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妒》 第10章

这少妇不是他的表妹,但穿著富贵,很可能是颜起恩的小妾之一──等等,这妇人脸红什么啊?苏善玺靠她靠得太近了点吧?还弯身状似倾听那少妇的话,太接近了、太接近了,近到已有暧昧不清的气息传了出来。

忽地,好象那少妇的头发出了什么问题,苏善玺几乎贴上了她的身子,侧身帮她弄好。

他的唇畔始终带着浅笑,双眼却……有股神魂不在此的味道。

文青梅微微愣了下,他这算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了。会调戏,必定是意图轻薄那少妇,思淫满面才是,怎么他却一点淫念也没有?

这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呢?

又见他一脸温柔地在与那少妇说话,突然之间她看不下去了。

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空洞的人。躯壳虽在,里头的神魂却不知飘到几重天外了,像勉强自己在做调戏妇女的事一样。为什么?那颜起恩不是他的妹婿吗?

她不想看、不想听了,但没法子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只好躲在假山后。她是千里眼、顺风耳,就算闭上眼了,耳畔仍若有似无地飘来他们的对话──连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是那么地温柔,可是为什么没有感情呢?

他这样对一个少妇,难道不知道会让人误会吗?

* * *

半夜

「噢,好吵……青梅,青梅,妳起来啊!出去瞧瞧是哪儿来的东西一直叫一直叫!」说完一阵,没听见地上有声音,程道心翻过身,瞧见她仍在地铺上睡得极熟。她皱眉,以前连翻个身都会惊醒青梅的,怎么一跳过井,她整个人都变了?

她又大声叫了几次,才见文青梅懒懒地爬起身,嘴里含糊道:

「知道了……我马上去看……」胡乱穿上衣服,一头散发地走出门外。

天好黑,她昏昏欲睡的眼还是一样能千里视物,没看见任何会叫的野兽,正要回房再睡,突地,拱昧过一抹黑影。

「是什么人?」她脱口,精神清醒了几分。「还是……是鬼?是鬼的话……呃,我回房再睡好了,最近眼睛有点错乱──」正要转身,又见拱门再闪过一次同样的人影。

这……该不会是找她的吧?谁啊?三更半夜的装神弄鬼?她迟疑了会儿,小心地走向拱门,才近拱门又见那黑影奔向夜色之中,像在引她过去。

她双脚才有追的动作,就忽觉自己身子像飘起来,双足几乎没有踩到地的感觉,景物迅速往后晃去。心里虽有些吃惊自己奇异的能力,但之前已有一次经验,这一回比较能接受。

之前听苏善玺说这叫武功?她不懂这是何意,只是在她身边的人好象没有一个像她一样一跃就能飞上树的。

黑影在一株大树下停了下来,她跟着停步,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黑影──原来是一身黑的蒙面人。

「平日妳耳力极好,只一声哨,妳就出来,怎么今晚拖这么久?」那蒙面人微恼。

她一呆。「你……你认识我?」

那蒙面人玻鹧郏骸笂呄胱吧担俊?br/>

「我……是很想装傻啊,可我失去记忆了──」

「妳失去记忆?」

「我跳井自尽,撞到了头,忘了过去,你确定没找错人?我叫文青梅,今年才十五岁,在程家当丫鬟,如果找错了,我可以当完全没事发生过。」

「文青梅会跳井自尽?妳是在装傻了。妳冷漠坚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什么事让妳跳井?除非有人推妳下井,可妳武功高强,谁能动得了妳?要找借口,妳找得太假!我好不容易找着妳藏身之所,岂能容妳再逃?」

语毕,那蒙面人出手向她抓来。

也许他动作极快,但在她一双利眼之下,彷佛慢动作,她身子本能的反应,不避开反而伸出手臂格挡他的五爪,另只手则趁机模上他的前胸。

她愣了下,才要告诉自己男女有别,岂能轻薄男人?意识告诉自己要缩手,但身体像有自主的能力般,手掌才碰上他的胸,一股热流滑过手臂,随即听见他低声惨叫,被震得连退数步。

她吓了一跳,叫道:「是我打的吗?」

「不是妳还会有谁?果然!妳就算隐居于此当丫鬟,功力还不曾搁下。文青梅,妳不回来也罢,把东西交出来,我自然不会再纠缠妳,妳要为妳的妹妹付出一切,都不会有人再理。」

咦咦?「我有妹妹?谁?在哪儿?」

「哼。」那蒙面人以为她还在装傻,但胸肺受到损伤,不得不先疗伤,只得道:「我会再来的!再来之时,妳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咦?等一下,我妹妹是谁啊?你可要说分明,我失去记忆了!我忘了啊!你就不能同情一个失忆人吗?」连追了数步,发现他逃命的功力好强,一下子就不见了。

至少,话要说清楚啊!

她的妹妹是谁啊?她为她的妹妹而到程府做丫鬟吗?那就是说程府里有丫鬟是她的妹妹?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呢?

一时之间,只觉这个「文青梅」好复杂,看似普通的丫鬟,却有奇异的武功;骗人说她没有家人,却无故冒出个妹妹来?天!她才十五岁,不是吗?

疑云罩顶,只想知道是不是所有失忆的人都像她一般?好象是一个新的灵魂跳进一个有过去的躯壳,然后什么都要重新摸索了。

胡思乱想中,好象误走错路,她搔搔头,看看差不多设计的院子。「不会吧?我还想睡一下,好好思考呢。」

这是哪儿的院子啊?房内似有烛光,显然还未入睡,她上前想问路,却见窗户有些微开,透过窗户的缝,瞧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了。

又是苏善玺!

她真的快要以为这一辈子要跟这姓苏的纠缠不清楚了。

本要退开,但无意间瞄到他怅然所失的神态,不由得停下脚步──一个男人,一个长相很俊的男人忧郁的表情是很引人注意的。他垂着视线,像在看着书信,一张接着一张,读得极久,每一行每一个字都用他的指腹慢慢地碰过……忽地,他闭上眼,神色既痛又恨外,又流露出一种让她十分迷惘的表情──是下午他调戏人家妻妾时所不曾看见的,那像是──「是眷恋,还是爱恋?」不禁低声脱口。颜府里,会是谁让他露出这种表情?除了丫鬟外,这府里的女人都是颜起恩的,他若陷进,只会身败名裂吧?

「谁?少昂吗?」

她来不及退开,就听房内一阵骚动,随即窗一开,对上他期待的视线。

「妳……」

「是……是我。」她搔搔头:「我迷路了。」不由自主地撇开视线,当作没有看见剎那间他脆弱无比的表情。

充满希望到瞬间受到打击的表情,实在不该出现在他这张刻薄的脸上。

「妳迷路了?」他喃喃地:「她也常迷路,所以才怕她回不去……」眼一玻В掌鸩辉谕馊嗣媲奥豆那樾鳎呱溃骸溉胍乖谘崭锵泄涫呛尉有模俊?br/>

「我可没闲逛,只是奉命出来看哪只耗子乱乱叫。」

「我还以为妳有兴趣成为颜家主人的第四小妾呢。」

「别逼我吐。」

「喔,对了,今儿个下午妳吐得好惨,我差点以为妳有意要引起他的注意呢。妳才十五岁,他已是三十二岁的人了,走在一起人家还当是爹带小孩呢。」

不理他的讽刺,她讶道:「咦,我以为他四十岁了!」

闻言,苏善玺难得露出有趣的笑:「是吗?他看起来像四十岁了吗?也许是纵欲过度吧,他还是个读书人呢。」

读书人?是啊,那颜起恩看起来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味道,但她以为那只是故扮气质,他双眼又黄又浊表示生活靡烂,说话软弱无力又惧于这姓苏的,分明没有什么担当。原要顺着他的语气问颜起恩真是读书人吗?但一见苏善玺似笑非笑的眼,她脱口:

「他不是你妹婿吗?为什么你要欺他至此?」

似笑非笑的脸庞顿时僵住!他玻鹧郏6铀季茫徘嵘档溃?br/>

「谁告诉妳了?是他?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在我眼皮下跟旁的女人混得这么熟?」

「没人告诉我啊。」她答。想起她家小姐的警告,连忙退开窗口几步,细声道:「夜深了,请苏少爷早点歇息吧。」

苏善玺岂容话不明不白,他开了门,见她直觉回头,视线越过他,无意瞥到他身后的睡房,充满孩子气的小脸一白,迅速调开视线。

苏善玺心中讶异,跟着回头看少昂生前的睡房。十六年来只有他进过这房,也不曾变动过任何一样东西,摆设一如其它睡房,并无特别之处,她吓个什么劲?

「妳瞧见什么了?」

「没……没……」

「妳跑什么跑?」快步追出,见她跑得摇摇晃晃。「妳往哪儿跑?」

「我……我回房,再不睡天就亮了……」

「妳回什么房?回客房,还是主房?」

她停步,不情愿地转身,恼道:「我又跑错了吗?」

苏善玺哼了一声,慢慢走近她。「妳是真装傻,还是假装傻?迷路真是好借口啊,可别告欣我,下午妳也是迷了路才会躲在假山之后。」

「咦?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假山之后连连发出抽气声。怎么?小孩子没见过大人谈情说爱吗?由得妳这般吃惊的。」

「谈情说爱?你真的是在谈情说爱吗?」

苏善玺心中微惊,见她近乎莽撞地瞪视自己。他露出迷惑众生的笑:

「小娃儿,妳想告诉我,她是我妹婿的小妾,所以与她谈情是禁忌吗?难道妳不知道正因禁忌,这恋情才会更让人迷恋吗?来,告诉我,方才妳瞧见我房里有什么了吗?」

话题突转,让她一时转不过来,只能顺着答道:「没有什么啊。」

「妳吓得转身就跑,怎么会没有什么呢?」他笑得很迷人,像他迷人的笑只为她绽放。「来,小娃娃,妳告诉我,妳瞧见了什么?我曾听人说过,曾经濒死的人再复生,会见人所不能见的东西,好比──鬼魂,妳是不是瞧见一个女鬼?差不多十六、七岁,蒙着面纱──不,也许她不怕有人瞧见她了,所以没有蒙着面纱,她的脸有些麻子──」还想要具体形容,忽见她细长的眸里滚下泪来。

「妳哭什么?」

「我……我在哭吗?」用力抹了下脸颊,果然湿答答的。「我……只是觉得心好痛啊──」为什么痛呢?看见他虽笑,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里,笑容在,却是没有心的笑,让她心中涌起莫名的难受。她含泪注视他,哑声问道:「我看不见你的笑,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蹧蹋自己呢?」

「妳在胡扯什么?」

「你恨颜起恩吗?」看着他极力掩饰的脸,心里无由来的就是知道,嘴巴不受控制地说道:「你恨他,很恨很恨,是不?所以不惜冒着毁自己的声誉,去勾引他的妻妾。你要他活在怀疑、妒忌,却又不敢与你对质,只能像缩头乌龟一样仰赖你的鼻息──为什么呢?」脑中一片混乱,突地,又想起了他不曾在其它人面前亲热地喊「起恩」,而是「妹婿、妹婿」地叫着;又,他虽是颜起恩的大舅子,来到颜府里探的是表妹而非亲妹──方才他又提起有没有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鬼魂──剎那,了悟的光从混乱的思绪中飞出。

「你妹妹死了?」

忽地,静默。

他瞪人的眼光像要吃人,却不说话。一直一直不开口,只是瞪着她。

「是谁在乱嚼舌根?」夜色里,他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妳只是个婢女,是在厨房,还是在哪个下贱的地方听到这些无聊的消息?」

「我一直跟着小姐,没去其它地方。」

「那是谁买妳来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要我放过他?」

「没……都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心里才疑惑啊。才见他一天而已,至少,在她重新修正记忆时,他在她空白的脑中只能算存在一天,为什么知他甚详?

甚至,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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