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出尘翻翻白眼,对他的话不加理会,翻开手头的文件,开始装模作样得认真工作。萧叶何自觉无趣,耸耸肩,“那好吧,你忙,我先走了。”
沈出尘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正想调整一下被他打乱的心绪,走至一半的萧叶何忽然返身回来,蓦得俯下身,在她脸颊旁轻啄一口,眉眼里俱是温柔笑意,轻声细语道:“老婆,别闹了,那些全是瞎写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么?”
沈出尘完全被这莫明其妙的甜蜜举动震得半天也回不过神来,当场石化,怔怔发愣半响也不明所以,待她回过神,这才发现门口有同事正朝她暧昧地笑笑。
沈出尘霎时就被这笑弄得冷汗直冒,再抬头时哪还萧叶何的身影。
萧叶何,这个恶魔,他一定是故意的!
不贞和无能
中午去食堂吃饭,沈出尘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四周有n道异样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难道是因为报纸上的事?自家老公闹绯闻,再加上世人皆有爱八卦的心理,现在当她是异类,很正常,但清者自清,她并不在意。
端着餐盘正打算找位置,同事裴洛向她招手,“出尘,这边。”
沈出尘冲她友好地笑笑,朝靠窗的位子走去。两人坐下开吃后,旁边空着的位置也陆陆续续被人占满。
一堆女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那是很正常的事,不外乎谈论什么养颜秘笈,今天哪家专买店打折,明天哪里有特惠之类的零零碎碎小事。
沈出尘左手边坐得是资料室马大姐,人称“事妈”。四十几岁的人了却喜欢装嫩,穿薄纱裙,盘花骨朵头,说起话来嗲声嗲气,活像吞了只苍蝇。只见她拨口饭,喝口汤,慢条斯礼地开尊口,“出尘啊,不是大姐我说你啊,就你老公那样,有钱又长得好看的,可得看紧了呀,没见现在的好男人是稀缺动物么?所以首要的就得御夫,懂不?”顿顿,夹口菜,嚼着咽下又道,“不懂的话,大姐教你,就我那老公啊,就被我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沈出尘听了好脾气的没有言语,却是满脸黑线,心下腹诽,就你那人前装妩媚,背后“狮子吼”的,你老公要是不对你服服帖帖,每晚回去还不得跪洗衣板啊!
这边厢马大姐刚发表完她的“御夫长论”,那边厢坐她对面的金大姐立马接口:“这个男人啊要去外面偷腥,要我说也不能全怪男人不好,要怪就怪那做妻子的自己无能呗,是吧?”说完还故意拖长了尾音,不怀好意地瞟了眼沈出尘,“就说出尘吧,长得还行,就是太冷了。我跟你说哈,现在的男人不喜欢太冷的女人,一冷男人就觉得没情趣,所以啊这个女人一定要有手段才行,这个治夫术啊首要就得懂得算计嘛……”
金大姐人称“大嘴”,还果真有“诲人不倦”的潜质。她和姘头合伙算计自己的老公,结果那个可怜的男人被净身出户,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这事弄得机关单位里人人尽知,她却还得瑟地拿来当教材,沈出尘真不知该笑她太天真好呢,还是笑她太自我为是好?
裴洛实在听不过去,义愤填膺地说:“我看萧总对出尘挺好的,那些报纸上全是瞎写的,你们还真信啊?幼稚!”
说完对沈出尘善意地笑笑,沈出尘对她投去感激得一瞥。
裴洛心想,就因为沈出尘为人太低调,大都数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如果那些女人知道的话,保管叫她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关于沈出尘的身份,她也是在偶然情况下知道的,当时是诧异得不得了。原来她的同事居然有那么好的家庭背景,可她从来都不说,也不炫耀。办公室里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吧,或许还真应了那句话,自身条件好的人,从来不屑出去炫耀,因为她不自卑。
一顿午餐在这样的氛围下吃得没汁没味,幸好沈出尘的气度够大,修养够好,才没气得甩盘子走人,这就是萧叶何故意给她惹得烂摊子么?他的不贞,在别人眼里倒成了她的无能,她何岂冤枉?
如果真要去学什么御夫术,有那个闲功夫,还不如想办法怎么让自己变强大,总不至于御夫不成蚀把米吧?至于算计枕边人么,如果两夫妻整天要提防着过日子,这生活过得也太悲哀了点吧?
下午沈出尘一上班并有幸得到吉汉明的召见。
吉汉明言简意赅得向她交待了工作任务。大意就是应龙熠集团总裁萧叶何的要求,派遣沈出尘对该集团员工进行一次禁毒知识培训,并在培训结束后着手建立试点,所有工作事项均由她负责。
沈出尘张嘴想也没想立马就给回绝了,回家见到他还不够么,现在连工作都要和他扯关系,那还真是没完没了,永无安宁之日了。
而吉汉明的态度却很坚决,之所以他的态度坚决,是因为萧叶何点明要沈出尘挂帅。最后吉汉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什么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混为一谈,一个好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公私分明,这样才不会使工作未开展就陷入被动的局面。他相信沈出尘是整个禁毒办最好的工作人员,所以她一定会将轻重缓急看个透彻明白。
无奈之下,沈出尘只能将这事给答应下来,这下才彻底明白,那个恶魔早上找吉汉明谈那么久,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恐吓她“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打算不再放过你”;他恐吓她“时时让你处在危险中,好叫你铭记我的存在”,所以他现在是真得开始付注行动了吗,将她牢牢地困在他的身边,让她失去所有……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下得楼来,还没走几步,就一眼瞥见萧叶何斜靠在车旁,修长的身材在晚霞的映照下居然给人暖暖的感觉。沈出尘猛得摇摇头,将那种错觉快速地扼杀在摇篮中。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错觉,可笑!
走到萧叶何面前站定,扬起头,声音清冷地说:“萧叶何,我今天晚上约了人吃饭,你请自便吧!”绕过他刚想走,手臂却猛得被拉住,“沈出尘,妈打电话过来,叫我们今天晚上回去吃饭。她怕你不同意,所以就打给我了。”
沈出尘偏过头,眸内一片愠色,眉头不自觉得皱得深紧。
“出尘,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好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样讨厌回家,可是他们始终是你的父母,回去吃顿饭仅当是表孝心,这样你都不肯么?”
沈出尘沉默,不是她不想回去,只是她不想演戏。
良久,叹口气,才转身上了萧叶何的奔驰跑车。却不曾看见,萧叶何唇边那一闪而逝诡计得逞般的笑意。
假戏情意真
车子驶进泊金湾别墅群时,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被深深地隐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天渐渐暗了下来,必竟深秋了,日头是越来越短了。
泊金湾别墅群远离市区,依山伴水而建,环境清优,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而此别墅区的保安系统又是国内外最先进的,当初龙熠集团开发此楼盘时,打出的广告语就是,一流的保安系统造就一流的安全环境,所以此楼盘一开盘就售罄而空。现在但凡有点钱的人谁不想保全身家性命,就凭这一点,萧叶何就赚了个满盆。
按响门铃后,出来开门的是沈家保姆吴妈。
吴妈一见是他们俩,开心得冲厨房方向喊了句:“夫人,出尘他们来了。”
周若梅听到声响忙从厨房里走出来,边结围裙边对吴妈交待,“吴妈,那鱼头炖得快差不多了,你进去看着点,我陪出尘他们坐坐。”
沈出尘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环视着周遭的一切,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等楠木制作的家具、光洁亮丽的大理石拼花地板……如此豪华气派的家俱和装修应该全是萧叶何亲自给操办的吧,怪不得母亲会如此喜欢他,如果换了她是当妈的,八成也喜欢,可惜啊她是那个被嫁的。
“小尘、叶何,怎么光站着,快坐呀!”周若梅笑意盈盈地招呼着两人入坐,又吩咐吴妈泡茶出来。
周若梅五十多岁了,但保养得极好,脸色红润连带着皱纹就少。年轻时在文工团跳过舞,后来进了市文化局任副局长,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但还是有不少剧团排戏时会请她过去观摩指导。必竟是搞艺术的,气质难免看上去会与众不同,只到现在眼角眉梢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风华娇容。
“怎么没看到爸跟大哥大姐他们,他们不回来吃饭吗?”萧叶何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好奇地问。
“你爸在书房里练大字呢,你哥你姐他们晚上有应酬就不回来吃了。这样子倒也乐得清净,他们要是一来啊,那群小皮猴一定也跟着来,吵吵闹闹没个安静。”周若梅话虽这么说,但口气中还是不免听出对孙子辈的疼爱。
萧叶何“哦”了句,看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沈出尘,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过神,顺手拿起摆在地上的礼品盒放到茶几上,那都是些顶级的燕翅鲍。萧叶何会做人,每次来都不会空着手,总是会变着法子给二老带东西,有时会是进口的葡萄酒,有时会是出差时买的小礼品,有时就送些个滋补的燕翅鲍,反正该孝敬的他一样都不会落下。
沈家三个孩子,大哥大姐是龙凤胎,都要比沈出尘年长几岁,现在都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可谓官途无量;而出尘呢,不在乎升迁,不喜与人争斗,守着个小科长一干就是好几年。
在她的兄姐眼里看来,她那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但在出尘自己看来,她那是随遇而安,乐得安闲。久而久之,家里人也不再提升迁的事,知道她的性子不喜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切也就遂了她的意思。
望着相谈甚欢的萧叶何跟周若梅,沈出尘心里低叹,自己到底还是生分了些,可是怎么就融不进去呢?
从小她就隐隐约约知道母亲并不喜欢她,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她不明原因,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拼命努力想办法让自己做到最好,可是到头来始终得不到母亲的关注。
她的不明所以只到三年前才知晓,那是她偶尔经过母亲的房间听到的,当时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周若梅在房间里偷偷跟自己的大女儿说:“小尘原本就不是我们沈家的孩子,养了她这么些年,也该是她报答我们的时候了。只要她嫁入萧家,有萧家的财力做后盾,你父亲的官途才会越走越远。她是个聪明善良心软的孩子,该懂得何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后来不等他们将事实真相告之,沈出尘一口就答应了这门亲事。那时的她多么害怕那个她叫了二十几年的母亲真的跑过来,将这个事实亲口告诉她,所以她宁可当自己没有听到,宁可当沈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真相,那么她就还是沈家的女儿,她还是有父亲,有母亲,而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其实有很多次她差点就问出口,她想问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问他,爸爸,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到底在哪里?可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这叫她怎么问得出口?
又有多少个夜晚,她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可是却不能对任何人提起,那些隐秘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那么秘密就永远成了秘密。
后来嫁给了萧叶何,周若梅却突然同她热络起来。周末的时候常常会邀她过去吃饭,她大部分时候都推掉了,实在推不掉,才跟萧叶何勉勉强强过去吃顿饭。
到了沈家,跟萧叶何要装恩爱,跟父母又要装热情,她实在吃不消,所以才不想回去,真是累人累心,双重受罪。
“小尘来啦,怎么也不去叫我一声?”人未到,声音先到,书房的门被打开,沈瑞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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