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摊》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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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徐天根本不相信这人会仅仅为了一张来历不明的支票,就肯放下手中大堆工作,亲自接手弓长这样的小案子。至于他罗列的那些理由??

他柏秋军会怕别人威胁?这个官司明明赢面不大他却说他能打赢,凭什么?他觉得弓长被冤枉,他怎么知道他被冤枉?周世琨会进医院可就是弓长下的手,那至少有五个以上的证人可以证明这点。

至于他说他喜欢和强权对抗,他并不觉得以柏秋军的实力,可以对抗周世琨后面那座靠山。以柏秋军的狡猾,这种背景的案子他应该能躲就躲,哪有可能迎风而上!

弓长没再说话,他在思考。一个个排除可能帮他的人。徐天?如果徐天有能力请来此人,他应该早就告诉他。罗峪?那个月初富月尾穷的光棍男人就算写支票,大概票额也不会超过两千。还有谁?他家人??他爸?算了吧,那人不添乱就算不错了!

把所有对他有好感、跟他走得近的朋友全部筛了一遍,不可能,没有一个有可能。至于弓家八百年没有来往的亲戚?那就更不可能了。

到底是谁?知道他的事情、对他有好感、愿意掏大笔金钱帮助他、有势力、人面广、还不愿告诉他是谁??脑中闪过一个

人名,会是他么?但怎么可能?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而且他有那个闲钱和人面么?越想越不可能,但越想又觉得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没有别人。等等!

呃,老天爷,请你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告诉我,已经二十五的我其实另有一对有钱有地位,只是不想认回儿子的亲生父母哎!

「哈哈哈!」弓长两手交叉,抱住后脑勺仰头大笑。徐天、柏秋军一起被吓了一大跳,没一个明白他突然笑什么。

谢了柏秋军,弓长见徐天没下车也没特地叫他。心想这一老一嫩两个律师可能要交流些什么。他走进四合院,就见院中正在洗菜或聊天的邻居们一起抬头向他看来。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一侧身就看到自家屋门前的方寸之地上,正坐着他的头号嫌疑对象。

应闲坐在小板凳上摇着蒲扇,笑咪咪地打招呼道:「阿长,你回来了啊。弓奶奶烧了冰糖绿豆汤,说好让你回来喝了解暑,我刚才喝了一碗,很好喝哦。」

「你给我进来!」膀子一扯,硬把人从板凳上拉进屋中。弓奶奶听到门响连忙从里屋跑出,只看到长孙拖着那个高大可爱少年进自个卧室的背影。「大子,你回来了啊!你快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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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了什么事?小闲说你??」

「没事!奶奶。我等会儿出来跟妳说!我现在要跟这小子谈点事情。」兄弟俩的卧室门内传来弓长的大嗓门。听到弓奶奶的脚步声离开,弓长把人往床上一推,两腿分跨,整个人骑在李应闲身上。「说!你到底是什么的干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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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唇角下拉,一脸惊慌,抱住自己的胸膛,抖着嗓子道:「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有男朋友的。我告诉你他很厉害的,是这片区的老大!你要是敢、敢对我非礼,我??我就告诉我的阿长哥!」

弓长没给他气死,一把卡住他脖子。「你要不说我就掐死你!」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少年吓得低声尖叫。

总算这小子识相,「说!」

「我说了你就不??掐死我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拳擂到床上!

「好嘛??我说就是。真是的,为了听人家说实话就用这种手段,阿长哥你实在太暴力啦!」

「你到底说不说!」弓长的耐性快给耗光了。

「我说啦,」少年的表情似乎很害羞?「我??我爱你啦。」

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弓长沉默三秒钟后爆发了!

「老子让你说这个了吗!我问你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李应闲,出生在公元九三七年农历十一月十一日子时。李家当家人,灵魂失踪于公元九六六年中夏。后于公元一九九七年再现此世,现在是李家当家候选人之一。」

弓长彻底无力,他败了,败给这小子天马行空的想象。身体一翻并排倒在少年身边,「你要不肯说就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谢了。」

弓长不满,李应闲更不满。现在恐怕没有人的心情比他更复杂,很不爽的斜视了身边男人一眼。「我说你要谢我别光是嘴上说说,实际行动拿出来啊!」

「??干嘛?想我亲你啊?」弓长闭上眼睛,昨晚一夜未睡,他现在困得很。

「我想干你!」李应闲气恨恨地翻身爬到弓长身上。弓长嘴角勾出一丝半似嘲讽的冷笑,「小子,这是我家。」

「那又怎样,把你嘴巴堵上就行了。」应闲低头在男人脸上啃了一口。「??唔,你好臭!」

「臭小子??竟敢嫌弃我。去帮我烧水去。」弓长也懒得抬手擦脸上的口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应闲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随即在他身边躺下,横过他的胳膊枕在头下。

「等会儿起来一起洗吧,我也好困??」

你困啥?昨晚作贼了?把少年搂进怀中,弓长在梦中问道。

第十五章

就在弓长等着开庭的时候,柏秋军给他带来了新的消息。

「周世琨撤诉?怎么可能?」弓长大为惊讶,从徐天上次带给他那人的反应看,那人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撤诉才对。且四天前那负责的刑警还告诉他,周

世琨准备告到底。

「事实如此。今天早上我事务所接到通知,表示周世琨愿意放弃这次告诉。」柏秋军很感兴趣的在馄饨摊前东看西看。现在这种纯手工做的带炉灶小推车已经很少见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学校对我妹的结论下来了么?」不管周世琨撤不撤诉,弓长比较紧张这个。

「放心,他们学校暂时没有任何动静。虽然没有任何明确处理,但确实有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意思。你妹妹恢复后回校上课,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谢了。」弓长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呵,这个我可不敢居功。徐天做了很多工作,收集该校很多比较阴暗的资料,我不过拿那些资料去找他们校长谈谈。但是很抱歉,弓音的国费生名额大概无法保住。」柏秋军毫不掩饰对徐天的欣赏之意,有种铁了心要把徐天挖到他们事务所的意思。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周世琨回校后还是弓音的导师?」弓长觉得不妙。

「应该是。」柏秋军思量着回答。

「如果有他在,你觉得我妹会顺利毕业?」弓长紧皱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想把他从该大学撵走?你让徐天暗中查访过去他和一些女学生的关系,也是为了这个?」弓长不答,反看向柏秋军,「我想你跟周世琨已经接触不少次,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在撤诉后,也放

弃对我妹名誉的诋毁吗?」

「不会。他应该是那种为了自保,不在乎把周围所有能利用的人事全部拉下水的伪君子。你说的不错,出院后他绝对会利用他在学校的影响给你妹穿小鞋。

「而且如果他不公开承认是他勾引、伤害你妹在先的话,你妹就算回到学校,背着为了国费生名额利用美色勾引导师、破

坏导师家庭的罪名,这日子大概也不会好过。」柏秋军实事求是的回答。

「所以我希望你能对他提出反告诉!」

「你确定?在你决定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告你和你告他不一样!如果你告他,不管罪名是否属实,他妻家那边也不可能让这种丑闻和他们联系在一起,为此,他们会尽全力对付你们弓家。」

对付弓家??弓长陷入沉默,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可以不在乎,可以抗争到底。但牵涉到整个弓家,他不得不犹豫。

「但同样的,如果你不告他,他肆无忌惮,九成会把你妹逼上死路。而且以那人的小心眼,他不可能在吃那么大亏以后,甘心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十有八九他会在以后想出各种方法对付你们。

「要知道,不管那天晚上把周世琨再次重伤的人是谁,现在的他已经是彻底失去右手三根手指,无法再动乐器,而且是性功能也完全丧失的废人。就算他能放过你们,他妻子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也就是说,无论他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只有处在挨打的位置?徐天走到弓长身后,把手掌放到他肩上。

弓长双手交抱在胸前,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柏律师,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件事的关键其实不在周世琨身上,而是他妻子,对么?」

弓长翘起大拇指。「想要让周世琨自食恶果,就得先让他妻子放弃这个不忠的丈夫。徐天,你那事调查的怎样?」徐天在他身后回答:「有点眉目,有个四川女孩曾是周世琨的学生,现在她就读另一个教授的研究生,主要修乐理。我找

到她的时候,感觉她言语间对周世琨很微妙,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和周世琨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而且据我调查,这个女孩家境贫寒,学习非常努力,但因为三年级时被学校发现她在酒吧唱歌打工,不但取消了她所有奖学金,还差点把她开除,但这件事之后却不了了之。

「四年级时她选择周世琨作她导师,但不到两个月就在周世琨的引荐下,转到她现在这个教授下面接受指导。」

「你能试着让她出来作证吗?哪怕只是告诉他妻子这件事。」

「有点难度。但我尽量。」徐天做下保证。柏秋军看两人互动,脸上露出有趣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弓长的看法似乎有点以貌取人,原来这个考过全市第二高分

的弓长并不是混假的,而且据说当年的第一高分的,有二十分是来自省三好学生省三好干部作文竞赛第一名等加分。问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那个第一高分就是他儿子!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在调查弓长背景时,他看到弓

长曾经的辉煌也有些黯然。弓长和他儿子的总分数只差了五分,如果没有那些加分,当年的第一高分是谁自然不用多说。那么不相上下的两个孩子,

只因为境遇不同,却在日后发展上有了如此大的区别:一个是街头摆馄饨摊的小摊主,一个是北京某司法部的重点培养人才。柏秋军在心中苦笑,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公平可言。

「咳,你们的想法不错。目前也只有先从他妻子着手。只要他妻子愿意先放弃周世琨,且与他离婚,那么一切都好说。只要周世琨受到惩处,幸运的话你妹妹不但能毕业,说不定还能拿到那个国费生名额。」

柏秋军也觉得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他们不动手,对方也会先动手。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就怕他妻子也在这事中掺上一脚??」弓长总觉得妹妹那天没有跟他说出所有实情,况且医生也说了,她腹部的伤痕有两种受伤的痕迹,只因为痕迹重复,才没有办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这点我们只有赌运气。」柏秋军有点头疼,对这事他把握并不大。但情况也不容许他半途退场。

「柏先生。」弓长看向柏秋军。

「什么?」柏秋军自然抬头。

「你还没有说周世琨为什么会突然撤诉呢。」

「啊,那个啊。他们没说,据我得到的内幕消息,好像他们搞丢了重要的验伤诊断书,从警局到医院的那份都没了。偏偏周世琨又再次负伤,众多伤痕又与原伤痕重迭,现在想重新验也没办法做上次案件的证据了。

「呵呵,弓先生,我只能说你运气很好!」

弓长的运气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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