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小李的女孩子故意抖擞一下,扑到闻蕊身上,尖着带着哭腔的嗓子,拖着充满戏剧的腔调:“罗夫人,饶小女子一命啊……”
高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室人都看大戏般围着小李和闻蕊,诧意道:“这一大早又上演什么好戏?”
看到领导来了,大家作鸟兽散,高姐对走到位子上整理文件的闻蕊说:“小蕊,新来的副市长明天就要到位了,你先放下手头工作,暂时充当他的临时助手。”
高姐话音刚落,办公室又炸了锅。
“哎,对了,听说新来的副市长又帅又年轻,冒似是个红二代,而且家庭背景颇为显赫。”小李八卦的说。
“不会吧,这你也知道?消息来源可靠嘛?”
“那当然,”小李得意的说:“我八卦小天后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前两天和档案室的小汪喝下午茶的时候听她说的,消息肯定如假包换。而且,重点来了哦,他——还——未——婚!”
听了小李笃定的话,大家不乐意了,纷纷冲高姐报怨:“高姐,这么好的差事你干嘛找小闻子,反正她已经死会了,不如把机会留给咱们喽?”
高姐好笑的看着这群鲜妍得如花骨朵般的小姑娘们,“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才让小闻子去,要是让你们这干花痴去,还不得吃了人家?副市长新来乍到,还是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吧。”
“切,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小李贼兮兮地看着闻蕊:“我说小蕊,那可真是个帅哥呀,你可千万要把持住,要不然咱们罗总可危机了。”
大家都被小李的话逗的哈哈大笑,纷纷表示赞同。闻蕊看着这群无聊的同事,真是的,这些人平时在领导面前一个个端装严肃的像个淑女,谁能想到办公室里却就一群女色狼一样。
她不再去理会她们的取笑,转而对高姐说:“好的,高姐,我会准备的。”
高姐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小闻子,你等下和贾院长联系一下,上次他来培训的讲稿宣传部想拿来印成文件以作全党内部宣传资料,你问问可方便借一下他的底稿。虽然说一般学者对于讲稿都是很保秘的,不过你们那层关系,贾院长应该会给你面子吧。”
对于高姐的指示,闻蕊有点为难,嗫嚅着说:“高姐,我……”
“好了,你要快点和贾院长联系,宣传部等着要呢。”
闻蕊只好吞下嘴里的话,对高姐点头。
闻蕊看着手机里存着的清明哥三个字,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被迅速接通了,那头传来贾清明温柔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小蕊,你怎么会打我电话?有事吗?”
闻蕊听着手机那头男人明朗的声音微微诧意,他怎么能这么肯定是自己呢,好像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喂,小蕊,小蕊,你在吗?怎么不说话?”电话里贾清明的声音显得有点焦急。
“嗯,清明哥,我有点事情要找你。”然后闻蕊便把要找他要讲稿的事情三二下讲明。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没有问题,我让助手送给你吧。”
闻蕊听着电话那头略微失望的声音,微怔片刻,急忙说:“不用麻烦了,我过去取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我现在在妇保医院。”
哦,是了,容琪刚生完孩子,体贴如他,当然会在医院照顾她们母子。
闻蕊笑笑,用轻快的声音:“正好,我过去看一下容琪姐和孩子吧,孩子出生这么久我还没有去看过他呢。”
闻蕊提着从超市买的婴幼儿用品走进妇保医院。这是本市最好的五星级医院,出了电梯,走到九楼住院部,因为是特级护理病房,整个楼区空旷,安静,地上竟然铺着长毛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除了有软软的触感,没有丝毫声响。闻蕊看着这偌大的空间,以清明哥的经济能力,竟然让妻子在这样豪华的医院里生产,可见他是有多疼爱容琪。当然啦,那是他心爱的妻子呢,花再大的代价也是甘心情愿吧。
提着东西找到刚才贾清明在电话里报给她的门牌号,想着即将要面对的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闻蕊站在门口深呼吸一下,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准备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微微一推门就慢慢开了,她嘴里正准备喊清明哥,然而门内的景象让她硬生生吞下了那三个字。
闻蕊目瞪口呆地看着床边激烈拥吻的两个人,一时难以消化眼前所见。
怎么会这样?她握紧拳头用长长的纸甲使劲戳着手掌,掌上传来的锐痛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怎么会这样?
雪白的病床前,容琪和一个人交颈相拥,吻得难分难舍,从那个人的背影看,当然不是清明哥,然而这还不是让她吃惊的地方,令她吃惊的是,那个人的背影却是很熟悉的,她确信她是见过的。脑中如放电影般掠过一个个影像,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吻到激情处,抱着容琪转了个身,侧脸慢慢呈现在闻蕊面前,她终于想起来了,是她!
“小妹,站在门边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声音很轻,却惊的闻蕊手一抖,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瓶瓶罐罐滚在地毯上,发着似有似无的钝响。闻蕊的第一反应是刷的带上房门。她慢慢转过身,身体抵在门上,看着贾清明正立在身后冲她微笑。
“我在医院门口等你呢,没想到你已经上来了。这么小的门口竟然都会错过,真是没有缘份啊。”
贾清明似乎是在开玩笑,他看着闻蕊的目光坦荡而真诚。
闻蕊扯扯嘴角,摊摊手,悄然无声地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袋子。
贾清明也弯腰捡起滚到他脚边的一罐牛奶递到闻蕊抓在手里的袋子里。闻蕊看着伸进塑料袋里的那只手,心里蓦然一痛,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啊!瘦骨嶙峋得能看到上面一根根蜿蜒盘旋的青筋。她的视线沿着这只手慢慢投影到他的脸上,微抿的嘴唇没有血色,记忆中那双好看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看来是病态的苍白,然而此时他脸上依然是能浸出水的温柔模样。
“怎么了?小妹?”
闻蕊痴痴地看着他,在她没有觉察间,空着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脸上,摸着他硌手的脸颊,她的心里抽痛的无以复加,怎么会这样?她的清明哥,怎么会这样苍白瘦弱?
“清明哥,你生病了吗?怎么这样瘦?”低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痛惜。
贾清明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闻蕊,心里也是抽痛的厉害,他伸手覆在抚摸着自己面颊的那双雪白柔软的小手上,多么熟悉的触感啊,是多少次萦绕在梦中的那种真实感觉。他多想紧紧握住她啊,可是……
喀嚓一声;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这低低地一声响却似一道响雷惊醒了门边两个失魂落魄的人,贾清明清醒过来,拉开闻蕊的手后,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微微一笑,“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吧。”
闻蕊转身,正对上邵逸仁似笑非笑的眼睛。
咖啡馆谈判
“罗太,真巧啊,又见面了。”邵逸仁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对闻蕊笑笑。
闻蕊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恶狠狠剜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声,算是应答。
容琪正靠在床上,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上面躺着的胖呼呼的小baby正张着大眼睛无声地吮手指。
“小蕊,你来了。”容琪看到她,稍稍欠下身想坐起来,却被快步走过去的邵逸仁双手按住身子,低沉的声音略带责备:“阿琪,你不要命了,医生说了你不能多动。”容琪对邵逸仁安抚的笑笑,又指着小baby旁边的椅子,对闻蕊说:“小蕊,你坐会吧。”
闻蕊看着容琪脸上温和的表情,和之前沉醉在热吻中的表情截然不同,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呢,在刚刚背叛了清明哥后!再看向旁边的贾清明,他的脸上也是平静无波。闻蕊咬咬牙,忍住心中的怒火,走到婴儿床边,她看着睁着大眼睛的小baby,忽然笑着对容琪说:“宝宝眼睛真大啊,这里发生的什么他都应该能看到吧?”
“罗太一定是没有照顾过小宝宝,这么小的孩子,视线范围很小的。哪里能看到那么多的东西。”
对于邵逸仁的取笑闻蕊怒目相视,碍于清明哥在身边,她不好讲什么,只是在贾清明视线范围外怒视着她。
“好了,既然有贵客到,那我就不打扰了,阿琪,我明天再来看你。”邵逸仁弯腰伸手逗了小baby胖呼呼的小脸一下“宝宝,明天见喽!”又拍拍虚弱地靠在床上的容琪,那举动在闻蕊看来真是格外亲呢。邵逸仁转头的时候正对上怒目相向的闻蕊,她扯扯嘴角:“罗太,希望咱们下次有缘再见面。”
闻蕊听到门被喀嚓一声关上,她迅疾对贾清明和容琪说:“对不起,清明哥,容琪姐,我想起来还有件事要做,得赶紧回去了。”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贾清明急急道:“小蕊,你不是要拿那份讲稿?”
“我明天到你学校拿吧。”
“她怎么了?”容琪不解地看向贾清明,后者却只是痴痴地盯着晃动着的门。
闻蕊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邵逸仁的踪迹,她快步跑向电梯,正看到载有邵逸仁的电梯门徐徐合上,“等一下。”
闻蕊喘着气追到电梯口,这时候电梯已经慢慢打开,她看到邵逸仁挑眉看着自己,“罗太,这么快就出来了,你这探视也太敷衍了吧。”
闻蕊走进电梯,抚着因为剧烈奔跑急速跳动的心,等到心跳慢慢平稳,她直视着放荡不羁的邵逸仁,语气冰冷:“我们谈谈吧。”
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
侍者送上来两杯咖啡,相对坐着的两人分别道谢后,就互相对视着。良久,邵逸仁轻笑一声,率先败下阵来,她笑着摇头:“好吧,罗太,我得承认我没有你眼睛大,你可以不要这样怒瞪着我了吧。”
闻蕊看着面前喝着咖啡的女人,她怎么就能这么镇定自若?在经过了刚才病房内的那件事情,想到刚才无意中的所见,连闻蕊自己也脸红了。她也啜了口咖啡,待到入口的香醇浸入她的五脏六腑,稍稍让她镇定片刻,她复又瞪着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看到邵逸仁投向自己的疑惑的目光,闻蕊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你和容琪姐,你们在接吻。”
对于闻蕊费尽力气说出的话,邵逸仁仍然只是挑挑眉,一脸的无所谓:“哦,这个呀,难怪你刚才一直怒瞪着我。所以呢……”
“你怎么能这样无所谓!”闻蕊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引起周围人引颈往这边看,她紧紧捧着手里的咖啡杯,极力控制情绪,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能那样亲吻容琪姐?”
“哪样亲吻?”邵逸仁手指闲闲敲打着桌面,笑意盎然地看着要抓狂的闻蕊。
“你们那样的亲吻就像……就像情人之间的……”
“哦……原来罗太也歧视同性之间的感情。”
对于邵逸仁倒打一耙的指责闻蕊气红了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喜欢女人,可以找别人啊,为什么要找容琪姐,你明明知道她已经和清明哥结婚了,baby都有了,你这样做,就是破坏人家的感情,是第三者,是很可耻的行为。”
邵逸仁扑哧一笑,她眯起凤眼看着眼中充满怒火的闻蕊,“得,没有想到我们的罗太还是个小道德批评家,真是失敬失敬。”
闻蕊瞪着对面语带调侃的人,可恶,这个女人,无论说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最后几乎哀求地说:“邵小姐,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干嘛非要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要是传出去对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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