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质问,近在耳边。她的下巴被他捏在手里,根本没有逃脱的意思,她任他捏着。
原本要说的事实,好像也被他的这一句质问卡在喉咙,出不来。
为什么这样固执——
固执着不原谅你,固执着要离你远一点,固执着我们的关系?可是我不固执,又能怎样??
如果我不固执,我的孩子会回来,那么我一定不会这样。
可这个如果,是我永远没办法变成现实的遗憾。它是我心底那些溃烂的源泉,一辈子没办法忘记。
“龙少钧,我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放过我,放过小易,也放过你自己。”即使她的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可温茹言脸上还是一片冷静。
“放过?!!”龙少钧边反问,边把手臂往身前一拉,连着她整个人都拽到面前,两个人靠的更近。他低头,薄唇凑在她的耳朵上。
“不可能!!”话音落地,温茹言还没反应,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被他抓起,下一秒她攥在手里的头发呈在两人面前。
那一小撮头发尽管是黑色的,但他有些卷。龙少钧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小易的头发。
另一只大手掠过温茹言的手心,把那些头发夺走,“温茹言,你还真的想做dna!!”大手抓着头发,望着面前女人的双眼,好像被硬生生逼成红色,血丝丝丝可见。
她竟然是要带他的儿子去做dna!以此好摆脱他的束缚么?!!
以前纵使听她说了几遍的恨他,可终究是不信。他龙少钧也一直固执以为,即使什么都变,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管经过多少个五年,都依然历久弥新。
可现在——
他终于信了。五年前的事,她到最后还是恨了他。
“你要是还想再见到小易和你那个女助理,就给我安分点!”他甩开她的下巴,转身拉门,走出休息室。
但尽管你恨我,可我还是想要把你锁在身边,再没办法放任你一人在外,受那些本该不属于你的委屈。
温茹言整个人被他甩开,往后猛的踉跄几步,在跌撞到椅子脚上前,重心平衡。
最后自己还是犹豫了——
龙少钧最后的话,也足够让她闭嘴。
出门后的龙少钧,站定在门口,他背后的大门砰一声,紧紧合上。手里的头发还留在掌心里,他低头看了看,随后把它们仍进门边的垃圾桶内。
这时候法官给他们的休息时间也过了,继续开庭。
刚到庭上落座在各自的位子上,严律师就低声问温茹言,“温小姐,私了了吗?!”私了的话,不管从哪方面说,对她都有好处。
温茹言不回答,只呆呆地看着桌子上裸起的纹路。
“双方还有别的证据要拿出来么?!”宣判前,法官做最后一次
询问。
温茹言眸子微微颤动,可很快又恢复死寂。对面的龙少钧,紧紧盯着她,像是在提醒她,她要多说一句,那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她的宝贝儿子。
而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他的威胁绝不会空穴来风。她两手不断相互握紧,可她不说,很可能就会失去小易。
心里的纠缠和煎熬在这一刻达到极致,她眼睁睁看着法官从陪审员手里拿过审议文件,喉咙像是被人生生扼住,这次说不说再由不得她,只能听天由命。
“既然都没有,那下面就孩子的抚养权问题进行一审宣判。”
“判被告带孩子,即刻搬进原告的住所,你们共同抚养孩子,两年后若还要争夺抚养权,请再上诉。”
龙少钧最后还是干扰了法官的判决。反正他的目的是要他们都回别墅,那么两个人各退一步,总没错。
温茹言听见这不可思议的判决结果,两眼瞪直。她猛然抬头寻对面的男人,他已经起身,率先离场。
她原本预备失去的希望,又被一双手从低谷冉冉拉起。不管怎样,她不用跟小易分开了!!
休庭后,温茹言走出法院。
“小言!!”前面台阶上,一个女声和男声同时发出,抬头之后,就看见莫一夏和流慕笙站在门口。
他们俩一起笑着看她,这画面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三个人在校门口集合去郊游,她迟到,而他们两个边说边笑着等她。
温茹言加紧脚步,走到他们面前,她揽住一夏的肩,问,“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存心瞒我是不是!!?”莫一夏有些生气。
她在g市一直都担心温茹言和龙少钧的事,今天开庭这么大的事,面前这女人竟然想一个人扛下来,连气儿都不给她顺一下。
“哪里是存心,这不是怕你抽不出时间嘛!!”面对一夏,温茹言总是没有避讳,她身体里极少的俏皮也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夏对她的回答极不满意,继续板着脸,“要不是我给慕笙打电话,你肯定打算一直瞒着我,别解释也别找借口!!为了惩罚你,请我们吃大餐吧!”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她哪里舍得真的怪她,每次她不说总有自己的理由,无非就是不要她跟着担心。
“吃饭没问题,等我先打个电话。”温茹言心里还在担心干露他们,她立马掏手机出来拨号。
电话很快就拨通,干露刚喂了一身,就听见她身边的小家伙嚷着要接电话。
“妈咪,我晚上就要回家,这里不好玩!!美人叔叔都不带我出去玩。”小家伙抱着手机就开始抱怨。
听见小家伙的声音,温茹言心情也稍稍放好,“那晚上回来吧。”事情已经结局,无论结果如何,她和小家伙不用分开是真的,其他的问题总会慢慢解决。
“好耶!!”小家伙欢呼,“妈咪,我给你带了最大的礼物哦,一定要在家里等我回来!!”
温茹言答应完,小家伙才高兴的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温茹言他们三个人吃完饭,流慕笙就把她们送到温茹言的公寓,他坐了一会儿就说公司有事,提前离开。
客厅里只剩她和一夏。
她们各自泡了一杯热巧克力,缩了腿靠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肩膀微微靠在一起,就像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一样,敞开心怀,谈天说地。
“你家那位舍得你来这里?”每次开口,温茹言总要拿穆旭臣开涮,谁让他是远近闻名的霸道强势呢!
这点有时候连龙少钧都比不上。
“他知道你的事,让我来的。宝宝感冒,所以没跟来。”一夏回答她。
“你们到现在还没和好?一夏,穆旭臣对你不错,已经算是五好男人了。”温茹言知道,一夏是真的喜欢他的,不然凭她的个性,肯定不会为他生孩子。
一夏见她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事,反而把自己和穆旭臣吵架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她就坐不住,“我们没事!现在你别想逃避,跟我说今天判决结果怎么样!!”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和慕笙都问她审判结果的事,她不是避而不答就是故意扯开话题。
温茹言见被她逮住,没办法,只得如实把她和小易要回去跟龙少钧起码生活两年的事说出来。
“什么啊!!两年!!!”一夏彻底炸开锅,手里的杯子被她啪一下,直接摔在茶几上,“那个法官脑子用什么做的啊!!这什么狗屁判决?!”
“你别这么激动啊,两年很快的。”到时候,她在提起申诉,那判她赢的可能就很大了。
“温茹言,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啊!你现在几岁?还要再等两年,你还真打算带着小易过单身生活?!”很久之前,在她结婚的时候,她就说服过温茹言,要让她擦亮眼睛,趁着各方面条件还可圈可点的时候,就找个依靠。
一晃就是五年,别说是依靠了,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现在竟然又跟龙少钧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还共同生活两年?!
莫一夏光是听着,就要发疯了!
而她身边的温茹言跟她的性格永远都相反,一静一动,她暴跳如雷的时候,温茹言永远都是淡定如松。
这会儿又是光坐着看她说那么大堆的话,让她瞬间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早知道上次,我就让穆旭臣把龙少钧活埋在g市得了,现在也不会出这样的幺蛾子了!”
“……”温茹言无奈,“一夏,你知道小易不是他的孩子,我找个机会会跟他说清楚,到时候他会心甘情愿放手的。”
休息室里,要不是他炸她,故意拿干露和小家伙逼她就范,她已经说了。如果说出这件事能让他们之间从此划清界限,那她别无选择。
听见她的话,莫一夏比刚才更激动千倍,她直接从沙发上跳到地上,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啊!你要是告诉龙少钧小易是你在英国领养,不是你们当初的那个孩子,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小易直接消失,而你永远别想离开他!!”这就是莫一夏眼里的龙少钧,尽管穆旭臣霸道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龙少钧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霸道起来是会变态的!
“不会……”温茹言本能的反驳。
可晃神过来之后,“不会”这个两个字还回荡在耳边,却连自己都觉得,说的太苍白太无力。
“小言,你比我应该更了解龙少钧,他要是知道了,所有人都得遭殃。首先肯定是肖奕,因为他隐瞒了他事实的真相。其次是小易,他是个极易迁怒的人。最后就是你,你们谁都逃不开。”
“还有那个该死的狐狸精苏雪,我真后悔当初听你的话……”
要是——
我没有出去别墅,没有放你一个人在里面偏要质问离婚的原因,而是早点发现你摔倒后的异常,是不是就能弥补你心里的空洞?是不是你就可以不用花五年的时间,独自疗伤了?
莫一夏又坐回温茹言身边,搂过她的肩,指尖碰触到温茹言肩膀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就在颤抖了。
于是收紧双臂,更紧地把她抱住,好缓解她颤抖的身体。
“小言,跟我回g市吧,在那里我可以护你万全。”一夏又把五年前的提议说出来,这次她再没办法留她一个人。
这世界上最不想看见她和龙少钧纠缠的人,就是她莫一夏。
可是在怀里的人,摇头,如五年前那样,毅然不同意。温茹言抬头,稍稍离开一夏的怀,“我已经决定了,即使不说出真相,也要过完这两年。”
“你!!”莫一夏为她牛一样的个性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温茹言,你别告诉我你还放不下那个狼心狗肺!!”
以前放不下就算了,现在还放不下,那她肯定不能再袖手旁观。
温茹言的眸子闪动,很认真的看着她,回答:“没有放不下,只是不想再不清不楚的离开。我和他的事早晚要解决,不然谁都没办法重新生活。”
真的没有放不下——
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五年前已经全部割舍。
“可是小言……”一夏要继续劝说,却被温茹言打断,她异常坚定。
“这次我要留下,不过我答应你,等哪天真的撑不下去了,肯定带着小易去g市赖着你。”这次,温茹言回抱一夏,她眼里的泪也因为刚才扬起的脸,而倒流回了眼眶,没有洒下一滴。
莫一夏没办法,最后还是不得不听她的。两人抱了一会儿,她就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热巧克力,这会儿门铃突然就响了。
温茹言起身去开门,她心里还纳闷小家伙和干露不是说晚上才回来么?怎么回来这么早?
门开。
她脸上的微笑在看见门口冷着脸站着的人后,全部僵住。
“谁啊?!”莫一夏见她在门口,很久都不进来,也从客厅跑过来看是谁来了。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温茹言开口,门口的苏雪正扬着一脸得意的笑看她,心里的不安在看见她脸上的冷笑后,隐隐作祟,越来越不安分。
“苏贱人,你来这里干嘛!”莫一夏这辈子最见不得的人屈指可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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