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规律的生活一直到了大年十五,也就是我们民间俗称的元宵节晚上。
因为段玉衡和段母只有两个人,为了热闹于是当天晚上的元宵节晚饭便定在了李翀家,与李翀一家一起过。
“嗯,婶包的汤圆就是要比外面买的香,婶要是开个汤圆店,那生意绝对火爆!”段玉衡一手端着盛满汤圆的瓷碗,一只手拿着刚还放着一个汤圆的空勺子,对着李翀的母亲说道。
“呵呵,玉衡爱吃的话就多吃一点啊!”李翀的母亲听到段玉衡的夸奖,笑着说道,而充满笑意的眼中却不乏有得意之色。
“就是,玉衡啊,以后逢年过节的,就跟你妈过来吃,咱们两家人都不多,凑在一起才有个热闹的气氛不是?”李父也点了点头,朝着段玉衡说道。
“那是一定的,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就来李叔这儿混饭吃。”段玉衡又舀起碗里的一个汤圆,吹了吹放进了嘴里,然后说道。
“呵呵,好!”李父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碗,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李哥,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谢谢你对我们家的照顾了!”段母在听到李翀父亲的话之后,心中也是一热,不禁满怀感激地说道。
“哪儿的话啊,咱们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李母听到段母的话,摆了摆手道。
“是啊,小周,你和玉衡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有多么的不容易,作为邻居我们是最清楚的,翀儿和玉衡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平时我们想帮忙也找不到机会,逢年过节一起吃个饭不算什么。”李父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道,“哎,说起来,要不是当年姓段的那混蛋,你们母子俩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幅田地。”
李父无奈地感慨了起来,十几年前的事情,段玉衡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但是对于李父来说,却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历历在目。
听到李父的话,段母的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轻轻放下手中的碗,沉默了起来。
“老李,你瞎说什么啊!”看到段母的样子,李母赶紧出言说道,“小周啊,一切都过去了,玉衡如今也长大成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以后的日子会渐渐好起来的,这大过节的,千万不能哭啊!”
“姐,我没事儿!”段母听到李母的话,伸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强拉起一丝笑容道。
虽然段母表面上强装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但是在坐的所有人,包括段玉衡在内,心中都很清楚,段母心中的难过与委屈。
其实伴随着段玉衡年纪的渐长,对于母亲心中的苦也了解和体会的越来越深,越来越透。
段玉衡知道,母亲之所以这么多年还单身一人,不愿意找个老伴的原因,是因为母亲对自己那个该死的生父还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
母亲的痛苦并不是来自于生活上的艰苦,说起来,段玉衡一家虽然生活的并不富裕,但也绝对算不上是艰苦的。
母亲心中的苦,是源自于这么多年来失去丈夫的孤独和被抛弃的伤痛。
段玉衡过去没有什么能力,在南都市打工,拿着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更不要去谈帮助母亲。
但是现如今,段玉衡觉得,凭借着戒灵梦璇玑的帮助,一定可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改变现在的状况,让母亲不再生活在这份痛苦之中。
“对了,玉衡啊,这年也算是过完了,你之后的工作上有什么打算没有?是打算继续出去打工,还是留在吴镇啊?”李父为了不再让段母深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
“我打算回南都市再找份好点的工作干干,李叔你也知道,大城市虽然竞争激烈,但是伴随着激烈竞争相对的还有更多的机会。”
段玉衡并没有将自己卖坦桑石挣了二十万的事情告诉除了李翀以外的任何人,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这二十万段玉衡想要利用他生出更多的财富来,另一方面,是不希望李家父母和自己母亲为自己担心。
“嗯,你的想法是对的,趁着年轻,多去外面闯荡闯荡,是否能够成功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够在外面的大世界中磨练自己。”李父点了点头,然后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埋头吃汤圆的儿子,“别跟翀儿似的,一点抱负都没有。”
“爸,正说玉衡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啊,我这是不说话也中枪啊!”李翀听到李父的话,郁闷地抱怨道。
李翀一家和段玉衡母子就在这欢声笑语的热闹中结束了元宵节晚上的聚餐。
吃完晚饭后,段玉衡和母亲与李翀一家告别,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家中。
“玉衡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都市那边去?”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母亲一边为段玉衡削着苹果,一边问道。
“我明天去买火车票,看能买到哪天的吧。”段玉衡一边提着暖水壶为母亲的茶杯里添热水,一边说道。
“嗯,好男儿志在四方,就像你李叔说的,应该多出去闯荡闯荡。”段母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对段玉衡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段玉衡心中明白,母亲的心中是舍不得自己的,但是没有办法,想要在艺术品收藏市场中获得成功,段玉衡必须要前往更具收藏实力和收藏市场的大城市发展。
“妈,你放心吧,等儿子在那边挣了钱,就把你接过去和我一起住。”段玉衡放下手中的暖水壶,一屁股坐在了母亲的身边,伸手搂住母亲的肩膀说道。
“我不求你能赚大钱,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照顾自己,在外面做什么事儿都要注意,知道吗?”段母将削好的苹果递到段玉衡的面前。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段玉衡伸手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苹果,在上面大大的咬了一口。
……
三天之后的此时,段玉衡正静静地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无限感概。
这样的经历段玉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他上大学的那一年开始,每年总会有这么一天,一个人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想念着渐渐远去的家和那个家中日渐衰老的母亲。
段玉衡知道,这种经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体会,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像他这样的人,背井离乡,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希望的渴求,义无反顾地前往大城市里拼搏。
其实,家乡对于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来说,都是夜晚一个人时会魂牵梦绕的地方,他们今天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在将来回到家乡的时候,可以挺起胸膛。
其实段玉衡知道,自己比上不足比下算是有余的了。
至少今天的他,有戒灵梦璇玑的帮助,在未知的未来面前,有着比别人高出许多的成功机会,而其他那些和他一样的人呢?
他们却还要为了那些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却对他们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未来,在使尽浑身解数的努力着、拼搏着……
好在吴镇距离南都市并不是很远,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旅途之后,伴随着夜色渐渐浓重,段玉衡所乘坐的火车也缓缓减速,驶进了南都火车站。
段玉衡提着沉重的行李,跟随着庞大的人群走出了火车站。
站在南都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望着面前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段玉衡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十三章 爱玩蛐蛐的房东
一切都会改变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成功不会再显得那么遥远了。/ /
段玉衡心中暗暗想到。
对于重新回到南都市的段玉衡而言,首要的问题是要先找到住的地方。
在过年之前,段玉衡受伤之后,赶来南都市照顾段玉衡的段母在李翀的帮助下将段玉衡之前住的那个城中村的房子给退掉了,因此,对于如今的段玉衡而言,找到房子是最重要的。
段玉衡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只从地摊上买来的廉价电子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23点了,这个时间再去找房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一切都要等到明天再说了。
伸手摸了摸放在上衣内口袋里面的钱包,想到钱包里放着的银行卡内还有从林艾雪那里卖坦桑石挣来的二十万,心中便多少有了些底气,于是决定先在临近城中村的地方找个宾馆住下来,明天一早再去找房子。
段玉衡拎着行李来到位于南都市火车站站前广场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在确定了路线和所要乘坐的公交车之后,段玉衡便开始等起了公交车。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当段玉衡乘坐公交车来到位于城中村不远的一处酒店里时,站在酒店前台内的一个前台接待,面带微笑地冲着段玉衡问道。
“没有预定,这会还有房间吗?”段玉衡摇了摇头,然后问道。
“有的,还有一间标准间和一间单人间,请问先生您是要标准间还是单人间?”前台的接待看了看自己面前电脑上显示的房间信息,然后向段玉衡说道。
“标间和单人间哪个便宜?”从来没有住过酒店的段玉衡,对标准间和单人间完全没有概念。
“我们标间一晚是188,单人间一晚是168 。”前台接待听到段玉衡问出的问题,说话的语气马上就变得有些冷漠起来。
“那就单人间吧,帮我开一晚。”
段玉衡听出了对方态度上的变化,但是心中并不介意。
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仿佛财富已经变成了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尺,对方看段玉衡这么问,便主观的认为段玉衡是个没钱的家伙,而因此态度变得冷淡也没什么不对的,或者说,在今天的社会中,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请稍等。”前台接待收起笑容,拿起面前的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道,“请您出示身份证,我们要做个登记,另外请交付300元作为押金,等退房的时候,会退给您。”
“好的。”
段玉衡将手中的行李放下,然后拿出放在上衣内口袋中的钱包,取出放在钱包中的身份证和三百块现金,递向了站在前台内的接待。
……
第二天一早,段玉衡在酒店前台办理了退房,拿回了扣除房费之后的押金,便提着行李来到了酒店马路斜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城中村。
凡是住过城中村的人都知道,这里作为外来务工人员的聚居地,应运而生的还有来自天南海北的各类小吃餐馆。
因为住在城中村的人收入都比较微薄,所以伴随着城中村住户的收入水平,这里的小餐馆的价格也都要比外面一些饭馆的价格低上很多。
段玉衡在城中村找了个路边小摊子吃了点早饭,然后便拎着行李,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南都市因为外来务工的人非常多,因此,在每年过完年之后,家里有空房子的都会在大门口挂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院内有空房,以此来方便那些外来务工人员找房子。
段玉衡在一家挂着院内有空房牌子的大门口停下了脚步,朝着院子里面打量了一下,发现院子里面还算是干净,便拎着行李朝里面走去。
段玉衡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蹲在院子里的空地上,趴在一个看上去像是陶瓷的罐子面前,手里拿着一截秸秆往罐子里不停地戳动着。
当段玉衡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也正好抬起头,看到了拎着行李走进院子的段玉衡。
“找房子啊?”那个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看到段玉衡拎着的行李箱,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段玉衡,便低下了头,重新将注意?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