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鼾声连天的,还呼着臭气,她心里就堵得慌
什么人哪这是!这哪儿是找男人,这就是找了个债主嘛!
二姐揉了揉脑袋,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刘老抠发着呆,直到刘老抠睡到自然醒,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你干啥呀你!”刘老抠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紧紧抓着衣襟
二姐脸无语,他个大男人还激动个什么呀,要是真发生点儿什么的话,他又不吃亏!
“婆婆回大哥那儿了,临走前说要我来管家”二姐平静地说道,当然要忽略她捏紧的拳头
“凭嘛呀?!凭嘛老子赚的钱要让你拿去花呀!”刘老抠下炸毛了,二姐冷眼瞧着摇摇头,钱财什么的,果然是他最大的软肋和最后的底线,别人不能碰,碰就炸毛
二姐硬着头皮说道:“就凭婆婆说让我来管家!”
这个时代,孝道是项非常重要的指标,刘老抠还要在衙门里混的,想必这点他不得不从
“凭什么她说啥就得是啥呀!这个家花的是老子挣的钱,那是点滴抠出来的,又不是她出钱养活的你们!凭什么她说让你来管老子就得听翱!”刘老抠蹦跶起来八丈高,他指着二姐的鼻子就是顿咆哮,这婆娘居然想跟自己争权,真是异想天开,再说了,这娘们儿还欠他二钱银子没还呢!
呃孝道算了吧,她不能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待眼前这位
“婆婆说家里的钥匙要给我,还有账本儿”二姐理直气壮地说道,其实心里虚得很这些都是刘老太太临走之前交代好了的,虽然她也觉得在刘老抠嘴里掏肉是件不容易的事,可是她作为个媳妇儿也只有听从的份儿
刘老抠终于被二姐气笑了
在二姐的印象里,刘老抠倒是很少这样开怀的笑过,他笑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是有种金色光芒在飞舞,看上去炫目晃眼,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二姐愣——难道她看上去就那么可笑吗?!
“行了行了,你也别废话了,不管怎样,钥匙我是不会给你的”刘老抠笑了过后板起张脸,他在对待钱的事情上,态度是贯的决绝坚定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二姐苦笑道,她也没报什么消,不过是按照婆婆所说复述遍,走个过场而已
很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骑在丈夫头顶上拉屎撒尿的恰恰这刘老太太是,而她于二姐不是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容忍自己的女人骑在自己自己的头上拉屎撒尿的恰恰刘老太爷能,而刘老抠不能
这就是命
刘老抠脸得意地叉着腰指挥着:“还有,你也别闲着,呆在家里该干啥干啥,家务活儿样也别落下,还有该添置的你也该去添置了”
二姐坐在那儿闷闷地冒出句:“钱呢”
刘老抠俩眼翻:“钱?!你还敢提钱?!那两钱银子不是你拿去了吗?!怎么着,还想从我这儿掏钱?!我告诉你,以后的家用就从那两钱银子里划,你可别想把钱给吞了!”
二姐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看来她也得出手了,不然依着刘老抠的死性,她以后铁定没有囫囵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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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血拼
这天,刘老抠依旧按时上工去了,只让二姐和小毛留守在家
二姐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笑眯眯地看着刘老抠越来越小的背影,如今她心下已经拿定了主意
柴?她不劈了!
饭?她不做了!
衣裳?她不洗了!
家务活儿?她不干了!
她想怎么着翱姑奶奶要罢工了!
二姐把拎起刘小毛就冲出了家门她如今不再是待嫁的闺中少女,那些条条款款对她也没多大作用了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里,女人的地位虽然依旧比男人低,但是比起其他时代来说,已经好太多了她们样可以上街做生意,样可以吆喝着买东卖西,样可以像卓文君那样风雅洒脱地当垆卖酒,虽然她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
二姐随意地打扮了自己下,逛在人流如织的街上,即不是特别起眼,又不能让人忽视——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她桥小毛的缘故,众位看官难道不知道孩子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大动力吗?!
这句话果然是个真理刘小毛瘦小的身体往那儿戳,立马儿就有人冲这娘儿俩围了上来
“这位嫂子看就是个有福的,连孩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小哥儿快进学了吧,要不要给这位小哥儿买些笔墨纸砚?”个看不出年龄的红衣妇人凭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凑上前冲二姐就是阵唠嗑儿
“真的吗?会不会太早了?”二姐闻言皱了皱眉头小毛其实才六七岁咧!
“哎哟!嫂子别以为孩子还鞋其实这样想就耽搁了小哥儿的前程,少年宰相甘罗什么的,哪个不是小小年就就开始学这学那的,句话,三岁看到老,当宰相要从娃娃抓起!”红衣妇人在那儿大喷唾沫星子忽悠着二姐,同挤上前来的小贩们都对其施以白眼,这人太无耻了!
是艾小宝不就是这样被耽误了吗?二姐点点头,笔墨纸砚什么的,的确很有必要,况且刘老抠也要在衙门里办事儿,这玩意儿可少不了,最关键的是——有利于她今天的大计
“你这儿都有些什么货色?”二姐又不是个蠢的,她哪里看不穿这妇人的心思,不过是利人利己的事,能帮的忙她也都尽量帮,为子孙积下阴德不是?况且不是还有这样句话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红衣妇人眼中大放精光,瞧这女人的架势,怕是大生意来了!她赶忙从摊子上拿出好些货品:“嫂子,咱们看就是投缘的,我也不拿那些次等货来唬你,就这几样,喏,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这些都是顶顶有名的!”
二姐拿过这几样东西细细打量,虽然她也分不清这东西的真假,但做做样子她还是会的不过这几样东西倒真是不错的,至少拿在手里的质感就很好,尤其是那块徽墨,色泽黑润,在太阳底下晃荡着微微金光,嗅上去股浓郁的松香,搁在手里轻轻巧巧的,却偏偏又坚硬如玉
二姐把徽墨搁在手里抛了抛,红衣妇人见之愣,这动作这姿势看就不是行家嘛,居然把这种书房雅器当做砖头抛着试轻重!其实这也没什么,她也就是个卖货的,倒没有读书人的那种死板酸腐的气味儿,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女人还没付钱,摔坏了算谁的?!
看着二姐在那儿抛墨,红衣妇人心里不由得跳跳的
终于,在红衣妇人可怜巴巴的眼光下,二姐终是退手,掏钱买下了这堆东西
最后在二姐买完离开的时候,红衣妇人突然冲着她的背影吼道:“嫂子下次再来看看艾下个月有新到的批货,上等徽墨——随便嫂子怎么抛!”
二姐嘴角抽,说得她好像挺不道德似的
买了文房四宝,二姐又拉着小毛继续在街上游荡
那盒盒香到醉人甜到腻人的桂花糕,还有那几个栩栩如生的小面人儿还得是孙悟空的,还有那个印着小人儿的红彤彤的拨浪鼓,二姐轻轻甩,就转起来咚咚直响,还有那溜儿钱记的七彩雁型纸鸢,还有那只缠在木轴上抖动起来劈啪直响的空竹,又黑又亮能发出尖利声音的鱼哨,以及那种只属于熊孩子专属玩具的弹弓
反正只要小毛张亮亮的眼睛盯着的东西,还有她自己微微心动的东西,二姐就会狠下心付账来买至于钱嘛,在回娘家的那天,王氏就悄悄给了二姐笔不菲的私房钱,二姐凑合着倒能用,只要她的大计顺利完成,得了刘家的管家之权的话,那点儿小钱儿就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等到刘老抠得得瑟瑟地回到家,就看见二姐半躺在张逍遥椅上斜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张熟悉的断腿儿桌子上摆了半桌子的小玩意儿,笔墨纸砚,糖人儿面人儿,弹弓纸鸢,天上飞的纸鸢,地上滚的陀螺,还有几盒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刘老抠定睛瞧,还是珍宝斋出品的
这下刘老抠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败家娘们儿啊败家娘们儿啊你哪儿来的钱翱!”刘老抠背着手,在那儿踱来踱去,嘴里发出莫名的声音
“我娘家给的,怎么,个女人家的私房钱你还要存心思?!这些关你啥事儿翱!”二姐淡淡地瞥了他眼
“败家啊败家啊你你你”刘老抠干瞪着眼儿,根儿指头戳着二姐的脑门儿——他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
“我自己的私房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二姐挺直了腰杆坐在那里,说得那叫个坦坦荡荡,理直气壮笑话!她自个儿的钱要怎么花还要跟他打报告吗?!
刘老抠被二姐噎得说不出话了,是艾这是二姐娘家给的钱,他能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吗?!
“呃好吧,吃饭,先吃饭”刘老抠肚内阵雷鸣,他现在只想把肚子解决了再清算二姐那笔糊涂帐
二姐纹丝不动,淡淡道:“我和小毛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嗯,聚香楼的小炒,果然名不虚传喏,你要是饿了,就自己下碗面条吧”
“你们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刘老抠立马儿跳起来,只差没翻跟斗了,那可是聚香楼啊刘老抠想想就心痛,肚子也越叫越响
“花的是我的钱,我爱叫上谁就叫上谁!”二姐腾地下站了起来,挑衅地看向刘老抠
“嘿?!你个娘们儿还跟我叫起板来!反了教了!反了教了!老子今天要休了你!”刘老抠原地跺着脚,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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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夫妻之道,攻守之间
“哦?是么”
二姐嘴上挂着淡定的笑意,目光却沉了沉,接着不慌不忙地把今天买回来的纸笔搁到刘老抠面前,然后挑衅般瞟了刘老抠眼
“你”刘老抠见二姐软硬不吃,急得跳了起来,根手指狠狠地指到二姐的鼻子上这样写怎么看都显得刘老抠很矮似的
想摆脱他?刘老抠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二姐以前就拿了他不少钱那二钱银子他还记着呢,为了娶她他又是买酒又是送肉的,聘礼也花了不少,成亲那日还花了许多酒席钱给她纸休书简单,可是他花出去如流水般的银子艾怎么找得回来?!他是刘老抠,不是周公瑾,他决不允许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落在自个儿的头上!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休她也简单,不过至少至少也要等到把花在二姐身上的钱找补回来再说!
刘老抠内心激荡着,久久不能平息,终于,他狠狠剜了二姐眼,然后迅速窜进厨房找吃的去了——他肚子还饿着呢!
二姐看着刘老抠进了厨房,绷着的淡定表情迅速垮了下来,她弯下腰来哈哈直笑,直到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刚才她表面上看着平静淡定,可是心都是虚的,悬在那儿砰砰直跳,生怕刘老抠时激愤真把她休了——那她就真完犊子了到时候别说是别人,就说她娘,也不会放过她的!在这个时代,个休妇对娘家的最大影响,就是起到颗老鼠屎的作用
笑着笑着,二姐歪在新买的逍遥椅上喘息着,她的眼睛又渐渐眯了起来,看来这事儿还没完,不过她有的是时间陪他玩儿!
刘老抠对自己今晚这顿饭感到很不满意大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儿,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子,边儿还卧了个半生不熟的流黄鸡蛋其实要是按着他平常的脾气,打个鸡蛋都算是奢侈浪费的了,只是他今儿个为了跟二姐赌气,才特特为自己打了个鸡蛋二姐:你要吃就吃呗,又不是吃我的,哪儿气着我了
不过他自己煮的好像不太好吃艾嚼起来就跟白蜡似的
刘老抠看着于二姐在院子里逍以在的涅,心里就是阵揪着痛,这娘们儿想对他威逼利诱哼哼,他是不会屈服的!
过日子就好比打太极,今儿个你攻,明儿个我守,如今刘老抠偏偏就跟于二姐杠上了!
“娘你跟爹爹没什么吧?”突然,刘小毛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冒了个头,怯生生地对二姐说道
“没啥乖弹弓拿去玩儿”二姐笑咪咪地摸了摸刘小毛的脑袋瓜子,顺手还把弹弓递给小毛
刘小毛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弹弓,眼底闪过阵受伤,可怜巴巴地说道:“娘我不要这些东西你别跟爹爹吵架,好吗?”
二姐心里软,这小眼神儿弄得她心肝儿颤颤的,要不是因为她的大计划,头昏脑胀之下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呢
经过二姐几次观察,她发现刘小毛这样个小娃娃也是个不简单的,也许是因为长期受冷遇看人脸色生活所致吧,今儿个看来果然呐这小子的功力比他爹高艾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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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是个难题
其实直以来这就是个难题,尤其是对这两位来说,不,应该是三位
刘老抠今天的心情很是幽怨,所以他提前回到屋里把床给占了,还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挠着身上的虱子,没错,他就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来气于二姐的!谁让她欺负他来着!
二姐回到屋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刘老抠整个人仰在那张摇摇欲坠的旧床上,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自己,手里还在掏着虱子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可是二姐今天心情大好,她偏偏不上当二姐笑意冉冉地替刘老抠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往屋外走去,看上去倒是个贤良淑德的模范媳妇儿
她这倒霉样子,刘老抠瞧在眼里就愤怒——这娘们真他娘的会装!诳得连自个儿娘都偏帮她,还说让她当这个家,也不知道她在背地里说了多少小话!
可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这娘们儿要往哪儿去翱!刘老抠眼神凝,立马儿就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嘿,这娘们儿不会是要出去偷汉子吧?!
亏大了亏大了!于二姐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可是连他自己都还没尝过呢,怎么就能便宜了别人呢!
不行,他得跟上!刘老抠刚想翻身下床,动作却缓缓凝滞了下来,可是这样他不是就输了吗?
不过想想于二姐那副还不错的身材,还有那两瓣儿滚圆的屁股,刘老抠忍不住咽咽唾沫,终于,他拍大腿,不就是丢个脸吗,那也比白白给人占便宜强啊
说走就走,刘老抠披上衣服就往屋外摸索,他悄悄拉开门缝儿,只见他啥都没见着!
出大事儿啦!
刘老抠迅速闪出院子,见院子里空无人,他忍不住咂咂嘴,感觉头上绿绿的,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那是啥滋味儿都有
刘老抠缩在风口里,蹲在石阶上,心情极度悲怆
二姐猫在公婆来的时候住那屋里,偷偷摸摸瞧着刘老抠,只觉得看着他这难得见到的可怜样儿,既好笑又有点儿莫名的心疼
“哎,你蹲那儿干嘛?这么大的风,你嫌热翱”二姐终于忍不住损他
刘老抠愣了下,慢慢转过头去,却见二姐躲在老爷子那屋里,脸戏谑地看着他
“你二姐?”刘老抠有些迷糊了,他还真的这是幻觉,要不就是他看错了
这是他第次叫自己的名字,他从来就是“你”啊“你”的,最差的就是“臭娘们儿”
这下二姐也不由得愣了愣神,她账折睛,俩人就在那儿默默对视,却不知道,种奇妙的东西宛如病菌样在他们的对视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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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夫妻混战
于是这晚,刘老抠和于二姐在这奇异的氛围下竟然默默对视了宿,虽然第二天这俩人依旧没有和好的迹象,而且还继续打着太极
刘老抠搓着通红的鼻子,如今已经立秋了,昨晚上地上又凉又湿,可是当时他也不知自个儿怎么了,就直眉楞眼地在那风口上坐了宿,虽然有二姐相伴吧,可惜她又不是佳人,所以他干的这事儿也不叫佳话,只能算是傻事儿
“真是莫名其妙”刘老抠咳嗽了几声跌跌撞撞地摸出了门,然后迅速从裤裆里掏出串儿钥匙——把大门锁上了
他和二姐之间的战争还没结束,他可不会因为某人的时色诱二姐:就放弃了警惕,所幸把她给锁在了屋里,想来她现在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干活儿的份儿,这样他也放心些——要不然这娘们儿又裹着小毛出去买东买西的,这今儿也买明儿也买的,就算他心脏受得了,钱袋也受不了啊呃,虽然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
此时二姐尚处于懵懂状态,还不知道刘老抠已经“关门打狗”对她采取了包围行动——她正在咂摸着昨晚那夜对视的滋味儿呢
毕竟女人心肠软些,也比男人更容易陷入情网,更何况对于二姐这样个长期缺乏关爱的十来说,只要男人稍微对她好点,亲切点,她就会想东想西地做起了春梦,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呢”,虽然般情况下的结果是——春梦顺利过渡为春秋大梦
可是二姐显然没有清醒过来,还在那儿迷糊着呢她捧着微红的脸蛋,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他是不是喜欢我呢”
当然,这铜镜它不是魔镜,也没法儿像魔镜般地回答她,然后再大发神威地满足她的系列花痴愿望它只能傻呆呆地杵在那儿看着二姐在那儿做梦
“定是的昨晚他看了我宿呢今天早上我还听到他咳嗽了几声,估计是伤风了吧唉,我真不该跟他闹的”二姐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中,“我身为个女人,竟然跟自己的丈夫闹别扭,这还不算,我打过他,骂过他,咒过他,还恨他恨得牙根儿痒痒我,我真的不算是个好女人好媳妇儿我真坏,真的”
二姐的声音越来越鞋她觉得自己真是不惜福她嫁到刘家这么久了,刘老抠也没逼着她圆房,除了抠门儿又爱说大话以外,几乎找不出别的缺点了,可她昨儿个还为了区区串儿钥匙本账本儿找他的麻烦,明明知道他吝惜银子,还偏偏花钱如流水地来气他,好吧,虽然那些银子是她自己的,可是既然都是夫妻了,也就是家人了,应该不分你我的,这才叫过日子
二姐决定了,把昨天买的那些胭脂水粉都退了,能攒下几个钱是几个钱,也好让刘老抠高兴高兴
说办就办,二姐拎着珍宝斋买回来的那些花花绿绿瓶瓶罐罐,正准备出门——嗯?!门怎么推不开了?!
二姐心中猛地跳,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小心肝儿几乎碎成片片
二姐猛地往外推了几下,发现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才推不开的事情都这样了,她还不明白的话那她就是个傻的二姐眯了眯眼睛,拳头渐渐紧握,心中破口大骂,狗日的刘老抠,居然敢关老娘,老娘又不是狗,你
事实再次地证明——春梦的结局通常都只是春秋大梦
刘老抠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很后悔,他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就翻盘的错过了这次绝好的机会,恐怕他这生都要被压制了
扇门,道墙,距离不近,也不远不过对二姐来说倒是很轻松
小时候,她就是根儿没人管没人爱的野草,虽然有大姐照顾她,可毕竟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除了生活上的事情以外,她和大姐总是没什么话说那个时候她就特淘,成天就跟群野孩子在地里打滚儿,老爹把心思放在铺子的生意上了,娘也只顾着三姐,大姐要帮娘做鞋,还要做绢花,就独独落下她人,她上山下河的,晒得黢黑,那时鞋没有美丑观念,她倒也没个顾忌
于是,这就练就了二姐的灵活身手和高超本领,翻墙这种事儿,对她来说倒不算太难
二姐揉了揉手指关节,然后手提起碎花儿裙摆,双手攀上女墙,脚板蹬,俩腿跃,就稳稳当当地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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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今天依旧是在血拼,不过更狠了些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她没那个钱,把她卖了都买不起,所以每次经过那些装饰高贵华丽的店面时,二姐都会下意识地捂紧钱袋路小跑着离开扯扯:夫妻相啊夫妻相
今天也不例外,二姐的确是要花钱气刘老抠,可是她采用的是“量”的战术,而不是“质”的飞跃,她也用不着花那个钱买那大堆用不着还烧钱的家伙,句话——没这个必要
可是想着小时候那个个愿望,二姐还是心怀忐忑地往成衣铺走去看着“凤朝凰成衣铺”的招牌,二姐的心突突的,她只是,看看就好
女人的衣柜里总是少件衣服,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二姐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普通的女人,她也喜欢衣服,而且对那些漂亮衣服更是没有丁半点儿的抵抗力
繁复奢华的大袖撒花百褶裙,冷艳灵动的广袖望仙裙,妩媚明艳的牡丹罗裙,雍容富贵的金丝软烟罗裙,飘逸宽大的霞影纱衣,孤洁脱俗的广袖晋裳,沉静娴雅的汉式齐胸襦裙套套衣裳挂在那里,就好像寄居着个个风采卓群的女人,在各自的朝代里诉说着自己的悲欢喜乐
看着这群飘逸如仙的身影,二姐忍不住揉了揉已经看呆了的双眼,她们是话本儿里讲的妖姬赵飞燕,还是哑巴哥哥告诉她的女皇武则天,亦或是那些低吟浅唱缠绵悱恻的扬州瘦马那些轻柔的布料在风中欢快地飞扬,几乎要随风而去
二姐想着自己身上这件普通寒酸的褙子,顿时觉得自惭形秽那种高度,那种风雅,是她生都无法企及的,甚至,连仰望都是种奢侈
可是,此时的二姐却不知道,原来,野百合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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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战火蔓延
最终二姐还是没能抵挡那堆漂亮衣服的诱惑废话,还没有个女人进了“凤朝凰”能囫囵着出来的!
二姐拎着个小包袱,愣愣地呆立在穿梭的人群里包袱里静静躺着件崭新的灰蓝色齐胸襦裙,还是缎子的面料,闻上去有股新衣裳的气味儿,有些清新,又有点儿闷头
二姐此时也有些闷闷的,只买了这么件衣服,她的私房钱就已经快要见底了她握着手中的钱袋,隔着布料摩挲着钱袋里仅剩的钱银子
二姐叹了口气,真是由俭入奢易艾这两天她简直就像个十足的败家娘们儿不过她坚信,只要她再咬咬牙坚持下,做出副大手大脚的败家样子,总会威胁到刘老抠成功拿到钥匙和账本儿的这个办法对别人来说那根本就不叫个办法,可是在对付刘老抠这种人的时候,可谓是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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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抠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吊儿郎当地游荡在回家的路上
嘿嘿,今儿个他可是心情大好,既收拾了二姐,还在衙门里给那个老朽顽固的古师爷穿上了小鞋儿,虽然这只是乌县令暗中授意的
谁让那群老家伙老是挤兑他?!欺负他新人枚是吧?哼哼,他刘老抠如今再也不是那个能任人搓圆揉扁的窝囊废,他的背后可坐着尊县太爷,看他弄不死他们!
为了庆租伟大的胜利,刘老抠特意割了半斤卤猪大肠,就这都让卖烧腊的老朱瞪大了俩眯眯眼儿的确,对刘老抠这只万年铁公鸡来说,这已经是罕见的奢侈了
“啧啧啧这有老婆管就是和没老婆管不样了啊”烧腊老朱用油腻腻的爪子托着自个儿下巴感叹道
刘老抠身形顿,什么叫有老婆管?!是他刘老抠管于二姐好么说的他跟个巴巴儿的老婆奴似的他有那么怂吗?!
远远地看到自家大门上套好的那把大锁,刘老抠得意笑乖乖的,这才像个女人嘛,非要跟个母老虎似的,这下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的确,锁的确没被人动过于二姐也的确没有用手穿门的本事刘老抠眯着眼睛凑上前瞧了瞧,再次确认了二姐没出去的事实
刘老抠掏出钥匙开了锁,推开院儿门,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不是应该冲出个妙龄少妇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又哭又叫满地儿打滚儿吗?怎么也不该安静得跟没人似的呀?!
呃不会真的没人吧?
刘老抠讪讪地打量着四周,却意外地发现了背后冒出串儿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嘿嘿,来求饶了吧你大爷的,这么久才来,腿都吓软了吧?!
刘老抠闭着眼睛耸着肩膀喜滋滋地笑着,正处于阵儿小得意中,刘小毛脸迷茫地看着老爹——爹爹这是咋的啦?!怎么跟隔壁老杨叔发羊癫疯似的不会是犯病了吧?还阵阵的!
刘小毛大着胆子扯了扯老爹的衣角,声音又软又弱:“爹爹你怎么了”
这声音不对啊
刘老抠这下算是听出来了,他把拎起小毛,表情尴尬而僵硬:“咳你你这小子躲在这儿干嘛呀?”
刘小毛愣愣的:“我我没躲啊我听见爹爹你的声音就来瞧瞧了”
刘老抠寻思,也对,这臭小子从来都只躲在桌子底下的唉,这么看,还是自个儿的儿子贴心艾到底还是自己的种,难怪就只跟自己亲不像那个倒霉的败家娘们儿,点儿活儿不干的,就知道败家惹事儿!
“于二姐呢?”刘老抠黑着脸问道
“嗯?”小毛更迷糊了,只得傻傻地挠着头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谁是于二姐,二姐在他的心里就是娘,不是任何别的什么
“就是就是你娘,她哪儿去了?”刘老抠很不耐烦,倒不是因为刘小毛,而是因为于二姐——他是爹,于二姐是娘,叫起来他总觉得怪怪的,身上也慎得慌二姐:你慎得慌?老娘还没嫌弃你呢
“娘娘她飞出去了”刘小毛脸天真地指向家里的围墙
“飞?!”刘老抠看着小毛所指的方向,面色异常阴沉,嘴里狠狠地嘀咕道,“出息了她!我倒要看看她能飞哪儿去!”
朱记烧腊的卤猪大肠可是道下酒的好菜,再加上那碟酥脆金黄的油炸花生米和那盘儿滋味十足的茴香豆,就够刘老抠美美地喝上壶了可惜刘老抠喝的不是美酒,而是苦酒,是不是寂寞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晚,刘老抠不像往常那样早早地占好了床位,而是个人坐在月亮底下鸡圈旁边儿,小口小口地吸着廉价的苦酒当然,那个钻在桌子底下抱着只芦花鸡熟睡已久的小脑袋基本上可以无视了
这娘们儿怎么还没回来呢刘老抠默默注视着虚掩着的大门,心里酸酸的,凉凉的,就好像大冷天的吃下了道酸凉盘儿,还是加多了芥子末的那种,极不是滋味
这么晚了,这臭娘们儿也不知道回家呢等她回来了,看他俩大耳刮子不抽死她!
刘老抠在心中嘀咕着,终于,门“吱”的声被推开了
刘老抠也不往那儿看,只是赶紧板起张脸,清了清嗓子对着门那边儿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
可惜无人回答
刘老抠还是忍不住往哪黑窟窿看去,哎,结果那是被风给吹开了
刘老抠手托着苦瓜脸,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悲剧啊娶个老婆还带看人眼色的,老朱家的媳妇儿不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吗,怎么落到自个儿这儿,就落了于二姐这么个夜不归宿又败家又狠心的母老虎呢
二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刘老抠这么苦着张老脸别别扭扭地坐在鸡圈旁边儿的小桌子旁,茴香豆和油炸花生米都被吃得七七八八,酒也喝残了——刘老抠就是个酒品极烂的酒鬼而他本人呢,就个人在那儿脸哀怨地自言自语
“哎,你个人神神叨叨地干什么呢?!”二姐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刘老抠的衣袖
二姐这句话对刘老抠来说有如天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手撑着桌子,手拎着酒杯子,嘴里吐着浓重的酒气:“你回回呕”
刘老抠迎着凉风咂咂嘴,终于吐了
二姐僵硬着脸,看着衣服上挂着那些又黏又恶心的东西,只觉得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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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大爆发
别说个头两个大了,就算是个大秃瓢顶仨脑袋瓜子,二姐也得乖乖地把这儿给收拾了——谁让她是刘老抠的媳妇儿呢!
二姐先把抱着芦花鸡睡得正香的刘小毛给弄进了他爹的卧房,再把自己打整干净了,换上套家常布衣,然后再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给打扫干净了,最后才顾得上那头醉得死猪般偏偏还鼾声如雷的刘老抠
二姐给刘老抠换下那件脏兮兮的外袍时,还在那上头掐死了好几粒肥硕的虱子,看那就是陪伴刘老抠多年的寄居客
给刘老抠脱下外袍后,二姐又少了大锅热水给他擦脸擦手,乖乖,舒服得刘老抠在睡梦中都砸着嘴
这么忙活,也就大半夜了,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二姐这才顾得上给自己擦擦脸当热乎乎湿漉漉的毛巾扑在二姐脸上时,好像有股热浪从头顶上直直地往二姐全身上下流淌还别说,大晚上的来块热毛巾还真是舒服
其实二姐今天也并没有闲着,她买了件新衣服刚刚准备回家在刘老抠跟前儿现眼的时候,就被好久不见的麻婶儿给拦了下来
麻婶儿可是十村八店儿有名的大嘴巴子八卦狂人,张家老婆偷汉子,李家三爷缠上了自个儿的寡妇大姨子,这些家长里短她都能道来还不带重样儿的,关键是她还总能在只言片语中直指事件真相,发掘社会上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对待麻婶儿这样的无敌大婶儿,你只能恭着敬着,不然不知道哪天她就能把你家那点儿破事儿给捅出去了,或许你尚在睡梦之中就已经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家没有自个儿的糟心事儿艾谁家受得了啊——所以麻婶儿是个强者
二姐不敢惹她,只得乖乖地跟着麻婶儿去了她家在麻婶儿那里,二姐竟然待就是大半天,直到入了夜,原因无他,只因为麻婶儿这次的议论话题正是自家三姐的婚事
按照于家和彭家的约定,二姐出了嫁,三姐和彭湘莲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可是麻婶儿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彭家二老似乎对三姐颇有微词
二姐想想也释然了,彭家世代诗礼传家,家里光秀才就出了好几个,何况这彭家规矩还不鞋丫鬟就有好几个,这在青阳镇算是罕见的清贵人家了
而于家,经营着家杂货铺,日子尚算小康,可是于家上下这么多代人,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哈哈,就是漂泊四海的行商,压根儿就没有个进过私塾念过书的——从这点上看,小宝算是开了于家的先河
所以,彭家瞧不起于家,瞧不起于三姐,也是难免,毕竟是处在这么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社会里,三姐和彭湘莲又是自由恋爱,彭家能答应这门亲事,也算是少见的宽和了
可是二姐突然隐隐约约地预感到,三姐以后的日子,不会如她想象那般的顺畅了不是有这么句老话么,规矩大,会压死人的呀
二姐在思索中擦完脸,却发现毛巾已经冷透了二姐卦看着毛巾,自嘲地摇摇头,唉,三姐的性子也是需要约束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说不定人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呢,要是自己去递上些只言片语,说不定姐妹都没得做,到时候还要说自己是在嫉妒呢还是先管好自己这边儿的烂摊子事儿吧
二姐的目光转向沉睡中的刘老抠父子,想着回来的时候刘老抠那副面瓜般的怂样儿,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个弧度,然后轻手轻脚地熄了灯,转身到隔壁屋里歇息去了
二姐这晚睡得很香,觉就睡到了次日巳时
“呼”二姐伸了伸懒腰,嘴里打着呵欠,晃晃悠悠地支起身子,却发现对儿大眼睛凑到面前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喏,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
二姐看着刘老抠那副谨慎小心的涅,倒好笑起来:“刘老抠你干什么呢?!”
刘老抠满眼的警惕:“守你我怕你又出去败家!你新买的衣服我都瞧见了,我认得,那是‘凤朝凰’的衣服,哼,谁也瞒不过我去!”
二姐瞥了他眼,没说什么,而是径自起床穿衣梳洗,末了才淡淡地冒了句:“谁想瞒你了?自作多情”老娘还就是要让你看见呢二姐在心中默默地补上了句
刘老抠终于炸毛了,他像个崩溃掉的诗人样在屋子手舞足蹈踱来踱去,嘴里还保持着振奋人心的高亢语调:“老子是你男人还管不了你吗?!你嘴上说得倒好,说什么想拿钥匙管家,你说说你这些天做下的败家事儿,哪件值得让你当这个家?!要是真让你当这个家,老刘家还真就让你给败啰!”
二姐也被噎着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刘老抠的反应会如此剧烈,更没有想到刘老抠竟能说出这么发人省醒的话来,好么,这话听,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
是艾苦情丈夫点滴节省出来的血汗钱,被恶毒招摇贪慕虚荣的妻子拿去挥霍,多像戏里面讲的那出那出反正戏的名字二姐是记不得了,她只记得那出戏的主角是那个恶毒女人的小叔子,好像还打死过老虎
哎,等等,这不是她的计策吗?!按照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刘老抠成功地被她威胁,然后乖乖就范交出管家钥匙吗?!怎么姓刘的席话,三言两语地就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呢不愧是在衙门里待过的,果然是只老狐狸
不过这刘老抠未免太过可恶了二姐气得指甲都快掰断了
“我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说句——要是拿不到家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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