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以为你跟肖凌骐演的这场戏能骗过其他人,就业一定能骗过我吗?”秦昊哲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温热的气息如轻盈的羽毛掠过她的耳畔,并没有给她带来温暖的感觉,反而让她不寒而栗,身体微微一哆嗦。她岂能料到他已经知道她和肖凌骐是假情人的事,难不成是肖凌骐告诉他的,或者是他看出了什么端倪猜出来的?此刻并不方便问,只能先尾随他进屋。
这时她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到男方家里,拘谨又紧张,心脏怦怦怦地乱跳,但是面上却依旧佯装很淡定的样子,一进门就看到蹲在白色地毯上的棕色泰迪,见到她并没乱叫,而是非常乖顺地走到她的脚边,蹭来蹭去,十分友好。
秦母唤了一声“毛毛”,但一向听秦母话的毛毛像是没听到叫唤,依然亲昵地依偎在蓝昕的脚边,秦母一边问蓝昕“怕狗吗”一边蹲下身来抱起毛毛。
好在蓝昕非常喜欢小动物,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毛毛,说:“我很喜欢小动物。”
“毛毛性子烈,见到陌生人就乱叫,还好,跟你自来熟。:秦母万分宠爱地望着毛毛。
秦父也在家,他是个神采奕奕的男人,脸上并没有外界传言中的冷漠厉色。见到蓝昕,投以微笑,倒显得亲切。
周围的气氛甚好,这让蓝昕的紧张少了很多。
秦母吩咐佣人上了几杯热茶,茶香四溢,热气袅袅升起。
这次先开口的是肖凌骐,在父母面前的他,像个大男孩,身上的雅痞气少了些,说:“本来我女朋友已经答应我今天过来,没想到她有急事,来不了了。”
秦母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怎么跟蓝小姐一起来的?”按理说,如果蓝昕是秦昊哲的女朋友,理应由秦昊哲去接,哪里会是肖凌骐?
肖凌骐正捉摸着该说什么时,秦昊哲接过话,声音清冽:“是我让他去接蓝昕的。”
秦母百思不得其解,蓝昕是秦昊哲的女朋友,为什么让他的弟弟去接?但碍于今天的主角在场,也就生生地把心中的疑惑压了回去。
坐在沙发上的蓝昕,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面前的茶杯,满脑子里缠绕了细细密密的线,剪不断理还乱。她不明白为什么秦昊哲今日与往日截然不同,所说的话句句让她陷入云里雾里,他到底在演哪一出戏?
处于应有的礼貌,蓝昕等他们停止了对话才起身,走到秦昊哲的身边。他们挨得有些近,在旁人看来,显然是一对登对的男女朋友。
秦昊哲径自把她带到二楼的阳台,阳台上放了几盆绿萝和四季海棠,有几朵海棠花开得正盛,花朵成簇,娇艳美丽,散发出醉人的清香。
蓝昕本是喜欢花草之人,此时却不看它们一眼,而是仰起头,有些生气地问:“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有没有搞错?”
“蓝昕。”秦昊哲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而是唤了她一声,继而静默少顷,幽幽启口,“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我弟弟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不过是演戏?其实,你怀疑错了。你是当局者,怎么会察觉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戏竟会被我识破。还记得上次我把你强行从饭店带走吗?那时候我就开始对你们的关系起疑,我弟弟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将心爱之人拱手让给别人的人,但是,那次他竟然放我走了,轻易地让我带你离开了。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你们要演这么一出戏?有什么目的?我猜了很多遍,那些答案就像停不下来的雨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我的大脑。”
蓝昕听得心中一惊,却又保持着镇定的姿态,语气状似不经意的问:“答案是什么?”她的心脏跳动得万分厉害,就好像每一次靠近他时的那样心跳加速,却有一些不同,还夹杂着些许紧张和不安。
如果他说的答案跟真相背道而驰,那她大可不必记挂心上,更不会告诉他真相。她怕的是,如果他说的答案跟真相相符,她该如何做?是否定他所言,还是勇敢地承认自己对他的爱?此时的她仿佛站在天平的两端,不知道该站在哪个位置,才能保持天平的平衡。
秦昊哲伸出双手,立刻将她贴向墙壁,把她圈在双臂之间,让她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非要我说出来,你才肯承认?”
蓝昕承认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怯弱过,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没激起她的反击,反而让她乖乖地躲藏在小小的空间里,生怕他能窥探到她的秘密。
而她以为只有她和肖凌骐知道的秘密,他早已猜透,她却不自知,把自己武装成无法攻破的模式。
她看到他轻轻启了薄唇,那些字像一颗颗跳跳糖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长了脚似的,钻进了她的耳中:“蓝昕,别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你以为把自己打扮成一朵棉花,我就会以为你是棉花?你以为有些是别人不会知道,就真的不知道?你以为爱情就是一场戏,演给喜欢的人看,让他吃醋,让他来追你?你以为你追求爱的方法让你押上了一生的赌注?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勇敢地去表白,会为你扳回一句,赢得你所有的赌注,即便你输了,也不会后悔,毕竟你曾为爱义无反顾过。”
“别说了!”蓝昕的声音有些低哑,心控制不住地起伏着,她憋回眼中的湿润,迎上他淡然的眼神,“是,就算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哪里会像你这样,明明……”明明对我有好感,明明想让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却要用那样迂回的方式把我以你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你的父母?
后半句想说的话淹没在了她的唇齿间,他的唇舌灵巧地探了上来,一边辗转缠绵,一边低声呢喃:“你用了太久,这次换我来勇敢一次。”
她几乎忘记了要推开他,忘记了这样做到底合不合适,也忘记了他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恋人,随着他霸道又温柔的动作而作出回应,有些生涩和僵硬。他却似极有耐心的老师,慢慢地指引着她,吻着她的唇,继而吻上耳垂、颈脖和锁骨,惹得她的身体如同阵阵细小的电流窜过,微微发颤。
这一次,她清醒地在她温暖的城池里沉沦。
(4)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即使蓝昕沉浸其中,有些无法自拔,却依然警醒,听到声响,忽然慌了,她下意识地推开秦昊哲,疾步超前迈出一大步,却不料撞上了海棠盆栽,整个人趔趄了下,朝后倾斜。
眼见自己便要与地面亲密接触,蓝昕的心都提了上来,低呼出声,跌入他温暖的怀里,对上他一双柔情的双眼。
秦母走上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心知来得不是时候,朝他们笑笑,便转身去了她的房间。对于秦昊哲和蓝昕的男女朋友关系,她本不太信,方才的画面刚好消除了她心中的疑虑。
已从秦昊哲怀里脱离的蓝昕,心有余悸地说:“能不能换个地方聊?有些话要是被你父母听见了可不妙。”
“好。”他言简意赅地说,也不征求她的同意,便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他的房间走去,关上门。
他的手温润微凉,握之如玉石,令她的心小鹿乱撞,手心竟微微渗出薄汗。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轻而易举地松开她的手,微凉瞬间流失。她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涩地搓搓手心,试图让薄汗散去。
落入她视线里的是一间洒满阳光的卧室,房里的设置与她想象中的男人卧室大相径庭,她以为男人的卧室会乱糟糟的,东西随意摆放,但是,今日所见却颠覆了她以往的想象。他的卧室极其干净,地上铺着灰色地毯,不染纤尘,黑白色系的床单、被子格外平整,不见一点褶皱。
他示意她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这一刻,时间仿佛走得万分缓慢,慢得她只想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望着他,即使没有任何言语,只要能望着他的眉眼,也不会觉得尴尬。
温和的光束倾洒了他的半张脸,多了些许柔和的意境。
他微微眯起眼睛,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忘记跟我说了?”
她垂下眼眸,盯着他脚上的那双暗灰色细格的布面拖鞋,犹豫良久,继而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我的小小计谋还是没能逃过你的法眼,你都猜对了。”
他刨根问底,眼中透出期待的光,“猜对了什么?”
她不依不饶,偏偏不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我和肖凌骐是假情人。”
他的眼神黯了下去,不满地望着她:“不是这个。”
她做出很为难的样子,瘪瘪嘴,说:“你是什么?”
正在她故意犯迷糊之际,他倒是格外清醒,语调平和,“你对我的那种心情,我能体会,因为我跟你怀着同样的心情。蓝昕……”他突然顿了顿,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凝望她,“以后的日子,愿意陪我一起过吗?”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表白,蓝昕却感动万分,泪盈于睫。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来了,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笑着流泪,笑着点头,然后像小女人一样被他拥入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爱情这条路,她绕了些弯路,走过崎岖,越过迷雾,终于触到爱之彼端。
此刻,幸福满溢蓝昕的心房,她把眼泪尽数擦到他的衬衫上,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他。
秦昊哲抬头,轻轻擦掉她眼角残留的泪水,低声说了句,“傻瓜。”
第一次恋爱的人,何尝不是傻瓜?可以为了爱,变成另一个自己。
“今天的事,是你跟肖凌骐早就串通好的吗?”蓝昕的头抵着他的胸膛,问出心中疑惑。
“如果不这样做,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才跟我表白,还是打算一直等我表白?”秦昊哲撩开散落在她脸颊的一绺头发,动作轻而温柔。
蓝昕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乖顺得像只猫,低低地说:“在我的爱情观念中,是没有女追男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说说,肖凌骐怎么愿意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昨晚,秦昊哲一到家,秦母就把肖凌骐要带女朋友回家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他听后觉得万分诧异,传闻中肖凌骐的女朋友无数,却从来没有带回家一个,这次怎么会这样做?如果带回家的女人是蓝昕,该怎么办?
于是,他一直没睡,等肖凌骐回来。事情果真如他所担忧的那样,肖凌骐要带回家的女人正是蓝昕。秦昊哲一时心急,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带心爱的女人回家,如果以后他再带蓝昕见父母,事情会变得错综复杂,难以言说。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终于做出决定,承认了对蓝昕的爱意。而肖凌骐格外理解他,当时扬唇一笑,对他的话语了然,所以出了个主意,跟他演了今早的这场戏。
肖凌骐不是没有犹豫,但在父母的催促和哥哥的幸福之间,他会选择后者。假情人何其多,可哥哥就一个。
蓝昕听完,扬起脸看秦昊哲,说:“你们俩这么做,是故意给我惊喜的吧?”
“怎么,满意吗?”秦昊哲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
蓝昕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意一点一点地浮上来,说:“下次我也来这么一出,你看看会不会满意。”
秦昊哲故意沉下脸来,压低声音说:“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怎么舍得把你怎么样。”他低头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她,没了平日里职场女人的凌人气势,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女人,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面容满面,如同一朵绽放的花,娇艳而明媚。
蓝昕的手指触摸着被泪水打湿的衬衫一隅,一下一下地划过,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他,问:“为什么不早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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