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消防员结婚》 第31章

沈茜开到二环中兴南路时,人行道中央围了不少人,交通立马阻塞,却不见一个交警,很多车辆只得绕道而行。沈茜心中疑惑,记者的职业病犯了,想一探究竟。小心把握手里的方向盘,控制好速度朝前挪,以防追尾。好不容易把车稳当地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带,下车挤进了人群。她随便拉了个人一问,得知是地上的老太太被车撞了脚,肇事司机老早逃逸,哪还有半点人影。行人七嘴八舌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居多,都怕拦上责任,无一肯帮忙把人送医院,足见人情之冷漠。

此理,沈茜也懂。可她一想到要是自家老太太发生这种情况,摔在马路上淌着汗叫疼,却没人搭理没人管,心都要揪起来。所以她也没想那么多事后的麻烦,拜托了个还算好心的路人合力把老人架进了车里。沈茜想让这个路人陪着去,也算是一个证人,老人的家里人也不能给她乱扣帽子。路人一听,死活不答应,怕惹祸上身,吃官司,一连串“姑娘,你就绕了我吧”,股溜烟地跑了。

沈茜没功夫耽搁考虑利弊,只得独自把人送去了就近的第二医院。老太太疼得不行,说了声“闺女,谢谢你了”,就疼晕了过去。

此刻,沈茜叫苦连天,有理说不清。她一张嘴哪抵得过人家跌倒黑白的四张嘴。

“我妈是你送来的,肯定是你撞伤的!”

……

“你不能走,青天白日的,哪有撞了人就走的道理!”

……

“赔钱,你要是不想私了,那咱就找交警!”

……

“别跟我说你只是好心把人送来,这年头到处骗人的,好人有个屁!”

沈茜被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媳妇拦住去路,她总算领略到啥叫好人难当!啥叫吃力不讨好!这家人算是讹上她了,是想敲她足扛!她跟他们讲理,他们摆出一副无赖像,压根不听她说。老太太的左脚粉碎性骨折,已被送进了手术室,还是沈茜先垫交的手术费。她趁着中途老太太醒来过一次,问了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立即就通知他们前来。她本想也没她事了,就想走的。人护士不放人,说什么病人在做手术,等她家人来了她才可以走。沈茜一想,猜到医院也怕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和责任。

她欲好事做到头,却被人抓住不放,成了肇事者。不是有句话说,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难道今儿就活该她沈茜倒霉!有闲心管这群不讲理的人的闲事,她还不如把手术费捐给希望工程。沈茜冷着脸,说不过他们,也不想再浪费口舌,闭紧嘴巴甩掉其中一个女人牢牢抓着她的手,该讲的她都讲了,她沈茜不是傻子,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当这个冤大头!

那个女人的丈夫一看沈茜想走,还甩了他婆娘一手,那肯罢休,攥住沈茜的包一把把她推到了墙上。沈茜吃痛,闷哼一声,气愤得咬紧牙关,感觉脖子上的血管都要凸显爆裂开来。医院走廊上有很多路过的医生护士,也有很多病人的家属听到吵闹声从病房里出来看好戏,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衬沈茜一把,替她说句公道话。她想应该再加一句“喜剧就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才更为贴切她今日的衰运。

沈茜孤立无援,忽然有股大哭的冲动,可她的骄傲迫使她硬挺着,不肯流露一丝无助。她说服自己冷静,解决眼前的纠纷要紧。

她抚平肩头的疼痛,盯着他们凶神恶煞的眼睛,一字一句再清楚不过地说:“最后讲一次,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的妈躺在路上就给送来医院。等你妈手术出来,你们一问便知。其他我就不多说了,我是s台新闻部的社会记者沈茜。”她冷眼傲然地一一扫视他们,“名字就给你们搁这儿,我也不怕你们来找我!”说完,她推开前头挡着的人就要走。

他们被她的强势搞得愣了一愣,互看一眼后反应过来,又上前拦住她。先前抓着沈茜不放的女人尖着嗓子用手直指她的鼻梁,“你说你是那啥单位的沈茜我们就信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胡乱找个名造假?”

旁边那个是她弟媳的女人也出来帮腔:“就是。咱妈还躺在里头没醒,你这一走,人海茫茫的,咱找谁讨钱去!”

沈茜的怒火已经不能由嘴说清楚,她大喝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有点理没有!”拍开她们横在她胸前的手。

女人不妨,尖叫出声,两个男人眼一瞪,上前推搡沈茜,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沈茜以一敌四,哪是对手。她是个识时务的人,当然不会吃这个暗亏。可实在是忍不住,发了怒。鼻子越来越酸,太阳穴汩汩地发胀狂跳。她发现自己应接不暇,离疯也不远了。

哆哆嗦嗦地打开包掏出手机,她死死咬着嘴唇,不管肩头他们不时推来的蛮力,也不管他们嘴里不好听的诟骂,整个人左右摇晃,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就这样一遍一遍不放弃地拨打江淼的手机,执拗的,机械的,不肯停止。

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打电话寻求别人的帮助,王开,外婆、外公,还有她老娘陈亚言,他们随便一个人出来就可以把今儿这事轻轻松松摆平。可她一根筋地只想找江淼,明知道他就算接听了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她想着只要能听听他的声音,听他说一句:“沈茜,怎么了?”她就不会这么委屈,这么悲伤。

沈茜不记得自己到底拨了多少个,手机里始终传来单板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候再拨!”最后,手机的电量耗尽,“嘟”一叫,屏幕转而漆黑一片,犹如她的心,深深地跌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底,十足的无望。

短短刹那,她僵硬地瞪大双眼,心思千变万化。又不消片刻,她从忪怔中跳出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全都落在了死寂的手机屏幕上。

泪没流够,但她不能再流。

沈茜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狠狠地擦掉眼泪,飒然抬起头,已换上处变不惊的木然神情。她乜着眼睛,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左边的女人被她的样子骇到,结巴着问:“你……你笑什么?”

沈茜笑得更大声,歪着头斜眼,不可一世:“你们不是要钱吗?把手机给我,我找人来满足你们!”

女人半信半疑地递出手机,沈茜趾高气扬地瞟她一眼,晚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谁叫他们非得不让她痛快,就别怪她龇牙必报。

“王开,我在第二医院,出了点事,你带人过来一趟。嗯……我人没事,你赶紧的!”

半小时不到,王开就带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沈茜自顾自靠着墙,没再开口。她不知道王开怎么处理的,也不想知道。她很累,从未有过的累,累到了骨子里,身心具累。

王开陪她走出医院,发觉她脸上像是被指甲刮到的伤痕,估计胳膊上红一片紫一片也好不到哪里了,便忍不住责怪:“你早干嘛去了!事出了就该通知我,跟那帮蛮夷磨叽个毛,提前收拾了,看他们还得不得瑟!”

他见沈茜不答腔,只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没事人一样。他的脾气也就上来了,好朋友被人欺负了,哪有不还手的理,半死不活的焉样,他看着难受。于是用手肘撞了撞她,怒其不争地说:“你不会是被打哑了吧?倒是吱个声说句话呀!”

王开不料沈茜会突然抬头不耐烦地冲他发作:“你烦不烦!”咋然间,他就不知所措地呆住了。

沈茜自知失言,王开也是关心她,她没有任何理由朝他发泄心里的阴霾。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她忙撇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再次转过头,眼泪已经被她逼回去,她大方地坦诚自己的错误,“对不起!我就是控制不住。”

王开还没缓过神来,认识沈茜这么多年,从没看她哭过鼻子,平常说话大声,神气活现的,他自是被她欺压惯得,又怎么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看她这副仿佛全世界都丢弃她的样子难受,按理说医院的那点破事也不至于打垮她,但再好的朋友也有各自的底线,她不想说,他就选择沉默。

他理解地拍拍她的背,同她讲:“我送你回去吧!”

沈茜红着眼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今儿这事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王开本想说点高兴的话逗她两句,瞧她有气无力的样又恐拿捏不好分寸反而适得其反。最终只不放心地嘱咐她:“路上小心,有事情随时打我电话。”

沈茜背过他,挥挥手,径直走了。泪水却不间断的肆意,王开的关心不啻使她更加委屈。江淼,她最亲近的老公,怎么就不知道她在难过?

她没有开车,慢慢的一步步走回家,放逐自己越发膨胀的酸涩。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上一家家店面亮起了璀璨的灯光。她看到很多人急匆匆地往家赶,那里有等他们的人。

而她,心灰意冷,只想逃离。每次当她最需要江淼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的电话永远打不通,他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虚与不安,只会使它无限期的扩大。他让她惦念,让她伤心,让她担忧,却没有相应的回应。沈茜霍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这场婚姻已经与她当初的设想背道而驰,她吃到了苦果,踢到了铁板,撞了南墙,她已经无措到没有前进的路了。

她似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唯有往后退才有出路,才有机会重拾往日的自己,她不想再让自己变得悲哀,不可救药的悲哀。

心痛了,寒了,冷了,硬了,还有办法补救吗?他顾及不到她,她只能自疗。

这一瞬间,沈茜任性地挥去了江淼身上的优点,他对她的好,他的体贴,他的无奈,她只知道自己很伤心,前所未有的悲凉,使得她把江淼的缺点放在显微镜下无数倍地放大,一览无遗地埋怨。先前积压的失望与低落就像是一根延长的导火线,引爆了便是无法阻止,只求一个畅意决绝。人生苦短,她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她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何必委屈下去。

沈茜觉得自己避退久了,也该坚决一次。

打开门,家里的电话铃声热火朝天。沈茜像是没听见,不开灯,慢悠悠地换好鞋,站在玄关口愣神。感觉眼眶又热起来,她倒吸口气,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起。

“沈茜,出什么事了?”江淼的声音急促得险些让她分不清话里的每一个字。

沈茜不说话,路上被风干的眼泪又汹涌而出,两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她好像感觉不到,心里的疼痛似是压过了一切。

电话里只有江淼粗重的喘息声,沈茜无声地流着泪,不言不语。半响,江淼拖长尾音远远地传来一句:“对不起……”

沈茜痛不可抑,无法再自持,咬着手背,不甘泄露早已泪流满面的软弱。她明白,江淼是关心她的,可这迟到的关心她已经不需要了。她硬起心肠抗拒地说:“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心凉了,捂不热了。

江淼没有回答,沈茜不清楚他在那头是何种神情。只听他好像停顿了一下,才有微微的呼吸声紊乱地流动。

她抛开所有的顾虑,终归问出口:“江淼,你爱我吗?”

江淼迟疑了两秒,说:“我……”

沈茜却急急打断他:“不要说了!”她不要知道,不想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对江淼的态度异常苛严,她不允许有一秒的迟疑。突然就失了情绪,自己主动问来的结果她不屑要。

到此时,她还在摇摆不定。她对自己说“沈茜,你完了!你必须寻个解脱,不然你一辈子都是这种状态,伤心多过开心,患得患失地无法自拔!”

所以她鼓足所剩无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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