯萎,抬眼望去一片枯黄。”
她抬起忧郁的双眸:“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剩下些什么?心疲了,再多的绿意也入不了眼。”
蓝沁看着眼前痛苦绝望的人,一晃神儿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她知道自己意外怀孕时也是这么地绝望、无助,现在她完全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你决定退出了?”沉默良久,蓝沁问的小心。
“嗯。”她淡淡地点头,“入不了一个人的心,再多的坚贞也是枉然,更多的纠缠就是自取其辱吧。”
“也或许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是说也许……”蓝沁停了一下,说:“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她抬起空茫的眼睛,迷茫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蓝沁冷静地分析:“你想啊,如果他对你无情,干吗还要在七夕那么特别的日子约你吃饭;难道他不晓得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不是约会,那是巧合,是出于同学间的礼貌。”她辩解。
“好,是出于礼貌。”蓝沁也不反驳,“如果他对你无心,干吗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认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可是乔茵也和他的朋友也很熟啊?”就是那个夏青彦,看他们有说有笑的,交情应该还不浅。
蓝沁叹息,对她的死脑筋无可奈何,只好换种说法:“你觉得他是那种胡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吗?”
“以前我相信他的为人,现在?”她犹豫了:“我不知道。”
“也许整件事情被你弄混了,或许是乔茵喜欢他而杜逸恒钟情于你,你觉得有可能吗?”
“真的吗?”她黯淡的眼神豁然升起一丝光亮,“那你觉得他在知道我阿姨就是他继母后还会接受我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蓝沁摇摇头,这个谁也说不准。
她抑郁地吐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露迟,与其说你不信任他不如说是你不相信自己。不是他给你的忠贞不够,而是你不相信自己配得上他这个人;要知道,爱情从来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如果有,那也不是因为爱而结合。”
蓝沁说:“有些事只能你自己想办法搞清楚,别人是帮不了你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要让自己将来后悔。”
“阿姨,你又来了?”小桐穿着小睡衣从楼上跑下来,爬到露迟旁边的椅子,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而后问蓝沁:“妈妈,阿姨怎么哭了?”
“小桐过来,别烦阿姨。”蓝沁抱起小桐坐在自己腿上。
“妈妈,妈妈,我长大了要娶阿姨做新娘,不让阿姨哭哭,你说好不好?”听了儿子的童言童语,蓝沁哭笑不得,她可不想儿子找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做媳妇。
蓝沁低声对小家伙又说些什么逗得小家伙咯咯地笑,而后悄悄起身抱起小孩向二楼的起居室走去,留她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即使心底有再多的不快,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星期一早晨,露迟被闹铃吵醒。
她想起身关掉闹钟,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了,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她闭着眼,恐慌地挣扎着,依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终于,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僵持下去,过了会呼吸慢慢变得顺畅起来。她试着移动不算灵活的身体,伸出手臂困难地关掉闹钟,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疲乏地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盯着镜子里自己乱蓬蓬的洋娃娃式卷发,越来越觉得很丑,等有时间把头发弄回来吧。
露迟一晚没睡好,中午吃过饭后回到办公室补眠,突然耳边的电话想了起来。露迟打起精神,接起:“喂,你好。”
“韩露迟我限你一分钟之内给我滚上来。”
“……”她来不及细问什么事,胡杰已经挂了电话。
上了22楼,露迟推开门,才刚露出脑袋,就被胡杰一把拽进来,按到椅子上坐好。
“死没良心的,不叫你上来就不知道自己上来找我们吗?是不是嫁到婆家后就忘了娘家”胡杰戳了她一下,递过来一张喜帖。
露迟打开,当看清喜帖上新郎新娘的名字时,马上献上衷心地祝福:“恭喜,恭喜!”
“这还差不多。”胡杰笑的一脸奸诈:“想好送我什么礼物了吗,不得低于一万块钱啊。”
“还要礼物啊。”她赶忙把喜帖推回来,“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了?”
喝个喜酒要让她破产的架势啊。
“韩露迟,你不想活了吧,如果你敢不来的话……”胡杰威胁地朝她比了个手势,“咔,你就死定了。”
露迟畏畏缩缩地点头:“不敢,不敢。”
中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露迟起身去拉窗户前的卷帘遮阳,“你不热啊,晒死了?”
胡杰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坏了,前两天报修了,维修部一直没人来。”
露迟想了下,家里的卷帘也经常坏,爬上窗台鼓捣一下就能用了,于是说:“我看看。”她脱下鞋子爬上窗台。
“你行吗?”
她抛个媚眼给胡杰:“小瞧我,家里百哉地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地说:“不要找了,文件被我彻底删除了,看你下午拿什么交差。”
在听到杨术华这样说时,露迟胸口的怒火噌的一下烧了起来,即使再好的脾气,遇到这么得寸进尺的人,也会发怒。
她平静地站起身,一把夺过杨术华手里的咖啡‘啪’地泼在她洁白的衬衫上。
“你……”杨术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顿时脸色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
“你什么你,在圣大比你有本事的人多了,也没见人家眼睛长在头顶上。你在圣大工作了七年,有今天的成就觉得很了不起是不是?想想这七年的时间除了把你磨成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外,你有哪些长建?”
她奇异地看了眼杨术华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平淡地开口:“杨术华我告诉你不要把人家对你的尊重当成是一种软弱,你的痛我只是懒得提而已并非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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