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顿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当时的事实就是你父亲不可能拿的出那笔钱。”
“至于你,他又故技重施,吴慧茹不过是买通囚犯,而沈重耀则是直接吩咐监狱,他吩咐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不管你遇到什么状况,都不准送医院。可想而知,如果你真的被里面的人伤的严重,那么,等待你的不是终身残疾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林西连骨头都觉得冰冷刺骨,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招惹上沈家这群疯子!
“沈重耀做的很隐蔽,所以查了这么久才查出来,而且他做的这些都不构成犯罪,你要想单单凭这份报告是没办法扳倒他的。”
“扳倒?”林西笑了,大大的笑容绽放在泪水刚刚干涸的脸上,突兀却又惹人怜惜,同时,夹杂着阴冷的味道,“我为什么要扳倒他?”
“以命抵命,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他既然要了我爸的命,并且当年也想要我的命,那——他就要看看自己的命是否够硬!”
远在沈家老宅的沈重耀不经意的打了个寒颤。
他最近身体又差了很多,总是力不从心,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为吴慧茹的事广为交际,精力多少跟不上了。
“爸,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父左思右想,还是找不到沈母被带进去的理由,除了那天沈家爷孙所打的哑谜。
沈重耀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许是小的时候过于宠溺,虽说品性没什么问题,但到底性格不够强硬。这也是他选择将沈浙安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原因。
“当年浙安为了给他姐姐报仇在小城待了两年,有些事情没有了结就回来了,我和慧茹帮他善后,可终究还是留了些隐患。”
轻描淡写,那些种种,那些对林西来说痛苦万分的事情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场留有隐患的处理。
听到父亲这般回答,沈父知道他不可能告诉自己事实的真相了,其实真相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只需要将自己的妻子救出来就行。
“爸,慧茹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妻子出事以来,沈父第一次恨自己的软弱,如果他性格强势一点的话,现在的他就不会只是在这样一个中等位置,那么,别人也许就不可能轻易去动慧茹。
其实这一点沈父想岔了,即便他有再高的地位,除非他是顶尖的那个人,否则今天的一切都将不可避免的发生。
对于儿子提到的话题,沈重耀原本还算抖擞的精神见着衰减,“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能找的人我也都找了,可就一个词——不行。”
他叹了口气,“所有的人都跟我说无能为力,现在,估计也只有让浙安去找那个人这一条路了。”
“我已经找过她了。”刚刚进来听到沈重耀话的沈浙安开口了。
沈重耀和沈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沈父更是期冀的看着他,盼他能带来什么好消息。可惜,他们终究失望。
“她不会放手的,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沈浙安无意去描述自己当时找人的情形,只是将结果告知。
“她现在的靠山是不是姓梁的那个小子?”沈重耀突然问。
沈浙安点头表示肯定。
“你去查查那个小子的背景,我们从他身上下手。”他吩咐沈浙安。
沈浙安站在那里没动,他苦笑着望向自己的爷爷,“我找黑子查过他,可什么也查不到。所有的信息,父母、家人、朋友、身世,所有的一切都查不到。”
沈重耀有些吃惊,如果说一个人的信息完全查不到,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实力强大的有些吓人。
他默默的思索起来,手指头时不时的在椅背上点起来,与沈浙安思考的动作如出一辙。
梁可熠,梁可熠,梁——猛然间,他仿佛想起什么一般,“你去查查梁家,从梁家看能不能发现关于他的线索。”
第二十七章
“你去查查梁家,从梁家看能不能发现关于他的线索。”沈重耀吩咐道。
沈浙安虽觉得不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做。毕竟在他看来,即便同姓梁,有关系的可能性也很小,据他所知梁可熠和梁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而且,梁可熠给他的感觉明显与梁家人不同,或者可以说梁可熠明显比他们要高出一个档次,即便他不欣赏他,但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当沈浙安重新回到公司时,将要面对的又是一项新的压力。
“沈总,”卫林甚至有种不敢将目前的情况告诉沈浙安的冲动,可他有知道事实的权利,“我们签订的广告合约中80%的广告商提出赔偿,总价3亿元。”
如果这个事实给了沈浙安当头一棒的话,那么卫林接下来的话更是将他打进深渊。
“还有我们在家云商厦卖出的产品出了质量问题,造成人员受伤,被告上了法庭,法院现在勒令我们停卖所有的产品,直至审判结束。”
如果说3亿的索赔将会让安欣集团背负巨额债务的话,那么停卖所有产品无异于雪上加霜,将安欣的后援全部斩断。
沈浙安已经被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弄的焦头烂额,他心中生出丝丝疲倦。曾经创业的日夜辛苦疲惫都比不上现在的万分之一。因为这次不光是身体累,心更累。
“清算一下我们现在所有的资产吧。”说完这句,沈浙安就离开,有那么片刻他不想待在这个承载了他所有心血的地方。
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沈浙欣安息的地方。静坐在车里良久,他终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很意外的,沈浙欣墓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菊花,明显时间不久,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看她呢,沈浙安将疑问默默的放在心上。
他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笑的甜美的那个人,“姐,我来看你了——”
沈浙安的记忆中姐姐一直是个重要的角色,占据着他童年美好的回忆,愈是美好才会在知道意外后愈是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偏激的事情来吧。
“姐,”沈浙安索性坐在地上,难得的想要聊聊天,“你不知道吧,我曾经有个孩子……”
这是这么多年来沈浙安第一次提到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
“是不是所有的人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时候都应该高兴兴奋的忘乎所以呢?可我不是,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我有孩子的那一刻,我整颗心都在疼,”沈浙安的表情出奇的脆弱,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最开始就好像针扎着一样,然后慢慢的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就像有人拿刀在我的心上割,那样钝那样疼,最后整颗心都裂开……”
“姐,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行泪水从沈浙安的眼眶中滑落。
“她说她欠我一条命就还我一条命,可那是我的孩子啊!那是我连见都没见过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要他的命,我怎么可能要他的命啊!!!”
空旷寂寥的墓地中回荡着沈浙安的呐喊,以及,他的泣不成声。
隐在暗处的男人目光悠远,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年的因结出如今的果,到底孰对孰错,谁又该受到惩罚,谁又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姐,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受到我应有的处罚,但我不会让妈来帮我背这个黑锅的。”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沈浙安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再次凝望墓碑上笑的安详的亲人,眼神坚定,随后,转身离开。
翌日,梁家迎来了两位重要客人的拜访。梁胜泽亲自出门相迎,可见重视。
“沈伯伯,大驾光临,真是盛泽的荣幸啊。”
来的赫然就是沈家老爷子沈重耀和梁胜泽未来的女婿沈浙安。
三人客套一番后沈重耀拉开话题,也揭示了今天来此拜访的目的。
“胜泽,你是不是曾经有个妹妹?”
沈重耀的一句话让原本热络的梁胜泽脸色立马转阴,即便沈家交情再好,他也不希望对方将手伸到梁家来,尤其还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看到他的这种反应,沈家爷孙俩心中都有了计量。
“伯父,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有意要探查梁家隐私的,实在是事关两家安危才不得已上门请教。”沈浙安将一番话说的动听至极,甚至搬出两家安危。
即便梁胜泽心中再是不满,沈浙安两家安危的话还是让他暂且放下心头的不快。
见此沈浙安才继续说,“伯父,相信你也知道梁可熠这个人吧?”
虽说是疑问,但沈浙安知道答案必定是肯定的。
梁胜泽也不需回答这样的问题。
“沈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相信伯父也有所耳闻,不瞒伯父说,这一切的幕后指使就是梁可熠。”沈浙安继续。
梁胜泽暗暗心惊,他是知道沈家最近的状况,甚至也在考虑梁家的立场,但他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梁可熠做的。联想起刚刚沈重耀问的关于妹妹的事,难道——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沈浙安很快揭开了谜底,“而我们昨天调查出梁可熠极有可能是您妹妹的孩子,也就是您的亲侄子,所以我们来恳请伯父给与帮助,让沈家度过这个难关。”
梁胜泽闻言沉默,他的心里却远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般镇定。
沈浙安有一点没说,黑子调查出的远不止这一点,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也就是他们今天会来找梁胜泽的原因是,梁胜泽和他的这个妹妹并非一母所生,而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曾经极度不和,甚至传出过决裂的消息,这一关系在梁胜泽父亲去世后愈演愈烈,一直持续到妹妹出嫁。
黑子以他作为侦探的直觉告诉沈浙安,梁可熠这次的这番针对沈家的大动作不仅仅是为了帮林西报仇。正如梁胜泽之前考虑的一样,沈家倒了对梁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两家休戚相关,拔一则损一。
只可惜,关于梁胜眉的消息只能查到这么多,别的就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一般,连她曾有个叫小熠的孩子的事情还是很偶然才发现的。
“你们怎么能确定梁可熠是我妹妹的孩子?”梁胜泽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他们,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连当年的他都没有办法找出,沈家又怎会轻易知道。
“说来也巧,我们委托调查的人刚好去宜都疗养院调查别的事情,无意间在同一层中发现了曾经在年幼的时候照顾过梁可熠的邻居,是她告诉我们的。”这些确实是事实,沈浙安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
梁胜泽沉默了。他想起那个曾经出现在梁晨敏生日会上的男人,他当时是什么感觉来着,没有,没有一丝感觉,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宾客。而当时的梁可熠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礼,也不过是扮演了一位称职的宾客。
但如果他真实梁胜眉的儿子的话,那只能说梁可熠藏得太深了。
“伯父?”沈浙安出声将梁胜泽从沉思中唤醒。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说实话我不能相信。”原本沈浙安以为已经说动梁胜泽了,可到底他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至于沈伯父您提的我妹妹的事情,这是属于梁家的家事,恕胜泽不便透露,还请谅解。”
简单的话语将沈家爷孙想要知道的话题全部踢回去。
“既然如此,”沈重耀站了起来,“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如果哪天胜泽你方便的话我们再来。”
扔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沈重耀和沈浙安离开梁家,这次梁胜泽并没有出门相送。
沈家爷孙固然是为了沈家才来找梁胜泽,甚至他们也打着不得已甚至为梁家好的旗号,可,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在原本交情甚好的两家之间划开了一道裂痕。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梁胜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默默的坐在那里,只是烟灰缸里多出的烟头彰显了他此刻的心情。
如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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