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爹开了眼界，认得了这东西
所以那天，二姐看到小男孩儿在卖茯苓的时候，心里立刻就拿定了主意街上那个时候人太多，要是看见二姐买下了这东西，说不定会扎人眼睛，于是二姐在太阳底下足足等了好几个钟头，终于等到了太阳下山，街上的人大多也都回了家，那个小男孩儿也失望地背着药篓子准备回家的时候，二姐上前拦住了他，还给了百文钱买下了他药篓子所有的野茯苓
百文钱这下可赚大发了！
这天回去以后，二姐将此事告诉了刘老抠，刘老抠开始以为二姐又在大手大脚了，刚准备唠叨这事儿，二姐却笑眯眯地道出了真相，刘老抠那是恨不得把二姐抱起来再亲上几口不过当他知道二姐买这野茯苓是给芳姐儿准备的，那脸色下儿变了，黑中带紫的，就跟中了蝎子毒似的，他真恨不得把二姐往天上抛再由她掉地上然后屁股摔成几瓣儿！二姐却不可置否，这刘老抠还是芳姐儿的亲哥哥吗？！怎么感觉比刘何氏还坏？！
二姐用力地磨着洗干净切成片儿的野茯苓这野茯苓跟药铺里卖的相比，虽然卖相不怎么好，可实在是自家做的干净，倒也算是件儿稀罕东西了
刘小毛坐在石凳上老老实实地练着大字，却心不在焉地看着二姐说道：“娘这东西是给小姑姑吃的吗？”
“嗯你小姑姑睡得不好，吃这个能安睡”二姐手上自顾自地磨着茯苓，嘴里却跟刘小毛念叨着
“这东西还能吃？！看起来生生麻麻的，就跟石膏子样，这也能吃？”刘小毛停下笔，好奇地问道
“当然能吃了，还是好东西呢，咱们这样的人家莫说是吃了，就是闻下儿，也是难得的”二姐笑着解释道
“那既然这样好，娘为什么只给小姑姑吃，却不给爹爹留点呢？难道爹爹就不能吃吗？”刘小毛折睛
二姐闻言心下了然，刘小毛能说出这话来，怕是受了刘老抠的意思
“你爹爹当然不能吃这个了！你没听我说吗，你小姑姑要吃这个，是因为她睡得不好，还老做噩梦，又惊醒，可你爹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回来就往炕上趴，饭没做好之前，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不会醒的！要是再吃了这个，那还得了，怕是他辈子都得交代在床上了！”二姐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其实只是吓烩爷儿俩的，她怎么没为自家人打算，这茯苓粉的半她都藏在了小仓库里面，只是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吃，像什么生大病艾怀孕艾坐月子啊真是越说越没溜儿了二姐想到这儿脸上不禁红
“翱！爹爹吃了这个就会睡着！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刘小毛下就激动了起来，扔下笔跳到二姐身前直缠着她，“娘，你可千万别给爹爹吃，不管爹怎样说怎样求都不要给他！还要藏好，千万要藏好，连我都不要告诉”说着刘小毛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二姐轻轻拍着刘小毛的背，她知道这孩子是想起伤心事儿了，于是安慰道：“好孩子，别哭，恁凭你爹怎样求我，我都不会给他吃的，放心吧”
这茯苓粉艾可是有大用的呢！
二姐开始眯上眼睛，边看着刘小毛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在树荫下练大字，她心中渐渐有了个谱儿她本就不是个应变力强的人，所以不论什么事情她都喜欢先在心里画出个轮廓——只要心里有了底子，她也就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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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双面小姑
包茯苓粉，还有二姐顺便买来磨好的芝麻粉，用油纸和红绳儿包得紧紧扎扎的
二姐挽了个家常发髻，穿着条浅黄铯百褶裙，披上件米白碎花外裳，看上去倒是素净二姐看着外边天气灰蒙蒙的，好像还飘着阵斜织的毛毛雨，于是她又打上把雕花儿木把子涩提着两包研好的粉末，笑容满面地往芳姐儿家去
芳姐儿的家住在青阳镇的北边儿，那带是出了名的鱼龙混杂，而且在那儿的人基本上都是些挣扎在最底层的人，有穷得只剩下条底裤的人，也有趴在地上赌博玩儿蟋蟀的散客，还有睡在稻草上吸着五石散面黄肌瘦的人，或者是穿红着绿俗媚肮脏的暗娼，所以这里也可以简称为——贫民窟
二姐想不到芳姐儿那样的娇娇女会住在这种乌烟瘴气地方，自己逆来顺受惯了，要是住在这种腌诺胤叫睦镆不嵊行┙娴伲茄桓鋈涡皂ь∷嫘乃墓媚锞尤换嶙≡谡庋桓鋈巳思硕蓟崛频蓝械淖畹撞愕牡胤剑媸窍氩坏讲还皇且蛭蹦昴堑底邮露冀愣膊换岜黄茸弦欢バ〗位彝吠亮车丶藿朔都?br/>
不过这范家虽然清贫些，倒也是不错的范姑爷父母早逝，家里又没有姊妹兄弟，或者是族中亲眷，对芳姐儿这种炮仗脾气的人来说，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不用涉及财务纷争，倒是件省心的事儿更难得的是这范姑爷心性纯良，耿直忠厚，是天底下等的老实人，对喜欢有事儿没事儿无理取闹的芳姐儿，也是疼得要命，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还把岳父岳母都当做亲爹亲娘样孝敬他所接触的人也纯粹，除了同窗，就是几个带着的学生，要不就是夫子，还有那些个书摊的小老板所以嫁给范姑爷对芳姐儿来说，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要是依着芳姐儿的本心，嫁给个书香世家的风流才子或者是宛如骄阳般的富家子弟的话，她的日子，未必会这么轻松恣意
不知道为什么，二姐总能在芳姐儿身上看到自家三姐的影子，都是样的娇憨动人，都是样的任性天真，都是样的对未来抱着希翼可是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运要不是因为半路上杀出个刘何氏来了个歪打正着，芳姐儿的际遇，恐怕就有些不妙了——至少嫁人过后两姑六婆间的琐碎糟心事儿就会不少，要是嫁到宅门儿里那就更可怕了，芳姐儿那样宁折不弯的性子，撞见宅门儿里那些阴司勾斗是是非非，能好的了吗？！不是在斗争中暴尸惨死，就是在斗争中麻木黯然，要不就是在斗争中爆发，从个原本天真烂漫的邻家少女，渐渐蜕变成个手段狠辣冷漠幽怨的深宅妇人，却恰恰忘记了自己最原来的样子
突然，二姐对于三姐的未来，似乎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要是真的让三姐放任自流，嫁给彭湘莲之后要是过得不好，她定会内疚死的不过，对三姐这事，她怎么还有种想看好戏的感觉，好像还是种隐隐约约的期盼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该死，三姐可是她亲妹妹啊
二姐强压下心中那中极其强烈而恶劣的感觉，步履蹒跚路摸索着地找到了芳姐儿的屋子
几竿竹子，掩映着道曲栏在那后头的茅草小屋就是芳姐儿的家了看到这种绿意盎然极富生命力的景象，二姐的心中这才不那么难受了
二姐看到芳姐儿的时候，芳姐儿正坐在院子里挽着袖子在个陶罐子里头淘着米，明净如玉的米泡在水里，粒晶莹，好像泡着罐子珍珠淘米水上还露出了截明净如玉的手腕儿，芳姐儿穿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浅杏色襦裙，脸上带着酡红，发梢上沾满了细碎的微雨，活像是刚刚偷吃了雪花洋糖回来的小姑娘被毛毛雨淋过的孩子就有这种感受，映在绿竹的光影里，竟是那样的好看——想不到那样娇纵任性的女子，也有这样娴静美好的时候
“芳姐儿，在呢？！”二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刘得芳的手突然退下来，她赶忙站起身来，理了理发皱的裙子，边擦着手边讪讪地冲二姐笑道：“这这不是相公叫我做的，是我自己主动做的嫂子你千万别告诉娘”
二姐闻言，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芳姐儿这是不想让自己爹娘知道自己在这边儿受苦受罪的事儿，同时她对那位范姑爷，虽然嘴上总是念叨着他没用还是个窝囊废，可是她做的每件事，处处都透着浓浓的关爱呀！
“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告诉公公婆婆的”二姐走上前去给芳姐儿宽着心，然后笑着将两包粉末递到了芳姐儿面前，“这是嫂子给你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自家磨的点儿东西，左右是个心意”芳姐儿愣住了，看着面前那两个精致小巧的油纸包，有些犹豫：“二嫂，这是”
“总之你收下就行了！”二姐见芳姐儿在那儿发愣，于是直接将两个包裹塞到芳姐儿怀里，然后朝芳姐儿折睛，“我听说你睡眠不太好，还老做噩梦，就弄了点儿茯苓粉，你吃上几日试试”
芳姐儿的目光缓缓落在包裹上：“这这太贵重了”茯苓粉的作用她不是不知道，往年乡试的时候她还想着给相公弄点儿来安神呢，可那药堂子里的价格实在是太高，恰好乡试的时候这玩意儿偏偏又极其稀罕，又哪里轮得上她呢？！于是她也只得作罢
“你嫂子我自己磨的，不是药堂子里买的，乡下孩子不懂事儿，又没眼力劲儿，都当是山药在卖呢，没花多少钱你且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和药堂子里的比起来差多少”二姐嘱咐道
“嫂子亲手做的，必是极好的，”芳姐儿眼圈儿有些发红了，她使劲儿地吸了吸鼻涕，撅着嘴说道，“那些药堂子里卖的，还尽是些脏臭的男人做的呢，满身臭汗的，手上又不干净，哪里比得上二嫂的心意贵重？！”
“你受用就好！”二姐忍不住朝芳姐儿腰上揪了把，痒得芳姐儿咯咯直笑
芳姐儿推开二姐的折腾，朝二姐拌了个俏皮的鬼脸，然后指着这两个包裹问道：“二嫂，这茯苓粉怎么吃翱还有，剩下这包是什么东西翱”
“这茯苓粉嘛，我问过药堂里的大夫了，你可以拿温水化开了喝，要不就撒把放在粳米里头熬粥喝，只是有点，就是吃上去有点子发苦，味道不怎么样要是想好吃的话，你就寻些蜂蜜来，要不就弄些牛奶子，兑在里头起喝，味道保管错不了”二姐挑着眉毛点着手指笑着解释道，看上去倒是副高谈阔论的样子
“啊这些东西都好稀罕”芳姐儿忍不住掩嘴惊呼
的确，蜂蜜，牛奶子，这些都是大户人家才吃得到的，如果凭刘家现在的财力，拼死拼活地倒是能吃上点儿，但如果是范家的话，怕是没有点儿机会了
“你二嫂是谁，早就为你想好啦，”二姐指着另个油纸包笑眯眯地看向芳姐儿，“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二姐包的油纸包严严实实的，要是凭眼力的话，芳姐儿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所幸她的嗅觉还算不错——“艾又香又甜的，莫不是芝麻粉？！”
“就是芝麻粉，这也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又不相冲，想吃的时候你只要把芝麻粉和茯苓粉搅在起用温水冲开就行了，天冷的时候再热热乎乎地吃上碗，我保证又香又甜又软又滑，这东西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妹夫，都是不错的”二姐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二嫂，你对我简直太好了”芳姐儿微微低下头哽咽着，接着却说出句让二姐意想不到的话，芳姐儿表情坚定的看着二姐，“二嫂，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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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筹谋二更
“你”二姐下就被芳姐儿的话给噎着了，尴尬得简直说不出话
“难道我看起来很蠢吗？”芳姐儿歪着脑袋笑着看向二姐，脸上尽是派天真烂漫的笑容
事实证明，那些娇纵可爱的人，并不就意味着没脑子，相反，那副纯妹子般的皮相，还是她们最有力的保护色
“呵呵聪明，很聪明”二姐默默在心里补充了句，这老刘家怎么尽出些人精艾男的还罢了，尤其是老刘家的娘们儿们，个顶个儿那都不是省油的灯，还全都是群扮猪吃老虎的货色！
“二嫂，有话就请直说吧”芳姐儿安静地坐在旁捋着衣袖，脸上片了然的微笑
二姐突然觉得很被动，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般，还被暴露在人前，自己那些小心思全都无所遁形她扭捏着搓着衣角：“我我是想请你在分家的时候能帮你二哥说几句好话”
芳姐儿瞟了二姐眼，冷笑道：“果然还是惦记着那点儿财产大嫂是这样，二嫂你也是这样”
二姐咬了咬嘴唇，试探的说了句：“芳姐儿，我想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芳姐儿冷冷地看着二姐，此刻的神态坐姿无不像个贵族人家的小姐
“我想过了，依着大嫂的脾气，她定会在分家的时候做些手脚，田庄铺子以前都是大嫂管着的，想必里面都是她的人，我想要的，是完完整整属于二房的东西，而不是遍布别人眼线的东西！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二房的东西被大方拿走！事成之后，我会把得到的东西的四分之给你”
芳姐儿用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样子看上去极为镇静，和平日里的娇憨纯真大不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这想必也是梅姑奶奶教导的好
芳姐儿冷静地筹谋道：“让我想想大嫂掌家多年，你想要干干净净的田庄和铺子，那几乎没可能，铺子你是别想了，里面从掌柜到小伙计都是何家的人我最多只能帮你争取到老辈人看管的那块儿田庄，虽然那里也有大嫂介绍的伙计，地方也偏了点儿，可是到底主心骨儿还在事成之后，我也不要四分之的田庄，具体是什么，到时候我自有道理与你分辨”
二姐仔细地回味着芳姐儿的话，想着那田庄也是不错的，好歹也是那么大块儿土地，搁在那里也安心要是铺子的话，虽然赚得多，可是刘老抠那样子也不像个能经营的，衙门里也有大摊子的事儿，她自己个人的话也不根本忙不过来，货源什么的她也不清楚，又没什么人脉，她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当个地主婆收租子呢！
真正让二姐的的是芳姐儿要的是什么，这丫头可是个难缠的小磨人精，她要是提些精怪的要求，什么天上的月亮地上的霜，那还不得活活儿把她给折磨死！可是不答应的话似乎有不可行，算了，她赌把，要是栽在芳姐儿身上的话她也认了，那也总比栽在大嫂手里强！
“好！”二姐当机立断，猛地往桌上拍
芳姐儿娇嗔道：“哎呀二嫂，我的桌子”说话间，芳姐儿竟是连眼眶都红了，她紧紧咬着樱唇，委委屈屈的眼神，娇滴滴的声音，真是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怪不得范姑爷拿捏不住她，这么个娇俏可人的千面小娘子，撒娇那声音销魂得连二姐的心肝儿都砰砰直跳，谁又舍得狠下心肠来管她呀！
不过当二姐想起刚刚那芳姐儿的另面时，身上立刻发了寒，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地正襟硒——这个女人可不寻常！
分割线
秋天就是这样，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少得可怜，在青阳镇这小地方还尽都是些多风的天气
夜，很冷，尤其这还是个雨夜
外头，风呼呼啦啦地刮着，不结实的门窗也被风吹的摇来摇去啪啪作响
二姐无奈地看着被风吹开的门窗，嘴里抱怨了几句这倒霉的鬼天气，却还是只得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点上灯，路瑟瑟发抖地往手心儿里呵着气上前关门窗
二姐栓好了门，还用凳子死死地把门扇给抵着，又往窗前走去当她刚把油灯往窗户那儿照，透过纸糊的窗户纸就看见窗户外头有个黑影儿在那儿杵着
“啊鬼呀”二姐心中颤，手里抖，连魂儿都飞了，吓得连油灯都掉到了地上，油汪汪的灯油洒了地这下可好，黑灯瞎火的，连个亮儿也没了
“傻娘们儿，叽里哇啦地鬼叫什么呀？！是老子，赶紧快给老子开门！”是刘老抠的声音！
二姐惊魂未定，又羞又怒地前去挪开凳子开了门，骂道：“你作死呢！这天黑黢黢的，你跑我这儿来干嘛？！”
“你是我媳妇儿我怎么来不得了？！”刘老抠沉着张脸，幽幽地说道
“那那你也得点上灯啊”二姐脸上有些发烧，嘴里还是不饶人
刘老抠嘴里哼了哼倒没说什么，带着身雨气进了门，却瞧见地上滩油汪汪的东西在那儿映着影子，这下儿刘老抠差点儿没气得跳起来，他指着二姐的鼻子狠狠地教训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啊老子这会儿刚省了点儿灯油，你就给败出去了！真是败家呀败家呀”说话间，刘老抠竟背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
二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咱能换句新鲜的么？你不腻我不腻读者都看腻了”
刘老抠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我刘老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人畜难容的缺德事儿这辈子才修到了你这个老婆啊”这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二姐：“说正经的，你干嘛跑我这儿来啦？”
“嘿呦喂，我是来不得了是吧？！”刘老抠跳了起来，掰着指头数落着，“这房子是我的吧，这地是我的吧，这桌子，这床，这铺盖，这枕头那样不是我的？！就连你，那也是我刘老抠的媳妇儿！所以我跟你说，你对我要放尊重点儿，要是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我告诉你，我大耳刮子扇过来那那都算是轻的，惹急了爷，爷还不伺候了，张休书就把你甩回家去”
二姐听着刘老抠没完没了的絮叨，她坐在床上黑着张脸：“你是瓜扯扯派来水字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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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瓜分24号的更
个时辰过后
二姐面无表情神情沮丧地掏了掏耳朵：“刘老抠你说完没有？！”
正在滔滔不绝的刘老抠声音顿：“咳咳原来已经说了这么久了，好啦，睡觉啦”说着他就往二姐的床上冲去
刘老抠这是要逆天啊
二姐赶紧拦着：“哎哎哎，你干嘛呀你？！你自己有床干嘛不睡翱！”
“嘿嘿，二姐”刘老抠腆着脸赔笑道，“我那屋里的被子爆只够小毛盖个暖和的，我根本就盖不到二姐娘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说到最后，刘老抠竟可怜巴巴地拉着二姐直摇
二姐叹了口气，刘老抠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办法回绝的二姐把被子掀：“进来块儿挤挤吧”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面前闪过影儿，回头就发现刘老抠已经躺到了她的床上，连整个人都钻进了被窝里，被子也已经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尖不尖圆不圆的黑溜溜的脑袋，还有张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的老脸
“你”二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嘿嘿，睡觉！”刘老抠趁二姐还没反应过来，“哧溜”下儿连脑袋都钻进了被窝里，大有副鸠占鹊巢的架势
二姐愣，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哎，你先别睡，明天就要去大房谈分家的事了，具体什么情况，刘老抠，你怎么看？”二姐就是不想让刘老抠这么顺顺利利地睡大觉，丫的，这甩手掌柜当的，简直跟个二大爷似的
“哎呀，能怎么看艾你不是都计划好了吗？！联合芳姐儿，对付嫂子，我看这计划可行”刘老抠只得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钻出颗脑袋
“你们老刘家共有多厚的底子，你倒是给我个谱儿艾我也好在心里计算计算，要不，被大嫂坑了都不知道！”别说，二姐对刘家的家财还是挺好奇的，她是真的想知道这样个败落的世家大族的旁支，到底能有多少财力
“你算这个干嘛？！爹娘自会公平的”刘老抠正想把这个话题给忽悠过去，却见二姐板起张脸，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于是他很快就把刘家给卖了，“好吧，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咱们刘家还没分的东西有”
两处宅子，三处田庄，田庄的地共有十六亩，额外还有两个铺子，小的那个已经算是完全掌握在刘何氏手里了，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听说利头还挺大的，余下那个大的铺子做的是米粮生意，其中有刘何氏的人，也有几个老辈的执事
其实刘家的宅子共有五处，最大的莫属刘家大院儿，可刘家的祖训有言，分家的时候，刘家大院只能由刘家大房来接管，二房是没有资格的，只能搬出去赚外嫁女就更没有资格了——事实上，除了嫁妆，刘家留给外嫁女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不上族谱的体己货，不是钗环首饰，便是绫罗绸缎，虽然贵重，可跟田庄宅铺相比，那就只能算是九牛毛了二姐摇摇头，想必这也是芳姐儿选择与自己联手的缘故了，那是因为自己出得起也肯出那份儿价钱果然，人精就是人精
除了刘家大院儿以外，刘家所有的宅子里头就有刘老抠如今住这屋，这还是以前刘老抠的爷爷拿来租给人家的，半新不旧的，只能算是中等，不过刘老抠给二姐透过风儿——这屋子已经算是他的了还有三处，处便是芳姐儿和范姑爷住的那屋子，已经算在芳姐儿的嫁妆里面送了出去，这件事情当时还闹了梅姑奶奶老大不高兴，因为老祖宗留下的宅子可都是留给刘姓子孙的，后来芳姐儿三朝回门的时候前来哭诉，说范姑爷那茅草屋简直不能住人，风吹就倒，偏偏还建在江边儿梅姑奶奶也见那屋子实在是寒颤得紧，芳姐儿又是她亲自教养大的，说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芳姐儿就拿到了五处宅子里头最差最破的处——梅姑奶奶发话了，有地儿住就成余下的两处宅子处郊边儿的租给了户王姓人家，还有处宅子的构建大小也算是不错的，可惜偏偏又是在隔壁县，远水解不了近渴，刘家也就只有租给了人家，只是每年派人前去收回租子，赚点儿小钱儿就行
二姐问道：“你想要铺子宅子还是田庄？这事儿我倒是跟芳姐儿打听过，她说最好是田庄你看呢？”不管如何，二姐绝对不能让刘老抠闲下来，凭什么呀，那又不是自己的东西，凭什么得让自己来操着这份儿闲心翱！
“那就田庄呗！”刘老抠只要是算计钱财的时候眼睛里面就会闪着算计的光芒，这回二姐看清楚了，还是金色的呢，那金得就跟金子样，唰唰唰的
“三处田庄，处是良田，就在刘家大院儿的后头，我想过了，这地方虽然好可咱不能要，恐怕咱们拿了这处儿心里也不安生，人家要做什么手脚，咱们也拦不住艾还得日日夜夜防着，累不累呀？！另外两处田庄我倒是想要，处是在深山老林子里头，地方偏，这个是好处也是坏处，不过地方大也好，咱们也能改种果树建桑园什么的，利头也大还有处地方倒是当道，就是有点儿鞋地也不肥，不过在那处看守的人都是老辈的人，咱们也能安心不是？！”二姐忍不住规划着未来
刘老抠迅速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然后咧嘴笑道：“你拿主意就是了！再说了，我看那两处庄子还真不错，你也算有眼光，功课也做得足足的”
“铺子咱们是别想了不过宅子嘛，我倒是想着咱们可以把隔壁县的那间争取下来，日后甭管是租给别人还是干脆扩建成个大铺子都是极好的”
二姐兴奋地在被子上谋划着，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靠近刘老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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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分家事宜二更
“那个二姐呀你嫁过来这么久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刘老抠嗅着二姐身上的温暖的馨香，心里酥酥痒痒的，跟翻烙饼似的在床上翻了几下儿过后，余光扫却见二姐在那儿眼睛发亮地出之着神，这下更了不得了！刘老抠心神荡漾间恨不得口将二姐连皮带骨给吞下去
二姐还在那儿筹划明天分家的事情，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嗯哦好哇”
刘老抠激动，他心里那个美呀，二姐这是接受自己啦？！于是他刚准备好朝二姐身上扑来，却听见二姐在那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明天就要分家了，我看咱们今晚就别睡了，干脆来核对核对账目吧顺便也合计合计要是真的拿到了那两处田庄和处宅子，咱们应该怎么利用起来最好”
刘老抠：“”
然后他个人郁闷地钻进被窝里嘀咕去了这娘们儿怎么比他还贪哪？！整个儿就是钻钱眼儿里去了！难道她眼里除了银子就没有别的了吗？！真是点都不可爱真是个郁闷的晚上
二姐斜着眼睛瞟了瞟刘老抠把头蒙在被子里那股郁闷劲儿，心中不禁暗爽又有些得意，那感觉就好像心里溢满了汪晶莹的水，还荡来荡去的，下而又下儿地拍打着她的心房
这真是个有趣的晚上
分割线
刘家大房今天的气氛很严肃，人人心里都划拉着自己的小算盘，步子也是没来由的沉重，和几天前团圆节聚会时的轻松愉悦简直就是天壤地别
其中以刘何氏的脸色最为难看，黑沉沉的，仿佛抹上了层浓重的炭粉，想必她昨晚儿也没有睡好——废话，这些人今天来都是分大房的东西来了，她高兴得起来吗？！关键是这好像还是她自找的？！都是那个可恶的于二姐！
梅姑奶奶也来了，她扶着拐杖微闭着眼睛坐在里间儿的软榻上，脸上尽是祥和淡然的微笑，副德高望重不轻易出面的元老派头
芳姐儿也来了，她作为个外嫁女本是没有资格前来参与分家的，可她偏偏搀扶着梅姑奶奶起来了，梅姑奶奶跟尊大佛似的坐在那儿，这下还有谁敢拦着她？！
可最令人惊异的是，范姑爷竟然也来了读书人最是要脸面的，何况是范姑爷这样自尊心重又死心眼儿的人所以当刘何氏看到范姑爷上门的时候，脸色更不好看了，那简直气得她差点儿口气没提上来二房来分银子就算了，世俗如此，这原就是应该的，她也阻止不了，可这外嫁女带着女婿前来分银子这这算是什么事儿？！什么世道哇这是？！
刘何氏坐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眼看着越来越多前来大房的族亲，她还得笑吟吟地接待着我呸！姑奶奶还不伺候了！反正都要分家了，她何金娘舍得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谁怕谁呀？！
有人说，跟钱有关的事情，人们通常都是选择直奔主题的
这话果然没错
该来的人都来齐了，大伙儿刚刚坐好，刘张氏扯扯觉得有梅姑奶奶在的时候，刘老太太还是叫做刘张氏比较稳妥，虽然梅姑奶奶比她大不了多少，可是辈分在那儿，要知道在古代，辈分问题是很严重的和刘老爹就摆出了刘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在香案上摆好后，还在香炉里点上了，最后竟拿出了族谱和祖训接着，刘张氏又拿出了个小木匣子和本账簿，开始为大家说明刘家的现有财产，每说出笔财物，刘张氏就从木匣子里拿出张凭据，有时是张房契，有时又是张田契，还有时是张地契
二姐看着田契不禁眯上了眼睛，这婆婆真是够精的呀，刘家的地共有二十亩，却直瞒着大家只有十六亩，连公公都被瞒着，要不是这次闹大了要分家，恐怕婆婆也不会把那四亩地的事情吐露出来
刘张氏看着众人的神情不禁冷笑道：“你们莫要以为我故意存了心地瞒着你们，原先咱祖宗白手起家重新打江山的时候，当时的那位当家奶奶就把自己存了多年的私房银子交给了咱祖宗，这才有了本钱祖宗感念当家奶奶的恩德，于是就把这笔账写进了祖训，不到分家的时候绝不能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就算是分家的时候，也只能交给儿媳妇来管，儿子不得沾染半分——这原也是刘家历代的传统你们若是不信我，这事梅姑奶奶也是知道的，她素来就是正派人，她说的话你们总不会质疑吧？！”
众人面面相觑，二姐和刘何氏居然不经意地相互对视了眼，二人反应过来过后忙移开目光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我就把山上这四亩地留在身边傍身，等到我们夫妻走的时候，这四亩地就分给老大和老二每人两亩”说着，刘张氏把那四亩桑园的田契放在另边没有梅姑奶奶干预的时候，刘张氏还是挺果断的，毕竟她在娘家就是掌家的长女，又在刘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奶奶——换句话来说，这世上能降服刘张氏的人，恐怕也只有梅姑奶奶这尊活佛了
众人苦笑连连，谁敢有疑问吗？祖训就摆在那儿呢！再者，这刘老太太手脚也太利索了些，话还没说完就把田契收了回去，丝毫不给人置疑的机会
最后，刘张氏从小木匣子的底部拿出叠不厚不薄的银票：“这里是二百两，都是开元票号的银票，开元票号是京城的老字号了，你们都知道的，那里保险的很这银票是祖宗留下来的，我们夫妻从没挪用过，这个账簿上也有记载，不到非用不可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挪用，凡事都得留个底线不是？！这二百两我分给老大和老二各五十两，族内宗亲共五十两，剩下这五十两同样留在我们身边，等我们老夫老妻两个都走了你们给我们办身后事过后，那些剩下的钱给老大和老二人半明白了吗？”
银票二姐觉得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她还从来都没见过银票呢！还是五十两啊
人生第次，二姐有了种被好运重重砸在脑袋上的感觉，昏昏沉沉的，婆婆嘴巴张合地在那儿说什么她都不知道了，耳朵嗡嗡的，连腿也麻了，僵硬得抬都抬不起来，这感觉简直就是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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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惩戒
“大家先来商量下，剩下这十六亩的田庄该怎么分配？”刘张氏拿出三张田契，展开来
刘老抠瞪大了眼睛看得分明，其中有八亩是大房旁边儿的那处良田，还有六亩是山上那田庄，剩下的两亩便是当道的那块瘦地
“婆婆，那个那八亩田地直以来就是由我们大房打理的，要是能给大房的话我们对那些事务也熟悉些”刘何氏还欲厚着脸皮跟婆婆提要求，却被自个儿相公刘得贵给狠狠地瞪了眼，这才不敢说什么了
“老二媳妇儿，你呢，你怎么看？”刘张氏冷眼瞧着二姐端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深藏功与名
二姐纹丝不动，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端庄大方的笑容，天知道，她是听见那银票的事情给兴奋着了，以至于人都给木了
“咳老二媳妇儿老二媳妇儿”刘张氏脸上挂不住了，这老二媳妇儿怎么回事，也太不懂事儿了吧，居然敢对她这个做婆婆说的话视若罔闻，胆子挺肥的呀哼，果然是新开的茅房三天香，这才几天哪，就臭烘烘的了！
“蠢娘们儿！干什么呢？！”刘老抠见老娘眼神不妙，还隐隐带有杀气，赶紧在椅子底下狠狠蹬了二姐脚
“嗯？！”二姐正在恍惚懵懂之间，却被刘老抠冷不丁地惊吓了跳，这刚清醒过来就瞧见刘老抠那张阴沉的脸，于是她忍不住喝道，“刘老抠！干啥呀你？！”
“蠢娘们儿！你干啥呀你！”刘老抠愣，接着急忙捂住二姐的嘴，然后冒着老娘刀子般的目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你就急急吼吼的！还说你不蠢？！”哼！要是因为这事儿让他少得了亩地，他非打死她不可！
二姐身上直冒冷汗，忙起身来谨小慎微地对刘张氏说道：“婆婆，媳妇儿惶恐！”二姐在心里反复地骂着自己，真是狗肉上不得台面——唉，今天真是百密疏了！
得，其实这事儿的确也怨她，是她太没眼力劲儿了，见到五十两的银票就被砸晕了样，这才让她出了个大丑不过二姐眼角的余光扫过整个堂屋，发现大家对她除了好奇就是怜悯，眼里好像还带着种隐隐的赞赏，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当然要忽略掉大嫂对她的鄙夷目光，大嫂对她从来不都是这样子吗？！可是大伙儿这是
二姐不知道，刘家众人倒是很多年都没瞧见个敢和当家奶奶这样的铁娘子杠上的人了所以大伙儿对她是种默默的赞许，认同，以及看好，虽然二姐现在这谨小慎微的小媳妇儿样子看上去有点儿让他们失望了
大伙儿摇摇头，唉，原来刚才那场景定只是个幻觉
“嗯哼”刘张氏冷哼了两声，也不拿正眼瞧二姐，只是坐在那儿冷冷地笑着，最后干脆还喝上了茶
温润的白瓷茶杯，杯面上绽放着株妖娆的墨兰，杯子里晃荡着淡绿色的茶水，闻上去像是有夏日茉莉的味道刘张氏理财管家那是强项，可她原本就是不会品茶的人，可此时为了小小地惩罚下这个胆大包天的于二姐，她也不得不做出副有品位的高深派头
二姐只得尴尬地在那儿站着，刘老抠使劲儿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厚着脸皮坐下，她也不肯——要是真的惹恼了婆婆，二房在分家这上头说不得就得吃些亏了而这恰好都是刘何氏乐意看到的，二姐心里也实在不愿意看到刘何氏乐意高兴的样子
二姐咬咬牙，然后主动上前为婆婆沏了盏热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刘张氏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吐个新沏的茶还是烫的，此时茶杯把她手上的皮肉烫得通红她也只得咬紧牙关强自忍着：“婆婆，秋日天凉，还是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刘张氏淡淡地看了她眼，语气里尽是责怪：“太烫了”
二姐顿时不敢说什么了这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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