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第17章

“干啥?”我怀疑的看着她。

“你不会真半夜发烧吧,要不你上我房里睡吧。”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程一诺,你盼我点好行不行?”我大声骂她。

“走了,姐姐我今晚就好好待你。”她说完还抛来色眯眯的眼神,把手指从我衣领里伸进去。

“哎呦,我不行了,人家要你抱着走。”我张开双手表现出娇嗔缠绵的样子恶心她。

“靠,夏子维,你吃定我了!”她冲着我做呕吐状。

“呵呵,我好吧!”我歪在沙发里伸出脚踹她。

我们总是这样,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班级里也传过我们的流言蜚语,不过我们都不在意。

这晚,我躺在她的被窝里暖暖的睡了一夜,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的。鬼门关转一圈,好多事也没有那么纠结了,人似乎轻松许多。一诺看着精神倍增的我,眯缝着眼睛对我喃喃的说:“您老人家半夜发烧,蹬被子,打人,说胡话,搞得我一宿没睡。我不去上课了,你给我请假去!”

我费解,为什么睡着的我那么强悍,清醒时永远不是她的对手?

早上起来只会,她成了我的左手,帮我完成了洗漱等一系列活动,然后给我换药。

“我看看。”她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

伤口露出来,我清晰的听见她倒吸了一口气。

“我自己来吧。”我自己看着都惨不忍睹,不想再让她担惊受怕。

她不说话,安静的,小心翼翼的换好药包扎好。

我看着她低垂的长睫毛,在心里说,一诺,我从来不知,这世界上有个人比我还珍惜我!

(6。1)离婚的交易

我看着被缠绕的像茧一样的胳膊,终于对她道出了原委:“他们离婚了。”

“什么?”她吃惊的大声说。

“恩,离了……”

她心里清楚我爸妈这对儿离了,绝对是顺其自然再正常不过,可亲耳听到还是会受点儿惊吓。我曾戏谑的形容,他俩结的顺其自然,离得浑然天成,可凭什么,饱尝痛苦,抚摸伤痕,甚至抛弃生命的人要是我!

“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合适?”我抬起胳膊,微笑的向她示意。其实我懂,那是张白旗,我死去是输,活着也是输……

她帮我把卷起的衣袖轻轻放下,拍拍我的头,沉默的起身把换下的纱布拿出去丢掉。一诺不语的时候,我最心疼,那时候她就是受伤了。她越面无表情,我越心疼。我坐在那里,心不断的收紧。

我今生最大的错,就是和她相遇。相遇就注定分离。我今世最大的错,就是和她相依。我根本是在害她,她是天使,不懂险恶。奋不顾身的往我这个大火炕里跳。凭什么自己葬身火海还拉一个陪葬!

“一诺……”

“恩?”她穿好校服站在我面前,“换衣服,吃饭!”

“一诺我……”我咬着牙狠心说:“快考试了,我俩在一起总说说笑笑的,耽误学习,我想换个座位。我们分……分开一段时间。”

她面无表情的问:“换哪儿去?”

我一不做二不休,“宋宗唐,老师正好想让我帮帮他语文。我也和他说好了。”

她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子维,你喜欢他么?”

“喜欢!”我干脆的说。

“你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喜欢宋宗唐?”她黑漆漆的眼睛,还是那股要命的关切。

我看看时间,反正也快来不及了,今天就一次解决。“一诺,你也喜欢他是不是?他来我们班和你爸爸有关系吗?是想让他照顾你吧!对呀,我挖墙脚了,对不起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顾不了什么他是哪儿来的,背后有几个撑腰的,我无论伤害了谁也要和他在一起,我没有爸妈没有家,我不能再没有他!”我疯狂的大声喊,声音尖锐凌厉得我都不认识。

我听见“啪”的一声!一诺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没有动也没有哭,我希望她多打我几下,能多狠就多狠。

“你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啊,你别说了,你是没有资格说挖人墙角的那种人。”你下的去手吗?小维,你少骗人了。我不信!”

“你都打我了,这代表什么?你生气了,你也爱他吧,别不承认了!”

“夏子维!你喜欢的人我二话不说就能让给你,别说一个宋宗唐,就算有一天你喜欢上我老公,我立马离婚让给你!”

我听她那气急了的比喻差点没乐出来。我不敢说话,我怕笑场!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对,我是生气了,你不就怕影响我成绩吗,你也不用糟践自己。你跟我说珍惜时间,你去喜欢他就不算浪费时间了是吧!你他妈的演戏能不能有点儿含金量啊。没剧本没大纲,顺嘴胡说八道啊!对,我爸是认识宋宗唐。可他是他,我是我。我现在就问我爸要他的电话。你敢不敢告诉他,你喜欢他!你敢说他敢认,我立马给你俩腾地方!”

我真怕她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一诺!”我按住她调出号码的手,“我……我不想让你再为我耽误时间了。快考试了……”

她一下打断我,生气的说:“快考试了,快考试了,对呀,是快考试了,我成绩不比你差吧,除了语文我科科比你高吧!老师都没管过我!你他妈的以后少那考试压我!跟我妈似的,烦不烦啊你!”

我对她堵得说不出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纠缠,一着急哭了出来。

她也哭了,抱着我失声痛哭。她痛心的问我:“干嘛呀,我们干嘛要活的这么可怜啊!咱们好好活着行不行!”

我和她就这么站着不知哭了多久。像两颗孱弱的小树,互相依傍。

她只哽咽着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天使,没那么无私,我需要你。”

我哭得更加厉害,摇头说她傻!

她说,“对,我就是傻!我就是喜欢纯粹的东西。你是一株植物,安静,无声无息坚韧生长。”

之后的日子里,一诺小同学彻底的成了我的劳力,爽的我连喝口水都懒得去倒。

病好之后,我脱胎换骨倍感精神,每天见谁都心花怒放的。而一诺也掌握了我所有的习性,她知道我饿了就发脾气,不睡觉就会心情好,烦躁了一定要喝咖啡……

又快要到模拟考了,这些天我跟一诺每天都是挑灯夜战复习到一两点。熬的都快成精了,整个人走路飘飘悠悠,大脑昏昏沉沉。只能靠咖啡提神,喝到最后,我吐的都只有咖啡。

那天一诺看见我吐后,惊喜的说:“夏子维,你真的赚了!吐都吐咖啡!”然后就一个人站在那儿拍着手儿笑,看着我难受不管我的死活。

把我气的,愤恨的说:“我尿的还是呢,要不给您来点?”

“夏子维,做人有良心!你要搞清楚,我完全是陪着你熬夜,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呃……”说完用手捂住嘴做呕吐状。

“哎?是谁说要进年组前三的啊?想当精英就得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知不知道啊你!”我扬起手指点在她下巴上,挑衅的说。

“精英!”一诺若有所思的说着。“哎,女人难,做女学生更难,做精英的女学生还得伺候一个母老虎的女人难上加难啊!”她倒在沙发上,一脚踢在我后腰上。

“看你那丧气样儿?你不大女人吗?你给自己定位相当准确,‘女强人’!你忘啦?我母老虎算什么啊,提前实习嘛!女强人好当吗?她不好当呀,你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耍得过流氓。知道吧!你伺候我,那叫保护动物,你有功德啊,与人斗,那才叫其乐无穷呢,学着点!这点儿人事儿还得让我一动物教你!”我看着她,我在沙发里“嘿嘿”奸笑。

“我今儿就好好保护保护你!”她揭竿而起,把我踩在脚下。

“头发!你踩到我头发了!”

她这才做回去,把我扶起来,玩着我散落下来的长头发。

我看了看她坏笑一下说:“你还真挺‘大’,就是不‘女人’!”

“啪啪”她做了个扇嘴巴子的动作:“哎,你说我头发还有希望留长吗?”

我认真的比较了一下我俩头发的长度后,严肃的说:“恩,有 ‘等到一千年以后……’”我唱着歌,从她面前飘了出去。

可怜的一诺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睡神,被我逼的每天都很晚才睡,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儿。但是我们的自虐还是很值得的,我们的模拟考成绩胖了一圈,一诺的理科成绩还弄了个年组第一,据说全市也是数一数二了。

给老班乐的,逮住一诺就又打又掐。蹂躏一番之后陶醉的说了一段让一诺想死的话:“哎,看来高一时,我把你放在夏子维旁边是对了。你看我看人多准啊,一看就知道夏子维文文静静,稳稳当当的,准能影响你。看你高一刚来的时候野的跟猴儿似的……”

我听见这番话时那是相当的有成就感,心中埋藏了三年的疑问也有了答案。

怪不得我三年来都没换过同桌,我们是按名次排座的只有我俩三年来一直做同桌。

记得升入高一前的那个暑假我们预科班补课结束时,老班没有为我们排座,唯独把一诺调到我旁边来。那时她一来就对我说:“我坐左边你坐右边。”然后二话不说就坐在了我的左边。

我心想说:“这人谁啊?怎么这么霸道,这么烦人啊!”。我有个怪癖就是,轻易不允许别人在我的左边,因为,我认为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距离。我不让别人坐在我的左边是拒绝他们靠近我的心,我的世界,因为我几乎坚信不会有人会读懂我。我一点点的从自我保护到封闭,我相当排斥他人的介入。

那时的我很少说话,几乎不笑。

“我凭什么听你的,坐右边啊!” 我心里抵抗着,可就是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嘴上没有任何异议或反抗。

“喂,笑一个嘛,你笑起来像天使。”这是她坐定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我方才知道,她是左撇子,坐在左边是怕不小心碰到我。没想到,她就从我的左边走入了我的心,而我们的故事就从我的左边开始,又从我的左边结束。

今天早上,我俩很早就来到校,一诺说她咖啡一喝多了就醒得早,把我也叫了起来,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我们来的还早。

我在远处就望见我的座位上放着一个大袋子。什么东西?我凑过去瞧了瞧,确认这不是我的东西。教室里就我一个人一诺去超市买东西,是谁放在这儿的呢?

我打开它,低头看见了两罐咖啡和一罐奶精,都是国外的一个中国字没有。还有一个精巧的淡蓝色马克杯,上面飘着一朵朵棉花糖似的云。看着这个杯子,我的确欣喜的爱不释手。

理智很快就战胜了我的小兴奋,“该不会是?”我回想起那天和宗唐的对话。天啊!这不给我添乱呢吗?我在内心暗暗惊叫。手忙脚乱的抓紧袋子的封口,收起来也不是,给他还不太确定,左右为难。

宗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后,指了指那个大袋子:“给你的。”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了。”他平静的说。

“不行不行,这个我不会要的,我的还没喝完呢,而且我只喝‘雀巢’的。”二话不说把袋子塞给他。幸好现在没人,要不真不知道还会传出什么来,我可没功夫陪着她们玩。先前老班把他放在我前面就够她们愤愤不平的了,再爆出一什么“爱心早茶”的料,我真的会被她们的口水淹死。

“你不要也可以,那就寄存在我这。”他把袋子接过来神秘的笑着。

我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毕业之后或放假之后再给你”之类。可之后他吐出了句更让我崩溃的话。

“然后我每天帮你泡。”说完他正了正身子,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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