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宛蹙眉,“孩子呢?”
瑾贵人笑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虽然没去瞧她,但对孩子可是着紧的很。隔两日就召太医去仔细询问,太医说,皇嗣无恙。”
沅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天气渐渐暖和些了,伊兰花又要重新开了吧……”
离开春大选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天气稍微暖和了些,寿康宫派人来请沅宛。沅宛估摸着太后这几日便会召见她,是以卫公公恭敬的传了太后的口谕时,她并没有觉得意外。
寿康宫一如往昔的安静,太后手中拿了一串佛珠,微微阖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沅宛扶着彩燕,有些艰难的见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行礼了,小卫子,赐座。”
沅宛欠身谢了恩,太后瞧了瞧她的脸色,问了几句关于胎儿的问题,她心知太后请她来绝不是为了问她胎儿的问题,因此只是恭敬的回答着,并不多话。
“太后,瑞亲王的家书到了”,卫公公的声音打破了殿中肃穆的气氛,太后喜道:“快拿来给哀家瞧。”
卫公公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封薄薄的家书,像是捧着极其贵重的珍宝一般,恭敬的递到太后手中。太后当着沅宛的面拆来了信件,自顾自地扫了一遍后,旁若无人的叹道:“这性子,还是这样的冲动。”
她回头吩咐了卫公公几句,沅宛听得她是说请皇上完善后移驾寿康宫,加之太后的那一叹,沅宛估摸着多半是绵忻闯了什么祸,亦或是办砸了差事,求太后替他向皇上说情。
“好歹也带了几年兵,这性子怎地还是这样急”,太后有意无意的说道,沅宛思忖了一番,拿定了主意后笑道,“瑞亲王年纪轻,又常年在外带兵,底下的人自然赶着巴结王爷。王爷又未成家,身边缺个可心的人儿时时劝解着,所以做事难免会出些纰漏。”
太后轻挑眉毛,“哦?这么说,皇后也以为绵忻应当快快成家?”
沅宛心中暗叹,绕了这么大一圈子,不就是想让她提出这个建议来么。绵忻若是听说成婚的事是由皇后建议,依他的性子,只怕会十分生气。最好到时候可以一刀斩断和她的情丝,那么太后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放心了。
“臣妾曾听皇上说过,王爷自小是极有主意的。成婚的事……臣妾也只是建议罢了。妇人之见,算不得正经主意的。”沅宛谦逊的笑道。
太后瞥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道,“刑部员外郎花郎阿家的景珍格格你见过了,瞧着怎么样?”
“臣妾觉得她模样是极好的,性情么,臣妾愚钝,一时还瞧不出来。”
太后微微点头道,“倒是和乐欣像些——对了,乐欣有日子没进宫了吧?”
提起这个,沅宛就觉得头疼。她的表妹自从回了京城之后就一直避着不见她,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她摸不准乐欣是什么心思,甚至连她当日离京去了哪里都不再那么肯定,每一回她提起乐欣,佟佳倩柔都会说“就快痊愈了,你不要挂念”。沅宛无语,经过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能不挂念?
“额娘说她病了这么些时日,人也懒懒的。臣妾怕她再生病,便一直没再召她进宫。”沅宛蹙着眉头,真心实意的担心乐欣的状况,“太医隔几日会去瞧一瞧,臣妾想,等她彻底痊愈了再叫她出来走走。”
“也好”,太后微微颔首,忽而问道:“乐欣今年多大了?”
沅宛心里一沉,警惕的答道:“回太后,乐欣今年十八了。”
“正是选秀的年纪,不过……”
沅宛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选秀!怪不得乐欣一直抱病抱病,难道还有躲避选秀的意思在么?
一瞬间,沅宛仿佛有些明白乐欣的心思了。选秀时秀女除了充为宫妃的,还会有一小部分由太后或者皇上做主指给王公贵族,乐欣不参加选秀,除了明白的表示她不愿意进宫之外,也彻底的封上了可以由太后做主嫁给绵忻的这条路。
“……哀家本有意将她指给瑞亲王,她现在既然病着,也只好可惜了”,太后淡淡的说道。
沅宛的一颗心大起大落,重新放回了胸腔里。
“总归是乐欣福薄,配不上瑞亲王。”沅宛颇有几分惋惜的说道。
却不想太后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将她将将放下去的心又生生的提了上来,“有你这样的姐姐在,乐欣怎会福薄。”
沅宛大惊失色,忙忙的起身,“臣妾愚钝,还望太后明示。”
太后却是招了招手,对小卫子道:“哀家倦了”,言罢径自扶着小卫子的手,往寝殿深处走去。
沅宛立在那里,半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接编辑通知,这篇文于下周一也就是7月30号入v,当天三更。第55章到第74章是倒v章节,新章节会从75章开始,请看过的亲们千万不要买错了。谢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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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半下午的时候,刘子谦来了储秀宫一趟。沅宛正歪在贵妃榻上犯困;耳边听着熬过了寒冬的鹦鹉欢快的扑棱着翅膀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生辰那一日;绵忻让刘子谦送来的“小兔子”。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那个“小兔子”她最终还是没有留下;红色的火苗不断地跳动;沅宛看着它一寸一寸的化成灰;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诗:一寸相思一寸灰。
这句诗的前句后句都已经记不得了;只剩下这么一句;在脑海里兜兜转转的不停歇。发了一阵子呆之后;又觉得自己很傻。绵忻是武将,这样哀婉缠绵的诗,他不一定晓得。
刘子谦照例诊了脉开了药方,又亲自盯着人煎了安胎药,一切办妥当后却不离开。沅宛知道他是有话说,便抬起了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有何事?”
心里隐约知道应该是绵忻有话带来,事实也果然如此,绵忻带给她的是一句极平常的话,她和他第一次在御花园遇到时,他便是这么说的,“位高人愈险,有些闲事,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沅宛挑眉,“景珍格格的事,他知道了?”
刘子谦谨慎的答道:“只是听说,太后尚未向王爷提起。”
沅宛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闲事……若不是被太后逼着要表态,不管是景珍还是九珍,她都没兴趣过问。
刘子谦接着道:“王爷还说,一切和景珍格格有关的事,请皇后娘娘都不要多管。切记,切记。”
绵忻从来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传来的话也是如他的人一般干净利落,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这一次竟然连着说着两个“切记”,沅宛奇道:“怎么?”
刘子谦露出少有的犹豫之色,沅宛直觉事情有蹊跷,还要待问,正好彩燕捧了安胎药来,刘子谦匆匆行了个礼,离开了储秀宫。
选秀女的前一日,临傍晚的时候,道光来了储秀宫,带着一脸的疲惫。不同与往日,今天的道光心情仿佛还不错。
沅宛瞧着他的脸色,笑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了?”
道光一怔,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他揉了揉眉心,“老四的奏折今儿下午送来了,说南方的水患已经得到了控制,让朕放心。”
“春暖花开本是好时节,南方却深陷水患之苦。朕忙了这些日子,总算见了些成效。”道光叹着,忽而转了话题,“对了,明儿个就要选秀女,你准备的如何了?”
“皇上放心,都妥当了”,沅宛笑着道,“依皇上的意思,地点选在了体元殿。”
“唔,长春宫离你这里近些,你如今怀着身孕,按理说需要静养,这一次却少不得劳累了。”
“皇上说笑了,原就是臣妾的本分。”沅宛侧头笑道。道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话是这么说,才刚寿康宫传来消息,太后明儿个也会去去体元殿。你若是撑不住了,千万记得要对朕说。”
事实证明,道光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虽然沅宛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坐着打量那些秀女的容貌,这最简单的事对于怀了身孕的她来讲,也颇为难捱。第一日只看了上三旗,道光始终兴致寥寥的样子,选了一天,也不过选出了两位而已。
第二日便轮到了下五旗。眼看将近正午,道光一个也没选,一旁的太后面露不悦之色,沅宛暗暗决定,过了正午她就告假回储秀宫去。
“博尔济吉特氏景珍,刑部员外郎花郎阿之女,年十五”,唱礼的太监不知疲惫的声音将沅宛从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她用余光瞧了瞧太后,果然见太后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中露出赞许之色。沅宛心中暗笑,就听太后夸了景珍两句,立在殿下的景珍闻言微微红了脸,但还算知道礼数,大大方方的谢了太后。
道光也像是来了兴致一样,“既然连皇额娘都夸你知书达理,想必你确实是当得起皇额娘的夸奖。既然这样……”
沅宛听着这话转的不好,一个念头尚未转完,就听道光对小蔡子道:“留用吧。”
形势逆转。沅宛瞧了瞧太后,后者微微变了脸色。立在底下的景珍也是一脸的错愕,好在她反应快,低首谢恩的瞬间就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规规矩矩的跟着小太监离开。
一直到看完了今日的秀女,太后的脸色依然不太好。沅宛不晓得太后到底有没有对道光提过想将景珍嫁给绵忻,也摸不准道光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请了安,打算离开。
却不想道光叫住了她,若无其事的道,“劳累了一天,朕送你回去。”
离开前,沅宛看了一眼太后,后者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是在生气。
就凭这一点,沅宛断定,道光此举,绝对是故意的。
后来彩燕也确实是这么说的:“听说选秀前几日太后便暗示了皇上,说想为王爷挑一位侧福晋。皇上二话没说便叫内务府把这一届秀女的名单送去了寿康宫,据说送还回来的时候,上面独独缺了景珍格格的名字。”
彼时,道光已经传了口谕,封博尔济吉特氏景珍为贵人,赐号“静”。沅宛一边儿看着那个御笔亲书的“静”字,一边儿笑道:“太后纵然生气,也是无话可说的。皇上日理万机,那名单没有瞧见,能怪谁去?”
“主子说的是,今届秀女只选了十位,只静贵人一人有封号。主子要不要……”
沅宛想了想,抬头瞧见瑾贵人和德嫔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笑道:“不急。”
“原以为凭着太后的宠爱,皇上至少会给个嫔位,如今看来,这位景珍格格也不过如此。”瑾贵人略带几分讽刺的笑道,“先前闹出那样大的风头又如何,不过是个贵人。”
一旁的德嫔幽幽的道:“瑾贵人别高兴的太早了,她有太后做靠山,日后还怕没有晋封的机会?皇上忘了祥妃娘娘那么些日子,最终不还是依了太后的意思晋封她为妃么?”
瑾贵人被她噎了一下,倒是没着急还口,而是气定神闲的笑道:“那便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罢。”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的算盘落空了,至于道光为啥要跟弟弟抢人,咳,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章
这一批秀女进宫的当日,道光便翻了静贵人的牌子;歇在了长春宫。把景珍安置在长春宫是沅宛的主意;这一批秀女之中;唯有景珍一人有封号。道光对其重视之意;昭然若是。长春宫是祥妃的居所;她一向避宠;让景珍居于长春宫;多多少少也能为祥妃带来些恩宠。再者;祥妃性子温和;又颇得太后欣赏。让同为太后欣赏的静贵人和她一同居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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