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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作品:大宫|作者:着凉|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3 12:31:45|下载:大宫TXT下载
  情罢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去。”

  李忠全不甘心的劝道:“听说今天天香楼很热闹,我们只是去看看就好啊…”

  我不动声色。的00

  (bsp;李忠全见我不为所动的样子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时翻帐进来一名打扮得很干净利落的女子。

  那女子跪在我下面说:“王将军叫奴婢今夜侍候皇子。”

  我一愣,我知道今日王将军特意叫了二十几个军妓慰劳军士,但是没想会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

  我挥了挥手,说:“我不需要,你下去吧。”

  那女子吃了一惊,她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低眉说:“奴婢身子很干净的,还没有…”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是下去吧。”

  那女子身子微微一颤,眼眸盈盈,有些委屈,说:“鸨母吩咐我好好伺候皇子,若是皇子把我赶了出去,鸨母说不定要怎样训斥我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说:“李忠全,咱们出去走走吧。”

  李忠全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但是也没多问便拿着我的裘袍跟着出来了。

  临走时我对那女子说:“你今晚就在我的帐里睡吧,明早向鸨母复命就是了。”

  元日晚上很冷,加上广宁街上冷清,更是增加了寒冷的意味。

  李忠全的裘袍不及我的好,冻得他直跺脚。

  突然前方灯火通明,隐隐传来男女欢声言语,抬头望去,原来正是天香楼。

  李忠全仿佛看到救星般,边向手哈气取暖边恳求道:“皇子,咱们到里面坐会儿吧!便是暂时避避寒也好啊。”

  “咱们不做什么,便是坐下听听小曲也行啊!”

  “小的早就想来看看,只是身份不够啊!皇子,今日好不容易咱们走到这儿,您就带着小的进去见识见识,让小的也尝尝上等人作诗应和是什么滋味…皇子大恩啊…”

  最后我禁不住他的百般纠缠,加上天气更加寒冷,于是就这样携着他踏入天香楼中。

  与外面的寒冷冷清迥然不同,天香楼暖香扑鼻,莺歌笑语,红花翠柳,热闹非凡。

  一身鲜艳的老鸨拿着红色手绢媚笑着走过来,热情的寒暄道:“哎呦,这位贵人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以前我好像没见过贵人,想必是第一次来吧…哎呀呀,真是我们天香楼的荣幸啊…贵人怎么称呼?”

  李忠全很是得意刚想亮出我的身份,我只是打断她说:“给我一个雅间,再泡壶好茶…”

  老鸨连连点头应和着,追问道:“贵人想点哪位姑娘?我们这儿的每位姑娘都是数一数二的…”突然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说:“今天正有个姑娘要开苞,贵人不若先在这儿看看。那个姑娘呦,人长得水灵不说,举止涵养都好,毕竟以前也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呢…”

  我没有什么兴趣,摆摆手刚想拒绝,这时那边已经敲锣打鼓的开始了,只听见一名男役扯着嗓子喊道:“云奴——底价三十两!”

  就是这样的一个“奴”字,将我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名女子站在铺有红毯的台上,身穿的也是洋红色的衣裙,盖着红盖头,若不是这样的场合,真是十足的出嫁时的样子。

  那些身穿锦缎的顾客们还没出价就嚷嚷起来:“怎么全身都盖住了?怎么说也要看看货色,让爷们看看值不值那么多银子!”

  那男役想也没想,过去一下子掀起那女子长长的裙角,使她的一双脚显露出来。他笑嘻嘻的说:“怎样?爷们还满意吧?”

  那女子惊慌的躲闪着,然而台下的男人们笑得更欢了,“这双脚还真不错,娇小白嫩,步步生莲啊!”说完更甚者还有人过去抚摸猥亵那女子的脚。

  那女子躲得更加厉害了,但是怎样也无法阻止下面众人的非礼。

  我摇了摇头,但是也并不想多管闲事,正想拾阶上楼,可那名女子躲闪时盖头有些下坠,正巧一位调皮的客人趁机将盖头撕扯下来,她的容貌便突然展现在众人面前。

  下面发出了低低的赞叹声。

  (bsp;然而让我惊异的是她的眼神。

  那种无奈,那种仇恨,和对命运的不甘。

  像奴兮。

  我叫云歌。

  我娘死的早,爹爹是胜州知府,自幼将我视为掌上明珠。

  待我长大时,因自恃貌美才高,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硬是拒绝了好几门亲事。

  爹爹曾叹息的问我:“我的好女儿,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你的眼啊?”

  我撒娇道:“女儿也不知道,只是女儿知道他们都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爹爹把玩手中的夜明珠,笑着问我:“你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我撇了撇嘴:“如果找不到心中的那个人,那女儿宁愿一辈子不嫁。就在家一辈子服侍爹爹不好吗?”

  爹爹苦笑摇了摇头,“女子终是要嫁人的。你娘若是知道一定会怪罪我了。”

  然而十六岁时爹爹因为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被流放到漳州偏远之地,家财被抄入库,女仆为妓,男仆为奴,我也被送到了官妓院里。

  然而纵然爹爹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使百姓怨声载道,人人愤恨,但是我不恨爹爹,因为他是那样的疼爱我。

  在官妓院的日子很辛苦,常常天不亮的就要起身打扫庭院,洗衣做饭,下午还要练习曲艺歌舞直到夜晚,饭食也是粗糙无味,让人难以下咽。但是最让人难受的是鸨母的凶狠严厉,常常是看不顺眼就上去鞭打喝骂。的ef

  刚开始到官妓院时我还很不服气敢顶撞鸨母,于是被激怒的鸨母拿着鞭子就往我身上打,最后打得我满地打滚。

  当夜深人静时,我因为浑身火辣疼痛而无法入睡,甚至连翻身都不敢。

  那时我偷偷的流泪了。

  我想起爹爹身穿一身破旧的囚服,带着枷锁,老泪纵横的说:“爹爹最遗憾的是没有把你早些嫁出去啊…否则也不至于牵连你…我可怜的女儿…爹爹实在放心不下你啊…”

  我是那样心酸,没想到自己的任性竟然成为了爹爹最后的痛。

  后来我慢慢的服从了,再也不敢顶撞鸨母。但是我内心好不甘心,想想自幼爹爹花大价钱请老师教我琴棋书画,没想到最后却用在这里受辱。

  经过半年的教导后,鸨母开始让我去接待客人了。

  我不可能不反抗,反而那反抗却是那样的无用和渺小。

  他们给我穿上了一身红袍,还真的像出嫁的样子。但是她们是带着幸福妆扮自己的,然而这只是我苦痛的开始。

  当我像物品一样被摆到台上,听着下面叫价的声音,一种屈辱的感觉再次强烈的翻涌上来。那些令人作呕的大腹便便的所谓的达官贵人在下面淫笑着,甚至趁机对我动手动脚,我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那一刻我是那样的无助而绝望。

  最后是广宁知府的二儿子出了八十两将我买了下来。那是当地有名的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当我看到他满眼的猥亵的看着我时,我闭上了眼睛。

  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这是命运。

  当我认命般的等待被他带走时,下面突然吵嚷起来。

  只听见那个二公子愤愤地声音:“她可是大爷刚刚花钱买下来的!凭什么让给他?也不打听打听爷是什么人!”

  然后听见鸨母讨好的赔笑声,她低低的说:“那位爷看上去来头也不小哇!”

  我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二公子不服气丑陋的脸,“什么来头?爷老子可是这儿的知府!你让那人过来拜见我!”的d4

  于是鸨母小心的指向一名男子,继续赔笑道:“那小的可不敢。瞧,就是那位爷。”

  我顺着鸨母的指向看去,暗暗惊叹,好一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男子。

  鸨母的眼光一向很准,她一定也看出了那男子的贵胄之气,所以才不惜得罪二公子过来说请。

  令人惊异的是,二公子见了也呆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

  那男子气定若闲的笑了笑,走到二公子旁边,说:“我记得你父亲为我接风洗尘时,我看见过你。你是知府的二公子吧?”

  二公子“扑通”的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十二…”

  这时那男子伸出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就行了。怎么样,二公子可否割爱将那女子让给我?”

  二公子连连点头。

  那男子转身对鸨母说:“不知若是要为这位小姐赎身要多少银两?”

  鸨母一愣,转了眼睛算了算,最后媚笑着伸出两根手指,“云奴可是我们天香楼的招牌姑娘,最起码要二百两。”的b0

  那男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点头说:“好。我今日没带那么多银两,明日我会遣人送过来。那姑娘我就先带走了。”

  鸨母从没听过这样的规矩,有些急,但是二公子在旁边频频使眼色,她想想也就忍下没吭声。

  我看着眼前的突变有些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眼前这位公子买下我了么?

  他和他的随从走出天香楼,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我,说:“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别再到那种地方了,找个正经的事做吧。”

  我听了突然有些委屈,又不是我自己情愿到那种地方呀。

  他说完也没有管我,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我却没有离开,依然跟着他。

  那个男仆注意到了,连连回头看我,最后对他低低的说了什么,他才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我,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有些无地自容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贵人花钱将我买下来,我愿意日后为奴为马服侍贵人,只要能收留我。”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在军中,怎么可以带着你这个累赘。”

  我听了一惊,原来他是军士啊。不过能让二公子如此忌惮,应该是级别很高的将领吧。难道是将军?可以有这么年轻的将军吗?

  这时那男仆说道:“军士们不少的衣服破洞该打补丁了,正缺少一名会作针线活的…男人手脚粗笨,补得歪歪斜斜的还不牢靠…”

  我马上接道:“我会做针线活的。”

  那男子有些无可奈何,转身没说什么。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离开。只见那男仆向我偷偷招了招手,我想毕竟他没有拒绝我,于是欢欢喜喜的跟了上去。

  后来我知道原来他是当今圣上的第十二个儿子,难怪当时二公子说“十二”,但这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到的。那样高贵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受苦呢?

  我在军营中除了为士兵们洗洗补补,还每天自主的到十二皇子的军帐中为他打扫收拾。

  他刚开始拒绝,但是我也没放在心上,每日依然准时过来,他后来拗不过我,也就随我去了。

  我基本负担起整个军士们衣物的修补工作,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是我每次看到他的军帐就会涌起一种温暖,便如何都不觉得累了。

  每当夜晚时,只有他的帐和我的是亮着的,他在苦读兵书,而我在贴补衣物。

  无论多冷,我的帐总是要打开一个缝的,只是为了能无论何时抬头都能看到他帐中的灯火,那已经成为了我的幸福。

  他待人谦和,从不拿皇子的架子,军士上下都很爱戴他;他对我说话温和,然而我却总是感觉他拒我于千里之外,有点冷漠。

  直到有一次他突然问我:“你以前就叫云奴吗?”

  我微微吃惊,但是心中也涌起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