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吗?”
“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敷的差不多了,收起热水袋,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诺熙,季唯泽才自觉失言。
健康……
这两个字,是他们如今最深的痛。
“唉……诺熙,为什么不去新加坡?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
踌躇了一下,他还是开了口。
他不是来做说客,只是看着她这样,他真的很心疼。
路还很长,她还有三年多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或许,三年的等待,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都一样……”
放下茶杯,转过脸继续看着窗外,良久才传来她听不出悲喜的声音。
“什么?”
“心死了,人也就没救了,更何况本来就无药可医。”
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抬起手将模糊的玻璃擦开一块,窗外的雪已经渐小,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停了。
“诺熙……唉……你不应该放弃,生命,是我们最大的财富,应该珍惜才是……”
举步来到她的身边,季唯泽试图劝导。
她无言,依旧只是看着窗外。
“就算是为了俊熙……为了我,不要放弃,好不好?”
悲伤如潮水般突然袭/来,将他整个人彻底湮灭,季唯泽只感觉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抬起手覆在玻璃窗上,指尖微动,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诺熙……”
见她半天一句话不说,季唯泽有点担心的叫了她一声。
“唯泽学长……”
她忽然间转过脸来,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痛苦悲绝。
看到她这幅样子,季唯泽只感觉呼吸一滞,思绪一片混乱,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不太敢确定。
“唯泽学长,如果没有我,季唯亚不会死的,对不对?”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没能见到他,没能亲口问他。
她知道他一直在躲着她……
略显嘶哑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击在他的心上,将他整个劈的魂飞魄散。
这就是你放弃的原因么?季唯泽在心里问,心如刀绞。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唯亚……唉……是我没用,救不了他!”
回过神来,季唯泽矢口否认,转过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狠狠的抽了几口……
温润俊秀的容颜在在茫白的烟雾中一片模糊……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死与你无关,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熄灭烟头,将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季唯泽独自痛苦的呢喃。
回忆,是一道无法愈合的疮疤!【2】
“为什么连你也来骗我……”
她走到他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抬起手,想要将他的眼泪擦干,却在就快触碰到他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空洞的眼里闪过一抹痛楚,犹豫了一下,终是收了回来。
“他们说,如果那天,他不打电话过来,你们就能把他救出来……”
她转过脸看着窗外,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他们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从美国回来,他们说,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死……
他们都说,是她害死了季唯亚……
雪已经停了……
这场雪,来的急走的更急,还未来得及将它的样貌镌刻心间,就已经开始消散了……
季唯泽抬起头来,看着她了无生气的侧脸,心脏的位置,窒息般的疼……
“诺熙……唉……”
张了张嘴,季唯泽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该说些什么?他能说些什么?又该站在什么立场来说?
如她所说,如果那天夜里季唯亚不打那个电话,他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他们同样无法找到季唯亚的下落,很多事情,结果早就已经注定了,不管你是否愿意去承受那痛苦,它早晚都会来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不应该紧抓不放,互相折磨。
“唉……诺熙,唯亚希望你能够开心!”
叹了口气,季唯泽将她扶坐在沙发上。
“开心?呵!”
她微微一愣,苦笑。
开心?快乐?
多么遥远……
“诺熙,去新加坡吧……给自己一个希望,也给我们大家一个希望……”
轻轻拥住她削瘦的身体,季唯泽喃喃的说着,灼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们都是被神遗弃的孩子,在茫茫黑暗里徒步前行,寻找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
诺熙,你知道吗?
七年前,看到你一个人独自站在樱花树下,笑容如此纯澈灿烂,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希望……
“诺熙……不要放弃!”
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更加汹涌。
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逃避……
不是害怕她开口问他,而是害怕自己总是不停的流泪。
有人说,眼泪流多了,就不会哭了,不会哭了,也就不会再爱了……
“不要放弃……好不好?”
“……”
“给我一个希望,给俊熙一个希望,也给自己一个希望……”
“……”
“诺熙,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伤心……”
紧紧的抱住她,季唯泽哭的嘶声竭力。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绝望……
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安静的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如此清晰。
长这么大,第一次离他如此的近……
“你好!小诺熙,我是唯亚的哥哥,我叫季唯泽!”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站在樱花树下,笑容如此明媚温暖。
“会的,小诺熙,我会记得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曾经美好的回忆飞快的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交替着,她抬起头,望着窗外,阳光将厚重的云层驱散,温暖的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子里……
天晴了!真好!
如果,时光能够逆转,永远停留在我们初相遇的那一刻,多好……
如果,我们不曾遇到过,多好……
没有记忆,没有伤害,也没有绝望……
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时光不会逆转,世事不会重来,伤害已经造成,绝望已经渗入骨髓,我们都无法放下执着……
回忆,是一道无法痊愈的疮疤,随着时间的日久弥深,慢慢溃烂,生不如死……
回忆,是一道无法愈合的疮疤!【3】
她忽然间很想哭,很想很想……
哭诉命运的不公,哭诉她被岁月尘封的记忆……
原本空寂的心,被忽然间涌出来的痛苦和悲哀迅速填满,眼角肿胀的似要眦裂开来一般,锥心刺骨般的疼,却依旧一滴泪也流不下来……
“唉……”
轻轻闭上双眼,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推开他站起身来,踱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清寒的空气扑面吹来……
好冷!
她不由得抱紧了手臂,却依旧执着的不肯转过身来。
她其实也害怕,害怕看到他绝望失落的眼睛,看到他悲戚的容颜……
如果,她会哭,多好?
可惜,不能了……
“我要离开了!”
不知道这样子站了多久,直到季唯泽的声音传来,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心中一痛,却依旧没有转过脸来看他一眼。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去美国!”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声音有些急促,带着些许微不可闻的颤抖。
那一刻,诺熙只感觉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美国,又是美国……
“去多久?”
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来,强装镇定的开口。
“不知道,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已经上市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季唯泽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永远……
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脚下一个踉跄,她几乎跌倒在地。
“诺熙!”
季唯泽连忙扶住她,看着她如此空洞绝望的眼,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明天,他们就要分开了……
七年前的那次分别,他们错过了太多……
这一次分别之后,他们是否还能再见?
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唯泽哥哥……唯泽哥哥……”
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诺熙痛苦的闭上眼。
“小诺熙,不要放弃,等着我……”紧紧的抱住她,季唯泽用嘶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许下誓言。
“唯泽哥哥,忘了吧!忘记诺熙,忘记我们的曾经,我活不了了,在我生命的最后,我别无所愿,只希望你和哥哥能够幸福……”
心头一阵绞痛,诺熙痛苦的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的将那疼痛压下。
“唉……”无奈的叹息一声,却是未答。
“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紧紧抓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一脸悲哀的看着他。
“唉……诺熙……”
没有了你,我们怎么可能幸福?话到嘴边,季唯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们都不可能幸福了!
不管是他还是伊俊熙,他们早就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
“答应我!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忘了我,能够幸福……”
松开紧抓着季唯泽的手,她缓缓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阳台上走去。
在阳台上靠着墙壁坐下,仰着头,绝望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幸福这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奢侈,她自知强求不来,可生命的最后,她唯一的心愿,依旧是希望他们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回忆,是一道无法痊愈的疮疤!【4】
昨日的一场雪,结束的如此匆忙,短短一天的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尔顿的主广场上,高中部和大学部的学生整齐的排着队站在广场上。
这是艾尔顿自建校以来高中部和大学部第一次以集体的形式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里,几千人齐聚在广场之上,屏息凝神,一脸郑重的看着演讲台,半点喧闹都不曾发出。
今天,是季唯泽离开的日子。
皇朝集团是艾尔顿最大的股东,十八岁时,季唯泽以校董公子的身份以及优异的成绩进入艾尔顿,接任艾尔顿学生会长一职,预计任期为四年,四年任期结束之后季唯泽才会正式结束学业接管家族事业。
然而,季唯亚的突然死亡,不仅打击了季氏夫妇,也影响了皇朝乃至整个商界。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不得不立刻结束学业开始他命中早已注定的人生。
诺熙安静的站在学生会的那个队伍里,神色平静的看着演讲台的位置。
早上九点整,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乐声停止,校长齐墨和校董代表出现在演讲台上。
开场白永远是大会致辞,此次致辞的内容与平时的致辞并不一样,致辞的内容完全是对于季唯泽个人的一个介绍。
这是诺熙第一次如此完整的知道到关于季唯泽不平凡的人生。
十七岁考完mba,同年创立属于自己的个人公司,十八岁进入艾尔顿,接任艾尔顿学生会长,同年建立艾尔顿四大部并注资艾尔顿,成为艾尔顿唯一一个学生身份的校董……
年仅二十岁的他,个人资产已经过亿……
致辞结束之时,整个广场上只剩下倒吸凉气的声音。
人群中,诺熙抬起头,看着他的方向,淡淡的一笑。
这才是她的唯泽哥哥,那个完美无缺的唯泽哥哥。
迎上她的目光,季唯泽面上神色未变,眼中一抹光彩飞快的掠过。
“下面,我们有请希亚集团的董事长季唯泽先生为我们致辞!”
话音落下,掌声如潮水般响起,季唯泽迈步上前,姿态优雅的走到演讲台前站定。
“同学们好!我是希亚集团的董事长季唯泽……”
山泉般清冽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艾尔顿的每一个角落。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艾尔顿学生会长季唯泽,他是希亚集团的董事长,皇朝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一名商人!
他的发言很短,短短几句话,从容而疏离,没有?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