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很想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你……”她半伏在地板上,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但是在我眼里一点都不值钱,“你……一点都不爱我了?”
“不爱!”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再次摔上门。
我怎么会爱你,我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听见晨落撕心裂肺地尖叫,就可以看见她惊惧的眼神和扎着玻璃鲜血直流的手。如果说俞祁昊打击掉的是她爱的信念和能力,那我剥夺的,就是她仅剩的一点活下去的尊严。
我慢慢走到床边,“唰”地拉上窗帘,房内立刻黑暗一片。好像每次我去看晨落,她的房间总是黑暗的,而她总是像幽灵一样地赤着脚站在地上,满脸彷徨,看到我就露出不设防的微笑然后说:“肖远,我是不是快死啦?我总可以看到有东西飘来飘去啊!”
我怎么会让她死呢,晨落。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五十二)肖远——番外2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我呆滞了会接起来,是陆曼曼。
“肖总,见到晨晨了么?”语气急促。
“没有!”胸腔右侧泛起一阵绞痛。
那头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怎么了?”我有点疲惫的坐下,按着太阳穴。
“我……刚刚在晨晨的房间里整理,我……我发现她的一份……不对,她的好多份检查单和厚厚的一叠病历本”,那头啜泣地更厉害,“她生病了,她一直都有病,她有好多药,整整两箱子的药,我不知道……我……但是,我问她的私人医生,晨晨的身体根本就没病,但是……我不知道……”
我捂住头,她到底在干什么,没病吃什么药?“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说着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出书房。
“你不许走,你要去哪里!”沈若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拖住我的胳膊。
“放开!”我冲她大吼。
“不要,我不准你去找那个狐狸精!”她哭得稀里哗啦,一股血气涌上来,我抬起手就挥了过去,然后甩开他离开。
“肖远,你敢打我,你敢走出去就永远别回来!”身后沈若萍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10分钟后我抵达晨落以前的住所,到场的除了我,陆曼曼,助理,晨落之前的私人医生方瑾,还有俞祁昊。那个曾经我一度在心里嫉妒到疯狂的男人,好像又瘦了。大概晨落的失踪,受折磨的不止我一个人吧……
曼曼已经哭肿了眼,她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从卧室里费力地拖出两大个纸箱子的药和一大摞病例本和医院病例检查报告。方瑾皱着眉蹲下身拿起药盒一个一个地看,越看脸色越沉重,然后又拿过陆曼曼手中的病历单和检查报告一页一页仔细地查阅。一个钟头后,她点头示意我们坐下。
“首先,我要说的是,晨落在身体上,除了先天性的支气管哮喘根本没有其他病”,她很严肃地说
“那这些是什么?谁没病会整天跑医院,拿药当糖吃?”俞祁昊完全不信,控制不住地大声说。
“听我说完”,方瑾凛冽地扫了我们一眼,“拜托你们看看仔细这些是什么药,不是康泰克白加黑急支糖浆,这些都是处方药,我不禁要佩服晨落哪里搞来这些药,而且数量之多范围之广,我想你们很多人到现在可能都没吃过几种,这是依胰激肽原酶肠溶片,这是托红霉素颗粒,这是傲宁奥硝唑片,这是……”,方瑾把手里的药盒子往地上一扔,“总之是我们八辈子都用不到的药,还有,我很怀疑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安眠药和镇定剂,你们平时就没有一点点察觉?”
我听着方瑾的斥责,心里的苦涩再一次破裂,无奈地摇摇头。
“但是,为什么?”俞祁昊不可置信地蹲下身看被翻地四处散落的药,“为什么?”
“为什么?”方瑾苦涩地笑笑,“怪我,当初她来找我,说身体不舒服,但检查完后没有任何异常,我只当是她工作压力太大,其实她确实生病了,而且……她自己知道。”
“什么病?”我抬起头问。
“抑郁症,反应性抑郁症!”方瑾抽出检查结果报告单中的一张垂下眼说:“这么多东西之中只有这张是有用的。”
“反应性抑郁症?”曼曼瞪大眼,“怎么会?她有抑郁症我怎会不知道?”
“对啊,我每天跟晨落姐在一起,很正常啊!”助理也一脸不相信地说。
(五十三)肖远——番外3
“很正常?开什么玩笑,抑郁症又不是发神经会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么?”方瑾不屑地哼了她们一眼,“反应性抑郁症是由各种精神刺激,挫折打击所导致的抑郁症。在生活中,突遇天灾人祸、失恋婚变、重病、事业挫折等,心理承受力差的人,容易患反应性抑郁症。”
我安静地听着,受精神刺激?失恋婚变?事业挫折?重病?心理承受能力差?晨落?怎么会?“她,平时……”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很正常是不是?抑郁症在初期症状连患者本人都不会发觉,晨落平时有没有经常喊头疼,头晕,情绪不受控制,做什么事都兴致缺缺?”
我看向助理,她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猛地抬头,“好像有,我以前就觉得奇怪晨落姐怎么跟其他女艺人都不一样,无论是写真集大卖还是有人在背后中伤她,她都从来不生气也不高兴好像不关她的事情,而且总是跟我道歉说什么是不是给我惹麻烦了,哪有人这样的……”
“好像……是这样的”,陆曼曼为难地接口,挠着头努力回想,“她以前一开始总跟我抱怨经纪人如何苛扣她但到后来就不说了,我还以为她解决了,谁知道有一天就传出她动手打人的消息。还有她好像不止一次跟我说不想活了,觉得活着很累,晚上睡不好,总觉得有人跟着她,我还以为是她神经衰弱太敏感造成的,难道这也是……”
“通常患抑郁症的人都会头晕,失眠,不是暴食就是绝食,特别是像晨落这种职业的,长期的精神紧张,用脑过度,情感焦虑神经脆弱,心情紧张易喜易怒。”方瑾顿了一下,“如果的确是这种病的话,她平时应该会觉得度日如年,认为生活是负担而自己更是个大负担,她动不动就道歉,一副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大事的样子,那是因为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济事,情绪低落而产生的无用感和无价值感造成的,这种错觉会让她误以为自己活着没意义,只会拖累别人,就是个累赘,动不动就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而且躯体不适基础上出现疑病观念,认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所以,喏,她才会配那么多药!”
“怎么会?”我们几个瞪大了眼睛,这算什么?
“什么怎么会,更严重的甚至会产生幻觉,人格解体,产生强迫症和恐惧症,觉得身边到处都充满了危险,什么都不值得留恋只求一死解脱,而且据研究,抑郁症患者的自杀率比一般人群高20倍。”方瑾被我们的表情吓到,“你们,怎么了?晨落呢?只要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就没事了啊,干嘛一个个的……”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她……走了!”
离开时我坐在车里突然彷徨地想哭,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我为什么不多留意她吃的是什么药,在她拉住我不让我走的时候我为什么……
周围灯红酒绿,而我的世界却黑白一片,我把晨落弄丢了!世界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她?
(五十四)消隐于市
ps:晨晨回来了~
我挪了个身,艰难地将早就麻掉的左脚移了移位置然后捞起身边盘子里早就冷掉的包子弦在嘴里。
那天在肖远无助殇痛的叫声中,我还是没走成,都上飞机了,一闭眼都是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出息的女人!又不顾空姐的阻止撒泼着下了飞机,真是不靠谱!拎着行李箱站在人群反反复复的十字路口,大骂自己自作自受。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而是买了一处40多平米的小屋子,有简单的装修。原来的屋主是一对结婚不久的小龄夫妻,手拉着手决定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发展自己的未来。
而现在的我,有一个自己精心装修过的小屋子,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有时间会用简易的麦录录歌,可以穿当季新鲜的雪纺小碎花连衣裙。我会在路边和一般小姑娘一样买蛋饼然后吃得满嘴都是油,可以穿着白色帆布鞋追着公车狂奔50米,可以在菜场为一颗白菜讨价还价然后拿回家烧糊它,可以申请一个qq号半夜守在那边等着偷菜……
每个星期的一三五晚上,我会人模人样的在一家西餐厅当钢琴师赚点零用钱。我喜欢坐在大大的钢琴后隐于一片黑暗幔纱之中看那些烛光下的人,有单独用餐的,有三口之家的,也有两人世界的。每张鲜活生动的脸都像雨后彩虹一样晃人的眼。
一天我刚坐下,一起工作的服务员小圆跑过来,贴了一张便利贴在钢琴上,“鸢鸢,老板说要准时点唱哦,《非你莫属》没问题吧,太感动了,这个社会竟然还会有那么浪漫的男人我简直对他肃然起敬啊!你猜他会不会求婚,哇塞太兴奋了!”
“8点半……25号桌……”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便利贴。
餐馆6点开始营业,我每25分钟弹奏一首,小圆有时会偷偷在我休息的时候递水给我,还不停地两眼放光地看手表,少女怀春啊!就在8点07分的时候,有人进来坐上25号桌,因为地理位置不佳我并看不清那到底是谁。
8点29分时,我呼了口气在小圆的手势下,熟练地带上小巧的耳麦式麦克风,调好话筒,尽量温柔轻柔地说:“很高兴在这里为大家演奏,现在是晚上八点整,我在这里将要很荣幸地23号桌的顾客演唱一首《非你莫属》,希望大家用餐愉快,谢谢!”
懂得让我微笑的人
再没有谁比你有天分
轻易闯进我的心门
明天的美梦你完成
整个宇宙浩瀚无边的尽头
每颗渺小星球
全都绕着你走
爱我,非你莫属
我只愿守护
由你给我的幸福
爱我,非你莫属
也许会笑着哭
但那人是你所以不怕苦
懂得让我流泪的人
给的感动一定是最深
在我心中留下上横
你同时也点亮星辰
……
(五十五)再次相见,不相识
我的嗓音因为那年在医院不自制的嘶吼尖叫导致稍显暗哑,但这样更适合唱情歌,会让男人选这首歌告白的女人,该是多幸福。我嘴唇一张一合不禁有感而发唱的更是投入,连小圆都有些惊艳地望着我。
一首结束后,我捂着胸口平复了下心情,说:“很高兴能为大家演奏,littlemaso祝愿大家晚上用餐愉快,谢谢!”我刚起身准备离开听到前面木质小围栏处传来小圆无可奈何的声音,“先生,演奏区顾客是不能进去的……”
我一惊,立刻俯身低下头尽量让人在外面看不到我。
“对不起,我……想见一下刚才唱歌的人。”帘幔外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
“这个……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但是本店对乐师是又协议的,先生你在这里等一下好么?”说完,小圆就匆匆走进来,说:“鸢鸢,有客人要见你!”
“是谁?”我警惕地问。
“和23号桌一起的,你要不要见一见?”
我想了想点点头,起身把长发往两颊两侧拢了拢,尽管那道把早就消失在整容手术台上了,我呼了口气,定定神走了出去。
“你好,听说你要……”当看到那张渐渐回过身的脸孔,我的话只能全卡死在喉咙里。
他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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