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让很多试图摔倒的女生望而却步。

“唉！”禾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远远地传来教官洪亮的声音，“同志们，咱们跟二区队的拉个歌怎么样？”

立刻有人叫着好向教官处汇合。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官，知道怎么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凡是当过兵的都会拉歌，那是军营一道特有的风景线。

且不说拉歌前你来我往押韵上口的相互叫阵，光是那洪亮的歌声就足以让人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片刻，操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声，有板有眼的节奏，声嘶力竭的嘶喊，就连刚才一心想要晕倒的禾苗都唱得面红耳赤、喉咙嘶哑。

这是一场没有一点歌唱技巧的歌唱比赛，比的不是谁的音准好，只看谁的声音大、谁唱的整齐、谁更卖力。

每个人都吼得声嘶力竭，似乎将刚刚的疲倦完全抛在了脑后……

“……幸好是写信，如果是打电话的话，你一定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了，我们教官总说，现在的女生根本不懂得该怎么呼吸，怎么发声，现在可好，把我训得，都压不住嗓子说悄悄话了……”欧阳楠在给宫奕的信里这样写道。

军校管得很严，一年级新生，所有人都不许带手机。所以，在这样一个电子信息高速发达的时代，最后能静下心来写纸质书信鸿雁传书的，而且保持着每周一封的频率的，就只剩下了宫奕。

“……我看你可能不止声音变了，我觉得你的字也变了，那么的龙飞凤舞，你们教官肯定是卯足了劲儿要把你们朝着巾帼英雄的方向培养的。我现在的同学都不相信这是我高中女同学写的信，非让你寄张照片验证一下……”

为了这张照片，欧阳楠很是为难了一阵，该选哪一张呢？

刚入学，每个人都少不了要穿着军装照几张照片的，学校大门口的、教学楼前的、宿舍楼前的……

欧阳楠一张张翻捡着照片，该把哪张寄给宫奕呢？

禾苗凑过来问，“干嘛呢？”

“我要选张照片，寄给我同学。”欧阳楠手里拿着两张照片比较着，拿不定主意。

“那个本硕连读的男同学？”禾苗眯着眼盯着欧阳楠。欧阳楠不是整个队里信最多的那一个，但却是收信频率最稳定的一个，每次禾苗都会拿着信对她一晃：你那个本硕连读的信。

欧阳楠微微红了脸，点头应了一声，“你呢，有没有男生跟你要照片？”欧阳楠问禾苗。

禾苗想起了她高中时的同桌，他们是在一个小县城的重点高中，她跟他的同桌是班上学习最好的两个人……

互有好感又怎样，她从来不相信什么白手起家，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奋斗改变命运。

命运，她不禁阖上了双目，爸爸高高举起的皮鞭似乎不是抽在了妈妈身上，而是每一下都抽在了她的心上。

在东北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泛滥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能念完高中考上大学，可以说是个奇迹，她妈没少替她挨她爸的打，如果那样的人还能称作父亲的话。

现在好了，她上了不花钱的学校，每个月还有工资拿，她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她妈的日子也好过了一点。

“你帮我参谋一下？”欧阳楠把手里的一摞照片递给禾苗。

禾苗翻捡着她的照片，“这医学院本硕连读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说话都透着艺术，想跟你要照片也不明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她突然一副发现了奸情似的暧昩地笑着问，“你这么重视他，难道说你们俩……”

“哪有？你别瞎说，他是我高中同桌。”欧阳楠及时制止了禾苗。但是真的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没有吗？欧阳楠没敢问自己。

欧阳楠最后选了一张据禾苗说很是英姿飒爽的照片，她站在教学楼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阳光从侧前方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闪着熠熠的光，身后的蔷薇花开得正盛，嫩黄娇艳，但禾苗坚称，欧阳楠是人比花娇。

欧阳楠在又一次回信中附上了那张照片，“……你所谓的龙飞凤舞的字其实是想说我字迹潦草吧，我是在熄灯号之后，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给你写的，怎么样？感动吧……不给你写了，瞌睡虫来光顾我了，明早还要出早操，晚安！”

“……如果我说瞌睡是会传染的，不知道算不算医学上的一大发现，你的瞌睡虫从纸上跳出来了，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招来了英语老师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你不是一向号称女性老师杀手吗？怎么还有老师给你白眼……”

“就像军人不全是男的一样，英语老师也不一定都是女老师好不好？！他肯定是嫉妒我看你照片时笑得太开心了，照片很漂亮……”

欧阳楠破天昏地没有立刻给宫奕回信，他这么直截了当地夸奖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带欧阳楠军训的班长是一个大四的女生，胖乎乎的，很可爱，跟欧阳楠他们这些新生相处的很好，她甚至在周末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他们打电话，欧阳楠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宫奕。

“嗯，腰疼、腿疼、脚疼，我还算好的，好多人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我们宿舍的王若涵，脚上起了那么大一个水泡……”她在话筒前很形象地比划着，似乎根本没想到他其实看不到，“幸好今天的训练科目是卧倒……”

“卧倒我知道，我们军训时也有这科目，随随便便往那儿一趴，没什么技术含量，轻松，肯定是你们教官大发慈悲，想趁机让你们休息一下。”

“你们那哪叫军训啊，只沾了个军训的边，穿着军队淘汰的旧军装，没准儿还是手工作坊仿冒的。还有啊，什么叫轻松？你面前有一滩水，教官下了卧倒口令，你轻松一个试试？”

“不会吧，你们教官不会那么不仁道吧？”

“有一天早上出早操走队列，刚好头一天晚上下了雨，操场上积了些小水洼，走队列的时候，我隔壁班的田甜，可能是没睡醒，鬼使神差地绕过了小水洼，教官罚她在水洼里站军姿，直到收操。”

“你们教官太没人性了！”

“没人性？教官说了，你现在连个小水洼都躲着走，真到了抗洪抢险的时候，祖国和人民需要你的时候，你准备往哪儿躲？”

……

禾苗很肯定地说，欧阳楠跟宫奕之间肯定有暧昩，尽管欧阳楠不肯承认，但她也无法否认宫奕确实是在她没有手机的这一年的时间里跟她联系最多，在心灵上最接近，并在精神上对她支持最大的人。

第十章 乱点鸳鸯谱

更新时间20121028 9：10：45 字数：2417

而在生活上对欧阳楠帮助最大的当然是张淼了。

张淼经常在周末或节假日喊欧阳楠去家里吃饭，刚开始的时候欧阳楠还多少有些拘束，但相似的生活习惯和家庭背景，使她很快融入了这个家庭，她觉得张淼就像是她的姑妈或姨妈，很和蔼，很亲切。

“张阿姨，你今天做糖醋排骨，是我哥要回来吗？”欧阳楠一边剥着手里的蒜一边问张淼。

“嗯，打了那么多次电话，终于今天有时间回来看看了。”

“家里这么宽敞，他为什么不住家里啊？”

“说是这儿离他们单位太远了，来回跑不方便，在外面买了房子，出去住了。”

“想不到我哥也是啃老族。”欧阳楠突然冒出来一句。

“啃老族？”张淼愣了一下，庆幸自己不是老古董，能听懂这个词的意思，“啊，你是说房子啊，那是雨桓自己贷款买的，他说工作了，不要我们的钱了，据说那房子现在翻了一倍呢！”

“看不出我哥还挺有眼光，挺会投资的啊。”

“什么投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想要自由，嫌烦了，嫌我唠叨，嫌我总管着他，一个人出去躲清静去了，唉，我老了，招人厌了。”

“谁说的，张阿姨你才不老呢！”

“就你这丫头嘴甜。”张淼看着欧阳楠，越看越喜欢，“楠楠啊，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要是敢交男朋友，我妈还不立马儿杀过来？”

“你觉得我们家雨桓……”

这时门铃响起，欧阳楠跳起来，“肯定是我哥回来了，我去开门。”

欧阳楠打开门，果然是林雨桓。

“哥，你回来了。”欧阳楠从鞋柜里拿出林雨桓的拖鞋递过去，“张阿姨今天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哦。”说着顺手接过他的包挂在墙上。

张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所期望的那种日子为期不远了。

“楠楠，你别进厨房了，跟雨桓在客厅看会儿电视，说会儿话，一会儿帮我摆桌子。”

“好。”欧阳楠觉得怎么颠倒了，自己像主人，林雨桓倒像是客人了。

张淼给欧阳楠夹了一块排骨，“楠楠，多吃点，学校的伙食不好，看你都瘦了。”

欧阳楠赶快说，“阿姨，我自己来。”

“雨桓啊，”张淼又往林雨桓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你下周末有空吗？”

“下周啊？不一定，妈你有事儿吗？”

“你下周有空儿带着楠楠出去玩玩吧！”

欧阳楠和林雨桓迅速抬头对视了一下，又一齐看向张淼。

“楠楠来了一年多了，你也抽空儿带楠楠去附近的旅游景点玩玩儿吧。”

欧阳楠急忙咽下嘴里的饭，差点儿没噎着，“张阿姨，这儿附近的旅游景点我都跟同学们玩儿的差不多了，我哥那么忙，不用他带我去。”

林雨桓看了看张淼，又看了看欧阳楠，意会地微笑着说，“我尽量争取吧。”

吃完饭，当张淼一脸慈祥的嘱咐林雨桓送欧阳楠回去时，欧阳楠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了。

站在路口，她犹豫着，终于还是结结巴巴地对林雨桓说，“张阿姨她……她不会是误会了吧？哥，你以后还是别送我了。”

“喔，误会什么了？”林雨桓明知故问。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张阿姨她分明是在给咱们创造机会！”欧阳楠有点儿急了。

“你觉得这样不好吗？我倒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起码她不天天催着我往家带女朋友了，我乐得耳根清静。”

“你倒是清静了，我是如坐针毡。”欧阳楠有点郁闷。

“怎么？被误会是我女朋友不好吗？”林雨桓看着紧张的欧阳楠促狭地笑了。

“你……你该不会是看上……”欧阳楠瞪大了眼，指着林雨桓又指指自己。

“你想哪儿去了？我有女朋友。”

欧阳楠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有女朋友就赶紧带回家来啊，你不知道张阿姨多盼着呢。也省得她乱点鸳鸯谱，在这儿撮合咱们。”

“唉，她的背景有点儿复杂。”

“背景？还复杂？不会是黑社会吧？”欧阳楠夸张地张着嘴。

林雨桓默认了。

“哥，我真没想到，你还挺……”受不了欧阳楠怀疑的目光，林雨桓赶快解释，“你别瞎想，可心人很好的，很善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你们的……恋情？你不会就准备由着张阿姨一直误会下去吧？”

“等时机成熟时我会带可心回家的。”

“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生米煮成熟饭吗？”

“你这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林雨桓说着伸手揉了揉欧阳楠的头发。

“有言在先，我可不帮你骗张阿姨。”

“谁要你骗她了？你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就怎么。”

欧阳楠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你表现这么好，说吧，下周想去哪儿玩儿，我带你去！”说完林雨桓又要揉欧阳楠的头发，这是欧阳楠小时候他常做的一个动作，但现在……

“我可不去，省得有人误会！”欧阳楠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在她闪避的一瞬间，恍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