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 第13章

搁在她肩头,带来尖锐的触感,他力道拿捏得很好,既没弄痛她,也无法让她忽略他的存在。

她不敢动,身后是未关阖的门,身前则是这男人,往后跌可能会受伤加上脑震荡,往前跌,受伤的则是心。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会痛,所以……别动吧!就这样动也不动、动也不动的。

她不动,他却动了,一声叹息钻进她的耳朵,还来不及意会,他已缓缓抬起头,鼻尖沿着她的脖子缓缓嗅闻上来,嘴唇轻轻触碰她的耳垂,她闭上眼,全身轻轻颤抖。

耳畔如羽毛般的轻碰消失了,他的手捧起了她的脸,她睁开眼睛,直望进他的,他的黑眸幽深如海,教人沈溺。

她为什么能有这样直率的眼眸?每每令他觉得自己被看透了、无所遁形。他手指在她脸颊上轻滑,她脸上的表情亦变了,被挑起的欲望和需要隐隐在她眼底闪烁,她是那样单纯直接,不像那些擅于玩恋爱游戏的女人一样玩着欲擒故纵,而这份直接是有磁力的,能与他的强烈呼应……

有个声音叫他停止,但他仍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与她的鼻尖娑摩、轻抚。

记不得自己何时也懂得如此率真地表达过自己的需要?和过去常玩诱惑的把戏不同,玩家的信念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胆显露意图,比任何药物都来得催情,但那都是技巧,享受追求所带来的乐趣与刺激,比进点得分还来得有意思。

过程不需像此刻这般不自觉地敞开自己,也不用不断地探询——第n个为什么?为什么会与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奇特而强烈的感受?数不清这几天他下了多少决定,一碰到她,什么都失灵,他深吸一口气,鼻息中尽是她的气味,想拉开距离,可却又不自禁地啄吻着她柔软的红唇,轻啄已满足不了他的渴求,深深探进她的芳唇,品尝她的味道。

他诱人的吻令她不自觉地放开了身后握住门把的手,膝盖发软,她晕眩地想着,她就要往后倒了——可她没倒,他的手掌早已稳稳扶住她的,掌中的热力穿透她的肌肤,直到她的心中,她该不该抬起手环住他那结实的身躯?毕竟往前跌,总还是有个肉体挡着,不怕会摔疼,不是吗?!

有些东西已是不可避免的了,既逃不了,那就让它沈沦吧……当她举起手想环住他时,他却突然抽身了,若非及时扶住了门栏,她大概已瘫倒在地。

出了什么事?她一时仍回不了神,全身肌肉像失去了力量,她虚弱地倚靠着门栏,迷蒙地望向他。

他背对着她,双手紧紧撑着护栏,胸膛用力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该感激他吗?在她决定陷下去前,他及时抽开,好阻止她犯下愚行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吧!理智踩了煞车,可情感却不能说停就停,早在她自欺欺人,说一切都很好的同时,她就已经在期待一种比分享激情更永恒的关系了……

这几天的分别,只加深了这份认知,虽然她还是选择了忽略。

(bsp;无来由地感到鼻酸,深吸口气,她直起了身子,不管是否已经太迟,今晚,都必须把牌摊开,她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

“你……为什么要退开?”她不相信,他对方才那一刻会没有感觉,在那一刹那,她可以确信彼此之间产生了“什么”,要不他不会抽身。

他拿出烟,若非看见他点火的手在微微颤抖,无法顺利点着烟,她还真以为只有自己在唱独角戏。

他深深吐出一口烟,才转过身。“你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吗?”

她瞪着他,该承认吗?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口是心非、让他可以得意自己的魅力无限……“是的!”终究抑不住地脱日而出。

他又吸了一口烟。“可是我没有。”

好奇怪,为什么他的拒绝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受?她本以为自己会心痛,可是没有!她反而冷静下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

“因为……”他瞪着她,为什么她不能就此打住?“你不是我想要永久在一起的女人!”他强迫自己吐出残忍的话语,即使后果是——结束!

她静了一下,然后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只有一份不放弃的坚持,这就是“维他命女人”的特质吗?他突然恨起她这份无与伦比的自信,不是每个人都同她一样,可以那么清楚自己的人生想要什么;他与她不同,他从没弄懂过!

他冷笑。“我知道,因为我清楚自己想要的女人是什么。你或许想‘要’我,但我却不是非你不可。”这是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谎言。

她脸色惨白的往后退了几步,他清楚知道,这回真的伤到她了——彻底的,而他对自己所为没有任何庆幸和欢欣,有的只是对自己更深的厌恶和鄙弃。

教人窒息的沉默罩住他俩,屈辱的泪水已占据了她的眼眶,挣扎着要掉出来,这回心真的痛了,很痛、很痛呀!

啊!现在该做什么?从已空白的脑袋找到条理,在哪?对了!应该洒脱地、笑笑地,对他说:“既然这样,就算了,拜拜!”

可当她照做时,她笑了,泪水也同时流下来,止都止不住,这些时日所累积的情绪和感情全在此时爆开,再也无法压抑,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使她可以不用看到他的脸。“我……知道……了。”喉咙像是有一块石头梗着,每一个字都得费力挤出来。“谢谢……你这么……坦白,晚、晚安!”

她转过身,挺直身躯,试图有尊严地走回自己屋子去,关上门,然后——疗伤。

可走没几步,便被一双铁臂紧紧箝住,下一秒则被粗暴地拥进他怀中。

“该死!你为什么要挑在今天问我?我自己都弄不清……你非得要我承认吗?好!我告诉你!跟你在一起时的感觉太恐怖了!我不知道方向在哪,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你把我弄得乱七八糟!”

她被他勒抱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脑袋则开始昏沈了起来,可让她晕眩的原因不是因为缺氧,而是他的话。

他并非对她无动于衷呀!

这份领悟,令方才被他刺的千疮百孔的心,愈合了一大半。

她吸吸鼻子。“……我对你也有相同的感受,可是我不想逃开,我真的想试试看。”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如果这种感觉只是一时的怎么办?我对长久关系一点都不在行。”他从她脑后闷闷地说道,过去的记忆深深困扰着他,他可以信任她吗?

他的不安亦是她的不安。“……如果真会如此,我只希望分手时,你别像刚才一样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我们不恶言相向,我们可以送彼此十七朵玫瑰。”

[十七朵玫瑰?“

“对!花语是——好聚好散。”她低声说道。

他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子,他该松手的,可不知怎地,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一点都不听他使唤。

他本来已经决定摆脱这个泥沼,可一看到她的泪水,他就睁眼陷了进去——与她一道。可此刻,他却没有产生想象中的溺毙感或喘不过气。

或许沈下去的感觉不会太糟?!

此时大提琴的cd播放完毕,自动换成下一片,流泻的是与方才低沈醇厚的大提琴声完全相反的小提琴乐声,带来一种温柔、明亮的感觉。

“这是什么乐曲?”他打破沉默问道。

“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两人静静倾听一会儿。

“……给我时间考虑。”他说。

“……好。”她说。

第8章

“他给你回答了没?”

“还没。”

“都三天了,为什么还没?”崴崴声音频率忍不住拔高。

“没碰到人。”宛秦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崴岁到医院外的花园晒太阳。

“他去哪了?”

她耸耸肩,把轮椅推到树下,阳光从叶间散落下来,暖暖的又不至于过热,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他……没回去那个屋子吗?”

“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总之,当我在的时候,他都不在。”

崴崴盯着那“看似沈静”的脸一会儿。“你不在意?”

“在意?!”宛秦转向她,手指轻点下巴。“我在猜想他是死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甚至连他是不是从地球上蒸发了等可能性我都想过了,你说我在、不、在、意?”

崴崴眨眨眼,啊这……想了一会儿了,她重重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会问我?球已经丢过去了,此刻发球权不在我身上。”

“你可以主动一点,把球抢回来呀!”

看了好友一眼,露出无奈的苦笑。“这种事……还是得需要时间想清楚。”

“你没他的大哥大或公司电话?”

“有!”

“那为什么不打给他?”

“……不敢。”

对天翻白眼。“你发神经呀?宁愿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敢弄清楚?”崴崴已听不下去,怎么看起来一向最聪明伶俐的人,碰到感情的事也糊成一团了。“电话拿来,我帮你打!”

宛秦倔强地摇摇头。“不要!我要打自己会打!而且我没有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没有?”

“没有!”宛秦避开好友的逼视。“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去想。”

“为什么不?”

“不敢。”

“你是怎么做到不让自己想的?”

“当觉得怏想到那家伙时,就赶快让脑袋空白。”

“怎么个空白法?”

“很简单,就赶快在脑中想象一张白纸就可以了。”

崴崴抚着额头。“陈宛秦,你真是有够鸵鸟!”

她耸耸肩,没错!她就是要当鸵鸟,这样她才能吃得下、睡得着。

真是去他妈的爱情,为什么前两回的恋爱经验,都没那么惨?为何这回根本都还没开始谈,只先上了床,就搞得焦头烂额?

崴崴重重叹口气。“……你会不会后悔这么直截了当问了他?”

她两手托着腮,望向不远处,那儿也有个老爷爷正推着坐轮椅的老婆婆在园子里转,虽没说话,瞧两人安静祥和的模样,令她心一抽。“后悔呀……我想,有一点点吧!”她故作轻快地说道。

“一点点?”崴崴扬扬眉。“没后悔少了一个‘节拍器’,给你带来性欢愉?”仍不忘挖苦她。

咦?这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唔……这的确是损失,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少个免费的,找牛郎又嫌太贵……哇!你、你……别乱来,你脚还没好耶!”赶紧跳起来,躲到石椅后方。

“哼!再不正经,我就拿我的石膏脚踹你!”呜!好痛!崴崴皱着脸,忍住不叫出来,可恶!还是不能乱动。

宛秦忙举起双手,安抚好友的情绪,重新坐回长椅上,正色说道:“其实我很正经的,前阵子才翻到了一本奥修心理学,里面说女人其实没有阴道高潮,只有阴蒂高潮,所以……如果我真想得到所谓的‘性欢愉’,自己diy就可以了,只是……”

“怎样?”崴崴催道。

宛秦突然笑出来,摇摇头。“只是……”她咬着下唇。“自己d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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