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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作品:今岁当开墨色花|作者:|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20:09:56|下载:今岁当开墨色花TXT下载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再也不看他一眼。

  拖着满脚的伤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爸爸深深地叹口气,却只能很无奈地将我送回房间,那一刻,我仿佛觉得回到了童年时代,爸爸会把自己送回房间,然后和我说“生生,做个好梦。”然后熄灯,关门。我紧紧地抓住被角,“对不起,爸爸。”那几个曾经费劲了气力想要说出的话,在此刻却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勉强。

  “生生,快睡吧。”这个和我生分了已经10多年的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关上了门。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好,梦中,我挽着顾睿的手快活地如同一只小鸟,然而,姜凝眉回眸一笑,顾睿的左手便牵起了眼前的佳人,过了没多久,君子兰拈花一笑,顾睿甩开了我的手,右手拉着君家最高贵的小姐,左手挽着姜凝眉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留我一个人在原地,瞬间我觉得身侧的鲜花变成了一堵一堵的墙,将我围在其中。

  生生地心中涌出一股凄凉之感,此地空余黄鹤楼,多年没有背诵的诗句在那一刻竟然无比清晰。

  “不,顾睿,不要丢下我,我怕,我走不出这个迷宫。”然而,不论我怎么喊叫,顾睿连一个回眸都不屑与给我。

  梦醒,发现窗外阳光正好,我打开电脑,挂上qq,和珊珊天南地北不找边际地聊着。

  子非鱼:“嫁谁不是嫁呢?”我按了一个enter键。

  我是33:“那……如果是一个50多岁的糟老头呢?”珊珊的对话框很快就跳动起来

  子非鱼:“那时的我也许正好对爱情绝望,而他恰好又有我所需要的东西。”

  我是33:“那你可得做好了守寡的准备。”

  子非鱼:“这不是还有面首这一职业的存在么?”

  我是33:“真不知让我说你什么好。”

  子非鱼:“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下去,发现原来我和她之间已有很多分歧。

  原来读研和工作的,真的是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我也曾在那路口久久伫立,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也曾想和珊珊一样,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在题海中,在额发处别上一枚小卡子,露出光洁的额头,到下午时,已能泛出一层油光,在白炽灯下闪闪发亮,然而,一想到24年来,我所能做的都是同一件事,而且还要再次重复3年一般无异的日子时,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于是在芷花未绽放的日子里,我和她各自选择了面前的那一条,分道扬镳。渐渐发现,我们渐行渐远,很多东西我说了珊珊你不理解,就像你喜欢清淡寡味的白开水,而我却中意花花绿绿的果汁。很多故事你说给我听,而我只能撇撇嘴,做出一个你是猪啊,连这么白痴的事情你都深信不疑,就像你习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扎一条小马尾就出门,而我呢?现在越来越离不开化妆品的修饰,每天都热衷于在脸上抹上一层又一层的化学物质,以此来掩盖自己本来的面目。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但是在各自交换观点之后,却总能很愉快地求同存异。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们坐在一间幽静的咖啡小屋中,轻轻叹息着回顾往事时,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落英缤纷的时节,那些枯叶回旋的景象,只能留给20岁的我们去肆意消磨。而我们,只能蜷缩在深绿色的沙发上,贪婪地嗅着面前拿铁的气息,任葱茏的回忆在皮肤的褶子中匍匐,而嘴上谈论的,却是我们家小子真是折腾人,或者是像你那样生个闺女多好啊,一件贴心的小棉袄。阳光很美,回忆也是,却怎么也不舍得平铺在阳光底下,让它熠熠生辉。因为我只在暗夜中轻轻淘洗出那些美好的年岁,就着朦胧的月光与星子,打开音乐盒中被下一代称之为老掉牙的歌曲,静静地缅怀着那些呼啸而来过往的岁月,淹没在时间的流沙中,沉静而又清晰地看着自己沉沦,看着岁岁年年相似的花与年年岁岁不同的过客,交织成我走过的岁月,错落斑驳,活色生香。就如同马克波罗在忽必烈汗面前不愿意全部讲述威尼斯,就是怕一下子失去她。或者,在他讲述其他城市的时候,他已经在一点点失去她。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住,就给抹掉了。于是,我也尽量避免在别人面前讲述我的曾经,我的男孩,或许喜悦,或许哀伤,因为卡尔维诺曾经说,记忆既不是短暂易散的云雾,也不是干爽的透明,而是烧焦的生灵在城市表面结成的痂,是浸透了不再流动的生命液体的海绵,是过去、现在与未来混合而成的果酱,把运动中的存在给钙化封存起来,于是我只能在面上套一个虚伪的面具,将我的男孩锁在金屋中,那里,还安放着我无与伦比的青年时代。

  于是,我踏上高铁,离开了这座碎裂了心脏的城市,回到那个充满了曾经的城。上海,还是那么地繁华,并不因为一个失了忆的女子而停下它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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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位看官们,放心地跳入这个坑吧,磨刀已经把这折子戏给收尾了,so,一般情况下会在每天的7:30放出新篇章滴~要是有特殊情况,会通知的。爱你们~

  六十一,谁念西风独自凉

  做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时,发现指针早已迫不及待地蹦到了第二天。早安,没有阳光的天空,以及没有顾睿的早晨。门在暗夜中有一声没一声地兀自发出钝钝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切割着脆弱的神经,仿佛有人登门造访,然而,打开门时,只有一阵风,裹带着细细密密的雨丝,猝不及防打在脸上,凉得透彻心肺。

  上班的时候冗长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弄得我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不忍心将粘合在一起的上下眼皮分离,然而现在在暗色的夜里,却了无睡意。

  川端康成曾在凌晨四点醒来,欣喜地发现海棠花未眠,而凌晨的我却只能听着飒飒的秋风穿过树叶,雨点拍落在玻璃窗上,发出淙淙的声响。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晚安,或者是早安,这个没有顾睿的日子?

  我摊开身子,将自己摆放在硕大的床上,画面一帧一帧地闪现在我眼前,微笑着的顾睿、温文尔雅的顾睿、带着孩子气的顾睿、盛怒的顾睿,隔着千山万水与我来相遇,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或许只有在梦境中的他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薰衣草正开的恣意奔放,蜂子也在火辣辣地跳着舞,整个阿尔正在欢度着音乐节,在这个唯一一个跨越国界、语言和文字站爱的节日里,我也顺带着变得大胆*了起来:“妞,要不你抱着我跳上一支舞蹈呗。”

  顾睿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生生,你有没有觉着自己又胖了一圈?”

  “你怎么当人家的男朋友的啊,会不会说两句甜言蜜语来哄一哄啊?”

  “我觉得,其实你更需要当头一棒,而不是糖衣炮弹。”

  我被一阵闹铃给惊醒,披着衣衫,摸了摸肚子上已经显山露水的小肚腩,这一刻才恍然惊觉,天哪,原来我身上的肉已经在不知不觉见囤积了这么多了,前两天,我还和子霖败了一条25号的牛仔回来,现在掏出来穿在身上时,才发现紧得厉害,勉强套进去,就像是打了七年抗日持久战那般累人。怎么会这样,才不过是七日的光景,不过是失恋了的第七天,我竟然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一副鬼样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特意让陈妈帮我煮了一碗清粥,配着一碟咸萝卜干,打算我的减肥大计。

  外公不悦地皱皱眉,似乎很难以理解为什么当今的女孩子都时兴减肥这一说。

  “外公,你就看着吧,兮兮她也不过是起一时的性子,等到20:00的钟声响起,保管她吃掉一整桶的乐事。”子裴夹起一块烤得滋滋冒烟的羊小排,故作陶醉地深深嗅了嗅,“今天老金烤的羊排真是到位,瞧着欲流未流的蜜汁,光是闻着,就觉得妙不可言。”咀嚼时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衬得我面前的清粥愈加寡淡。一不小心,牙齿咬到了舌头,再次使我深深地怀疑造物主的失误,为什么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与最柔软的部分偏生就凑合在了一起,而且还是那么地密不可分。

  我稍稍往后坐了坐,避免羊排的香味往鼻尖里钻。挑一筷子萝卜干,吃得哗啦哗啦响,以此来证明子裴讲的都是一大箩筐的废话。

  “兮兮,你实在是不需要担心甩不掉身上多余的脂肪,失恋是最好的减肥良药,隔壁的小樱桃,被男朋友甩了半个月不到,就呼啦啦地掉了20斤两肉,苗条地都能站在t台上了。”子裴又嚼了嚼羊排。

  子渊象征性地咳嗽了一番。

  于是我只能拿一双幽怨的眼睛瞪着子裴:“你是我的亲哥哥吗?”

  “当然不是啦,我是你的表哥,”他夹了一块萝卜干,中肯地下了一个结论,“很难吃”

  “生生,你知道吗?今天我被上司指着鼻子骂,而我所能做的却是点头哈腰地说,对不起,领导,是我错了。其实这并不是我的错,我明明是按着他的指示进行的。”一条短信钻入我的手机,是珊珊。

  “生生,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还没过得五秒钟,又钻进一条。

  我嘲讽地笑了笑,羡慕我?我可是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去争取的胆小鬼,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你羡慕我过着猪一般的生活,我却向往你累得狗一般的日子,我们不过是各自活在浮汇的时空中,羡慕者别人的生活却浑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正被别人仰望着罢了。或许等我某一刻过上了猪狗不如的生活,才会怀念此时此刻慵懒而又闲适的午后阳光吧?泡得一壶好茶,信手捻起三两片脆薄的饼干,刮抹上一层黄油,熨帖与舌尖之上,清风微躁,八月的桂花簌簌地从枝头落下,馨香顺势还着身子游走在全身,叶子泛着清脆刮辣的光晕,当真是人闲桂花落了。

  然而,我却时时看着玻璃门窗上反射出的女子的面庞,微蹙的眉,圆润的脸庞以及微微笑来张开的唇,一恍惚间,竟会自问,这,究竟是谁?是我吗?还是藏在身体中另一个我?

  “那我们出去吧,趁我还可以借你一只耳朵。”

  微微叹口气,呼出挤压在心头的浑气,搁下了手中的碗筷,还是和珊珊上街逛一逛吧,顺便安慰一下她受了伤的心灵。

  黑与白泾渭分明,如同小时候妈妈在床头给我念的童话故事那般,善良的公主总是拥有着一颗纯洁的心,而作为反派,他从头到脚都是邪恶的。穿在身上的裙子在腰际出狠狠地裁出一笔,如同一只断了翅的燕尾蝶,看着镜子中笼罩在强烈色差中的自己,我忽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那一天,我也曾看中了一件类似八卦图形的针织衫,顾睿抱着手臂:“生生,你是想暗示我太极生两仪吗?”那一刻的我羞红了脸,面如桃夭,却只能举着绵软的拳,落在他的胸前,恐怕比雨点还没有力量。

  “生生,我穿这套衣服可以吗?”

  画面被珊珊的询问声打断,我回过头,眼前的女子着淡紫色的罗裙,裁出如芙蓉般的纹饰。

  我微微颔首:“很衬你。”

  “可是,生生,我看了一下标签,好贵啊。”珊珊在我耳边吐了吐舌。

  我回以白眼,“你可以有点追求吗?”

  “不能,要三个月不食肉味呢。”她围着我绕了一个圈,带起一阵清新的芬芳。

  一阵整齐划一的“欢迎光临”响了起来,我回眸,冰肌玉骨,眉目如画,恰似一朵睡莲的温柔。

  君氏子兰。噢,原来她也来了上海。

  萧瑟了眉眼,我的手指紧紧拽着裙摆,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子,带着袖子也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