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的星光》 第22章

“这就是你追求爱的方式?”肖凌骐的眼中露出些许鄙夷的神色来,稍稍扫了蓝昕一眼,继续说,“即使爱情面临危机,也不打算跟我哥表白?我告诉你吧,你就是个天大的糊涂蛋,以为我哥不关心你、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但我作为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我哥是有多喜欢你。还记得上次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庆功宴吗,我哥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时,你没发现他的表情气得想杀人吗?他为什么三番五次地不允许你选择我这样的,你想过吗?还不是因为他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更加不希望你是其他人的,只能是他的。你心中可能很困惑,我哥为什么不跟你表白。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忽然停住话头,眉心微微皱起,露出不悦的神情。

“你说。”蓝昕听完他所说的这一大段话,心中不是没有惊喜的,然而更多的是不确定,不确定肖凌骐所说的他喜欢自己是否是真的。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表白呢?对于肖凌骐接下来要说的格外期待。可是,她等了许久,只听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竟有些哀伤,话头自此止住。

蓝昕却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表白?”

“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去问我哥吧。你们不要再继续这种伤人伤己的行为了!你们不觉得累,我看着还累呢。”肖凌骐真心觉得他们俩之间哪怕有一方先开口,都好过现在这样,都不至于喜欢得毫无进展。

他作为旁观者,都替他们着急。今天给秦昊哲打电话,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跟蓝昕的关系,能够减少他们在一起的阻碍,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在一起。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不是秦昊哲,而是蓝昕。

————

蓝昕见无法从他口中得知答案,便不再刨根问底地问下去,说出找他的最大原因,“不管我和你哥最终会怎样,我希望,你现在不要告诉你哥我喜欢他,好吗?”声音渐渐有些喑哑,由于语调轻柔,甚是软糯好听。

肖凌骐本坚持要撮合他们在一起,但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蓝昕,他的内心开始动摇,想着是不是要他们俩琢磨琢磨,要是发现都爱着彼此,就勇敢地表白。如果现在只凭他一人之力进行撮合,他们不愿意表白,那他的撮合兴许并不是上上策。想及此,他不再对她进行劝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吧,我不参与了。”看着浑身湿透的她,又说,“赶紧回去,再待下去就要没命了!要不要我送你?”

“不管怎样,还是很谢谢你。不用麻烦了,我开车来的。”蓝昕已冻得打哆嗦,双腿发颤,只怕再多站会儿,就会狼狈地倒下。

“先不要说感谢的话,我说不参与,只是不参与你俩表白的事,没说其他事就不参与。还有,就算你想取消我们的这场游戏,我要是有求,你就要必应。”

“游戏继续。”蓝昕毅然决然地说。

如果他真的爱自己,还会一次次地纵容他的多情弟弟跟自己来往吗?如果他真的爱自己,还会一直固守阵地,坚持“她不动我亦不动”的策略吗?如果他真的爱自己,会一步步地主动靠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心中无法放下她

开车回家的那条路,显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蓝昕握着方向盘的手已是万分冰凉,身体也渗满了凉意,但这些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心中想着,再坚持一下跟肖凌骐的那场游戏,看看秦昊哲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仍旧与往常一样,让她看不出他对她的爱意,那么她就会放手。

要是摆在青春年少时,面对暗恋的人,兴许她会保留暗恋的情愫很久很久。可她已是二十七岁的女人,没有太多时间为一个人守候,放手也许是最好的决定。

想到这里,不是没有心酸的,她好怕好怕,他们没有结局,只是彼此的过客。

————

蓝昕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身上的衣服,冲热水澡。

氤氲的雾气缭绕在她的四周,花洒上的热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她的身上和白色瓷砖上。她一遍遍地搓洗着身体,目光却有些痴痴地望着洗手池上方的椭圆镜子,镜子上已布满小水珠,沿着镜面滑下一条条歪歪扭扭的水线。她从镜子里隐约能看到自己,却越来越模糊,是洗的时间有点久产生的头晕,还是因为别的?

她试图左右摇头,摆脱头晕的状况,非但没好,反而越加晕得厉害。胸口也上涌着一股恶心,一阵接一阵,万分难受。她终于忍不住这种恶心,连忙走到马桶旁,吐得稀里哗啦。一次次地反胃呕吐,导致她整个人都比较虚脱。冲走那些污秽,已满脸泪水。

蓝昕用凉水反复地扑到自己的脸上,洗掉蜿蜒在脸上的泪水。

这样的难受要如何说?身体简直都不像是自己的。她站得有些不稳,双手紧紧地抓住洗手池的边沿,像是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关掉花洒,打开取暖灯,忍不住蹲下身子,倚靠着墙,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难过,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副躯壳,孤零零地待在这寂寞的私人世界里,没有人可以给予她及时的温暖。

她多么希望此时有人陪伴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就好。

可是,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能随时为她取暖。

她光着身子,蹲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时间,也忘记那悄悄流下的是泪水还是没有擦干净的水珠。

————

躺在床上,蓝昕的头开始有些疼,辗转反侧。直到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昕听到门铃声,还没坐起身,便感到头痛欲裂,浑身滚烫。她摸了摸额头,也是滚烫滚烫的,想来是淋雨发烧了。

她边下去边打了几个喷嚏,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虚软了一般,毫无气力,有点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心中诧异,不知这么晚了会有谁来。

走到门前,门铃声还没有停止,“叮铃铃叮铃铃”的,震得她耳朵有些发麻。

透过猫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开衫,开衫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穿着极为休闲。再往上看,是长长的脖颈和上下动着的喉结,是男人无疑。蓝昕已被烧得头晕眼花,不去想到底是谁,迅速地仰起头,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多么英俊的面庞,如一幅精心绘制而出的油画。如此美好的男人,正是藏在她心底无法言说的秘密。

蓝昕似乎是瞬间找回清醒的意识,睁开迷蒙的眼睛,愣怔地望着猫眼中小小的他。

她手忙脚乱地理完凌乱的头发,再看着身上穿着的hello kitty的睡裙,头顿时耷拉下来,心中有个焦急的声音在说:“怎么办?”

在不断响起的门铃声中,蓝昕终于鼓足了勇气,缓慢地打开门。当门露出一条小缝隙时,她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脸越发红了。

————

门外的人一把推开门,力气之大,以致蓝昕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往右边倒去。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她试图抓住什么,伸出手却是虚无。右边的书架离她还有一米的距离,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可以依靠之物。

也许就在一瞬间,秦昊哲稳稳地拖住她的后背,迅速往怀里拉去,拉入他宽厚而温暖的怀里。

须臾,蓝昕听到门重重被关上的声音。

随即,客厅极为安静,她便能清晰地听到从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传入她的耳膜,听得一阵心悸。她的脸触到棉质t恤,能感受到那柔软舒服的质地,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温温和和的,像极春天里那柔和的风。

他温热的胸口,给她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觉得万分安心。

蓝昕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睁大双眼瞧着与自己亲密贴合在一起的他。她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许恼怒,甚是不解。这么晚还来她家,明显是影响了她的休息,为什么他还要铁青着一张脸,怒视着自己?

“为什么没接我电话?”秦昊哲用审视般的眼神望她,手依然搂在她的腰间,一点也没有松开。

蓝昕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问:“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自己去看!”秦昊哲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提高分贝说。

他说完把她往怀里搂近了些,两人靠得更近,只要他稍稍低下头,好似就能吻上她的鼻尖。

————

本来就头痛欲裂的蓝昕,此刻被他紧紧地箍在狭小的空间里,与他近在咫尺,呼吸有点困难,呼出的气息滚烫一片。

她渐渐力不可支,却依然强撑着自己,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格外明亮,如湖水般清澈明净。她张开苍白干燥的嘴,铿锵有力地说:“这么晚来找我,非奸即盗!”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明快的调调——浅浅的微笑,嘴角上扬到某个位置,便就此停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煞有介事地看着她,伸出左手,抚弄着她披散在肩头的头发,随意地挑起一绺,在手指间一层层缠绕,直到发端,无法再绕上去,才停住手中的动作。同时,看到她龇起牙,略略不悦。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疼痛,轻轻扯了下指尖的发。她依然不声不响地望着他,眼中透出些倔强。

如果痛就说出来,像她现在这样用牙齿咬住下嘴唇,极力隐忍的样子,不是他想看到的。为什么非要在他面前逞强?即使痛也不会吭一声。

她越是如此,越是激发出他心底的不痛快。

他稍稍松开她,掌心依旧熨帖在她的睡裙上,修长的手指不禁拽紧了她的睡裙,指关节微微发白。他扫了眼她身上的睡裙,嗤之以鼻地说:“你说,你穿成这样也能吸引我?幼稚!”

虽然有点幼稚,却比往常的她少了很多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多了几分俏皮,显得平易近人,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蓝昕瞪着眼看他,说:“首先,我穿成这样不是特意为了见你,或者是为了取悦你。其次,大半夜的把我吵醒,又没什么急事,是不是很没绅士风度?最后,要是没事,立马走人!”她指着门口,下逐客令。真希望他越早走越好,她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已发觉强撑着的身体越来越不配合,头重脚轻,痛觉一阵阵地席卷而来。

不知道是她的表情泄露了她的病状,还是她实在软绵无力,以致于下一秒,她便看到他抬起手,放在她额头上,面色蓦地一惊,眉心聚拢,厉声说:“知不知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

“嗯?”蓝昕的声音已渐渐低下去,身体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就是来见她。但他没有亲口告诉她,而是说:“就是要破坏你跟周公幽会。”说完这个谎,他都觉得荒诞,与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竞争,真是令他汗颜。

————

秦昊哲从肖凌骐那儿得知蓝昕被淋雨后,一直担心她会感冒。临到半夜,依旧无法入眠,满脑子装的都是她。

是的,他无法放下她,无法把她独自留在寂寞的房间里——难过了没人安慰,生病了没人照顾。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像风中的落叶,随风飘摇,零落成泥,多凄凉!

所以,他先给她打电话,然而,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他急了、慌了,立刻套上灰色开衫来找她。来的路上,街道上已经空荡荡,只有那瓢泼的大雨和昏黄的路灯陪着他。他开得快,希望能快一点见到她,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

幸好他来了,他的手一碰到她的额头,就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他有些生气,气她的倔强,明明已经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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