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了头,泪水滑落下来,整个眼睛都已经肿了起来。动了动,轻轻的伸出手去,把他的它导出去,有些东西顺着流了出来,滑落在羽被上,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淋浴过的水,汗水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整个房间里面一种低迷的、诱惑的气氛,从他的身下出来,两腿都在打颤,又去了浴室整理,还是拿了条毛巾为他擦干了头发。
“到底,要不要恨你?”她嘟着嘴,为他擦头发,看着他的俊颜,伸出手去,划过了他的嘴唇,轻声问:“五哥,你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是喜欢……我么?”
为他盖好了被子,在衣柜里拿一件他的衬衣穿上,烘干机里面的衣服还没有干,只好在他的身边躺下,看着他的睡颜:“五哥……我们,忘了这件事,好不好?”
她凑上前,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现在,就开始忘了,好不好?”
烘干机传来叮的一声,叶天涯回神,起身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那身运动装,整理好自己后离开,走到了门口还是回过了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睡得一脸满足的人。
真好,你可以睡得这样好,可是,为什么,我却这么难过呢?
她没有再开凌飞扬的车子,而是让司机叫来了计程车离开。全身上下还是疼的,证明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过的,可是,怎么样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她茫然了,不知道答案。
命运的轨迹,我们只知道会往前,不能后退。可是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从而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承受。
她没有回叶宅,而是住进了酒店。房间里,她开着电视却按了静音,孤寂的房间里面没有声响,隔音也很好,弥漫在一个自己的世界。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抱紧着自己的膝盖,就像一种保护着自己的姿势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这样失眠的夜晚对于叶天涯来说,并不陌生。
尽管这段时间一直很累,一种刻意的累,让自己停不下来的累,累积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没有想要入眠的倾向。可是,事情一直在按着一种没有规则的流势走向,让她完全无可操纵。
如果叶天平想要结婚,即使再大的伤痛弥漫或者扑面而来,她都可以有勇气去承担。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两个有着相同血脉的人,这一生,这一世,都不可能在一起。
面对现实,是最正确的走势,哪怕要彼此远离,哪怕要彼此陌生,都逃不开这样的一面。
可是凌飞扬呢?
她更紧的抱紧自己,他的话还在耳边,他说过,他是不会碰处女的。
可是,明天他一觉醒来后,看到那床单上,自己的初夜留下后的痕迹,会又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他是她的五哥,是她信任的人,是她觉得可以信赖的,依赖的人,她不想改变这样的关系,她也不想再失去。
可是命运这样的残忍,当她想要好好的面对生活的时候,叶天平结婚了。当她想要选择一种平淡的生活时,没有人允许她和骆骁在一起,当她想要守护一种兄妹的关系时,凌飞扬与她却又有了这样的联系……这些,到底是怎么了?
凌晨七点,电话将她吵醒,叶天平在里面吼:“我在你店对面的咖啡厅,你马上过来。”
流星突然下坠4
血红的眼睛,憔悴的神色,以及那脸上还有着彻底未眠的疲惫,叶天涯就是这样出现在了叶天平的视线里。
此时的咖啡厅里面才刚刚开始营业,吧台里面有柠檬的清香,慢慢的煮着咖啡,香味把柠檬味覆盖,来来去去的服务生穿着绿色的职业套裙走来走去的忙,蹬着高跟鞋的声音那样的清脆。
她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神色。
其实,她也有很久没有仔细的打量过这番熟悉的脸庞,他的双眼皮下有一双无神的眼睛,带着愤怒,带着不可思议,带着压抑,宿醉后的眼睛里面也有着同样的血丝,只是那黑得发亮的瞳孔里,她居然看到自己的影子。
低着头,没有说话,手无意识的拨动着咖啡勺,问他:“你没事?”
砰的一声,面前滑过来他扔过来的手机,银色的、小巧的机身:“给你配的,私人号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接我电话,还有,不许关机,不许不回信息。”
她突然觉得好笑,好笑他的神色,他的紧张,看了一眼手机,端着杯水优雅的喝咖啡,漫不经心的说:“限量版哦,有定位系统装置的?”
叶天平哼了一声,开口:“我查了你的账户,‘草稿’这店开起来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提一分钱的记录,你是怎么把店开起来的?如果不是我执意问凌飞扬,原来我不知道,你还欠着债呢,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还给他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突然发火,觉得烦躁,脸也瞬间红了。
叶天平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整个氛围都变得低压:“不要再给我找事,我告诉你,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容忍你,但是你不要再给我闹失踪,还有,我已经转了一笔钱到你账户了,以后没钱就开口,我是你哥。”
她突然笑了,之前的神色一扫而光,神采飞扬:“果然是财大气粗,齐家的女婿就是不一样,从前的你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口气。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不过,今天跟昨天的你,是不是同一个你,我都会会记住,牢牢的记住,你,是,我,哥……”
最后那四个字,她几乎是咬牙窃齿,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提醒着他的同时,也在提醒着自己。看清楚吧,你们都知道的,他是你哥,你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没办法改变。
叶天平看着她,问:“丫丫……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面有着他们都陌生的光芒,是他们都看不透的东西。
“为什么,你要远离所有的人?你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我了,也不和我联系,甚至故意躲着我,对不对?你不知道我在找你吗?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却隔得这么远?你不再跟我说你的心事了,你的人生计划里也没有我,甚至不告诉我你的计划。如果是以前的丫丫,会听我的话,就算不想进叶氏也会告诉我,不会让我完全没有算到的不出现,我想让你进叶氏,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我想让你就在我的视线里,我不想找不到你……”他喃喃的说着,就像这个空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哥,”她叫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笑:“我长大了啊,而且,你也结婚了啊。我不可能永远像以前那样整天都想着呆在你的身边,依赖着你长大。你曾经不是跟我说过吗,自己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我以前不明白那是我小,现在我还能不明白吗?你让我进叶氏,为我铺一条路,让我可以得到优越的生活,可是哥,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我以为,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没有人会跟我说心事,也没有人会顾及我的感受,所以,我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有自己的小性子,小脾气,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勇气没有去叶氏。哥,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目标,梦想,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对于别人而言,那些奋斗的信念,我从来没有过。正因为没有过,所以,我想要去寻找,你可不可以像从前那样,一直让我任性,让我倔强下去?”
“你想说什么?”
“我想好了,”她看着他,坚定的说:“只要‘草稿’可以维持我日常的开销也好过我早九晚五的努力工作,我生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很大的理想与抱负,更别提能够像爸爸期待的那样,在工作上可以帮到你一点半点,哥哥,我可能一直就是一个辜负人的角色……”
“丫丫,你懂我意思吗?”他有不耐烦:“我就是不想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她笑,笑得面容如花一样,灿烂了他的眼睛,荡漾了他的心湖,他们隔的这样近,可是话题却那样的背道而驰:“怎么不可能越来越远,我们,终究要长大啊……好多人,好多事,都在长大的时间里,越来越远了。”
我们可以不越来越远么?哥哥,刚刚我们都还在说着我们之间最清楚不过的关系,我们还能怎样才算真正的,最好的距离?
咖啡厅里面响起一首忧伤的英文歌,叶天涯听不懂,但是却觉得很好听,淡淡的忧伤通过咖啡厅里安静的空间流泄,伴着咖啡的浓香一点点的飘散。
“何况,我也许并不能帮到你什么。虽然你现在进入叶氏,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打造,你想安排自己的心腹。可是哥,尽管我不能帮到你,可是,我不会拖累你。”
“拖累?”他挑眉:“我不懂。”
她低下头,一下一下的搅拌着咖啡:“叶氏发展的这么快,进入东南亚市场是唯一可以让你的程序循序渐进的方式,齐家不会甘愿受你的控制,叶氏的股份你也一下子吸纳不了那么多,与银行结盟势必会让凌、纪两大财阀给予一个最好的借口于世人面前。爸爸的话你难道忘了?只有联姻是最快最好的终结方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程潇与千帆姐的婚姻对此并没有益处,他有黑道背景,进入东南亚他帮不了你,到时候的每一笔钱都会有涉及洗钱动作。王竟然与天姿姐的婚姻也是如此,他有背景,可是他志在律师事务所,唯一可以让你现在挤进叶氏,不被噎死的办法就是,爸爸说的,我与凌或者纪家联姻。”
她抬起头,看着他:“我不进叶氏,是因为我不想做利益的奴隶。我远离这些战争,只因为我知道,你可以让我任性一次,哥哥,我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好,”他突然说话,看着她,一字一顿:“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愿意去做的,我都会答应。可是你要答应我,不要让我找不到,还有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丫丫,我现在已经可以让你足够任性、足够倔强了,我有能力了……”
“哥……”她看着他,他的脸上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信任,也看着她。
他点头:“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么?带你去天涯,去海角……”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给你笑脸,也没有关系,豁达的人会告诉自己,至少他们没有给我狰狞的脸。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冰冷的,也没有关系,真正温暖的人,不害怕别人的冰冷。
那么,是什么,在这一刻,只是这一刻,一瞬间就让她模糊了视线?
那些曾经以为只是小时候的戏言,那些曾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坚持的东西,原来,也有人在之为奋斗着,努力着,即使他的奋斗与努力让任何人都看不到。
“怎么哭了?”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夹杂着许多的怜惜一起,看着她,轻声问。
她胡乱的擦着眼睛:“我,早就已经忘了……”其实不是的,哥哥,我从未忘记过。我只是,我想说的是,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忘记了。
面对现实中的每一个切割面,我们真的还有什么样的勇气可以一起手牵着手,到达天涯,到达海角?哥哥,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在这个社会上,没有我们这样的人一个容身之处,这样的感情也不能被放大,就算所有的这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你还是自由之身,可以陪我到海角天涯吗?
他掏出来铁质的长方形烟盒,里面有着配套的长柄火柴,轻轻的为自己划燃,点起一支烟。
“我,从未忘记过。”我也和你一样,找不到信念、理想与奋斗努力的目标,所以,我把你的愿望成当自己的愿望,把你的梦想当成自己的梦想,最后终于把信念也一并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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